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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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心经-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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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又将手放在她额头试了试:“还好,倒退了。我和李谙达说了,他还请了位太医来瞧你呢。我们那么摆弄你,你都没醒。”恪宁听着,却并不想说话。只睁眼定定看着靓儿。靓儿被她看的直发毛。愣了愣,忽然悄声的说:“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瞅你这病,生得真邪乎呢。”说着又转转眼睛,生怕被谁听了去。忽然一个人推门进来,笑道:“你们两个在屋里做什么呢,悄没声儿的。”两人一看,却是重秀。
  “我们在这里说好话,不能让你知道。你不在钟粹宫好生伺候你们小爷,跑来这里做什么?”靓儿笑道。重秀也坐过来道:“我们爷,一早来给万岁爷请安,身子好些了,也该上毓庆宫去了。”又瞧着恪宁,“这是怎么了,从我那儿走还好好的。回来就病了。现在可好点了吗?”“可不就是你吗,给她吃了什么,好好的,弄病了。”靓儿又说笑着。恪宁看她俩,一见面就总有这么多的玩笑,心里似又稍觉好些了。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怎么总这么乐,我怎么不能像你们这样呢?”
  “你这话很没道理,人生一世就应该知足常乐。我们虽是奴才命,但谁也管不了我们笑不是?你这个丫头小小年纪,怎么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靓儿一脸正色道。
  “我看你别在是有什么心病吧。”重秀在一旁也说,“别想那么多,无论怎样都该宽慰着自己点。你原该好好歇歇。我们又来搅你了。”
  “你就好生睡着,你那点子事,总有人帮你做。不准胡思乱想。一会子,还得给你灌点老汤药呢。”靓儿说着拉着重秀出去了。恪宁心里却是感念,想在母亲身边也很少有人这样整日和她这样说话。继而又想起了如宣,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她躺了两三日,到底年轻,总归是好了。一日,她正陪着康熙帝在养心殿看皇子们的窗课本子。李德全笑眯眯进来:“万岁爷,太子爷同着几位阿哥来请安,现在外候着呢。”
  康熙今天的心情也很不错。忙挥手让他们进来。只见众皇子鱼贯而入。到让小小的养心殿东暖阁显得拥挤了些。恪宁微微抬头看了看,原来是几位年长的皇子。个个面如贯玉,气质高尚。按着齿叙进来,齐齐跪倒。恪宁看着康熙帝的样子,心里暗想“有这么多好儿子,他该是个很骄傲的父亲。”
  恪宁看着他们父子之间亲慕,也不禁带出一丝微笑。却被胤禩瞧见。他本来性子温和,见她这么小,又很可亲的样子,不觉就多看两眼。恪宁也注意到,自己是皇上身边的,早已受到众人的注目了。胤禩看她,她也觉着了。定定神抬头看回去,不想却迎上另一个目光,那幽幽的眼神,不是那晚的人儿却又是谁。恪宁略有吃惊,倒也料到了。见他像是颇有深意的盯了她一眼,她倒不知该怎样了。但面上却看不出有一丝慌乱。
  
  “胤禛,朕看了你抄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怎么病了两日,你也学会参禅了?”“皇阿玛,见笑。”那个拥有清冷声音的皇子回答道:“儿臣不过是,为求平静安逸罢了。”说完却不知怎的,脸色有点沉。恪宁一愣,没想到他就是皇四子。看他略显苍白的面颊,面带忧郁之色。和恪宁心里想象的皇后养子娇纵的样子大不一样。
  
  “既然如此,那你给朕讲讲,你都明白些什么了?”康熙帝饶有兴趣地问。他很想知道这个从小就脾气古怪的孩子,又有了什么新想法。
  “回皇阿玛,‘心’乃是核心之意,《心经》既佛经般若之纲要。明白了般若,就可以波罗蜜,就可以明了诸法性空,灭除一切苦厄。”他忽然粲然一笑。
  康熙一愣,他其实对这位年少皇子的性格,并不十分欢喜。他有点阴郁,少言寡语的。但他的聪慧,确是实在难得的。恪宁没注意皇帝的表情,却被胤禛的笑给吸引了。虽然他看起来有点自负,但那个笑容却很有些孩子气。
  “四哥哥说的是什么,菠萝,菠萝蜜。这才四月哪有菠萝?”九阿哥胤禟嘟着小嘴不解的问。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康熙更将一口茶全喷在地上。好一会儿止住笑。
  
  皇子们退出去后。康熙转身对恪宁说:“你觉得,朕的哪个儿子最好?”
  “万岁这样问,奴婢不知怎样回答了。求您责罚。”恪宁抿嘴一乐。
  “噢,你倒真是学会不瞒着朕了。这点好,你只要实话实说,朕都不会怪你的。只管说,不妨。”“奴婢最喜欢十三阿哥。”恪宁更是笑个不停。
  “你就会耍小聪明,天天只知道傻笑。”他稍一沉思说:“等到下晌儿,把这个紫玉光墨给四阿哥送去。就说,就说,他的字又有长进了,朕觉得很好,再多加练习。” 
  “皇上烦了,就把奴婢支走。万岁爷也不讲道理的。这事偏叫奴婢去做。”恪宁突然像是本能的学会了撒娇,而且她是在向一位伟大的君主撒娇,她好像根本没去想他是谁。她在那一刻,觉得他像是一位父亲,仅仅是父亲。从出生开始,她真的梦想有个父亲。只是普通的父亲。她微笑着转身离去,却有着一生中难得的温暖。
  “好啊,朕不讲道理。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朕见了你阿玛,让他把你领回去。”康熙帝看着她,深邃的眼睛却透露着慈爱。
  
  她径直向钟粹宫来,却见重秀迎面而来,见她笑道:“小妮子又来了,准是皇上又赏东西了。你只管进去,向我们爷讨赏吧。”说笑着便去了。 她自进去,见胤禛正在窗下站着,见她进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恪宁忙将康熙的话说了一遍。胤禛躬身听了,道:“你叫恪宁?”
  “是”她怯怯的回答。
  “那日你拣了我的荷包,原该谢你。”
  “奴婢当不起这个谢字,您可别这么说。”恪宁只低着头。
  胤禛却像没听见,仍说:“平日里喜欢什么?女孩子的东西,我可没有。给你赏钱,我想你是不会要的。”
  恪宁听这话虽淡淡的,却好像不给她回绝的余地。只好状着胆子:“小的不才,想求爷的墨宝。”话出口,她自己都虚了。
  “噢,还真少见姑娘家要这个的。我今天可没写什么。仍是抄了《心经》,你看着也枯燥。”他定定得看着她。
  “奴婢就求您这个赏了。”恪宁喘了口气,却仍是不敢抬头,她也不知道怕什么。
  “赏你倒没什么,可你看得懂吗?”他看她胆怯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恪宁听他笑了才缓口气:“奴婢不才,只懂得点皮毛。听您说‘诸法性空',奴婢想,世上万物因缘和合,由缘而起。一切诸法皆空相,无所得,不能言说。也正如《心经》所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心经》虽短,但意思明确。爷赏了奴婢,奴婢回去定要多多领悟才是。”一席话,竟将这位皇四子说痴了。他实在想不到,这么个小女孩儿,口齿这样伶俐,又懂得佛法。不禁高看她一眼。
  “真会说话,你这样也叫懂得的皮毛。到底是皇阿玛身边的人,我竟不知还有你这么个人。”
  
  




德妃的秘密

  恪宁接了这个赏。恭恭敬敬出来。回去复命。自不必说。胤禛看她轻盈的背影,暗自佩服他皇阿玛的眼光。将这样谨慎又机灵的小丫头带在身边慢慢□,日后定然是个难得的头挑儿人物了。若是安排在太子身边……
  
  却说重秀离了钟粹宫,便径直向御花园来。却原来是胤禛生母德妃正在这等着她来回话。胤禛虽是德妃生养的,但却打一降生就抱到了钟粹宫,由佟氏抚养。德妃心里一万个难受,也不敢说什么。后来又有了十四阿哥,才算真真的养了个自己的儿子。虽说她是偏疼些小的,但这个大的也是她的一块心病。胤禛自小对她就以‘母妃’称之。这也是宫里的规矩,没什么办法。但他对她这个亲生母亲,却实在有些敬而远之。她想着佟氏一去了,儿子的心自然也该朝向自己了。哪想,这个倔强的男孩就算再想娘,也不曾到她这留半滴眼泪。看着他疏远自己,又因为一下子失去了养母,那么个清瘦的模样,她心里是又疼又气。思来想去,便将身边得意的宫女重秀,放在胤禛身边。也算是替她好好的照顾着儿子,另一面,也能知道儿子都在想些什么。
  
  “奴婢给娘娘请安了。”重秀来到近前,脸上却早换了一副面孔。端庄严谨,垂手侍立在旁。
  “四阿哥这几天还好吧?”德妃微笑的看着她。
  “回娘娘,四阿哥这几天身子好多了。晚上睡得也很好。”
  “这么长的时间了,他没再提那个丫头吧?”
  “娘娘,关于她的事,四阿哥从不和我说起。不过这几天奴婢瞧着,阿哥睡得很实。想必也不会再想着她了。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奴才,四阿哥是什么样的人,金枝玉叶的,还能总挂记着她吗。”重秀说话的声音虽微弱,但一字一句都很清晰。干干净净送到德妃的耳朵里。
  德妃脸上倏的闪过一丝微笑道:“也不能这么说,那丫头长的模样,连太子都那样上心,何况她又会哄人。四阿哥年纪小,被她糊弄住了,也是有的。现今有人收拾了她,我的心也就放下了。”二人正密语间,那边却又迤逦来了几个人,德妃忙摆手不让重秀再说下去。却是延禧宫的惠妃笑着过来。
  “呦,这不是德妹妹吗!”二人见过礼。惠妃又看着重秀笑道:“这可真是,只不过几日就出落得这么个样儿来。可看出来是妹妹的人,到底水灵啊。”
  德妃也一笑道:“你不必再赞她,我刚还说她。不好生伺候着阿哥,又巴巴的给我请什么安。行了,别戳着了,下去吧。”
  重秀刚要走,却听惠妃道:“不忙,我听说,皇上又赏四阿哥东西了。赏了什么?说了我也高兴高兴。”
  德妃脸一沉,想不到惠妃的消息这么灵光,她还不知道的事。重秀倒不慌不忙道:“回娘娘,刚儿万岁爷才派了恪宁来,奴婢知道是万岁爷赏了东西,却没看见是什么。奴婢这就回去看了来,告诉娘娘可好?” 
  “这是什么话,我不过说笑,难道还真的要打听这些事吗。”惠妃扭过脸,“恪宁,是谁?我竟不知道了。”说着拿眼瞄着德妃,德妃会意忙示意重秀等人退去。待她们走远,德妃才道:“姐姐可听说了,费扬古的女儿进宫了,就是这个恪宁。”
  “哼,我如何不知。宫里早就传遍了。说什么皇上到底忘不了承淑,又将她的女儿召近来。这是什么话。她的身世,打量我们都不知道吗?不过是个说不清的贱丫头罢了。”
  “我听说,承淑始终不住在京城。就独自养着这个女儿,保不定打得什么主意。如今这小妮子可天天在皇上身边呢!”
  “怕什么,她额娘的事与我们无干。还怕她来报仇么?况且,承淑已经不在人世了,费扬古不是有主意的人,一个孩子能怎样。凭她三头六臂,掀得起多大的风浪。”惠妃冷笑道。
  “话虽如此,可皇上万一将她留在身边……”德妃仍是忧心忡忡。
  “你这话说得,难道皇上还不能多要个女孩。每年从南边来多少丫头,个个都是那个样儿,我们还个个担心不成。”惠妃笑道。
  “说到底,承淑还是委屈的。她是没什么的罪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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