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树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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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树花深-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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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硕,眼里的气概似乎可以容下山河万物,长得不算好看,可是能让所有好看的人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王者气概吧。而这个男子就在此时也俯下身子微笑着打量着布泰,布泰觉得这样被打量有些难堪,就低下头。
  满人睡炕,炕很高,她的腿够不着地,就慢慢的悠起腿来,说:“贝勒,我姑母在哪里,她怎么不来瞧我。”皇太极听她用蒙语问,有些吃惊,就用满语说:“以后在这里要说满语。”接着他就看见布泰瞪着眼睛不解得看着自己,皇太极恍然明白,就用蒙语说,“怎么?你不会满语?”布泰点头,“你父亲怎么不教你?”“学那些有什么意思,草原上遇见狼了,别说用满语,用汉语和它说都没有用。”
  皇太极听她这么说,笑了,接着问:“那你会写字吗?”布泰摇了摇头,皇太极叹了口气,有点儿发愁,“那你都会什么啊?”“我会骑马,会打猎,会射箭,”答话的布泰一派天真,“今天如果贝勒拿花瓶,我射箭,肯定不比贝勒射得差。”
  皇太极听布泰这么说,便饶有趣味的看着布泰说:“那你会这些又有什么用啊?”布泰听皇太极这么问就来了精神,眉飞色舞的说:“那用处可就大了,可以帮贝勒打仗啊,打察哈尔,打明军,贝勒和姑母说打哪我就打哪。”皇太极看布泰这副样子,就手扶着额头笑得更开心了,笑了一会儿道,“真是草原上长大的蒙古格格啊,你今年多大了?”“十二”皇太极点了下头问道:“累不累?”“累。”
  被褥都是铺好的,皇太极把枕头往里挪了挪说:“这么靠外放着,你可别睡着睡着就掉地了。”虽然就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可是长这么大,布泰从没有被男子这么关怀过,尤其是皇太极于她而言还是陌生人,布泰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满怀感激地看着皇太极,皇太极读懂了布泰眼中的感激,抬起手拢了拢布泰的头发,温和的说:“一个人睡觉怕不怕?”布泰笑着摇头,“不怕。”“好,那就早点儿睡,明早就能见到你姑母了。”
  皇太极走出布泰的屋子来到正房,哲哲这时候看到丈夫很不解,于是问:“贝勒,是布泰什么地方让您不满意吗?”皇太极让下人下去,示意哲哲帮他宽衣,“哎,才十二岁,比豪格还小四岁呢,就是个孩子,再等等吧,我要是你哥哥才不舍得让这么惹人爱的女儿早早嫁人呢。”
  哲哲听皇太极言语里的意思对布泰很满意,就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也算有个帮手了,皇太极又笑了,说:“你知道我一掀开盖头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她问我,姑母呢,她怎么没来?”哲哲听着也笑了,摇着头道,“这孩子”。“哲哲啊,你以后可有事儿干了,布泰连满语都不会,什么字也不会写,你啊,就慢慢教吧。”哲哲无奈的笑了。
  第二天早上皇太极要去大政殿议政,哲哲刚打开房门就看见站在院中的小姑娘向自己扑过来嘴里喊着:“姑母,姑母。”哲哲知道这就是自己的侄女布泰,连忙把她揽在怀里,有些哽咽的说:“一晃就十年了,我走那年你才三岁,难为你还记得我。”
  布泰依在哲哲怀中说,“我一大早就要来见姑母,可是他们不让我进。”说这指了指一旁的仆人们。这时皇太极从后面走出来说:“以后你可要改口了,别叫什么姑母了,要叫福晋。”哲哲见皇太极出来了就牵着布泰的手说,“快给贝勒行礼问安啊。”布泰看着哲哲小声嘀咕,“该行什么礼?”哲哲无奈只得说:“蹲礼”。布泰依法做了,皇太极又看了看布泰的蒙服,就转头用满语对哲哲说:“这孩子连行什么礼穿什么衣服都不知道,你可要好好调教啊。”
  没过几天吴克善便回科尔沁了,皇太极也要外出征战,临走之前交待布泰要好好学满语,等到他再回盛京布泰必须掌握平日常用的满语。布泰没精打采的应了。
                  第三章 长空射雄鹰
  在哲哲的半哄半骗下,布泰改了装束,旗装穿起来自然没有蒙古服那么便于活动了,这布泰还是可以忍的,就是满人的两把头,看起来光光溜溜,可是把头皮揪得很疼。梳过后哲哲又不让布泰碰,布泰也只有在乘人不注意的时候,迅速的用小指搔一搔鬓角的头发,发髻才能稍微松一些,布泰也得以借机松一口气。
  这还不算最让布泰难受的,关键是,皇太极走后,哲哲就逼着布泰学东西,布泰坐着,可是心都飞到科尔沁的大草原了,哲哲很忙,不但要处理府中的事情,就是其他贝勒、阿哥府里有什么大事,她也要去帮忙,所以布泰跟着哲哲学东西的时间不多,哲哲又不要她到处乱走,布泰总是透过窗缝向院子里面看。
  院子很大,有正房和四个偏房,布泰这段时间也听哲哲说了一些,正房住着哲哲,正房后面的房子里面住着些皇太极没名分的女人们,而这四个偏房就很有说道了,东首第一间是除正房外位次最高的,原来是大阿哥豪格的母亲——侧福晋乌喇纳喇氏住的,而如今布泰就住在这里,那位侧福晋移到了西首第一间住,东西的第二间分别住着两位庶福晋,钮钴禄氏和札彦氏,她们也都有儿子。
  布泰觉得纳闷,就问哲哲,为什么同样是侧福晋,而且乌喇纳喇氏来得早,又有大阿哥,却要把东一间腾给自己?哲哲笑了,说,她是有一双好儿女,这不假,可是人强强不过命,她有豪格又怎么样,我们布泰有科尔沁、有姑母,她来得早又怎么样,她是贝勒爷最早的女人,可是十年前姑母来,她还是要把正房腾给姑母。布泰听了这些,不禁有些冒冷汗,觉得这个院子有点儿吓人,觉得侧福晋有些可怜。
  不过布泰对侧福晋的同情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她就住在布泰的对面,一次布泰看见她在院子里打骂小丫环,而且越闹越凶,后来哲哲出来阻止,她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乌喇纳喇氏看起来年纪不轻了,差不多四十岁了,浓眉大眼,依然带着建州旧部女人特有的粗犷倔强,颇有几分豪迈之气,出来进去常带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异常的活泼可爱,听说这个孩子被称为金福格格,是皇太极最疼爱的孩子,连哲哲福晋生的女儿都靠后了。
  在屋里呆了几天,布泰虽说听不懂满语,可是毕竟环境熟悉了,哲哲又忙,布泰摆出了侧福晋的谱,让一个早年随哲哲从科尔沁陪嫁来的仆妇为自己挑了一匹好马,仆妇通满蒙文所以布泰就让她带路,去盛京城外狩猎了。
  好久没骑马的布泰双腿夹紧骏马,马长啸一声奔向城外,不同于科尔沁一望无际的草原,盛京城外林木繁茂,禽兽繁多,阳光经过林叶漏下斑驳光影,使林中的景象多了份疏离奇俊。
  布泰很喜欢这儿,所以仰着头,眯着眼任由马儿带着她走。逛够了,仆妇说不早了,往回走吧,边走边打猎。满人酷爱狩猎,布泰还真遇到几个在林中狩猎的满人,仆妇领着布泰到一个地方,告诉布泰这里的草木最茂盛,猎物也最多。
  布泰低头看果然有不少的兔子,野鸡小鹿之类的在草丛中穿梭。布泰一看就乐了,拉弓搭箭刚要射,仆妇突然拉着布泰的衣袖说,侧福晋,看,天上有一只鹰。布泰连忙对准那只鹰,放开箭,片刻,只听鹰一声哀鸣,直直的从天上掉了下来,仆妇称赞了布泰箭法准,就向着鹰落下的方向找去。
  过了一会儿,仆妇回来,为难的说,那只鹰被豪格母亲捡去了,不打算还了,布泰一听火就上来了,催着马直奔那边就去了。
  只见侧福晋在马上,倨傲无礼的看着布泰,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布泰通过仆妇的翻译与侧福晋争论,开始侧福晋说鹰是她射的,结果布泰从箭囊中拿出了与鹰身上一样的箭,侧福晋又改口说,这鹰谁捡到就算谁的。
  布泰实在是和她辩不下去,余光看到离她们不远处正有一个少年骑在一匹纯白的高头骏马上笑嘻嘻的在一旁看热闹呢。布泰就用鞭子指着他喊:“哎,你过来。”没想到少年闻得此言,掉转马头就要走。布泰急了,以为他听不懂蒙语,就对仆妇说,“把他给我叫过来,他要是不听,就用绳子给我捆过来。”
  仆妇一脸惶恐,可是少年走了两步听布泰的话却反身回来了,还没走到近前,就看见侧福晋的下人和仆妇都赶忙下马见礼,少年对侧福晋拱了拱手,侧福晋很客气的答了句话,少年回过身对布泰用蒙语说:“你就是八哥新娶的侧福晋吧,为什么要让人拿绳子捆我?小弟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吗?”“你是谁?”少年恭恭敬敬拱了手道:“汗王第十四子,多尔衮,在此见过新嫂嫂。”
  布泰看着多尔衮,他与自己年岁相仿,面上嬉皮笑脸,言谈举止却带着同龄人少有的沉稳圆滑,他与皇太极长得一点儿也不像,脸庞俊秀,明亮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脸上总是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布泰挺高兴,觉得多尔衮颇有地位,看着又和善,让他帮自己说句公道话,侧福晋肯定心服口服,于是就说:“阿哥,明明我射的鹰,被侧福晋捡去就不还我了,你来评评理,这鹰应该是谁的?”
  多尔衮手拿鞭子挠了挠额头,笑着说:“那是不是我说了,小嫂嫂就听我的呢?”布泰点头,随即多尔衮又对侧福晋说:“若是我说这鹰是谁的,嫂子可服?”侧福晋迟疑一下,也点了头。多尔衮就大声地用满语说:“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我一直在这里看着,这鹰当然是乌喇纳喇侧福晋的。”侧福晋满意的看着多尔衮,道了谢就带着鹰走了。布泰没听明白,问仆妇,仆妇只得对她说了。
  布泰听罢火冒三丈,一把牵过多尔衮白马的缰绳,多尔衮吃了一惊,只看见布泰怒目而视,对他喊:“你个混蛋小子,凭什么说鹰是她的,你是没长脑子呢,还是没长眼睛啊!”马被布泰一拉,于是两匹马靠的近了,人也就靠得近了。
  多尔衮本来就比布泰高半头,骑的马又高大,于是低下头俯在布泰耳边说:“你别这么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我今天,打了一只老虎,给你如何?不比那只破鹰威风?”布泰一听老虎威风,就松手放开缰绳,可是心里还是愤愤不平,说:“不就是老虎吗,我也打过,可我就是想要那只鹰,明明是我打的。”
  多尔衮连忙说:“你想要鹰啊,好,今天晚了,过些日子,我打它三五只,给你送去。”布泰瞪了他一眼向前走去,说:“你倒是聪明的很啊,谁也不得罪!哼,看不起你这种啰啰嗦嗦的窝囊废。”
  多尔衮并没有生气,催马跟了上来笑着说:“你又何必叫真儿呢,豪格的母亲也怪委屈的了,人家给你把东屋都让出来了,你连只鹰都不舍得让给人家啊?”布泰听他这么说,心下宽解了些,两个人就并马而行。
  边说边走,眼看就快到城门了,只见城门口,很多人拥着一个华衣丽服的美貌妇人站在那里,妇人风姿绰约,容貌极美,脸上带着一抹与生俱来的雍容光晕。
  多尔衮看见妇人,连忙弃马奔了过去,正要行礼被妇人一把拉起,妇人用手帕擦着多尔衮脸上的汗珠。仆妇对布泰说那是汗王的大妃阿巴亥,让布泰赶紧下马行大礼。布泰闻言忙对妇人行礼,阿巴亥扭头看了一眼布泰,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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