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对他摇头，转身开门，楚晗再次开口：“我想见她。”
“见了说什么呢？”她回过头来问。
楚晗向前走了两步，肢体动作十分到位，脸部表情却不如他演戏的时候丰富，“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呢？”她问，“是‘我不是故意让你被第三者’，还是‘我不是故意玩弄你的感情’，亦或是‘我其实爱的是你’。”
“我以前一直觉得小光不成熟，不能承担责任，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他变得坚强、勇敢，可以承担风雨，甚至等他爱上我，为现在的时光，我等了十二年。你呢？你用十二天让阿悦爱上你，让她为你哭，为你笑，为你伤心流泪。”
“楚少爷，真是好手段啊。”
“梁悦要不要原谅你是她的事，但今天有我、有海桐在，你就别想见她。”
她的眼睛死死瞪着他，恍然让他生出一种，自己不是人，而是死物的错觉。
菩提开门进屋，楚晗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徐聪没有跟他打过交道，对陈光倒是很有些好感，再加上菩提刚才的请求，所以自然地问陈光要不要现在走。
056 合作
如菩提所说，楚晗一直从深夜等到天明都没有见到梁悦一面。
晨起，菩提和海桐送梁悦回家，楚晗一脸憔悴地趴在包厢外的长椅上睡着了。
菩提和海桐都不算良善之人，就算梁悦心有不舍，也被两人拉走，没有一点儿声响。
昨天三对情侣接连曝光，造成的轰动实在不小，不过几张模糊的照片和寥寥数字介绍，明显不能代表什么。所以在三家经纪公司没有动作的情况下，粉丝最先对这些信息保持了抵触，不过根据后来的数据统计，这次的状况之惨烈比起年初的章文驰出轨案有过之而无不及。
根据网络调查，虽然有理智粉认为偶像和谁在一起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更多女友粉明显不能接受这种状况的出现。林旭带着公司里的人忙了一夜，寻找解决方案，奇怪的发现所有粉丝中，接受度最高的竟然是陈光和菩提。
其实这个时候曝光也没什么不好。
远方的天际露出鱼肚白，他看着下属递上来的表格如是想。
早上八点，一夜未睡的菩提赶到公司和林旭商讨解决方案，奇怪的是，陈光也挂着黑眼圈坐在会议室里。
“不是让你去上课的么？”她问，从他手中接过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
“毕竟是你我的事。”他揉揉太阳穴，下巴处隐约可见一些青涩胡茬，“我已经跟老师请假了，没关系。”
她喝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心中却甜的不行，“嗯。”
“姜哥让我们先开始。”林旭率先走进会议室，他身后是自家助理，小张、魏巍以及企宣部等人，赵楠没有出现。
菩提点头，坐在椅子上，“王佳卉的经纪人怎么说？”
“恼羞成怒。”林旭说，“半夜三点从国外给我打电话，快气死了。”
“那老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菩提想起来王佳卉经纪人的模样，忍不住想吐。
“王佳卉对这事儿倒挺乐见其成，但她现在的大腿不够粗，拗不过自己经纪人。”林旭说。
“这俩人真的在交往？”陈光忍不住问。
“据赵楠交代，是的。”林旭说，“三个月前开始的。”
“估计是拍摄《我们》的时候。”菩提猜测。
《我们的青春比烟花绚烂》，当初被菩提推给赵楠的那个本子竟然请了王佳卉做女主角，两人在剧中饰演一对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这下好了，转正了。”陈光笑了笑，暗指赵楠在《笑藏刀》里抢自己的女人。
“这两人也是好本事，瞒了这么久，连两边经纪人都瞒了过去。”菩提冷笑，本来对赵楠所剩无几的好感简直跌破零点。
“他敢告诉你才怪。”林旭看了一眼陈光，菩提就想起自己曾经安排的那通关于陈光和王佳卉的绯闻通告。
陈光明显也想起了这件事，尴尬的咳嗽一声转过头。
“赵楠是小事，这个。”林旭把两份文件放到桌面上，推给两人。
菩提看到上面的名字咦了一声，陈光直接乐了，“接受度这么高？”
“我也没想到。”林旭叹气。
出于一种未可知的原因，陈光的粉丝们，对于自家爱豆和爱豆的经纪人凑成CP十分喜闻乐见，甚至有人翻出陈光生日会上的视频要嫂子唱歌给她们听。
对，嫂子指的就是菩提。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方的粉丝。”林旭的助手，企宣部的副部长在一边笑着说。
也不看看是谁□□出来的。陈光得意仰头。
“可能是比起王佳卉她们更喜欢桃桃吧。”姜辙推门进入，凉凉地打击他。
“姜哥。”在座的人起身示意，姜辙左手下压示意大家落座。因为年龄相差不多，大家都是叫姜哥、潇洒姐，鲜少以职位称呼。
“刚从楚晗的经纪公司得到最新消息。”姜辙坐在位置上，一副大佬样。
“他们要合作？”林旭问。
姜辙摇头，“他们准备抵死不认。”
菩提嗤笑一声，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楚晗的母亲是国内最早的一批职业经纪人，圈中威望极高，手中握有数家上市公司，带出过无数一线艺人。楚晗是她的独子，自然不甘心儿子毁在一个平凡女人身上。
“楚晗的现任经纪人已经被革职了，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姜辙凉凉地笑，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关于那个‘易星社’，他们有说什么么？”菩提咬了咬下唇，犹豫着问。
“没有。”姜辙摇头，“那边也是一头雾水。”
“你知道什么么？”陈光看着她的表情说。
“一点点。”菩提啧了一声，林旭立刻下令清场，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四人，菩提喝了口水，酝酿了一下，才说道：“盛海桐不知道从哪拿到的消息，说‘易星社’的幕后人，其实是两年前消失的那个苏小小。”
姜辙听说过苏小小，但对此人知之不多，倒是林旭咦了一下。
“不止这些。”菩提说，“据梁悦所说，这个苏小小每次去他们社都是直接进的总编办公室。”
“她不是一向最瞧不起纸媒人的么？”林旭忍不住问。
菩提点头，姜辙已经插嘴道，“听说北方报业的苏总编有一个女儿？”
就算陈光昨天已经从菩提处得知“易星社”是苏小小，但怎么也没想到苏小小会是苏弥生的女儿，“我以为苏小小只是随便取的名字。”
“是随便取的。”菩提表情纠结。
姜辙又道：“据说苏老和他女儿感情不和。”
“您到底还知道什么一并说了吧。”陈光翻了个白眼道。
姜辙扶额，“苏岑也姓苏的。”
“……”
“苏小小论辈分应该是苏岑的本家堂妹。”
“新新”的老板娘是郑潇洒，郑潇洒有个闺蜜叫苏岑，苏岑有个堂妹是北方报业总编的女儿，这个女孩儿早些年在网络上化名苏小小，苏小小这两年混迹网络还有个化名是“易星社”，“新新”现在的一切问题都源自“易星社”昨天那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饶是叶菩提这个曾经的编剧也有点儿无语凝噎。
饭店包厢，江湖传说中的苏小小成名多年，见了才知道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小丫头一脸坦然，笑容满面的说各位大哥大姐多多包涵，咱也是收钱办事儿。但收谁的钱却是一定不能说的。
因为人多，负责做东的郑潇洒让侍应生把每日推荐菜都上了一份儿，但正式开吃的时候，她慢慢发现这些东西根本不够。
苏小小名小人也小，胃口却大的可怕，菜一上桌众人还没怎么动作，一盘食物都已尽数消失。
菩提捂住左脸，努力克制抽搐的嘴角，却不太管用，小张已经目瞪口呆了。
因苏小小此举牵扯众多，除了“新新”众人，楚晗、梁悦、王佳卉，以及王佳卉的经纪人都有在座。
梁悦坐在菩提下首，楚晗则跟王佳卉的经纪人坐在一起，楚大少的眼神全场扫向梁悦，根本没听清旁边人说了啥，梁悦则是目不转睛的吃吃吃，除了苏小小，就数她吃的最多。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但这种谚语用在没脸没皮的苏小小身上明显不太合适，小丫头吃完就要走人，完全不在乎江湖道义。桌上众人看着一桌残羹冷炙，默然不语。
包厢门被推开，苏小小站在门口，正好跟外面的人打了个照面。
“吃完了？”美丽的女人笑起来格外美丽，但这样的笑容却把苏小小吓得不断倒退。
“堂……堂姐……”苏小小颤抖着叫人，就差没五体投地，恭迎圣上。
“回去，坐下。”苏岑一口一个命令，苏小小无法，只得乖乖从命。
王佳卉的经纪人看到苏岑恨的咬牙切齿，王佳卉本人倒是很坦然的对她微笑，菩提目光在这两人身上转了两圈，想起梁悦之前分析出来的另有隐情。
“阿岑过来坐。”潇洒拍拍旁边的位置，苏岑的目光在王佳卉身上一带而过，点点头向她走去。
“新新”的老板今日一直没有出现，小小本来以为那个位置是留给姜辙的，没想到是给自家表姐的。
失策，真失策。
有侍应生上来收拾残局，换上事先准备好的甜点水果，苏岑往潇洒旁边的位置一站，端起手边的茶，笑道，“以茶代酒，我替小小给大家说对不起。”
“姐！”苏小小叫。
“她年纪小不懂事，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有教育好，对不起大家了。”苏岑再次开口，把杯中茶一口饮尽。
“这是我的工作！”苏小小站起来跺脚，在座的人都没搞清这姐妹俩是在闹哪一出。
“这单我请。”苏岑唇角保持微笑，对潇洒点头，转身离开，苏小小想跟着一起走，被她看了一眼，乖乖留下。
“有什么要求快点说，过期不候。”苏小小把双臂放在桌子上，下巴抵着手背，一脸生无可恋。
在坐的人在持续傻眼后终于反应过来，菩提站起身率先开口，“还请苏小姐内厢一叙。”
在经过众人的严肃讨论后，“新新”一众人等终于决定公开陈光和菩提在一起的事实。但具体公开的方式，是直接在微博上说“谢谢大家，我们真的在一起了”，然后用作品不动声色的转移视线，还是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开露面，大肆宣扬，都需要极高的技巧性。
如此反复讨论半日后，他们一同认定解铃还须系铃人，拜托潇洒通过苏岑找到了苏小小，请她写软文。
据说此女是广院高材生，小小年纪就靠笔杆子赚钱，高中和其父闹翻后，在网络上发布一系列文章明贬暗贬的批评现行新闻制度，招来一批铁杆粉。
菩提暗中猜测，之前的“章文驰出轨案”就是苏岑和苏小小联手策划造就，只是不知这次的幕后黑手是谁，竟然能请得苏小小出手对付他们。
“我总觉得这女人很不靠谱。”陈光从其他包厢出来，看着苏小小远去的车子一脸沉思。
“总不会更糟了。”菩提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角，有些疲倦。
“哪里糟了，感情曝光不好嘛？”他揽着她，把她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两天一夜没睡，她好像连笑都没有多少力气。
“不是不好。”她看着他坐上驾驶座，慢慢摇头，“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