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急忙爬了过去,坐在凤梨身边,「因为担心你呀。对了,你怕黑么?」
凤梨摇了摇头说:「不怕。但是很冷……」
阿离笑了笑,然后把凤梨抱进怀里,「这样还冷么?」
凤梨竟一时说不出话,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阿离肩上。这样,就很暖和。
「凤梨……」阿离望着头顶天窗透进来来淡淡星光,低声问道,「昨天晚上,水将军找你到底为了什么事?」
感觉到凤梨的身子微微一僵,阿离急忙收口,有些手足无措,「没关系,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其实我一点也不好奇……」
虽然最后一句话有些违心,但如果凤梨真的不想说,阿离也不会追问。
然而就在这时,凤梨微弱的声音从黑暗里轻轻发出,「阿离,你觉得水将军……人怎么样?」
阿离微微愣住,不明白凤梨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含糊道:「第一印象的确很好啦,我被围攻的时候,他帮我解围。而且人也很漂亮,笑起来很温柔……」
说着说着,阿离偷瞄了凤梨一样。心想刚才在营房里,听到其他人说什么什么凤梨被上了之类的话……虽然觉得水悠痕对凤梨做出这种事有些不可思议,但因为凤梨一直没有反驳,阿离不由得也相信了几分。
「阿离……」凤梨的声音依然低低的,「我很喜欢水将军……」
「咦?」阿离被吓到了。
「其实不只是我,威武骑里有很多人都喜欢水将军。所以刚才,他们才会欺负我。」
「咦?」阿离被吓得缩起了脖子,心想这个水悠痕未免太有男人缘了吧?
「阿离不也喜欢他么?」
「不不不,我没有!」阿离急忙摇头摆手,生怕凤梨误会。
「可你刚才说他很漂亮,很温柔。」
「这世上漂亮温柔的人多了,我每个都喜欢的话,不累死呀?」
「可是……」
「没什么可是。对了,凤梨……」阿离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迅速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喜欢上他的?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已经喜欢他很久了?」
凤梨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有十年了。」
「十年?」阿离受到很大的惊吓,「凤梨你到底多大呀?」
「二十一呀,怎么了?」
「二、二十一?……不会吧,我一直以为你才十五六……」
凤梨笑了起来,「如果我才十五六岁的话,怎么能进威武骑呢?」
阿离想想也是,就没再多问了。
凤梨道:「十年前,水将军可是街头巷尾的话题人物。他率二十万大军打败了蒙古,然后又拔掉了香火堂的两个分坛,非常厉害。」
阿离愣了愣,真想不到这个水悠痕这么厉害。
蒙古阿离知道,但是这个香火堂,到底是什么?
阿离问道:「香火堂是什么呀?」
「咦?阿离你不知道?」凤梨觉得不可思议。
阿离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他来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一个月而已,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于是凤梨给他解释道:「香火堂,其实就是一个江湖组织。堂主以下又分四坛,设有青龙、朱雀、白虎、宣武四个坛主。他们一直在江南一带活动,十年前的势力鼎盛时期,教徒曾一度攻占杭州附近三十多个城府,和朝廷划长江而治。」
「那么厉害?!」
凤梨点点头,「当时朝廷派出三军讨伐,都没能收复江南。最后还是水将军出面,才灭了香火堂两个坛子,把他们赶到了南海。」
66
「南海呀……」
阿离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眼神望向了远方,心想那水悠痕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居然早在十年前就给朝廷立下如此大功,难怪有那么多人仰慕他了。算起来……十年前……水悠痕不过才六七岁?!
——咦?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阿离今年也正好十七,虽然在家乡小有名气,但不过只是小打小闹,绝对比不上水悠痕这种十七岁就铲除异教、驱除鞑虏、扬名立万的超人程度……
突然,阿离觉得水悠痕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对他肃然起敬了。
不过……
阿离贴到凤梨耳边,小声问道:「那个水将军,他真的……喜欢……男人么?」
「……」凤梨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不会吧?!」阿离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那样的美人,居然和莫朝遥一样,都是个变态。不过……
这个世界的变态长得还真是不赖呀……
凤梨又说:「水将军的性取向,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呀,你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大家都说,皇帝有东西六宫佳丽三千,但是水将军有军营将士上百万供他挑选……」
「百万……」阿离的额边开始冒汗,「这个数字还真是惊人,那不是比皇帝还风流?」
「我敢说……这个威武骑里面,有半数以上的人,都是对水将军有兴趣的……」
「原来……如此……」阿离冷汗不止,心想自己怎么就来到一个变态集中营了呢?
那天晚上,凤梨和阿离讲了好多关于水悠痕的事情。看凤梨兴奋又崇敬的表情,阿离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水悠痕。不过……那个会把军营当成后宫的男人……肯定情人一大堆,一夜情的对象就更是数不胜数了,凤梨喜欢上这种男人……岂不是会很可怜?
于是阿离轻轻皱了皱眉,心想他既然答应莫朝遥要保护凤梨。那么就不仅要保护凤梨的身体不受伤害,还应当保护他的心理也不受伤害——不能让那个水悠痕伤了凤梨的心才行!
——干脆让莫朝遥赐婚?
不行不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阿离自己摇头否决了。凤梨不过只和水悠痕睡了一个晚上,就有那么多人敌视他了。如果两人真成了一对,凤梨岂不是会被水悠痕的拥护大军给杀了?不说别的,就算一人一个白眼,也能把凤梨翻得吐血身亡。
就在凤梨和阿离被关面壁房聊天的时候,皇宫之中,也在上演一出好戏。
戏是木偶戏,是太后请莫朝遥去看的。
一个桌面大小的台子,上面铺了一层红布,五六个尺高的木偶,被引线牵着,在台上活动表演。莫朝遥的心全挂在聂元贞的事上,所以看得心不在焉。一出戏演完了,他也不知道到底讲了什么个故事。
到了散场的时候,役人们都出来谢幕,太后却突然起身,走上前去,要了一个木偶。
莫朝遥望着她,不知她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太后一手捧着木偶,一手提着引线向莫朝遥走来,她浅浅一笑,竟说道:「皇上,你看这小木偶,他在台上表演的时候是多么活泼可爱,但如果没有人在台后拉绳子,它也不过是一块木头,一块动也动不了的木头……」
说着,太后竟一把把木偶的提线扯断!
木偶重重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莫朝遥心中巨震,他终于知道太后请他看戏的原因了。太后不是让他来看木偶戏,而是让他来看这出『摔木偶』的戏!
「皇上,最近气候转凉,你要多多小心……」
太后说这句话时,她望着莫朝遥的眼神,阴沉得可怕。
67
翌日,莫朝遥早早地来到了太后的长寿宫,还带来了一件礼物,一只小鸟。
金色的喙子,黑豆般的眼睛,翠绿的羽毛,非常可爱。不过在小鸟的一只脚爪上,却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拽在莫朝遥的手里。
莫朝遥笑眯眯地走到太后身边,一边逗弄着歇在指上的鸟儿,一边低眉轻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冷笑两声,问道:「皇上带着鸟来给本宫请安,是什么意思?」
莫朝遥神态自若地笑道:「这只小鸟,儿臣已经养了几年,但今天早上,鸟笼突然烂了,这鸟儿在清净宫里到处乱飞,小竹子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抓住,用绳子系着。」
太后继续冷笑,等莫朝遥继续说下去。
「儿臣本以为,这鸟儿养了这么多年,应该恋主。但谁想到,鸟笼一坏,它就到处乱飞。」莫朝遥轻叹几口,摇着头。但突然,莫朝遥竟一把扯断了拴住小鸟的绳子!
鸟儿的翅膀扑腾两下,一下飞出宫殿,直冲云霄!
扇动的翅膀差点扑到太后脸上,把太后吓得惊叫一声,然而正在这时,又传来了莫朝遥的声音:「母后昨天给儿臣看了木偶,那木偶本是死物,没了绳子当然不能动;但今天这只鸟儿,它是活的,没了绳子,它才飞得高。」
太后终于明白莫朝遥话里的意思,鹰隼般的目光直直盯着莫朝遥。
然而莫朝遥依旧面不改色,躬身辞别道:「母后,儿臣告退。」
说完,莫朝遥便转身离开,而太后则被气得浑身发抖,十指缩紧,咬牙心想:「皇上,我倒要看看你的翅膀有多硬,能飞出我的手掌心!」
莫朝遥离开长寿宫后,他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去了文宣阁,找纪承渊,把昨天和今天的事情全对纪承渊讲了。
纪承渊听后吓出一声冷汗,声音颤抖道:「皇上,你这次太冲动了……」
「朕已经忍了很久了,这一下说出来,真是大快人心。来,承渊,陪朕喝酒庆祝!」
「皇上!」纪承渊一把夺过莫朝遥的酒杯,「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警惕地朝窗外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小声道,「太后一定会想法对付你,你要小心……」
「呵呵。」莫朝遥只笑不语。
「皇上……」纪承渊担心得不得了,一颗心都要操心碎了,「皇上,既然你已经忍了这么多年,还在乎这一会儿么?现在时机未到,你就和太后撕破脸皮,这……」
「承渊。」莫朝遥打断纪承渊的话,放下了酒杯,「时机已经到了。」
「什么?」
「时机……已经到了。」莫朝遥抬起头,和纪承渊目光对视,信心十足道,「你还记得朕上次出宫,阿离为朕挡了一箭的事情么?」
「当然记得。」不过这和时机有什么关系?
「阿离为朕挡了一箭后,是东云翔瑞手下的一名影卫送阿离回宫救治的。那个时候,为了能顺利进入宫门,找到御医,那个影卫向朕要了一件信物。」
「信物?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纪承渊大吃一惊,因为要顺利进入皇宫的信物,必定非常贵重。而莫朝遥居然那么轻易就交给一个影卫,而且回宫后,不向其他人提及。
「我怕被人追问嘛……」莫朝遥笑嘻嘻地道,「因为那件信物真的非常贵重……」
「是什么?」纪承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虎符……」莫朝遥偷偷看了看纪承渊的脸色。
「什么!」纪承渊听后简直想要昏倒,「那可是调兵的信物呀!你怎么能随便交给别人!」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朕随手一摸,就摸到了嘛……」
「你没事把虎符带在身边干什么呀!」纪承渊有弑君的冲动,那虎符可是调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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