墒窍衷冢鈺F旻敢肯定车子是超速了，而且不是稍稍超速的那种。她看向车速表…，那个速度…她再看了一下面不改色在开着车的管湛淇。
不知是从那里开始，吴旻旻一手紧握着车侧上方的把手，另一手就紧握着的拳头放在大腿上，低着头不敢向外望。
那始终不是自己惯开的车，加速到某个速度，管湛淇就感到方向盘不好控制了。
吴旻旻突然感到车子向右边晃动了一下之后，急速地被剎停；因为惯性，吴旻旻整个人往前冲，虽然管湛淇伸出右手横在她胸前来护着她，但她还是被系在她身上的那条安全带勒得胸口有点痛，才跌回座椅靠背上。她正想问管湛淇发生什么事情，却看到管湛淇一声不响地匆匆的下了车，连车门也没有关上。一阵因为急速剎车，不知是车轮和柏油路还是剎车皮磨擦而来，似是烧焦橡胶的味道，就从驾驶座打开了的车门缝间扑鼻而来。
吴旻旻犹有余悸，一时不敢下车，只是很快又听到有人跑近的声音；一个穿着蓝色格子衬衣的人，伸手进入驾驶座按了个按钮又离去，那是管湛淇；他回来就是为了打开后备箱的门。不知他在后备箱取走了什么，又匆匆的跑掉，就连吴旻旻转头唤他一声也不管。
吴旻旻松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了车门下车。她往后方管湛淇走去的地方一看，在不远处的路肩上，那里停了另一台的汽车。淡黄色的两盏车头灯，照出车子前面有几个人的剪影；由于是逆光的关系，吴旻旻看不清楚那是什么状况，只隐约认出那个穿着蓝色格子衬衣的人，半跪在那里低着头，从刚才从后备箱拿到的那个类似工具箱的物体，翻出了些东西来；他的动作熟练而快速，神情严肃专注，吴旻旻感到是有事情发生了。
吴旻旻看着前面那些人的剪影，一步一步的往他们走去。突然她觉得很寒冷，双手不受控制的在颤抖着，一抹恐惧如同现在空气中那些烧焦橡胶的味道，在这漆黑的公路上弥漫着，正向自己包围。
☆、害怕了吗？
第四十三章 害怕了吗？
吴旻旻战战兢兢的走到他们旁边。只见跪在地上的管湛淇，已开始为躺着的那个人进行着CPR。
她没有仔细看清那个人是什么状况，只觉得那应该是个年轻的男人。她不敢走得太近，不敢看，也怕妨碍了救援。
正聚精会神在为那人进行心外按压的管湛淇忽然喝令：「娃娃，赶紧带着其它人回到路旁安全的地方去！」
吴旻旻看了一眼现场另外的两个人。有一个女孩掩着嘴巴眉头紧皱，蹲在伤者旁边，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另外是一个老人拿着手杖站在女孩的后面，不停的叫喊着应该是属于伤者的名字，叫他不要睡觉，快点醒来。
吴旻旻走前去先扶起了那个蹲着的女孩，这才发现那个女孩的腹部隆起，应该是怀着孩子。把那孕妇扶了起来，又拉起了那老人的手，着他们一起先离开行车道，往旁边的草坪去。
吴旻旻安顿好了那两个人，也静静地站在路旁。她看着管湛淇对伤者一下一下重复着心外压和人工呼吸，机械化的动作不停地循环，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却一动也不动。
又有一两台路过的车子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的人询问了一下情况，就帮忙在车后面立起警告牌来提醒后面来的车辆，然后又留在现场看看还可以帮上什么的忙。
那个孕妇一直没说一句话，就只看着路肩上的两个人，吴旻旻过去轻轻的抱住了她，希望给他一点安慰和支持，却发现表面看似出奇冷静的女孩，原来身子一直微微的在抖。
现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多余的话，时空彷佛停顿于这一刻；黑暗的夜里，就车头大灯照着的地方有人动着。旁边的每个人就只能屏息以待，心里祈求躺着的那个人能够尽快苏醒过来。
路肩上那边重复又重复的画面在不断的在回放，只是吴旻旻看到跪在地上垂直双手不停往躺着那个人胸口按下去的男人，在这寒冷的冬夜，只是穿着单薄的衬衣，背后却湿了一大片，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而那个躺着的人，还是没有给他丝毫的反应。
吴旻旻看着看着，脑子里闪出了很多东西，她想起了那个叫邱善桁的男孩，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他们，也是这样离开这个世界的吗？
她的脑子开始由混沌变成空白，身体只觉得寒冷，肩膀以上的地方正在发麻，心里十分不安，直至听到警笛声从远方传来才缓和一点。
医护人员匆匆走下救护车往他们跑来，询问了管湛淇伤者的情况，就接手了急救的现场，吴旻旻这才看到筋疲力尽的管湛淇停下那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动作，像虚脱般跌坐在一旁。
失神中的吴旻旻，感觉到怀中的孕妇轻轻的挣开了自己，跑向正被抬上担架的男人，她才稍稍回过神来。
吴旻旻站在草坪上一动不动的，视线跟随着那个大汗淋漓的男人全身乏力似的站了起来，回到旁边的草地上，继续条理分明地回答着前来救援的医护和警察的种种询问。
医护和警察相继离开吴旻旻的视野去处理其它的事情，她看着管湛淇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她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只知道心头好像被某些东西堵着，很不舒服。
管湛淇走到吴旻旻面前，有气没力的说：「妳没事吧？」
吴旻旻轻轻的摇了摇头。管湛淇拉起了她的一只手，带着她返回自己的车去。管湛淇把吴旻旻的手握得很紧，后者并没有拒绝，只是垂下头跟在他背后，一起慢慢地往前走。
回到车厢，管湛淇稍稍定过神来才发动车子，不到一分钟又把车子停在二百米外的一个汽车休息站。
他拿出了手机，打了通电话。挂了线才向吴旻旻解释：「对不起，我很累了，不想继续开车。我叫了家里的司机过来，很快就会到。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吧。」
吴旻旻看着管湛淇的脸不带半点情绪，只是松开了安全带，乏力地把身体所有重量落在椅背上，眼睛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
吴旻旻抽出了两张卫生纸递给了他。「你流了很多汗，衣服都湿了，到卫生间去洗把脸吧，车上有可替换的衣服吗？…或者在休息站买一件吧，我怕你会着凉。」
管湛淇看了旁边的吴旻旻一眼，她面色苍白，神色担忧。管湛淇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把手伸到方向盘的下面，熄火拔出了车匙。「我们一起去吧。」说完便下车走到了吴旻旻那边。
吴旻旻下了车，管湛淇就像刚才一样，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休息站的礼品区，站在一架衣服前说：「随便帮我挑一件吧。」说的时候还是牢牢地把吴旻旻的手牵着。
吴旻旻好像是忘了刚才那个要理清关系的决心。也许大家都太累了，他们这夜需要这样互相的扶持；也许是看到刚才那个认真地救人的他，她又再一次被他深深的吸引着，不忍心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也许是她想起了邱善桁和自己的母亲，她渴望有人能填补心里的那些洞，就像现在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能给她一点点支持和力量。
她心不在焉的在帮他挑衣服，很随便的指着一件料子不错，设计简单的长袖上衣说：「就这一件吧，也许就不过穿这会儿。」
管湛淇侧头看了吴旻旻一眼，松开了她的手，拿出钱包去付钱；吴旻旻很自然的就把两手插回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管湛淇付过了钱，揽住了吴旻旻的肩膀，把她带到了休息站的餐饮区，找了个位置把她安顿好。
「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他拿着衣服就往卫生间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杯烫手的巧克力，就在吴旻旻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吴旻旻两手握着那个盛着巧克力的纸杯，姆指在上面无意识地不停的揉。
管湛淇看在眼里，问她「害怕了吗？」
☆、计算的爱情
第四十四章 计算的爱情
吴旻旻的视线一直落在那杯巧克力上。
「那个人，能救回来吗？」
「不知道。」
管湛淇其实心里有数，只是不想说出真相。
从管湛淇这样的回答，吴旻旻也猜到那个人应该是救不活了。
她感触的说：「他太太好像怀孕了，…很年轻。…现在爸爸出事了，那么父子就来不及相见了，…就连跟爸爸一起的合照也没有。」说着眼眶就盖了一层雾。
「想妈妈了吗？」
他记得吴旻旻提过，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出了车祸，所以对妈妈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刚才看着你忙着给那个人做急救，我就在想，妈妈和邱善桁出车祸的时候，被救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样，…？」一颗眼泪就在吴旻旻的脸上悄然滑落。
管湛淇拿开了吴旻旻手上的饮料，执起她其中的一只手，抚着她的手背，转身看着那个黯然神伤的女孩。看到那颗泪，他抬起了另一只手，温柔地为她抹去。
「刚才那个人不是车祸，是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在驾驶途中突然病发了。」
「呃…。」吴旻旻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二人沉默了一会，管湛淇放开了握住吴旻旻的那只手，叹了口气，忽然别开了脸，淡淡的说：「其实，要爱那样与生俱来就和别人不一样的人，到底要有多爱？到底会有多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病发，不知什么时候会死去？…那样的爱情，不是令人很痛苦，令人很不安，很累吗？」
吴旻旻想了一下，感慨的说：「如果那是真正的爱情，就应该会把对方所有的缺憾，所有的坏处包容。…那些结婚的誓词不都是说，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健康或疾病，都会爱着对方，珍惜对方，忠于对方吗？…其实，能为对方付出，也是一种幸福。如果因为某一方的身体残缺，又或是出了什么状况就衡量那段感情值不值得的话，我想，也许是因为爱得不够，所以才会计算，才会比较。」
管湛淇细嚼了吴旻旻的那番说话一会，苦笑了一下才说：「女生就是感性的吧！妳不会认为，那个男生明明知道自己那不堪的身体状况，还要让那个女生爱上自己，让她怀上一个不知会不会遗传他身上的病的孩子，那不是挺自私的吗？…对那个女生来说，一个可能让孩子和自己很早便成为孤儿寡妇的男人，那个男人会是真心爱自己、为自己负责任、为她处处着想的吗？」
吴旻旻对管湛淇的话有点不解，刚才那些观点似乎不应该从管湛淇口中说出来；不要说他是一个医生了，就他一向是给她的印象是乐观、正面和积极的，怎么在这话题上却像变了另一个人。
「作为医生，你怎么会认为病人就没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你应该十分明白，生命很难知其长短，我妈妈和邱善桁就是很好的例子；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对自己的人生还有着很多的筹划与憧憬，下一刻就…。我们怎会知道上帝要在什么时候接走一个人呢？…我可能没跟你说过，我妈走得很突然，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机会看到她的照片，一直不知道妈妈的样子，甚至从来都不知道妈妈葬在那里；就是这次回到英国，已失联多年的Ryan，他主动找上了我老爸，我才因为他的关系，第一次能够看到妈妈的照片，第一次知道妈妈是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