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琉璃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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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琉璃匠-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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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润云动了一下嘴唇,却一时无言,看向宋清颐的目光中有审视,有迷惑。他其实心中始终都是有些疑虑的,即使那晚他听到了彼此未来生活的景望,却也只信任了一半,毕竟自从宋清颐去了书院,关于那个师妹的传言就在宋家从未止息过。而眼下师妹已经到了宋家,齐润云没有忽略宋清颐初闻此事时那异样的神色,心中如果真的放下怎么会有那样的神色。齐润云听了宋清颐的话只觉得看对方宛如雾里看花,让他理不清,最后也只能说道:“爷是夫,是临雨的主子,爷有什么打算,并不需要与临雨报备。”男妻称奴,现下确实有很多人说丈夫是女妻的天,是男妻的主子。因此齐润云的话似乎表面上是没有错的。
    但宋清颐怎么会信,他用了一个多月才让自家正君能亲近地和他交谈,眼下却耳闻那声好一段时间没有听见的“爷”如何不知道这人心中的介意与疑惑。如果不能消弭这些,那两人的关系可真要一朝退回原处,以后的日子就会这么恭敬有加的过了。
    经历了今生投契的相处,宋清颐又怎么会愿意再回到前世那种冷淡的关系。尤其是他只要想到前世齐润云最后的结局,那他心中有再大的不满也发不出来了。
    叹了口气,宋清颐隐去了自己重生的事情,说道:“我……其实在我们成婚前一天知道了一些事情,我那师妹大约并不是真心对我。”其实重生回来前,落魄的日子里,他日日琢磨破家之恨,妻死子没之仇,心中再多的爱恨情仇都磨成一空了,重生醒来的那晚他心中更多的是对家人,对齐润云这个原配正妻的愧疚,对那两个仇人的不甘愤怒与不齿。他总想弄个明白上一世那么大一个局针对自己的缘由以及让对方也尝尝他所遭遇之事的执念。
    似乎对于宋清颐所言的吃惊,齐润云终于愿意抬头正眼看他,宋清颐自嘲地一笑,“我其实本来并不愿意说的,不是什么得脸的事情,不过我不想你误会。洞房之后我是真的有心想要放下对师妹的感情和你好好过日子,只是心中还是有不甘,我对她那么好她却要背叛我,更遑论我知道的事情里也不只是背叛那么简单。不想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笑话我这么蠢,竟然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尤不自知。”没等齐润云的反应,宋清颐转而望向马车的窗户,继续道:“那一日我收到了书院的信件,有人告诉我师妹心中另有所爱,且对我有所图谋。自然随信的还有其他一些证据。知道这个情况我自然是不甘的,她竟然这么欺骗于我,我为什么不能反利用她一番,我倒是想看看如果我将计就计报复了他们又会是如何。”宋清颐说到这里,心中的不甘和前世家破之后的愤怒让他神色狰狞。
    齐润云本来安静地听着,见到宋清颐变了神色,皱了皱眉,等到宋清颐的讲述告一段落才开口道:“什么样的证据能让你这么笃定他我就不问了,只是你让心中愤懑充斥,为着还未发生的事情就移了自己的性情执意要报复,你既然说自己心中对她已无情爱,却又打算要利用她报复,你打算要与她虚与委蛇到什么程度?”宋清颐那明显变色的神情让齐润云既疑惑又心知他不可更改的心意。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们对彼此有一定的了解,他不觉得仅仅是如此就会让宋清颐变成这样。只是既然不能改变他的决定,齐润云却觉得有些话他还是要说清楚。
    宋清颐因着齐润云的话楞了愣,前世那个不争不抢,安静死去的正妻让他印象太过深刻,而此刻这个申明自己立场问询他打算“牺牲”到什么程度的齐润云却让他吃惊不已。不过该申明的立场他并没有忘记,“什么都不做,我保证。我最多拿过去的情谊吊着她,过了匠席之争就好。”纳贡的事情此时并未传出,因此宋清颐不能拿来解释,不过上一世匠席之争是一切的开端,他既然假说了有人向他告密,自然可以拿这个来说一嘴。
    齐润云不笨,一句匠席之争已经让他了解宋清颐前言里那个师妹有所图谋的意思——他本以为图谋的是宋家家财之类,既然涉及匠席,那么他那个师妹的背后少不得有宋家同行的影子。齐润云点点头,却还是追了一句:“既然如此,爷就见谅临雨近段时间身体不适,避居偏院。”这是等事了之前不打算让宋清颐进门的意思了。他本是个认真执拗的人,认准了一件事情就很难改变,如果宋清颐仍旧深爱师妹,他即使嫁入宋家成为他的正君,那么他也不会争不会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既然宋清颐已经把两人相伴的种子种在他心中,那么有些底线他自然是要划清楚。
    宋清颐大概是没想到齐润云这样的反应,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第24章 再会
    
    齐润云动作很干脆利落,回了宋府就吩咐下人打扫了院落里后侧的一个用来避暑的偏院,离的不远,不过胜在有独立的院落,院门一关可以自成一个小天地。
    虽然下人们以宋清颐为尊,只要他开口收拾东西的婢女自然不敢继续。不过看着齐润云望过来的眼神,宋清颐沉默了一下对着来请示的下人点点头。他明白齐润云的意思,他的态度是一种提醒的意思,有些事情一旦越界就退不回过去了。
    虽然纳妾对于宋清颐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他就是真要纳了那个女人做戏,只要拖着纳妾文书一段时间,那也就算不得作数,把人利用完,没有纳妾文书,罗杏涓连告他的余地都没有。只是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再厉害没有了,宋清颐虽然曾经不屑,但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不能做,只不过他心中清楚,齐润云眼中大概是容不下的,而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想看到这人不高兴的样子。
    放人去住偏院之前,宋清颐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拉:“再带一个小厮过去,灵宝随身,另一个可以跑腿,我还是要经常去窑厂的,你要去可以一起。”宋清颐看着齐润云平静的目光有些说不下去,顿了顿才又继续道,“如果要自己去,两个护卫别忘记要带。”自从发现齐润云对于琉璃一事有所期待之后,宋清颐就有打算让他继续下去,既然他不想把人锁在后院那么一份得他喜爱的工作就是有必要的。
    齐润云点点头,抽回了手转身离去,不过大概是宋清颐的表情太过低落,让他最终还是在门口顿住,“爷既然说她是有所图谋,那爷也要小心些安全。”
    齐润云话中的关心顿时让宋清颐眼中一亮,手指动了下,刚想挽留,结果看见他的正君已经头也不回走了。
    而这会儿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的外院小厮见到少君出门自是不敢上前,倒是琉光等了一会儿就出声了,“我说少爷,少君都走了,您赶紧去打发了那个人吧。”琉光来宋清颐身边的时候不过五六岁,一开始是书房的侍读,后来才被调为贴身小厮,因着在宋清颐身边待得时间久,有时候说话就有些没大没小。听习惯了,宋清颐也没怎么怪他,倒纵得他胆子越发大起来。这次又跟着宋清颐一起去的窑厂,他是一众小厮里除了灵宝之外接触齐润云最多的,他对这个话不多却好伺候的主子少君很有好感。因此他对于少爷要去见门外非请上门的那位“师妹”小姐并没啥好感。虽然一早少爷念书那会儿他也跟着去的,不过对于少爷要哄要宠的师妹,真心喜欢不起来,以前是少爷一心扑在她身上,身为小厮他没啥好说的,但是现在少爷娶了歌男妻做正君,而且看起来也挺喜欢的,琉光就觉得他有必要阻止他家少爷再走歪。
    刚刚琉光没有进内室,是和来叫人的外院小厮一起等在院子里,因此看见少君出来带人离开,就在门口叫了他家少爷,口气上自然是带着埋怨的。
    “你小子干什么呢,说话阴阳怪气的。”等到宋清颐再出来,面上的神色已经恢复自然。拍了一下琉光的脑门,笑着嗔道。
    看少爷表情,琉光也知道自己没有被怪罪,当下心中一喜,看来那个师妹在少爷心中的地位大为下降,就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让本来对她如珠如宝的少爷现下这个态度。或许应该找书院里其他人的小厮问问情况——书院里念书的学子条件好些的都带着小厮,这些小厮多数识字,偶尔有些交好的也会有些联络。琉光跟着宋清颐在书院时自然也不例外,他们这些小厮平时轻易自然是不联系的,毕竟只是下人,当然也会有些特别的例外,就像现下这种情况,小厮之间通个气,了解个情况,家里老爷夫人问起也好有个回话。
    而宋清颐早不等不知道为什么在发愣的琉光,对着候着的外院小厮抬了抬下巴,“去,让人把访客带去映青斋,送上好茶好点心,告诉她少爷一会儿就到。”映青斋是宋府一处靠近正堂的屋舍,风景雅致、布置精巧,常用来给宋家的夫人们接待女客用——毕竟罗杏涓是个女子,一直在正堂候着不像样子。由这里也可以看出宋老夫人有多不喜这人,毕竟来访者是女客,虽然找的是宋清颐,不过在他们夫妻不在的情况下一般也可以由宋老夫人接待一下,再不济把人引去映青斋这样的事也该是宋老夫人下的命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硬是等到宋清颐回来。
    宋清颐清楚他的母亲不喜欢罗杏涓,从上一世就是如此,或许是因为上一世为着这个师妹他太多次与父母冲突,从罗杏涓这个名字出现在父母耳中伊始就是他们的儿子在为了能让她成为自己的正妻而不断和他们争吵——在因着宋家选媳规矩有了预定长子嫡妻的情况下,矛盾自然就不可能调和。
    这一世他不再为着这些事情和他的父母争执,从洞房醒来那晚起,罗杏涓的名字在宋家提起的次数就减少了,更因着他与齐润云的关系甚为融洽,使得宋家的氛围又有所变化,只是之前的鸿沟已经造成了。
    作为重来一回的宋清颐自然不会担心这个鸿沟,相反他很乐见其成,尤其是对于他接下来的事情……
    看着小厮领命而去,宋清颐唤了一边回神有些好奇看着他做派的琉光,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打发他办事去才整了整衣服,去了映青斋。
    映青斋里一身白衣高梳着随云髻,简单装饰的发髻下是一张轻愁带嗔的脸。罗杏涓其实并不是那种让人眼睛一亮的绝世大美女,反而更像是邻家女子娇俏可爱,带着点恃宠而骄的小脾气。因此她其实挺不适合这种表情的,宋清颐站在门边望着这个在他感觉里很久没见的女子,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第25章 委蛇
    
    “师兄……”语未尽,泪先落,看着站在门口的宋清颐,罗杏涓从位子上站起,两行水迹从眼尾滑下。
    宋清颐没有上前,视线从这个多年不见的人身上一丝一丝地扫过。白衣乌发,眉眼轻愁,身上有些狼狈。这可是当年绝没有办法从他捧在掌心上疼宠的师妹身上看见的,犹记得那年这个女人依偎在她情郎身上站在他宋家正堂,一身烈烈红衣,眉眼得意,带着娇嗔的嘴角恶意地笑说:“师兄,你也真是蠢笨,你不愿继承宋家难道还能指望我留在你身边不成,你想去考功名,我却不是你那个愚蠢的男妻,明明有着上好的路,只能傻傻地由着自己越过越辛苦。”当年那烈火一般的红裳,身上披挂的宗宗件件出自宋家的琉璃最后印在他眼中的都满满地溢成了自悔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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