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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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 第4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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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离自然很欢喜这样的传言,女人嘛,总喜欢幻想一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男人的态度暧昧,就是趁虚而入的前兆。容景睿的态度越是模棱两可,对苏离而言越充满挑战性。
  这样一个风华无限的男子,即便冰冰凉凉的,也足以让她为之着迷。
  她相信,只要容景睿能上自己的床,她就一定能留住他。到时候为他诞下子嗣,这白馥的地位嘛——势必保不住。母凭子贵之事,古往今来还少吗?
  不过在此之前,她觉得容景睿的心里还是有白馥的位置的。那么,如果能让容景睿对白馥彻底死心呢?这似乎才是问题的关键。
  白馥一直在等,等着容景睿来给她一个解释。曾经,她觉得自己不会像那些痴傻的女子一样,用此生韶华去等一个永远都等不到的答案,可当时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才发觉自己也成了这样的女子。
  她想念儿子,很想很想。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么久没见着,也不知孩子吃得可好?睡得可好?如今是否长大了一些?若是再不见一见,孩子长大以后会不会忘了她这个母亲呢?
  她等在他的书房外头,他闭门而不见,置若罔闻。
  外头下着雨,她撑着那柄泼墨莲伞。午门之后,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就是莲伞。当时离宫走得太急,她什么都没带包括这莲伞。后来她怀孕那年的生辰,他又亲手给她做了一柄。
  离开山村的时候,黑狐悄悄的把伞放在了她的身边。
  黑狐知道,她最重视的不是荣华富贵和天下,她重视的是那份情谊。
  她以为自己撑着莲伞出现在他的书房外头,他会心软,会想起过往的情分,会让她见儿子一面。可事实证明,她低估了他的凉薄。
  他站在门口看她。目光沉沉如雾霭。
  她再也看不穿他,看不透他了。好像从一开始,她就没能看透过他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也许两个人的悲哀,就是源于彼此的隔阂与隐忍。
  你不说我也不说,于是你与我之间就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就当我求你。”她从不轻易求人,“让我见一见修儿吧!”
  “修儿在栖凤宫,姨母不会亏待他,修儿很好,你回去!”容景睿面无表情。
  他清清冷冷的表情,刺痛了她的心。她以为自己可以让他笑,却原来是他能让她哭。对着她,他再也不会笑,他的笑以后都只能留给苏离了吧?
  “你曾经说过,要让我信你?容景睿。”她唇瓣颤抖,“我还能信你吗?”
  他背过身去,似乎不肯多说一句。也不肯再多看她一眼。
  “容景睿,儿子是我生的,我难道想见一面也有错吗?”她问,音色哽咽,“我什么都没了,我只要儿子。你回去告诉皇帝,如果他肯把儿子还给我,我马上就走。我带着孩子,离开京城,离你们都远远的,这样够不够?”
  他袖中五指蜷握,回看她时眸光冷冽,“修儿是容家子嗣,不可能给你。”
  “你们到底还想怎样?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我儿子。给我孩子,我马上就走。我成全你们。让你们称心如意,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们永不相欠。”她跪在雨里,“容景睿,就当我求你。”
  “你真的想走?”脖颈处青筋微起,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加重了口吻,“你真的要走?”
  白馥的神色不太对劲,死灰般的脸上是一抹惶然,没有半点生气。她已经被磨平了所有的锐气,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喜欢笑,意气风发的女子。如今的她,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孤注一掷的不知所措,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焦躁不安。
  她跪在雨里,雨水浸湿了她的罗裙。寒凉侵体,瑟瑟发抖。“是,我要离开京城,我要走,我要离开你们,我只要我的儿子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了?
  容景睿瞳仁骤缩,“那么我呢?你也不要我了吗?”
  “是你不要我的。”白馥笑得苍凉,大雨里分不清脸上的是雨还是泪,“我什么都没了,再也要不起你了。容景睿,你把孩子还给我吧!要不然,你就让我见一面也好!我想孩子,我想修儿,你就行行好吧!我才是孩子的母亲,为什么修儿不能还给我?为什么?”
  “我不当公主不当亲王,我也不当恭王妃不当任何人的女人。我只想当个母亲,你们把孩子还给我吧!我保证。我会解散女子卫队,我会离开京城远远的,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说不下去了,整个人僵在雨里,一脸的茫然无措。
  这不是曾经的白馥,不是燕亲王,只是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回去吧!”他冷了音色,“再不走,我就让人抬你回去。”
  “我若是回去,你能不能把孩子接出来,让我见一见?就一眼也好。我就远远的看一眼,我想看看孩子长大没有。我好久没见到修儿了,我想他。”她神情迟滞,面色苍白得厉害。
  她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转身,身子单薄得好似风一吹就会消散在雨里。
  他心里有些惶恐,不知道为何,看到她这样子整颗心都疼了。
  抬头,苏离在不远处站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容景睿敛了眸中颜色,无温转身,好似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凉薄之情,溢于言表。

☆、第276章 大雨磅礴的那一夜

  “主子?”秋玲道,“看来殿下是真的对她不再心存情意。”
  “如此正好。”苏离深吸一口气,“这样殿下也不会心疼。”
  秋玲点点头,“那么——这是可以下手了?”
  苏离转身,冷笑两声,“听说刑部大牢被劫,她身边叫黑狐的那名女子逃脱,估计很快就会回来救她吧!只不过我瞧着恭王府,似乎也没有过多的戒备,也不知殿下是怎么想的。”
  “殿下的心思,怕是连皇上都猜不透吧!”秋玲道。
  苏离长长吐出一口气,“总归是要防着的,我得跟爹商量商量,这事儿越早解决越好。”白馥,始终是个祸害。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是最没有威胁的。
  大雨一直在下,容景睿的书房内乱成一片,他本来就话不多,如今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此刻的心境。
  暗色里,黑衣人毕恭毕敬的跪在那里,“殿下?”
  “没找到蝴蝶蛊,你回来干什么?”容景睿有些抓狂。谁也没见过他失控的模样,只是这会子,他有些难以自控,“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她跪在我面前。马上给我滚,找不到蝴蝶蛊,谁都别回来!”
  “是!”黑衣人重重俯首。
  容景睿深吸一口气,重重合上眉目,拂袖出门,“整理干净。”他需要静一静,需要好好想着。到底还得煎熬多久。
  他站在门外很久,隔着一扇门,里头就是她的院子。他不能进去,不敢进去。她崩溃,他也会跟着崩溃。可是在她崩溃之前,他不能先倒下。
  深吸一口气,容景睿仰头望着瓢泼大雨。心里好乱,好疼,可他也没办法。皇帝对他的宠爱,不似先帝对白馥的纵容,毕竟是有区别的。
  他必须隐忍,必须扛起一切责任。
  他需要的是时间,他在跟时间赛跑。
  只要蝴蝶蛊到手,只要到手——只要到手!
  容景睿病了,染了风寒去栖凤宫见皇后。
  皇后愣了半晌,盯着他那副模样甚是心疼。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这么多年她一直当他是亲生的,细细的照顾,养在身边。
  “你这是何苦呢?”她问。
  他点头,面白如纸,“姨母该知道,我这脾气是随了我母亲。”
  “修儿——”皇后犹豫了一下,“你别担心,馥儿也不容易,虽然是前朝公主,只不过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不少。她是前朝余孽没错,但她也是修儿的母亲。做了母亲的人,凡事都会为孩子着想,是我们对她太苛刻了点。当日我说了那番话,也不知她心里会作何想。”
  “别说了。”容景睿垂眸。
  “你也恨我吗?”皇后问,“我知道我不该说,可是当时的情况,让她离开是对她最好的保全。她留在京城反而太瞩目,若是能走出去,未必不是件坏事。”
  “我不会让她走。”容景睿轻咳着,瞧着苏娘怀中的孩子。
  儿子越来越可爱,一双明亮的眼睛干净而澄澈,像极了与她初遇时的灵动。脑海里想起白馥跪在雨里的茫然,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眼睛都红了。
  “苏娘,快点去请御医过来一趟。”皇后急了,“你这身子得好好养着,否则这般劳心劳力的,会吃不消的。为了孩子,也为了馥儿,你该照顾好自己。苏离这丫头,还算不错,人品家世也好。苏家,深得你父皇的喜欢,所以你——”
  “我知道。”容景睿费力的喘息,“只要稳住苏离,父皇这边就不会有太多的闲杂消息。”
  皇后点点头,“恭王府不可能只有修儿一个孩子,你身为皇子,理当担起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责任。”
  “别说了。”容景睿深吸一口气,“如今父皇需要帮手,我也无心想这些,开枝散叶这种事情我不做,也有几位兄弟来做。”他压根不在乎这些。
  皇后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劲,“你父皇不许你们动儿女私情,可惜拦得住人,拦不住心呢!景睿,有些东西你只能远远的看着,随缘吧!身为皇子,有些东西是必须承受的。昔年她是公主,所以能抛下一切。可你不同,你是皇子注定了不可能像她这样洒脱。”
  “我知道。”容景睿垂下眼帘。
  御医来了,细细的为容景睿诊脉。
  他本来就有旧伤在身,如今逢着下雨天又淋了雨染上风寒,以至于体内寒气阻滞,血脉不畅。御医开了药,叮嘱一番才退了下去。
  容景睿有些发烧,皇后担心他的身子,让他留在宫里免得半道上出什么事儿,便是了不得。
  “宫里有御医守着,才算放心。”皇后望着他,“这样吧,我去跟皇帝说一说,看能不能把她接进宫里,让她见见孩子。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是修儿的生母,咱们若是做得太绝了,来日是要落人口实的。”
  容景睿点点头,“多谢姨母。”
  皇后轻叹,“谢我做什么,这是我该做的。当初希望她离开是为了你好,如今也是为你好。你歇着吧,我让人去把皇帝请来,你放心就是。”
  “好!”容景睿有些莫名的心慌,不知道为什么,外头的炸雷让他有些焦躁。总觉得好像会发生点什么事儿,可一时间他又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然则,皇后好说话不代表皇帝也好说话。
  皇帝不肯答应,让白馥见儿子,美其名曰不想让白馥对着孩子灌输仇恨的心里。
  “她是母亲,不会那么做的。”皇后温柔浅语,“母子分离,实在是太残忍了。”
  “残忍?如果不是朕逃出生天,此刻你觉得谁更残忍?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她的命她就得受着。当年多少恩宠,如今就该受多少折磨。”皇帝没有心软,“她是前朝燕亲王,没有被连坐流放,已经是朕法外开恩了。”
  蓦地,皇帝冷眼望着面色发白的容景睿,“你说过,你没有动过情,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相互利用罢了!你自己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容景睿行礼,“儿臣没有动心,只不过儿臣觉得若是长此下去,未免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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