《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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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 第2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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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乌素走到镜前,瞧着镜子里那张妖艳的容脸,微微一笑,却突然发现笑得有些勉强。干脆直起身来,“好了,挺合适的,你去回一声就说不必改了。这样挺好的,就这套吧!”
  蒙纱点了头,快速离开房间。
  乌素站在镜子前头,盯着镜子里嫁衣如火的自己,指尖轻柔的抚上脸庞。
  门外,大王子抬步进门。
  他走得很轻,脚步很慢,站在那里望着怅然若失的乌素。那一身嫁衣如火,灼热了谁的双眸,刺痛了谁的心肠。他笑得寒凉,“这么快就穿上了,舍不得脱下来?”
  乌素陡然回神,眸色骇然沉冷,“你进来做什么?”
  “来看看大祁的新娘,尊敬的恭亲王妃是怎样的得意。”他缓步走向她,她不避不闪。挺直了摇杆,摆出一副端庄贤良的姿态。
  “那么现在,你满意了吗?”她问。
  “若我说不满意,你又当如何?”他问。
  乌素笑得嫣然,狐媚的眸子微微挑起,“随你的便,横竖我要嫁的人,不是你。”
  下一刻,大王子陡然上前,惊得乌素快速后退,却还是被他扣住了腰肢,压在了墙壁上。看得出来,他眼底的光有些寒凉,带着莫名的愤怒,还有一丝无奈。
  他说,“素,别再激怒我,那对你没好处。”
  她笑得凉薄,“就算不激怒里,我何时讨得了好?”
  薄唇紧抿,相顾无言。
  却在她的略显迟疑的瞬间,他已快速摄住她的唇,眷恋而不舍,痴缠而沉醉。她极力的想要挣脱,奈何力有不逮,到了最后也忘了挣扎。
  他吻得很深,近距离的世界里,眸光幽沉得让人看不清楚。就连那张脸,乌素只觉得模糊不清。
  口腔里,是她低低的嘤咛,伴随着身上的颤抖,还有死死抓紧他衣襟的手,从握紧逐渐转为松散。渐渐的,她终于抽身,眸色迷离的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放开我。”
  他定定的望着怀里的女子,脸颊绯红,眸中带着璀璨的迷离之色,魅惑而妖娆。当心中的情绪沉淀下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再过不久她这副嫣然之态,只能绽放在别的男人身下。
  指尖掐起她精致的下颚,他深吸一口气,用指腹抚过她微肿的红唇,“会记得我吗?”
  乌素笑得凉凉的,“记得哪个你?从前疼爱妹妹的兄长,还是不折手段的疯子?乌奇,放开我!”她眸色渐冷,逐渐趋于灰暗,“我说过,我们是敌人。”
  他松了手,“那就记住,你我不是敌人的时候,是怎样的快乐。”
  语罢,他转身就走。
  “你在嫉妒!”乌素笑得如此得意。
  他顿住脚步,扳直了身子,回头是笑得凉薄,“是你舍不得我吧?”
  “我舍不得让你死得太早。”乌素似笑非笑。
  大王子点了头,“也对,死得太早,你怎么能看到月氏国易主呢?你放心,等你父皇死去,我会领着月氏国的大军,把你接回去。”
  “或者——让大祁拿我的命祭旗,为两国交战,洒一腔热血。”乌素眸色冷厉,“我们走着瞧。”
  等着大王子出去,蒙纱才能进来,“公主?”
  “没事!”乌素慢慢褪下身上的喜服,“两位将军都到了吗?”
  “这两日就能赶到京城。”蒙纱上前帮忙,“他们是大将军派来的,自然会好好保护公主。到时大王子就不敢再碰公主分毫,公主大可放心。”
  乌素的面色一紧,“我说过,他不敢对我怎么样。”说完神色微黯,徐徐坐下,顾自呢喃,“他又能拿我怎样呢?”
  轻叹一声,乌素看了一眼蒙纱,“去通知七王子,照计划行事。”
  “是!”蒙纱收拾好了喜服,行了礼便赶紧出去报信。
  望着掌心的琉璃手串,乌素下意识的握紧拳头,眼底泛起异样微光。她想着,事情应该很快就会结束。可到底会以何种方式结束。她没有把握。
  真的没有把握!
  ————————————
  朝议回来的时候,容景垣刻意在外头等着容盈。兄弟两个心照不宣,同上容盈的马车。
  “四哥真的打算要娶乌素公主?”容景垣问。
  容盈点了头,“圣旨已下,容得了我反悔吗?事关天下大事,岂可儿戏。”
  “可是四哥不是对林侧妃——”
  不待容景垣说完,容盈紧跟着笑了笑,“这是她点头的事,所以她不会有意见。何况牺牲色相的是我,她要担心的也该是我,而不是世人眼中所谓的身份地位。”
  “四哥这话,倒叫我听不懂了。”容景垣不太明白容盈的话外之音。
  容盈拍了拍容景垣的肩膀,“来日你若遇见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子,便会明白我此刻的意义。”
  容景垣干哑一笑,“四哥别拿我开玩笑,行伍之人成日面对风沙,行走皆为战场,哪里有时间去谈情说爱。我这厢只要能保全其身,等到四哥——”他可以顿了顿,很多话不必说出来,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到了那时候,我再考虑不迟。”
  “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这厢不成家如何治国平天下呢?”容盈戏笑。
  容景垣摇了摇头,“我母亲尚在宫中,我哪有心思成家?何况我这身份尴尬,世间女子见到我,还不得跑得远远的?”
  容盈挑着那双极是好看的凤眸看他,“兴许就有那么一两个眼瞎的,跟着你不放了呢?”
  听得这话,容景垣瞬时笑出声来,“四哥又拿我取笑,当年若不是四哥,我这会在哪都不知道呢!”
  “当年之事莫提。”容盈道,“眼下才是重要。”
  “其实我不说,四哥也该明白,这大祁的天下不管落在谁的手里,咱们兄弟两个只怕都是自身难保的。除非四哥——”容景垣抿唇,“四哥若是登高一呼,景垣必定全力以赴。驰骋沙场,血染黄沙,拼死也要为四哥平天下。”  容盈深吸一口气,“若说早年我还有这样的心思,那么馥儿死后我便无心天下。这些年我浑浑噩噩的,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馥儿还在身边。”他回眸望着容景垣,脸上泛起几不可见的倦怠,“我想过要退隐,但是父皇不允,母后亦不允,而虎视眈眈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
  他重重合上双眸,“既然谁都不肯放过,为了我身边的人,我在乎的人,我只能继续沉浮。这天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还不到最后我自然不能认输。我输了,你们都得死。”
  最后那句话,透着无限凄凉。
  也就是跟容景垣,他才能这样说,很多时候他不想让馥儿担心。可他也明白,馥儿太聪明,即便自己不说,她早已看透。她不提及,只是不想加重他的负担,默默的为他铺路。
  她在做什么。他岂会不知。
  她,太懂。
  容景垣点了头,“所以不能输,尤其不能输给三哥。”
  “跟我说说,月氏国的情况。”容盈道。
  言归正传,容景垣正了颜色,“月氏国国主年迈,如今都是大王子和王后在理政。王后是七王子和乌素公主的母亲,而大王子的母亲是先王后,所以二者算是势不两立的。”
  容盈蹙眉,“七王子的身体不好?”
  “是!国主钟爱王后,且疼爱七王子和公主。在朝局上,王后主和,大王子主战。所以在月氏国内分作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如今国主年迈,身子不适。所以选择了议和。”说到这儿,容景垣顿了顿,“但是四哥你得明白,王后毕竟是王后,国主没有立储君,也就是说大王子是极有可能登上皇位的。”
  容盈点了头,“如果大王子登基,那么两国议和的局面就会发生改变,到时候还是会开战。而他现在把乌素公主留在大祁,就等于给大祁留下一颗定心丸,再回去图谋大业杀了王后和七王子。最后开战,乌素就会被拿来祭旗,死在咱们大祁,算是替他除去了心腹大患。”
  容景垣点了头,“四哥说得极是,约莫就是这样的情况。王后很疼爱乌素公主,很多时候的朝政意见也都是听取乌素公主的。是故没有公主,如同让王后断了一臂。所以我觉得很奇怪,为何乌素公主要留下来?还留在四哥的身边?早前咱们说好的,不是这样的套路。”
  “计划赶不上变化。”容盈微微凝眉,“大致情况我清楚了,你自己小心点,这两日月氏国的两位大将军就该到了,到时候京城就更热闹了。人多了,事也多,势必不可有所闪失。”
  “知道!”容景垣深吸一口气,“那我先走。”
  马车在街角停下,容景垣快速下了车,马车缓缓而去。
  容景垣抬头,望着川流不息的京城长街,突然想起自己原来离开京城又是小半年了。每次来回总是急急忙忙的,这京城长街都倍感陌生。
  轻叹一声,旁人的皇子当得安安稳稳。舒舒服服。他这皇子当得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算起来,还真是各有各命。
  不过他所希望的是,拿自己这一身的军功,换母亲在宫中颐养天年,平安喜乐。
  在他这个年纪,皇兄们的后院都已经被填得严严实实,唯独他仍旧独来独往,孑然一身。说起来,也真是可笑。谁家女子敢嫁给他这样的,保不齐今日新婚,明日就得征战沙场,得不到半点好处不说,还得成日担心要不要为他收尸。
  鉴于这样的原因,容景垣干脆也不成亲了。
  一个无牵无挂的,挺好。
  进了酒楼,心想着今日就给自己放一天假。过两日月氏国的两位将军来了。自己又该忙得天昏地暗。干脆叫了一坛酒,坐在极为僻静的角落里。
  他惯来低调,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他因为长年不在京中,除了军旅之人,这京城中的人,认识他的可谓少之又少。
  叫上二两牛肉,弄点花生米,摆上几样小菜,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喝点酒,也是极好的。
  可是才喝上两杯酒,这突然坐在自己跟前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素衣白裳,面带轻纱,她含笑望着他,眸光若水,泛着明亮的颜色。外头的竹帘垂着,教人看不清楚里头的动静。她素手执笔,眼前摆着一个精致的小本子,和一小块墨砚。
  不紧不慢,她写了两个字:谢谢。
  容景垣微微一怔,放下手中杯盏看她,“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吧?”
  她摇头,复写道:救命之恩,错不了。
  救命之恩?
  容景垣反复念叨着,突然想起来前两日的事情,愕然盯着眼前的女子。仔细瞧一瞧这眉眼,似乎还真的有点像,“你是苏婉?”
  可不是她吗?
  苏婉笑得眉目弯弯,又写下一句话:救命之恩,必有后报。
  容景垣难得笑了一下,“我本无心相救,若不是见你有几分眼熟,我也不敢救你。”
  她微微一怔,俄而写道:悔之晚矣。
  他喝上一杯浊酒,淡了神色道。“算起来,你也算我的长辈,虽然不是二哥的正妃,但也该尊你一声嫂子。有些事我不方便问,但是你这样出来,就不怕二哥担心吗?”
  苏婉眼底的光微微淡去,提笔写了一句:心有佳人,不念。
  有关于苏离的事情,容景垣是知道的。如今听得苏婉这样说,便也没敢再说什么。当年苏离拒婚要嫁给容盈,而容景甫一怒之下便娶了苏婉,算起来苏婉是最无辜的。
  容景甫的性子有些急躁,而且下手狠辣,所以容景垣想着,约莫苏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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