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远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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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远方而来-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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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的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它建立在对等的基础之上。你也知道舒荨的成绩,如果没有意外她一定会去清华。你没有和她一样的起点,你拿什么来给她幸福?”
  五年后和舒荨重逢,他才意识到那个时候舒荨应该已经怀孕了。难为舒庆山没有将自己暴打一顿。将心比心如果他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被人搞大肚子,他一定毫不手软将人打趴下。
  那个时候舒荨对他避而不见,一心要和他分手,他心念成灰,又想到舒庆山的话,这才最终决定听从父亲安排出国留学。一去五年,硬生生地将这段感情堵进死局。
  “初到美国的第一年,我言语不同,四处碰壁。在学校里也被人孤立,一个可以交心的人都没有。我父亲自从将我送出国后,除了每个月定期给我打钱就不再管我。我母亲一直反对我出国,在外面受了苦我也不敢告诉她。”
  “宾洲一到冬天就会频繁下雪,只要一下雪我就会疯狂想念你。我总是忘不了第一次遇见你,你戴着一顶红色的贝雷帽猝不及防地闯入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一下子就亮了。过去的一千多个日夜,我总是会不经意想起你笑的样子,哭的样子,撒娇的样子,毒舌的样子。”
  “舒荨,和你分开的这五年,我也过得很不好,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有方向。说这些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把当年的事告诉我。你……你父亲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似乎是压抑地太久了,提到父亲,舒荨本能地想哭,眼眶顿时就红了。
  她抹了一把脸再开口,声音都哑了,“何书源,今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希望你听完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早在五年前我们就断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其实一切都源于舒荨当年未婚先孕。
  舒庆山夫妇四处找人,拖关系才勉强将那件事压下来。夫妻俩商量后决定带舒荨去打胎。舒荨以后的人生绝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毁掉。为了避人耳目舒庆山在临市找了一家医院要带舒荨过去。
  但是无奈舒荨死都不同意,夫妻俩只能用强将女儿绑去。舒荨就这样被父母架上了车子。路上舒荨一直在想办法逃跑,各种办法都想遍了都没能得逞。眼看着医院越来越近,一旦到了医院,舒荨知道一切就成定局了。
  最后她只能装肚子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舒荨那个时候脸色本就难看,再加上使劲哭,整个人都瘫软下去了。舒庆山夫妇看着女儿无比痛苦的样子,当时就给吓坏了,毕竟舒荨肚子里还有一个,他们就当真以为舒荨出事了。夫妻俩立即给舒荨松绑,扶着女儿下车。舒庆山在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陈娴扶着舒荨。舒荨借口要喝水,让陈娴去车里给她拿。陈娴看着女儿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还顾得到那么多,满口答应。就在这样短暂的空隙里,舒荨拔腿就跑。舒庆山最先发现不对劲,马上就从后面追女儿。
  接下来发生的事,对于舒荨来说根本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当时舒荨只记得跑,不能被父母抓回去。完全没有意识到迎面疾驰而来的大货车。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大货车近在咫尺,她避无可避。那一刻舒荨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突然有一只大手从身后将她用力一拽,她被扯出好远。待她从冲击中回过神时,父亲已经血肉模糊地躺在了马路中央。
  舒荨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然后就是救护车、警车的长鸣,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医生摇着头告诉她人不行了。她亲眼目睹父亲被蒙着白布从抢救室推出来。她手脚冰凉没有任何知觉。
  母亲用尽全力煽了她一巴掌说:“舒荨你怎么不去死,该死的是你啊!”
  她完全感受不到疼,因为整个人已经麻木不堪,耳朵嗡嗡作响,听不到任何声音。
  父亲离世当天,母亲跑到医院顶楼,站在天台上。许多医生护士,保安都以为母亲要轻生,纷纷跑过去劝解。母亲那样温婉的女子当着所有围观的人以死相逼,她说:“舒荨你如果再不和那混混分手,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舒荨被逼上了绝路,当着母亲的面打电话给何书源和他分手。
  舒荨到现在都记得医院天台的冷风呼呼地灌入她耳里,电话接通的时候她听到何书源焦急的声音,“荨荨你怎么了?我打你电话关机,短信也不回。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是她被父母禁足半个月后第一次给何书源打电话。
  舒荨哑着嗓子说:“何书源我们分手吧!”然后不顾那头人的错愕生生地掐断了电话。与此同时她年少时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就这样没了。
  父亲离世后她整整两个月没有回学校上课。那段时间季暮雨每天都会来家里陪她,就怕她想不开。母亲还没有从父亲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完全不管她。后来姑姑怕母亲这样下去会出事,就带她去了浅川休养。母亲走后,她的一日三餐完全由季暮雨负责,可是她经常一整天都吃不下几口饭。
  高考前一个星期,季暮雨也经历了重大的变故,连高考都没参加就只身跑到登州,这些年都不敢回云陌。季暮雨走后,舒荨更是顾不得自己死活。整夜整夜失眠,吃不下任何东西。于是她明明有考清华的实力,硬生生地变成了A大。
  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舒荨从来都是碰都不敢去碰。可是现在从头到尾说出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到不能忍受。说完之后她反而平静了。
  时间果然可以治愈一切,五年之后她不再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何书源,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如果说五年前我们不曾好好道别,那么今天就好聚好散吧!”
  ***
  舒荨走后,何书源暴躁地将茶几上所有的东西都摔了。如果说过去的五年他还有期待,那么这一次就连那最后一丝期待都被舒荨捏碎了。
  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条已逝的生命。
  风华流转,他和舒荨终究还是走到了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
  那时舒荨和他提分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人了。手机关机,学校也没去。他无数次在她家楼下蹲点,除了碰到好几次季暮雨,他没见过任何舒家人。
  他那时以为舒荨是铁了心和他分手,这才对他避而不见。
  那时他和父亲的关系也是一团糟,完全在家里待不下去。没有了舒荨这最后一个留恋,他最终同意父亲的安排,只身去美国留学。
  纵使有千般万般后悔,现如今也成了枉然。他悲哀地发现他是真的失去舒荨了。
  “好聚好散!”
  他痛苦地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拨通电话,“妈,你不用去找舒荨了。”
  因为谁都没有资格再去打扰舒荨的生活了。
  他已经变成今日这般千疮百孔,面目全非的样子,回国的初衷本就不是想和舒荨破镜重圆。如今闹成这样其实也好,最起码断了自己心里最后那点念想。
  宋医生昨天刚刚给他打了电话,瑞士的专家组很快就会来华,该来的还是要来,他躲也躲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总卡文,总写不好,这三千字酝酿了好久。将就着看吧!

☆、以纯(3)

  以纯(3)
  舒荨回了家,女儿还在乡下老家,少了何书童小盆友的聒噪,家里就显得空空荡荡的。
  登舟的那个项目圆满成功,总部给参加项目的全体员工放了五天的小长假。舒荨顺便将年假一起休了,这样一折算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她准备趁着这十五天出去好好散散心。
  她掏出手机点开携程查了一下云陌附近的旅游景点。位于首页的就是童谣古城。据说近期国内着名画家白陌森会在童谣古城举办个人画展。
  白陌森是国内当下最炙手可热的80后画家,有了他坐镇童谣古城,当地旅游局自然以此大作宣传,恨不得人尽皆知。
  童谣古城离云陌市不远,历属姿阳县,驾车也就4个小时的车程。因为古朴的民风和保存完整的古建筑近年来游客逐渐增多,被推为北方地区四大古城之一。
  舒荨捏着手机的手顿了一瞬,掩埋在时光深处的记忆又开始像潮水一样骤然翻涌而来。她强压下情绪,定了一张当天傍晚的高铁票就到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她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和随身携带的东西,打电话知会了母亲就一个人坐出租车去了高铁站。
  舒荨坐的那趟列车在傍晚五点半,到达姿阳差不多晚上八点多。从姿阳到古城顶多就一个小时,不出意外晚上十点之前她就能到达古城。
  上车后舒荨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都差不多到站了。
  相比五年前姿阳这座小县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重点开发童谣古城,不单开设了飞机场和高铁站,就连大大小小的马路政府部门都全部整修过。舒荨一度有些方向缺失,好在有百度地图。她在高铁站外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司机是个很健谈的男人,舒荨一上车他就热情地和她说话:“姑娘你也是来看白先生的画展吧?”
  舒荨笑笑没说话,司机就当她是默认了。
  “这几天来古城的人可多了,都是凑着画展去的。我女儿一天到晚和我嚷嚷着要去看画展,真不知道这人的画有什么好看的。现在的小姑娘就知道一天到晚追星,书也不晓得好好读。”
  司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见舒荨搭理他一句,悻悻然闭嘴了。
  舒荨的耳朵当即就清净了不少。
  车子停在古城入口处舒荨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刚刚好晚上十点。
  她提着小行李袋步行找到她在携程上订的酒店。
  夜晚十点,古城寂静安详,清幽的古道上还有几个小贩在叫卖,路上偶有几个游客在溜达。道路两旁有许多巨大的海报在宣传白陌森的画展。
  找到酒店,顺利办了入住,舒荨冲了个热水澡,洗掉了满身的风尘仆仆。洗完澡出来她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头有点痛。
  一定是昨天晚上没有将头发吹干的缘故。
  她吸了吸鼻子,发展居然有些感冒了。她从旅行包里翻出一盒维C银翘片就着温水吞了两颗。
  早上六点,时间还早。舒荨拿了钱包到外面去吃早餐。
  随便找了家干净的早餐店点了一碗葱油拌面和豆浆。味道一般般,不过倒也不是难以忍受。
  舒荨一边吃面,一边盘算着等下该去哪里玩。
  “舒姐姐?”一道嘹亮又惊喜万分的声音将舒荨拉回了现实。
  舒荨一抬头对上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她还没反应过来来人是谁,那人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激动地自报家门:“舒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沈峤啊!”
  这个名字一被说出,舒荨幡然记起这人是何书源以前的小弟。
  那时这人总是顶着一头黄毛跟在何书源屁股后面转悠,欺软怕硬,一天到晚尽知道欺负那些柔弱的学生。不过他本性不坏,也就是叛逆期的小打小闹。
  舒荨一开始因为季暮雨和他结过梁子,不过后来因为何书源的缘故和他的关系逐渐亲密,舒荨一直把她当自己弟弟看待。
  一别五年,小黄毛早已变成了一米八大高个的帅小伙儿,舒荨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
  记起来人是谁,舒荨忙站起来笑着打招呼,“沈峤你怎么在这儿?”
  沈峤指着身边的女孩子道:“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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