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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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 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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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一个军校站在门口,大刺刺道:“哪位是药铺的郎中啊?”

左贵听到,急忙从屋里出来,拱手道:“老朽便是。”

军校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我们大将军说了,这次抗敌,死伤了不少兄弟,由于受伤的兄弟人数太多,军医照顾不过来,这几位兄弟躺在院子里都半天了,也没人照料,所以,大将军吩咐了,把一些伤势比较轻的伤员分送到城里各个药铺,请你们帮着救治。你们放心,药费诊金少不了你们的。”说罢,将一吊铜钱丢在了长条几案上。

一吊铜钱也就一百文,左少阳一瞧,那五个兵士,一个是烧伤的,三个箭伤,两个中大腿,一个中肩部,另一个腿骨断了。

左贵忙答应:“行啊,将士们保护我们百姓,尽点力医治也是应该的。”

“那好,把人放下。你赶紧救治吧,我们走了。”

那几个抬门板的兵士把伤兵抬进来放在大堂的空地上,然后走了。左贵立刻蹲下开始检查。

借着这个工夫,左少阳悄悄从厨房端了一盆冷水出来,放在门口候诊的长条板凳上,示意先前来的那年轻人在水盆旁边坐下,把烧伤的手整个放进水盆里进行浸泡。

那年轻人和他陪同来的父母并没有听见左少阳和左贵在里屋说的话,所以不知道左贵反对这样做,听小郎中说了,还以为是左贵的意思,忙坐在长条板凳上,把受伤的手放进了冷水盆里,顿时感到烧伤的手臂处一阵清凉之意,呻吟声也和缓了许多。

那中年人问:“小郎中,要泡多久啊?”

“一顿饭左右。”

左少阳来到那五个兵士旁边,见左贵正在给大腿中箭的那位处理箭伤,那个烧伤的兵士烧伤的是脸部,这要处理不好,便会留下瘢痕,色素沉着而毁容。而脸部是不好用水进行浸泡的。只能进行冷敷。

五个兵士放在大堂,顿时便将大堂塞得满满的了,左少阳跟左贵老爹道:“爹,要不,烧伤的和骨折这两位放在炮制房里吧?不然大堂里连走路都不方便了。”

左贵头也不回:“行,你叫苗姑娘你们搬吧。”

苗佩兰已经听见了,赶紧抢先进了炮制房,把两个弟弟的铺盖卷卷起来放在一边,腾出空地,然后帮左少阳将门板上的两个受伤兵士抬进了屋里,随即又从厨房端了一盘冷水出来,放在那烧伤兵士旁边,那兵士神志还是清楚的,左少阳告诉他,不停地用冷水敷脸上的烧伤,要冷敷一顿饭工夫。不停换水,不能怕冷,否则脸上留疤,娶不到媳妇可不能怪自己没提醒。

这兵士只有十五六岁,一看就是农村来的老实巴交的孩子,忙不迭答应了,自己拿着帕子浸了冷水冷敷。

左少阳又拿来两瓶药水来,这两瓶药都是左少阳自己配置的,取方于清朝的《医宗金鉴》,其中一瓶内服,主要以生川乌、生草乌配伍洋金花、羊踯躅、姜黄等,功用为麻醉止痛。另一瓶为外用药,用川乌配生南星、蟾酥等,是外敷的局部麻醉方。可以先止痛,同时也为后面的接骨做好准备。

左少阳帮那腿骨骨折的兵士擦了药,用给他喂服了内用整骨麻醉药,这样等一会就可以帮他接骨了。

左少阳出了炮制房,来到老爹左贵身边,左贵还在给那两个箭伤兵士治疗,此时正在给其中一个腿部中箭的兵士取出腿上的箭簇,只是,这支箭是有倒钩的狼牙箭,如果硬拔,会生生扯掉一大块肉下来。

左贵只能用刀子切开创口,再把狼牙箭取出来。但是,左贵由于没有使用麻醉药,这一箭射入很深,一时取不出来,那兵士痛得长声惨叫。

中草药里,具有麻醉作用的药材比较多,比如用于牙科麻醉的细辛、局部麻醉的辛夷、用于整骨等局部麻醉的川乌、鸡矢藤、蟾酥,以及肉豆蔻等,但是,麻醉效果最好的,当属曼陀罗花(学名洋金花)。

现代医学证明,以洋金花为主的纯中药配方的麻醉剂的麻醉效果基本上可以达到临床要求,麻醉平稳,病人安静,能够顺利地完成手术,即使少数出现手术刺激反应,也比较微弱,不需要换用其他西药麻醉。

曼陀罗花相传起源于印度,与佛教紧密相关,随着佛教传入中国,曼陀罗花也随之传入了中国,在隋唐之前,便已经在中国各地都有种植或者野生。遗憾的是,这种药的麻醉作用,长期以来并没有引起古代医者的注意。

古代麻醉药的发展十分落后,只有相传东汉华佗神医曾经使用过一种叫“麻沸散”的麻醉药,其中具体配方在其死后便失传了,只是推测可能使用了曼陀罗花。

宋朝人曾经记载盗贼用这种花研末,放入别人的饮食中,等对方昏睡之后,盗窃财物。但是,却没有用于医学临床。

东汉华佗之后的一千多年时间里,中医外科手术是在没有好的麻醉药的条件下进行的,所以中医外科手术的发展总体上是十分落后的,基本上停留在肌表疮痈治疗等对麻醉药要求不高的层面上。对伤科的治疗和骨科的接骨整骨,则成了对病患意志的一种严峻考验,经常有病患因疼痛休克而死亡。

一直到明朝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才第一次将洋金花(曼陀罗花)作为药材记入医书,说明当时洋金花才开始作为麻醉药进行使用。

所以,在唐初这时代,金创外伤的治疗,都是硬打硬的来,病患痛得昏过去的情况很常见。

左少阳听这兵士叫得凄惨,顿时想起这曼陀罗花来,这种花整个合州只有白芷寒家里有,只是,这女子生性高傲,先前自己就问她买过,她却傲兮兮的,左少阳真不想求她。可是,眼下受伤的兵士很多,如果能配出麻醉药,可以帮上很大的忙。

就在这时,那兵士惨叫声停了,却原来已经痛得昏死过去,连嘴唇都咬烂了。

左贵很少治疗这种金创伤,见状不敢再取箭,两手鲜血呆在哪里,转头望着左少阳。

第178章 夜听真言

左少阳道:“爹你先别取箭了,我去配一种药来再说。你先帮他们止血,把那昏过去的兵士救醒。我马上回来”

“你配什么药?”

“一种让人不会感到疼痛的药等一会你就知道了”左少阳说着,跑到厨房,打开后门,来到小巷瞿家后门敲门。

瞿家前门已经关上,主要通过后门进入,所以龙婶已经转到后门处守门了,听到左少阳拍门,赶紧过来开了。

左少阳问道:“你们小姐呢?我找她有事。”

龙婶已经从瞿老太太那里得知,眼前这位小郎中,就是未来的姑爷,忙陪笑道:“在老爷房里照看老爷呢。左公子您进去吧。”

左少阳轻车熟路,来到了后花园荷塘旁边的主房四合院里。上台阶来到门前,正准备挑门帘,忽听得里面有说话声,听声音正是白芷寒:“我宁可给他当奴婢,也不想嫁给他”

左少阳一听,忙把手轻轻放了下来。

里面传来瞿老太太的声音:“是呀,我知道的。可是两下都已经说好了,你是嫁给他为妻的,过去是明媒正娶的原配。”

又听到瞿夫人说:“芷儿,我和老太太都知道你是看不上这小郎中的,这都是为了你老太爷,委屈你了。唉,小郎中他们家比咱们家还穷还苦,而且,他只是个郎中,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家会不会善待你,要是不待见你,日子过的苦,那不成了我们把你往火坑里推了,那我们……呜呜呜”说到这,瞿夫人抽噎着哭了起来。

瞿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他们家穷,我们家难道就富了吗?你们老太爷虽说是六品官,可是,也是因罪告老还乡的,月俸都只能拿两成,糊口都勉强,还有什么脸笑话人家?”

瞿夫人讪讪笑道:“那是,两家这家境倒也差不多的,只是,咱们芷儿,那可是国色天香,配这小郎中,的确是委屈了了。”

“也不能这么说,”瞿老太太道,“这小郎中人品还是不错的,医术也好……”

白芷寒冷冷道:“医术再好,医德不行,又有何用?”

左少阳大怒,心想,他祖母的,说我什么不好,竟然说我医德不行,我x,我怎么医德不行了?

里面瞿老太太也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既然你看不起他,不想嫁他,当初为什么又要那么许诺?这可是你自己许了婚嫁给人家的,人家小郎中可也没求着你”

左少阳气得鼻子都歪了,好好回忆当时的情景,自己最初不了解时,是很欣赏她的美貌,但后来因为话不投机,很快就心生厌恶了,哪里谈得上色迷迷地瞧她?想必这些绝世美女,都以为天下男人都是色鬼,都对她图谋不轨。整个一被害妄想狂

“还没有?”白芷寒话语里充满了不屑,“如果说他不肯给外祖父好好治病,还只是我多疑,那人参这件事又怎么说?——他自己一个劲说没办法救外祖父,除非能找到人参,又说他们药铺没有人参,可是,龙婶明明看见惠民堂送了人参到他家的,他愣说没有。等老太太才刚一答应把我许给他做媳妇,人参不是立刻便冒出来了吗?这不是有意刁难又是什么?摆明了趁人之危所以,这是他们一家子串通好了的,就等着我往里面钻,可是偏偏我又没有半点能力摆脱,就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往里面跳了……”

瞿夫人勉力一笑,道:“那说明他们家对你还是很看重的,耍点手段娶个称心的儿媳妇,也在情理之中嘛。既然他们家如此看重你,说不定你过去之后,他们也会好好善待你的。”

瞿老太太道:“是呀,这小郎中听说心眼挺好,当初给一个中风老大娘看病……”

白芷寒冷冷道:“现在还说这么做什么?反正老太太都跟他们家说定了让我嫁给他,多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当时不该说话得罪了他。结果是作茧自缚只希望他能早点把外祖父的病治好,只等着老太爷转危为安,我就嫁过去,火坑也罢,刀山也罢,是死是活,是好是坏,听由天命吧”

屋里一阵寂静。

左少阳这才明白原来父母跟瞿家已经商定了婚事了,只待瞿老太爷病情转危为安,就成亲,自己却还瞒在鼓里。为什么爹娘不告诉自己?他脑袋瓜这么一转便想明白了,肯定是爹娘很满意白芷寒这个儿媳妇,可是自己却很反感,爹娘生怕自己知道了,故意不给瞿老太爷好好治病,借机摆脱这婚姻,那煮熟的鸭子就飞了,所以才没有告诉自己。

屋里瞿夫人又道:“老太太,要不跟他们商量商量,咱们借点钱,把他那用掉的一点人参补上?反正大部分还剩下,用掉的也不多……”

瞿老太太怒道:“这话亏你说的出口这人参只是药吗?那是聘礼我跟小郎中他爹娘商谈的时候就说好了,送了人参,就是下了聘,我跟他娘把八字都合了,聘也下了,六礼都齐了,就等着迎娶了,这当口上想悔婚?漫说咱们现在没钱买人参补还人家,就算有,一挑的人参搁在这,也还不了因为这人参是聘礼收了聘礼就得嫁不嫁就是悔婚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们把脸藏在裤裆里不看人,可以不顾脸面,我这张老脸可还要呢还得顾着老太爷的脸面呢”

瞿夫人诺诺连声:“是是,媳妇儿说错了,老太太息怒……”

白芷寒长叹一声:“罢了,老太太、太太,你们都不要说了,这都是我的命,心高命薄,想攀高枝,到头来嫁给个只会趁人之危全无半点医德的小郎中,唉眼看着火坑,也只能往下跳,我认命了……”

一时间,屋里又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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