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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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烙-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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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那写问题真是一点儿水准都没有!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怒气还没有消玩,龇牙咧嘴的就跟刚刚才吞完了大便,所以当我看到等在门口的张技时一点笑容都扯不出来。
  他穿着卡其裤白皮衬衫,一改他往日那风流公子哥的模样,可我没心情拿他打趣。
  “又想让我帮你干啥?”我口气不太好。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可不认为张技闲得慌,能知道我在德盛并且一直等到现在,他估计花费了不少气力。
  “周小沫在哪里?”
  张技没有含糊,就连个铺垫都没有给我,那语气笃定的不像是疑问句,像是我把周小沫怎么样了一样。
  “你问我?!”
  不知道我是哪根筋不对,但只要是提到关于周小沫的字眼我就像炸了毛的猫,我能接受他的突然造访,但不能接接受他一开口就问我找周小沫!
  我靠近一脸无害的张技,语气里已经没有了隐忍,我那会儿估计眼里冒着血光。
  见我走近,张技退后一步,他的表情淡淡的,可就是那小小的一步,我原本压抑着的情绪全部都爆发了。
  我就靠近了一步,有必要那么认真的后退么,一想到头一晚上坐在他旁边我滋生了那种天荒地老的想法就想反手给自己一巴掌。
  胸腔紧缩,我觉得心抽了一下,鼻子有些发酸,所有委屈顿时都涌了出来。
  看,友情和爱情,很多时候都是水火不相容的呢。
  “张技,我他妈我告诉你,我和周小沫是有仇,但她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是找到了她请把她藏好,我不保证我不会动她!”
  我再也忍不住了,拔高了声调指着眼前的人就吼了几句,语调里带着哭腔,校门口仅有的几个人把目光都投了过来。
  张技沉默的着我,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他嘴巴张了张,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能说什么,说第一次见我这么撕心裂肺这么无理取闹?可我他妈的忍了周小沫那么久还不是因为他?!
  “张技,我和周小沫没法互利共存,我和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说完我拔腿就走,我没有去看他的表情,我怕他因为我激烈的言语难过,可我又怕他不难过,总之多看他一眼我就觉得自己会被那种心酸和委屈给折磨死!
  “小贝!”我听到了张技的声音了,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但是我没有停步也没有转身,我不想听他讲任何关于周小沫的事情。
  正午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刺得我眼睛都红了,而我对周小沫的厌恶也达到了另一个高度。
  张技换过那么多女朋友,可独独周小沫让我没办法不去介意,有些人,生来就没法做朋友,就连和平相处也是做不到。
  或许,我不该那么敏感那么情绪化,可要是当时的我不那么年少,言辞不那么偏执,行为不那么幼稚,事情会是另一番模样。

☆、时光茧06

  '你要庆幸,你喜欢的人喜欢的是你讨厌的人,要是他喜欢你的好朋友,你就不只是愤怒了。'
  无论你怎么努力怎么伪装,那些童年的阴影就烙在了你的骨子里,淌进你的血液,成为你性格中的一部分。
  我觉得,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表里不一的,倒不是他们心机有多重,而是人总喜欢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就像我,看起来随性洒脱,其实骨子里自卑敏感。
  那一天,我没有再回去上课,也没有去练拳,更没有去酒吧找米舒,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
  可能是没有了那头惹眼的红发,尽管还是牛仔裤蝙蝠大衫,没入人海的时候,我再也没寻到那些指指点点目光,也没有人在经过我身旁的时候故意拉扯些距离。
  我是渺小的,不起眼的,我突然想到了洛飞飞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话,没有安全感的人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刷存在感,我一直觉得周小沫张扬又作得让人讨厌,可是我忘了,之前的我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我和周小沫,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没有人会真的冷静,也没有人能做到云淡风轻,不然我也不会在孟娇齐给颜楠送了串手链递了他一封情书以后就对她大打出手。
  或许,是我的存在,威胁到了周小沫。
  爱情具有排他性,任何会起到影响的不稳定因素,都像是一颗炮/弹,可能随时都会爆开,然后炸得人面目全非。
  女的可能天生就有种直觉,谁会是你的天敌,谁会让你输的一败涂地,从见面的第一眼你就知道了。
  是敌还是友,往往是第一面就注定了的,当然不排除有例外,因为友情破裂的方式也很多,但有些人从一开始你就会知道,是成不了朋友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走到一个公交站点的时候我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小腿集聚了太多乳酸,疼得我想一刀砍了它们!
  走走停停,上上下下,一批又一批,我看着身边的人换了又换,又看了看车里那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或沉思、或发呆,那么的不同,又那么的相似。
  社会就是个大染缸,没有人能保持初心一直不变,变多变少,只是时间和环境的问题,也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去了解另一个人,因为很多时候,你连自己都不了解。
  人,其实是种人奇怪的生物,要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要么活在别人的眼里,要么用奇奇怪怪的思想绑住自己。
  在利益面前,要么失去,要么占有,没有人是真的伟大无私,其实,人性本恶,只是恶不恶得明显罢了。
  其实,我不否认自己也是自私的呢,不然我就不会让张技让他在我和周小沫之间选择一个,不会因为心底的那点阴暗和路召在一起。
  从日上中天到华灯初上,我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纠结着,撕扯着,当第x趟公车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终于站起了身。
  上车,投币,然后一路走走停停的坐了一路,等我回魂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出了郊外。
  我打开那扇破旧的大铁门时,脑子里闪过太多画面,关于米舒,关于洛飞飞,关于我们三。
  高三那一年,每到周末我们就会买一堆零食来到米舒家这地处偏僻却让人倍感舒适和安静的小院子,那时候的我们会把院子打扫干净,会自己动手做些黑暗料理,会躺在那张不大的床上一直讲话到天亮。
  物是人非,多么现实的一个词。
  穿过大院,我打开米舒的房门手在墙边摸索着拧开了灯。
  灯光一如既往的昏暗,米舒的床单被套一如既往花哨,看着凌乱的卧室,我心里拧了一下。
  米舒,她从来就学不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米舒上夜班,估计她只有白天才会回来睡上一觉,抖开被子的时候里面还存留着些许温度,简单的收拾了下房间,我从那老旧的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换上,那是我留下的巴依老夜。
  掀开被子躺下后,我就关了灯,黑暗中,我看到了米舒一直放在枕头旁边的小玩偶,那是只小小兔子,毛已经掉得差不多,可米舒舍不得丢了它,也不让任何人动它。
  人的一生,都会有些许偏执,当很多年后的某一天,我会蓬头乱垢弯腰去翻垃圾桶的时候,我就突然懂米舒,有些东西,不只是念想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我想不过来,我就觉得自己有些,想好好的睡一觉,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不一会儿,卧室的灯亮了。
  “贝贝?”米舒的声音在我头顶上空响起,有诧异,还有不确定,我眯着眼睛含糊了一声,没去看她的表情。
  “你饿么?”米舒一边放包一边开口问我,我突然觉出一股浓烈的酒气,人瞬间清醒了不少。
  “你喝酒了?”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坐起来,有些明知故问。
  “没样貌没学历,老娘不喝酒,哪什么养活自己?去抢啊?!”
  米舒从床下掏出拖鞋,她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她的口气有些自嘲,也有些无奈。
  “陪我说说话?”米舒换好鞋子看着我,我点点头摸索着下床。
  几分钟后,我爬上了屋顶,青色的瓦顶上,满辰星光的天际下,似乎是聊天的最佳去处。
  不一会儿,米舒带了件大衣给我,顺便带了几瓶啤酒和一包辣条上来。
  “你能不能有点追求?”我嘲笑她。
  “啤酒配炸鸡固然可取,但配辣条也不错啊!”米舒反击。
  “你为什么喝酒?”我换个话题。
  “小费多。”
  “不是收银?”
  “换了。”
  “你缺钱?”
  “缺啊!”
  “那我养你!”
  “去你的吧,用别人的钱来养我,你也不嫌臊得慌?”
  “………”
  沉默,米舒说的在理。
  “对不起。”米舒猛灌了一口酒后看了沉默的我一眼。
  摇摇头,我并没有生她的气。
  可是为什么,我会有点难过,不是被她戳了一刀,而是我突然发现自己一无是处,除了到处装腔作势,拿着池伽染给我的钱到处乱花,我就什么也不会。
  不努力学习,不好好的爱自己,我还特么一天觉得老天对我不公平。
  “啊!”米舒大叫了一声,她伸开臂膀做了个拥抱天空的姿势,但我看到了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她说,“池贝,你知不知道,除去你和颜楠的那一段,你几乎就是顺风顺水。”
  顺风顺水?我又一次沉默。
  那一晚,米舒告诉了我很多很多的事情,她喝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
  她的父母亲不是突然走了的,她比谁都清楚。
  早十几年,米舒的父母亲和好友一起创立了一个公司,其实也就是个小型的食品加工厂,后来因为经营不当公司倒闭,老实巴交的米家父母在同伴携款潜逃后扛下了那些债务。
  为了还债,米舒的父亲开起了长途货车,可终日的劳碌和奔波让他学会了喝酒抽烟麻痹自己,而米舒则因为母亲给别人坐保姆而一同住进了雇主家里,米舒没有对我提到在雇主家的生活,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可是我看到她眼里隐喻着的伤,后来,米舒直接跳到了结局,她的父亲最终迷上了赌博,再又添了一笔债务后开着大货车不知所踪了。
  天气微凉,米舒靠在我的肩头胡言乱语,“我倒希望自己是个孤儿,那样就不用活着父母的阴影下,被人指指点点的过着日子。”
  我的嘴角抽了抽,可是米舒啊,谁不是那样的呢?烂菜叶烂馍馍我都吃过,你羡慕我,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曾经过过怎么样的生活,就像我不曾知道你的那些经历一样。
  我们陷入了自己的悲哀里,却不曾意识到别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就像我不知道米舒是怎么变成今天这种模样的,或许是她在某一天回家的时候发现她妈妈真的和那个男人走了,不要她了,所以有些天,就真的塌了。
  在米舒的父亲失踪不久后就有人上她们所在的雇主家里要钱,围追劫堵动手动脚,很快的,雇主怕惹来麻烦便解雇了她们,母女两回到了这唯一可以落脚的老旧房屋。
  或许,绝望就是当和你相依为命的人突然就抛下你不管了,米舒忽然环抱住了我,那股酒气将我包围了起来,她开口,温热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喷向我。
  她说,“如果不是他,我搞不好真的会去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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