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浮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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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浮生记-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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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碗这种事情怎么能累着您啊,我来我来……”谢鸣川嘴上说着手上却是一点儿没动静,只把叶闻放抱着而已,“你别管了,这事儿我包圆。不就是离婚么,简单得很。你后天陪我。”谢鸣川说这些话也就最后几个字是重点,音调拖得又重又长……

  叶闻放被他箍得死紧,洗碗也洗不成,靠在他身上笑着问:“说得这样轻巧,你准备怎么办?”

  谢鸣川狡黠地笑笑说:“姑奶奶拖着我无非是想借力打力。我跟她那儿弄完事就该是家里人了,现在她拖着的意思是叫我谢鸣川有本事先搞定家里人,家里人都跟我谢鸣川一边站了的话,她钱小雪自然撒手。没本事搞定家里人,就别怪钱小雪仗势占位子。既然这样我就先把家里人办了呗。”

  “你准备先办谁?”叶闻放挑眉毛问他。

  “先办你干妈呗,拿下她老人家了谢飞燕爱那儿凉快凉快去。”谢鸣川说得轻松极了。

  “那你干爹干妈呢?”叶闻放忍不住泼他冷水。

  “你干妈都不发话了,我干爹干妈有什么立场啊?我想好了,我干爹干妈要是不干,你就上去寻死觅活,怎么得劲儿怎么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割腕跳楼安眠药,我陪着你,咱们依次跟他们玩,看看谁心脏好,看看谁先认输……”谢鸣川说着说着就出来一股子抖机灵的劲儿,让叶闻放笑得花枝乱颤。

  “我跟你说叶眼镜,咱俩啊往他二老面前一站,一瓶安眠药一人分一半,但凡有一个字不同意,立马往嘴里塞……到时候你看看谁先求饶认输。”

  “那咱们去跳楼是不是还要先拴上红线线?”叶闻放也不想洗碗了,摸着谢鸣川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上,笑嘻嘻地问谢鸣川。

  “那肯定的呀,黄泉路上走丢了怎么办?”谢鸣川居然很是认真的回话道。

  “滚蛋……”叶闻放终于接不下去这种混账话了,笑着骂了一句后接着说:“谢老板你的意思是咱们这关硬过咯?”

  “啊。”谢鸣川这时候挺正经了,点点头后说:“咱们要硬过去,谁能拦得住你?谁又能劝得住我?”

  叶闻放想了想,偏头靠上谢鸣川的肩膀,望着窗外明灭灯火点缀的深夜,轻声说:“没人。”

  “那不就结了。”谢鸣川又一次轻吻叶闻放,这一次吻在面颊,“哥,低头不讨好,顺着世道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们俩。”

  “嗯。”点点头,谢鸣川说的这句叶闻放深以为是,“世道是你们的世道,日子是我们的日子。我偏要做这混世的小霸王,你奈我何?”

  “对啊。你要不服,来啊,要不要搭理你咱们另说,先耍个招儿给爷看看水准如何?呵呵呵……人生在世就只有这一辈子,这样才过瘾。”谢鸣川收紧双手把叶闻放抱进怀里,“我陪着你的。”

  “我也陪着你。”叶闻放握紧谢鸣川的手。

  “你跟着我说大白话干嘛?来个文的……”谢鸣川觉得叶闻放不能说大白话,说大白话的就不是酸酸的叶闻放了。

  叶闻放微笑着闭上眼,靠在谢鸣川的怀里,慢条斯理地说:“朝夕厮守,风雨同伴。”

  “嗯,这词儿够酸,我喜欢。”

  “呵呵呵……”叶闻放笑着想:从很早很早的以前到此时此刻的现在,谢鸣川和叶闻放从来都是朝夕厮守、风雨同伴,那么,不管未来是多么多么的遥远或者多么多么的漫长,谢鸣川和叶闻放依然会朝夕厮守、风雨同伴。

  #

  生意场上要紧的朋友家添了小儿子,弥月之喜办的略有些铺张。谢鸣川携钱小雪一同前往,恭贺之余不免被人打趣什么时候也添丁。午宴过后稍稍坐了一会儿,谢鸣川示意钱小雪准备离开。双双到主人家处告别,主人家几经挽留不住,便将谢鸣川和钱小雪送到电梯口,等到电梯门完全关上,钱小雪立刻松开了挽着谢鸣川的手,退一步捏着自己的手包站好,模范夫妻一秒变路人。

  谢鸣川轻哼了一声,朝钱小雪挪步靠近。钱小雪察觉到他靠过来,就赶紧退,谢鸣川却是紧跟着追上来,直到钱小雪退无可退。

  “姐,没意思了嘛。”谢鸣川开口,“离婚协议上要是有不满意的你就提出来,这么拖着也就只是拖着,对谁都没半点好处。”

  “拖着我心里舒服。”钱小雪嘴角噙着一抹笑,说着话的时候双眼直直地看着谢鸣川,“新家安在锦城新苑是吧?这么老的房子,他也不挑。”

  “你心里舒坦就好。”谢鸣川被钱小雪后一句话给逗笑了,“那不是新家,是旧巢,那么些年都在那儿,他不挑是他住着心里舒坦。”

  “那你们舒坦呗,找我干嘛?”钱小雪哼一声道,半句话都不退让,“着急了呀?”

  “知道姐你不着急,我们着急也没用。所以也不敢太着急。”谢鸣川看着钱小雪,笑着说:“这不是我嘴巴贱么?顺口问了一句。”

  “是么?”钱小雪硬扯出一个笑来,迎着谢鸣川的目光说:“鸣川啊,家门打开的,欢迎你随时回来。”

  “姐,你这话说出来它也没用,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不是么?”

  “我是明白啊,可我不乐意明白。”钱小雪咬着唇道:“偏要让他急。”

  “你想让叶闻放着急,也要他急才行啊?他这阵忙着呢,想这事儿的功夫都没有。”谢鸣川叹口气,挺关切的说:“姐,他还真不着急,你换个招好吧?朝着我来。”

  “我喜欢你呢,对你下不来手。”钱小雪冷哼一声说,“要离婚,可以啊,让你们家人来赶我,让叶闻放来求我。”

  “你说这话不是犯糊涂么?他愿意我也不可能让他来。”话到这儿,谢鸣川面色一下子沉下来,“离婚的是你我,老扯着他就没意思了。”

  “哟,你就听进去这句,这么护着他?”

  “我历来这么护着他。”钱小雪扔出来的话,谢鸣川立马顺着给她顶了回去,“姐,这事儿是你为我牺牲了很多,我感激你,可一开始就说好的,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的,出尔反尔的是你不是么?一定要闹难看了么?”话说到这儿,电梯门打开了,地下停车场一股阴冷气灌进来。

  钱小雪先一步迈出去,没等谢鸣川出来,她回过身来,说:“你刚才护着叶闻放的那股劲儿,我也想要。为什么他就有,我就一直得不到?我钱小雪对你谢鸣川差了么?为什么是他?偏偏是他。我不服气,也不乐意,我钱小雪想要的得不到,全都是因为他,我讨厌他,就不让他圆满,就不!谢鸣川我告诉你,想离婚让他叶闻放来求我,否则,没门。”

  “钱小雪。”谢鸣川沉声叫住要走的钱小雪,两步跨到她面前来,压了压心头的火道:“差不多就行了。”

  钱小雪没答话,扭头朝自己的车子去。在谢鸣川的注视下点火、启动,一溜烟冲出地下停车场去。谢鸣川掏出烟来,想了想又塞了回去。沉着脸上车,坐在车上想了想,启动车子后也是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

  荣老那边回话后,叶闻放和宋老心里有了底。叶闻放的“歪招”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事到临头,宋老有那么点慌。叶闻放却是淡笑着说:“不管白猫、黑猫,抓着耗子的就是好猫。”宋老被他这句引用给逗笑了。

  叶闻放这天下班回到通锦巷还早,望着虚掩着的谢家大门,叶闻放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去一看干妈正在做馅包抄手,便笑着申请要吃。谢干妈哪儿有不答应他的,一高兴还就说叫叶家爸妈一块儿过来吃,隔着院墙喊了一通,这事儿就定了下来。叶闻放也就没回家,脱了外套去厨房给干妈帮忙。

  叶闻放的眼镜上沾上了面粉,谢干妈见他手上包着抄手没空,便帮他取下眼镜,擦干净了镜片上的面粉。叶闻放嘴巴最乖,赶紧说谢谢干妈。谢干妈给他把眼镜戴上,笑着说:“你呀,嘴巴最会说了,结果呢一点儿正经事不做,让你爸妈着急也不知道到哪儿去着急。”

  “干妈你这好像是批评我呀?”叶闻放放下一个抄手很是自觉地对号入座。

  “对啊。”谢干妈拿起勺子舀了馅儿放在四四方方的抄手皮里,“是不是该找个对象把终身大事办了?每回说到这些你妈就是叹气,问她也不说,干妈讨人嫌,问你一句你那儿怎么回事儿?”

  叶闻放用手背推推眼镜,轻轻笑了一声说:“哎呀,馅儿装少了……”

  “小幺。”谢干妈才不吃他这一套,“可是你自己跑来找干妈的。”谢干妈笑得可是狡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从小就是这样,知道自己要挨打了就跑来找我护驾。干妈都把话头递到你嘴边了,还给我装……呵呵呵,一点儿不老实。”

  “我就是想求您劝劝我爸和我妈。”叶闻放一下子放老实了,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说道,“劝他们对我的终身大事别那么操心。”

  “年纪这么大了,他们怎么不操心?”谢干妈手上飞快包过一个抄手放下,抬眼看着叶闻放。

  “我这儿不太一样。”叶闻放放下手中包好的一个抄手,和谢干妈对望着,眼神淡定从容的很,“干妈,我是找不到别的人了,只有您。”

  “那……你怎么不一样啊?”谢妈妈还奇怪了,不一样个什么劲儿?

  “我以后跟你说行么?反正您就先帮我劝劝他们……”叶闻放拿起一块儿抄手皮。

  谢干妈一听犯了愁,“你说你们这些小崽子,一个两个都这么大了还让人操心,真是……唉,我还劝谁啊,我自己家还一团乱麻呢。”

  叶闻放把馅儿舀到谢干妈的抄手皮上放着,“您就不管我啦?”

  “不管了。我不但不管你,谢飞燕、谢鸣川我都不管了,爱怎么闹怎么闹去。烦得我跟年期又犯了,明天又要去拿药。”谢干妈忽然烦躁起来,猛地把话给撂下了。果然是更年期的典型症状。顿了顿,眼神凌厉地看着叶闻放说:“怎么不一样你快说,不说拉倒,真不管你了。”

  “我不喜欢女的。”叶闻放说完这句刚好把又一个抄手捏好,放好后抬眼看着谢干妈。

  谢干妈那边机警地一回头,抬手捂住了叶闻放的嘴,“听不见你爸妈过来了?闭上嘴。”

  叶闻放偏头往院子里看,果然是自家爸妈进来了,再回头看一看谢干妈,又得到一句管好嘴的告诫。叶闻放乖乖点头再拿起一张抄手皮,望着谢干妈,不想错过她面上哪怕一秒钟的神情。

  “你啊……”谢干妈先是满面的惊讶,接着整个人就愣怔了一下,眼看着叶家爸妈就要进门,回过神来对着叶闻放说:“你是不是想跟你爸妈吐露先到我这儿来做铺垫的?”

  叶闻放不说话,单是把谢干妈看着。

  “不许说,今天不许说……你把嘴给我闭上。”谢干妈再叮嘱叶闻放,说完这句话笑着去把也加爸妈迎进来。

  叶闻放包好又一个抄手,将它端端正正的放好,对于干妈的反应,叶闻放真是充满了一百二十万的感激,有多少感激生出来,同时也就有多少罪恶感生了出来。不由得在心底里叹息,“硬过”这件事情最不可饶恕的地方便是肆意践踏亲人对自己最纯粹的爱护。如何取舍却是早已经做了决定。功过是非之中,都只想留下“功”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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