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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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 第2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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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他们的恩爱情仇,要我家主子付出血的代价?如此欺凌,还指望我家主子回到他身边?简直是痴人做梦!回去?回去做什么?回去继续忍受欺凌?还是接受他突发的善心施舍?”
  “所谓侧妃,不过是齐王府和御史中丞府的一次交易,他们何曾把主子当人?主子只是一枚棋子!棋子而已,丢了也就丢了,没人心疼没人会在乎,不是吗?”
  这些话,都是苏婉平素说过的,如今由玉弦的口一字一句的转达给飞舞。
  飞舞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是不知道,苏婉的嗓子与苏离有关,那次在云中城她也是跟着去了的。所以——如今她无话可说,身为女人,站在苏婉的立场上,确实应该对容景甫死心了。
  “主子,咱们走!”玉弦护着苏婉离开。
  飞舞上前一步。
  玉弦拎起了砚台,“我警告你们,不许跟着!谁再敢跟着我们,就对谁不客气!”这块砚台跟着她砸了不少人,还一个比一个富贵。从七王子到齐王,真是这块砚台的三生有幸。
  “苏婉!”飞舞道,“你好好考虑,三天后我在云得楼等你。”
  苏婉疾步离开,不想再多听半个字。
  等着到了僻静的巷子里,苏婉重重的靠在墙壁处,长长吐出一口气。
  “主子?”玉弦担虑,“你没事吧?”
  “我没事!”苏婉面色微白,“玉弦,你说我真的就躲不过去了吗?”
  “林大夫不是说了吗?等到事情结束,就让主子离开京城。到时候山高海阔的,谁都找不着咱们!”玉弦笑嘻嘻的说着,“主子别担心,凡事还有个恭亲王府担着呢!”
  “我就是怕连累慕白他们。”苏婉眸光微颤,“齐王府,御史中丞府一旦联名上书,那毓亲王岂能袖手旁观?到时候因为我一个人的自由,而陷整个恭亲王府于危险的境地,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安理得。”
  玉弦点了头,“主子这么说也是有道理,但是主子别忘了,如今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约莫是齐王殿下的。齐王若是要毁了恭亲王府,那个孩子势必也会受到牵连。”
  “齐王做事心狠手辣,他能为了苏离执着多年,自然也能为了皇位放弃一切。”苏婉缓步往外走,可脚步却是何其沉重,“在他眼里,谁都比不上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一声叹,一生凉。
  可也有些人,对皇位从未有过执念。征战天下只为海晏河清,若然逢着爱情,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可惜,苏婉所遇非人。
  ——————————————
  城外局势紧张,城内出现了暂时的平静。
  宜阳酒家的阁楼内,一道帘子隔开内外。
  “无量寿佛!”一声道号,鹤道人缓步进入,却被两名陌生的女子拦在了外阁,“怎么,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
  “如果是客自然不可无礼。”里头传来冰冰凉凉的女子之音,“可惜你不配。”
  鹤道人陡然眯起了眸子,“你说什么?”
  “不过是一介家奴,你算什么东西?白少康在哪?”林慕白坐在木轮车上,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掌心的墨玉,她的目的不是鹤道人,而是记忆里那个心黑手毒的男人!
  “哼!”鹤道人冷笑两声,“就凭你也有资格让殿下亲自前来?”
  “京城内所有离恨天的明哨暗哨都被拔除,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让他滚过来见我?”林慕白冷了眉目。
  “你!”鹤道人一愣,“是你们做的?”
  “你以为呢?”林慕白嗤笑,“不是我,难道还是天意如此?或者我该瞒着你,然后让你们以为是夜家庄做的,到时候坐收渔人之利。只可惜,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让你们窝里斗。我今日前来,只是想见一见白少康,我倒要看看如今的丧家之犬又该怎样耍威风。”
  天雍从外头跨入房内,房门随即关闭,“好大的口气!”
  “站住!”帘子外头守着手持冷剑的陌生女子,一个个轻纱遮面,一个个白衣如练。隔着帘子,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黑影浮动,再无其他。
  “我知道是你,馥儿,好久不见!”天雍也不硬闯,若无其事的坐下,唇角微扬,笑得寒凉。
  林慕白低头一笑,指尖拂过温润的墨玉扣子,亦是笑得寒凉,“大哥如此狼狈,相见不如不见,见着反而让人笑话。”
  “白馥,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没死。”天雍冷笑。
  林慕白莞尔,“让大哥失望,是馥儿的不是。只不过——馥儿不但没死,还坏了大哥的好事,大哥是不是觉得我又该死一次呢?”

☆、第181章 锋芒毕露

  白少康干笑两声,“馥儿如今又是恭亲王府的女人,我这当大哥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你再死一次呢?只不过咱们又不是第一回见,何必隔着帘子,你出来吧!”
  林慕白轻叹,“倒不是我不愿见,只不过最近身子不太好,见着恶心的东西难免要吐一场。大哥就别取笑我了,免得见着我吐了,倒叫大哥膈应了一场。”
  “是吗?”白少康深吸一口气,面色微沉,“馥儿,你都想起来了!”
  “那一日在父皇坟前,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林慕白羽睫微扬。
  白少康面色一怔,“你都知道!”
  “若是连这点事都未曾察觉,我怎么有资格当大哥的对手?大哥你说对不对?”林慕白捏紧了掌心的墨玉扣子,“只不过我觉得很失望,身为前朝大殷的太子殿下,当了丧家犬还不知自我反省,不去苟延残喘,反而还要自相残杀。大哥,所幸不是你来坐天下,否则这天下,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白馥!”白少康连名带姓的喊了一声,“当年如果不是你,你以为容家能窃取我大殷皇朝吗?都是因为你的妇人之仁,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是大殷的皇帝。”
  “就凭你?”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我不想跟你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没有意义也毫无必要。我今日来见你是出于手足之情,并非来跟你争执。你虽不仁我不能不义,你伤我是你的过错,但我要对得起父皇的在天之灵。你是白家最后的血脉,我不想到了最后,什么都没能留下。”
  白少康嗤冷,“白馥,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你,我会沦落至此吗?”
  “大殷气数已尽,怪不得任何人。”林慕白重重合上双眸,“父皇接手天下的时候,早已是危墙将倾。你若放手,我自有办法免去你的后顾之忧。此后你山高海阔,蛰隐山林,不会再有人找到你。”
  “你以为让我走,我就会走吗?白馥,当年如果不是你。父皇岂会动了易储之心?你一介女流,竟然还妄想跟我争夺皇位争天下!你凭什么?”提及旧事,白少康仍旧切齿!
  “就凭我是燕羽公主,燕亲王殿下。”林慕白口吻冰凉,“白少康,大殷已经覆灭,你少做无谓挣扎。否则你自己找死,别怪我没提醒你。来日若是出了事,我是不会救你的。”
  白少康冷蔑轻笑,“白馥,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威胁我吗?只要我把你的身份昭告天下,你觉得大祁还能容得下你?”
  林慕白也不着急,开口浅笑,“敢问,阁下是什么身份?前朝太子,钦命要犯。对天下人而言。谁的话更可信呢?你说我是白馥,别人就会信你?你见过我,你觉得现如今的我,还像当年那个燕羽公主吗?若你不信,可以拿着白馥的画像与我做个对比,看看到底谁输谁赢。”
  闻言,白少康仲怔。
  “白少康,我不想跟你追究当年的事情,但你别把我当成心慈手软之人。我若真的要杀你,必定不会手下留情。”只是白家人丁单薄,她不希望父皇在九泉之下还要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自相残杀。但如果白少康不听劝告,或者变本加厉,林慕白并不介意——灭了他。
  “白馥,你已经是个残废,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能力杀了我吗?”白少康冷笑着。“或者,你想用你的木轮车撞死我?”他笑得恣意而嘲冷。
  隔着帘子,林慕白看不清白少康那张脸是什么表情,但是不用看也能猜得到。打从她占据了父皇的宠爱,白少康没少给她使绊子。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皇位对于皇家儿郎的诱惑。
  没有人能拒绝,君临天下的诱惑!
  “如果你不是我兄弟,如果你不姓白,我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在没有找到天胤之前,眼前的白少康是白家最后的根,林慕白不想让父皇九泉难安。
  不过她也不是善茬,能说这样的话,自然是早有准备。
  “白馥,你以为你是谁?事到如今,你还能有什么本事?你不过是个残废。恭亲王府的侧妃又如何?到头来你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最后失去的是大殷皇朝,是父皇的百年基业。说到底,你是大殷的罪人,是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最该死的人一直都是你!但凡大殷子民,都该恨不得将你食肉寝皮!”白少康咬牙切齿。
  “我说过,大殷已经亡国了,现在是大祁。”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我既然能来见你,自然是坐了万全的准备。白少康,不管你是天雍还是离恨天的主人,奉劝一句,现在收手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否则别怪我赶尽杀绝。我白馥说的话,你最好当真!”音落,帘子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
  白少康笑得寒意阵阵。“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让我缴械投降。白馥,你未免太高估自己!”
  里头传来黑狐凉薄之音,“是太子殿下,太低估了咱们燕亲王殿下!”
  鹤道人从门外急急忙忙的进来,“殿下,出事了!”
  白少康笑意陡敛,“什么事?”
  “总舵被剿!”鹤道人话语轻颤。
  饶是方才还恣意放纵的白少康,此刻也是发了狂,“白馥!你找死!”
  可是帘子后头,早已人去楼空,再无踪迹。唯独案上留了一张纸条,上头落着一个极为熟悉的印记,画着一只赤色的燕子!
  鹤道人心惊,“殿下,是凤凰令。”
  赤燕出,江湖诛。
  “江湖诛杀令!”白少康发疯似的将纸张撕成碎片,“白馥!你既然做得这么绝,我们走着瞧!”
  他是真的没想到,林慕白一朝调虎离山,直接端了离恨天的老巢,而且还下了江湖诛杀令,势必要让离恨天成为过街老鼠。林慕白有如此势力,是他从未料到的。他最不屑的便是林慕白的女儿身,一介女流妄想登上九五,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女子能做什么?就算你功名天下,最后还不是回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能干什么?
  纵然林慕白此前深得父皇恩宠,最多也不过一支女子卫队,能成什么气候。然则这一次,是真的让白少康失望了。
  林慕白,不,应该说是白馥,白馥早前所拥有的势力,远远超过他们所能想象的地步。
  他忽然有些明白,当年父皇为何册立她为大殷皇朝,乃至历朝历代都不曾有过的,女子亲王。父皇原来不是闹着玩的,不是在吓唬自己,而是真的动了废太子另立皇储的心思。
  “殿下?”鹤道人急道,“现如今该怎么办?”
  “我们损失多少?”白少康恨不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焚为灰烬。
  鹤道人垂眸,“暂时还未统计,但是损失惨重。总舵被剿,弟兄们四散逃离,非死即伤。”
  “白馥!”他歇斯底里,“白馥!”
  林慕白端坐马车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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