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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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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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宋卿书怎么还不来?”
  “哟,孙家那两兄弟你还没摆平,这你又惦记上了?”
  “那对草包能和人家比?我听说啊,宋卿书在加拿大读高中的时候,就拿了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组的冠军!本科修得是物理生物的双学位,博士五年就拿了三个。这次不是因为千人计划,人家才不回来呢!”
  “真是稀罕了,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型了?”
  被打趣的女人啐了对方一口:“天才也性感,不行啊?”
  另一个捂着嘴巴暗暗的笑:“你是智商不行,怕遗祸下一代,拉个男人来配种吧?”
  “我呸呸呸,这叫改善基因!”
  ……
  顾望悠听得心里直犯嘀咕,这还是她认识的人么,怎么听怎么不像呢,还不如《倚天屠龙记》里的宋青书靠谱。
  人好歹也是一枚大侠之后,古代高干。
  顾望悠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被方四吓了一跳:“三哥说他马上到。顾小姐你要是嫌闷的话,不如到场子里玩玩儿?”
  顾望悠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意识到永远阴险,永远年轻的宋卿书是方四口中的“三哥”。让她等了这么久,该他的。
  顾望悠假模假样的把嘴角一耷拉:“我牌运不好。”
  她的下首,有群人正在堆起筹码,金钱永不眠,眼看着夜已经深了下去,场子里却热闹起来。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一群败家子又开始进入为GDP做贡献的重头戏。
  方四嘿然一笑:“这有什么?你尽管放手去玩儿,赢了算你的,输了都算大哥的,行不?”
  “那我可放不开手。”顾望悠咬着唇角狡黠一笑,“除非输了都算宋卿书的。”
  方四被她那副样子逗得乐不可支:“好好好,多亏妹妹舍己为人。”
  顾望悠眼角一飞,手往上一托,做了个董存瑞炸碉堡的动作,正义凛然道:“我这叫大义灭亲!”
  虽然这么说,顾望悠也不敢往大里玩儿。要是被宋卿书记恨上,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她一边无所谓的丢着筹码,眼睛不由自主又瞟到李儒那儿。
  就他那副样子,打死顾望悠都不敢相信,他才三十岁。不过话说回来,三十岁的人能在李家拔得头筹,肯定也不简单。
  他的精刮算计,单从他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就可以略窥一二了。炫目的吊灯灯光下,和他同桌的几个人早输得脸都绿了,这些人从小都是天之骄子,玩起牌儿来比谁都较真,顾望悠可不信他们是让着他。
  很快的,整个场子里全是筹码撞击的声音,倒霉蛋的叫骂声和赢家肆无忌惮的笑声。
  这时,虚掩的门被打开,漏进一丝风。李儒肥硕的两指间漏下一个绿色的筹码,沿着光如明镜的地板一路滚到两条笔直的腿下。
  嘈杂的场子在大门开启的刹那变得寂静无声,只有李儒的大笑声格外的明晰。
  所有的目光略略向上,就看见一双包裹在水滴状双折袖口的手,食指和中指轻轻并拢,就把不安分的筹码放在了手心。
  第 2 章
  卫玠:晋人,字叔宝,风采极佳,为众人所仰慕。卫玠被人看死。比喻为群众所仰慕的人。
  顾望悠自己最不学无术,关于这位惊天大美男的常识,还是闺蜜钟琴普及的。
  钟女博当时正在嗑瓜子,贝齿轻轻一敲,瓜子壳从那两片薄薄的嘴唇蹦了出来,就跟流弹似的:“……卫玠有一天趁父亲看管不严的机会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了下都,香汗淋漓娇喘微微,正要寻一家酒肆歇息,顺便吃点东西,没料想被下都城的女子围了个密密匝匝。围拢上来的第一排魏晋女生只看了卫玠一眼就悉数晕倒,后一排的就马上拥上来接着晕倒,从空中俯瞰去,这些女子就好像摆成圆圈状的多米诺骨牌,倒得很有规则。卫玠难以突围,整整被看了三天三夜,直到下都城所有的女子都尽数晕倒之后,才得以出来。但卫玠疲劳过度,就此香销玉殒!”
  钟女博拿鼠标当惊堂木,往桌上狠狠一摔,盖棺定论。
  顾望悠崇拜得不得了:“钟琴你怎么懂那么多?女博就是女博,真是不能当人看。”
  钟琴气急败坏的呔了一声:“去!你光长脑壳没长脑浆啦?没看见斗大的字儿吗?引自百度百科!”
  “……”
  没文化,真可怕。
  顾望悠之所以想到这位古代美男,还不是让宋卿书这厮给激的。宋卿书明明不黑啊,怎么跟块磁石似的,走到哪里人就跟到哪里。
  这群人中最有趣的,非秦裳莫属。之前还对宋卿书嗤之以鼻的秦小姐,在见到真人版后,瞳孔收缩了数次不说,戴着绢丝手套的小手牢牢揪住裙摆,两片烈焰红唇愣是开了半天都合不上——往她嘴里塞个苹果,不当烤乳猪太可惜了。
  顾望悠丢着一个红润可爱的苹果,冲秦裳笑得格外阴森。
  似是感应到顾望悠的目光,隔着重重人群,宋卿书嘴角一卷,冲她扬起一个微笑,眼神湛然,朗然照人。
  宋卿书之于社交圈,用四个字概括就是“离群索居”。可偏偏,他与人打交道时显得非常老道,漫不经心的一两句话,就哄得身边的太太小姐们娇笑连连。
  顾望悠最见不得他那副德性,哼了一声,抽过一叠牌专注于赌局。
  闺蜜钟琴曾经总结过顾望悠的三大特点:一是懒,二是笨,三是又懒又笨。
  太复杂的玩法顾望悠连牌都抓不住,勉强能和人玩个升级版的“比大小”,俗称“九点半”。
  九点半玩法很简单,A…10按自然点数算(如A是一点,10是十点),J…Q按半点算;每人抓两张牌,牌上的点数相加,点数最接近九点半者,为胜。
  玩了几句,庄家笑得合不拢嘴:“这位小姐,雷锋是你的偶像吧?太有奉献精神了这孩子!”
  顾望悠最烦别人说她小,端出一副怪阿姨的嘴脸:“这不是快六一儿童节了吗?姐姐打赏你点小费,补补钙。”
  对方被她那副小模样给娱乐到了,抖着个二郎腿乐不可支,把顾望悠郁闷的呀。
  她不甘心的吆喝:“再来再来!”一边说一边豪迈的撒了把筹码,一撒完又有些心疼,趁对方不注意,食指一弯,又偷偷抠回来一个。
  她那副财迷的小样儿实在可爱,逗得她身后的人忍不住笑。
  一片阴影移至牌桌之上,鼻尖又传来熟悉的刮胡水味,顾望悠塌下肩,没好气的骂道:“宋卿书,你可真会挑时候。怎么我一倒霉,你就出现得比你本家‘宋江’都及时呢——你故意的吧?”
  她侧过头瞪宋卿书,整个人正好收拢在他投下的那片阴影里。
  宋卿书拉了张椅子,挨着她坐下,闻言揉了揉蹙起的眉心,对她刻意的挑衅微微一笑。他们近处的灯盏巨大而累赘,透过菱形的水晶穗子,折射出明亮通透的光。流光溢彩的灯火映衬下,宋卿书的侧面显得分外英俊,鬓角整齐犹如刀裁,眼底倒影着淡淡的倦色,有种别样的慵懒。
  顾望悠的脸颊有些燥热,心用力的跳了两下。她咽了咽口水,关心的话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这么累了还来?闲的!难道是……为了哪家的姑娘?”
  宋卿书笑得无奈:“还不是因为你。”
  顾望悠刚要眉开眼笑,却见宋卿书扫了眼牌桌,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个字:“还不是因为你……笨。”
  “怎么还在这里不务正业?”宋卿书皱皱眉,“你不是要找李儒么?”
  顾望悠冲不远处努努嘴:“你看可能么?李儒这个人长得一般,性子倒是傲得很。你进来的时候,他动都没动,就可以说明问题啦。那桌其它三个人,不是和他一样的业内翘楚,就是精于牌技的赌场老手。不比其它几桌,这些人坐下来就没换过,赌注也大——李儒现在的筹码,是法国博若莱产区葡萄酒庄园的地契。现在让我上去算什么?你倒是帮我看看,我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顾望悠一顿,想到什么似的娇笑道,“不如,卖身不卖艺啊?”
  宋卿书眼里光影一闪,笑得不咸不淡:“我看你身上这些东西里,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个人了。”
  顾望悠闻言飞起就是一脚。
  被移动磁铁一靠近,顾望悠这块铁疙瘩也被感应着有了磁性,吸引着一把把怨毒的眼刀,嗖嗖的往身上刺。
  顾望悠咬住嘴唇窃喜,故意往宋卿书那边再凑了凑。不一会儿,她就感受到了“天上下刀子”般的极致体验。
  对他们这种诡异的相处模式,钟琴骂了不是一遍两遍了:“顾望悠,你看看这些婚恋文吧,男女主非搞得跟地下党偷情似的;你和宋卿书吧,明明相看两厌,就牵过个小手,端着那副恩恩爱爱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顾望悠斜睨钟琴一眼,很看不上的样子:“牵手怎么了?牵手里面的关系大了去了~你没听过一个笑话么:原来,牵手真的会怀孕的~”
  钟琴愣了片刻,大骂:“顾望悠,你这个流氓!”
  钟琴口中的流氓,此时此刻正在赌桌上奋战。分分钟的时间,顾望悠已经输得像脱水蔬菜一样。她毫不讲理的埋怨宋卿书:“宋卿书,你能离我远点么?你属扫把星的吧,我的手气全被你带臭了!”
  正在分牌的庄家笑了:“小姑娘,点背不能怨政府,你刚才更臭。”
  顾望悠怒:“兄弟,我捐你那么多钱,少说一句话会死啊?”
  宋卿书一笑:“我听说,输了算我的?输成这样,顾望悠你真不是故意的,你确定?”
  敌人们就像唱双簧似的,顾望悠遭受到两面夹击。宋卿书刚说完,庄家又来了一句:“小姑娘,你这就怪不了我了——谁让人才是捐我钱的金主呢?”
  顾望悠这次真是要哭了,抓起宋卿书的胳膊,张牙舞爪的向宋卿书扑去,作势就要咬下去。
  宋卿书眼疾手快的把手抽回来,另一只手回护着顾望悠,免得她磕着桌子。宋卿书就势顺了顺顾望悠的长发,舒缓下来的语气格外好听:“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顾望悠见宋卿书态度软和下来,第一个想到的词儿叫“得寸进尺”,第二个想到的词儿叫“趁火打劫”,第三个想到的词儿叫“装可怜”
  这么一想,她的声音也哽咽了,肩膀也颤抖了,眼泪也呼之欲出了:“谁让你不帮我?”说完还委屈的咬了咬下唇,可怜巴巴的看着宋卿书。
  ——宋某人唯一的软肋,被顾望悠拿捏得炉火纯青。
  果然在她期期艾艾的注视下,宋卿书立刻换上一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表情。
  “我现在就帮,总行了吧?”
  “不行!”顾望悠和庄家异口同声。
  真是奇了怪了。
  庄家急切的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咱刚还不是在同一战线上的么?”
  宋卿书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轻飘飘的挡了一句:“我们家的孩子,只准内部欺负。这位兄台,你越界了。”
  像是为了对仗工整,宋卿书补了一句:“不好意思,冲冠一怒为红颜。”
  处理好外部矛盾,他侧头示意顾望悠开口。
  顾望悠一张嘴就没什么好茬:“什么叫做‘总行了吧’?”她扭着头发,努力绷着委屈的表情,“不想帮别帮!”
  宋卿书的好脾气真是到顶了。他嘴角抽搐的说:“我求你的。”
  “谁求谁的?”顾望悠坏心眼的问,被宋卿书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顾望悠,差不多就可以了。”
  顾望悠这才笑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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