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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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 第2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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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样早就回来?”
  如意细心的调配方子,“师父说的哪里话,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使团出事了。”她抬头望着林慕白,面上喜色未褪,一张脸春风洋溢,“皇上还把这案子搁在了恭亲王府的头上,如意能不着急吗?什么时候不能休息,咱也不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能帮忙的,自然要义不容辞。”
  对于迷药,如意自然是清楚的,林慕白对迷药的成分有些过敏,所以这些事如果要林慕白亲自去做,只怕——不过,如意还是觉得奇怪。
  “师父,你明知道自己对迷药有些反应,何苦要揽下这烂摊子?”如意不解。
  林慕白挑眉,“我让你随便配制,你还不知道我的意思?”
  如意想了想,“师父是想混淆视听?”
  “这月氏国的迷药成分种类太多,你当师父我真的是神人吗?嗅一嗅,看一看就能瞧出个端倪来?我可没这本事,这话是拿来唬人的。”林慕白道,“所谓做贼心虚,总归会露出马脚。”
  “那公主——”如意抿唇,“知道这些吗?”
  林慕白淡然浅笑,“你觉得呢?”
  如意嗤笑,“她是月氏国的人,所以也算是嫌疑犯。不管如今表现得有多积极,也改变不了她是月氏国公主的身份。”深吸一口气,如意难免有些担虑,“可是师父,凶手到底是谁呢?”
  “门窗未破。我检查过,窗户是从里头反锁的。如果是有人从外头开门进来,那这门栓必有松动或者被人磨损形成的倒刺。何况副将说他是撞门而入的,那么这完好无损的门栓又作何解释?”林慕白蹙眉深思,“这算是一个典型的密室杀人案。”
  “这么说,这个案子不好办!”如意凝眉,“师父,三日期限还有两日,这可如何是好?如果真的没抓住凶手,那京城内外会不会发生战乱。我听明恒说,京城外头月氏国驻扎的军队和我朝军队,已经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林慕白点了头,“没错,如果没查出真凶,京城内外就会乱作一团。月氏国云麾将军放出话来,三日期限一道,他就会举兵围宫,让皇帝给他一个交代。所谓交代,无外乎鲜血屠戮。”
  如意变了脸色,“百姓是无辜的。”
  “战争开始之后,行伍之人的心里没有无辜不无辜的概念,只有荣辱成败。”林慕白面色肃穆的望着如意,“你要知道,战场无父子,何况还是两国之战。然则哀兵必胜,如果真的在京城开战,我们占不到多大便宜,反而会伤亡惨重。”
  “这么严重!”如意蹙眉,“那殿下岂非压力很大?”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压力是必然的,上头有皇上扣着,稍有不慎就会有杀身之祸。”这可不是寻常的小打小闹,弄不好是要成为千古罪人的。
  蔷薇从外头走来,小心的关上门,“主子,乌素公主在外头候着,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主子商议。”
  “重要的事?”如意挑眉望着林慕白,“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像是副将又提供了什么线索。”蔷薇道。
  “容盈让人盘问了驿馆里的所有人,除了右将军房间里的灯亮了一夜,都说没有发现异常。”林慕白眯起了眸子,“副将又能知道什么呢?”
  乌素在外头等得焦灼,见着林慕白出来,当下大喜过望,“林慕白,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如意隔着门在屋内站着。她大难不死逃过一劫,所以林慕白不愿她再出现在恭亲王府的任何人面前。贴着门面,她细细的听着,生怕听漏了只字片语。
  只听得乌素道,“我一直盘问副将,终于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原来那天夜里,云麾将军曾经去找过右将军,也不知说了什么,云麾将军急匆匆的便离开了驿馆。而后右将军关闭了门窗,再不许任何人在门外伺候。”
  “你是说,云麾将军苍鹰跟右将军曾经有过独处的机会?而且两人,还密谈了一会?”林慕白凝眉,“也就是说,云麾将军其实是最后一个见过右将军的人?”
  “对!”乌素点头。
  林慕白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当时云麾将军只字不提?”
  乌素也不懂,“也许是不想被人怀疑,怕给自己招惹事端?”
  “你觉得你们的云麾将军,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林慕白反唇相讥。
  乌素微微仲怔,没有答上话来。确实,月氏国的四大将军从不是贪生怕死,胆小怕事之辈。若云麾将军真的在右将军临死前见过其一面,应该不至于否认或者隐藏。
  “你——对云麾将军似乎有所了解。”乌素突然回过神来。
  林慕白笑得凉凉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怎么,王妃连这个都不懂?”
  乌素摇着头,对于大祁的文化她确实挺感兴趣的,但是要说了解,她又知之甚少。良久,乌素才开口问道,“那么现在该如何做?”
  “你是王妃,又是月氏国的公主,这个决定应该你来拿才对。”这个烫手的山芋,林慕白又不动声色的丢了出去。
  “现在去军营?”乌素犹豫了一下,“或者可以亲自问一问云麾将军。”
  “这件事,是副将亲口告诉你的?”林慕白问,漫不经心的捋着自己褶皱的罗裙。
  “是!”乌素点头,“不过——当时乌奇和涯都在。”
  手上的动作轻微一顿,林慕白抬头若有深思的望着乌素,“哦,那去一趟军营吧!不过女子能入军营吗?何况你我如今的身份,不会招致抵抗?”
  “我是月氏国的公主,我谅他们也不敢怎样!”乌素转身便走,“你只管跟我来。我保你周全。”
  “主子?”蔷薇蹙眉。
  “那么,就去一趟月氏军营吧,只不过难免会有争执。”林慕白朝着门内开口。
  等着木轮车渐行渐远,如意才开了一道门缝望外瞧。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人。师父方才的话分明是对她说的,所以——如意咬唇,拎着裙摆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如意焦灼的等在恭亲王府后门,明恒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怎么了?怎么脸这样红?身体不舒服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便想替她拭汗。
  “先别管我!”如意一把摁住他抬起的手,“殿下去哪了?”
  明恒道,“殿下自然是去查案子了,不在巡城司就该在刑部或者——”
  “你别或者或者的,快点去告诉殿下,就说乌素公主带着我师父去了月氏军营。”如意急得跳脚。
  明恒点了头。盯着她笑嘻嘻的应了一句,“恩。”
  “嗯什么啊?”如意推了他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哦!”明恒握紧了手中冷剑,“那你呢?”
  “你就别管我了,我现在就回明月轩!”如意撇撇嘴。
  “那成!”明恒笑道,“你自己注意安全,这京城内如今不太平,自己小心点。”
  “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如意轻叹一声。
  明恒一本正经,“谁让我此生就你一个妻,我怕弄丢了。”
  “丢不了,快去吧!”如意踮起脚,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赶紧去!”
  “好!”明恒的脸瞬时红了一下,而后边跑边回头。
  如意蹙眉,顾自呢喃。“以前也没发现这么粘人呢!”难怪人家都说,男人婚前婚后是两副模样,原来是真的。瞧这明恒,不是最好的例子吗?以前的淡然自处,怎么如今变得这般黏糊糊?
  撇撇嘴,如意深吸一口气,“但愿师父不会出什么事!”想了想,这会还是别回明月轩了,还是去红坊吧!好歹红坊的消息比较灵通,且——让婉儿一个人打理红坊的事情,未免有些太不地道。
  对于红坊,如意算是轻车熟路的,进得书房,一眼就看见埋头理账的苏婉。如今的苏婉,身上的书卷气浓郁。可抬头见眸光灵动,跟早前那个黯淡无光的苏侧妃,显然是两副面孔。截然不同的心境,自然会有截然不同的外在表现。
  “婉儿姐姐!”如意快步上前。
  “恭喜!”苏婉开了口,声音还有沙哑,也不太能说得响亮,但是正常表达已经不成问题。只可惜她恢复的嗓音,除了眼下这几个人,还不能为外人道也。知道的人太多,难保不会落在容景甫的耳朵里,到时候会再起杀意。
  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充实、很真实,所以她不想死,也不想回到那个生不如死的囚笼。
  可是容景甫那句威胁,音犹在耳,时常化作梦魇,缠绕在心头不去。她虽然跟容景甫真正的相处时间不长,如今也都是针尖对麦芒,可是她了解容景甫的执着。一个能把苏离放在心里整整六年,还锲而不舍的男人,该有多危险!
  如意腼腆一笑,“婉儿姐姐也该找个好人家。”
  苏婉轻笑,“此生怕是不能了。”除非容景甫给她一封休书,否则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嫁人。世俗容不下她,朝廷也容不下她,到时候所有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把她淹死了。
  只是苏婉从未想过,所谓的世俗和挣扎,在面临真爱的那一天,就会变得无所重要。
  女人的不在乎,只是因为没有遇见对的人。没有遇见那个愿意陪你人老珠黄的男人。
  说这话的时候,苏婉的脑子里不经意间浮过一个人的容脸。心下一顿,俄而快速恢复了神色。苏婉深吸一口气,“慕白也不让你好好的过一过婚后生活,这般急着就过来了?”
  “师父那头出了事,我在家里闲不住,就紧忙着出来了。”如意轻叹一声,“城里的情况,你不是也都看见了吗?”
  苏婉点了头,“如果只是这些倒也罢了,我只怕到时候还会有人落井下石,给恭亲王府使上暗劲,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如意抿唇,“你的意思是说毓亲王府和齐王府。”
  放下手中的笔杆,苏婉抬头望着如意。如意快步走到苏婉身边坐下。
  苏婉道,“自古以来帝王家兄弟阋墙之事,层出不穷。你想过没有,如果恭亲王府因为这件事而落了个千古骂名,即便皇上再宠爱恭亲王殿下,来日还敢把帝位交到恭亲王手中吗?朝臣肯答应吗?天下人能点头吗?这件事,已经不单单只是恭亲王府的问题,事关两国交兵,弄不好就是人头落地。”
  “那皇上既然这般宠爱殿下,为何还要把这事弄到殿下的头上?”如意焦灼。
  苏婉出身御史中丞府,对于朝廷上的事也是有所耳闻的,“你要知道,如今的朝廷,毓亲王的优势比恭亲王更甚。恭亲王殿下虽然病愈回朝,但是朝中势力早已不如以前。一病六年将一切置之不理。而今你无功受禄,如何能够服众?”
  “皇上纵然疼爱自己的儿子,可是也得考虑到朝政时局,儿戏不得。即便来日将皇位交给殿下,试问殿下能坐得稳当吗?难不成要让殿下跟从前的商纣王一样,大施酷刑,残杀手足,而后荡平忠臣良将?”
  “皇上约莫是下了重注,即便恭亲王殿下输了,他还有个毓亲王。别把君王想得太重情重义,寻常人家的父亲,在儿女做错事的时候都会一力承担,竭尽全力的护犊。而君王家,皇子们做错了事,会死!而君王。从来都不会错。”
  如意听得脊背发凉,可不得不承认,苏婉的心思缜密,分析得滴水不漏。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难怪与自家师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就好像男儿间的英雄惜英雄。
  只可惜,她们都生不逢时,落错了根。
  “那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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