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青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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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青日话-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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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青松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当时…疼么?”
  程悍转过头,大咧咧地翘起二郎腿,“当时没什么感觉,过后手术的时候才疼。”他看到关青苦大仇深的皱起眉,就笑言:“没见过枪伤吧?要不要摸摸?”
  关青盯着他看了会儿,见他毫无顾忌,便也故作坦然地摸上他腰处的那道疤,他感受着指腹下的高低与纠结,觉得这块疤在周边光滑的皮肤上极为不和谐,就用指甲抠了抠,妄想能把它抠掉。
  “你摸就摸吧,抠什么!”
  关青面不改色,继续抠着那一小块,问:“痒吗?”
  “不痒,”程悍丝毫未怀疑,还很骄傲道:“我浑身上下都没有痒痒肉,你抠了也是白抠。”
  关青顺着他的话,干脆在他身上摸了个遍,连腋下都没放过,程悍就像打仗赢了似的小孩子,又露出他少年时惯常的狡诈得意来,抬起脚丫子放到关青的肩膀上,
  “别客气,脚心你也试试。”
  关青毫不嫌弃,抓住那只脚在脚底板放在腿上用指甲轻轻搔动,见程悍真就无动于衷,顿时灵机一动,改换成指节,在某个穴位上狠狠戳了几下。
  程悍顿时“哎呦”一声,扑腾起两条长腿不轻不重地蹬着他。
  关青找到命门,死死扣住那只脚踝,大义凛然道:“你这是肾虚,这穴道专治肾虚,我给你按按。”
  程悍扭动得像条离水的鱼,一边踹他一边哭笑不得地叫:“你大爷的关青!你这是报复!你才肾虚!你肾就一直没好过!”
  说着他终于抽回腿,一翻身压倒关青,提起他的一条腿放到肩上,俯身压了下来,
  “你给我治肾虚,我给你压腿,以防你日后扯到蛋,我先给你扯扯!”
  说完他扛着关青那条腿,手撑在头两边,又往下压了压,听到关青一声闷哼,就嚣张道:
  “错了没?”
  关青别过脸,从眉头到鼻梁都皱成一团,
  “错了。”
  程悍又压得更低了,脸都快贴上他的耳朵,憋着笑凶狠道:
  “服不服?”
  关青疼得都冒汗了,却感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咬牙说:“不服!”
  “还不服?”程悍瞧着他烧红的耳朵,莫名奇妙就在那红彤彤的耳垂上捏了两下,“我看你死鸭子嘴硬,非要我扯到你的蛋你才死心!”
  关青那时察觉到耳垂上异样的触感,扭过头来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两人的姿势本就暧昧,他这样一转过脸,彼此的鼻息都要相互交换,对方的眉眼和嘴唇,都在眼里无限放大。
  这过于亲密的姿态和关青脸上专注的神色让程悍有些别扭,他放下关青的腿,从他身上爬下来,有些不好意思,
  “晚上吃什么?”
  回答他的是关青猛然扑上来的身体,程悍还没来得及反应,肩膀一阵钝痛,他连喊都没喊出声,关青又收回牙口,转身若无其事地走了。
  就听程悍在他背后气急败坏:“你属狗的,就会咬人!”完了还委屈的补充一句:“还专挑一个地方咬!”
  哦,那年二人因为程悍是不是缺少母爱打架那回,关青咬的也是那块儿。
  因为这一通孩子气的嬉闹,屋子里总算有了些新年的气氛。


  ☆、 第二十四章 

      瑞雪兆丰年,那一年的除夕从中午就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等到下午四点楼道里的雪已经积到脚踝。
  雪落无声,而家里的电视机欢快地传递着各地新年的喜悦,这喜悦欢闹的声音在客厅里有着寂寞的回音,唯一给电视机伴奏的是关青手下的擀面杖——
  咯哒、咯哒……
  程悍被他强制性地按坐在椅子上,他眼皮直打架,脖子上的脑袋总是点一下、点一下。
  “醒醒,”关青踢了下他的椅子,“今天除夕,别睡了,精神点儿!”
  程悍困成个瘫子,靠在椅背上歪着头懒洋洋地望着他,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见关青把擀好的饺子皮往他跟前的面板上一扔,
  “去洗手,帮我包饺子。”
  他散漫的站起身,洗了手回来把饺子皮放到手上,依旧睡眼迷离,
  “怎么包?”
  关青头也不抬:“用手包。”
  程悍就无奈的撇撇嘴,关青忍笑又拿起一张皮,手把手地教他,奈何程悍的天分从小就给了打架斗殴,包的饺子也像被人揍了,要不就馅儿放的太多,口子都封不上,被人揍吐血;要么就放的太少,又平又扁还奇形怪状,立都立不起来,在盖帘儿上那队码的整齐白胖的饺子大军里仰望苍天,丑的标新立异。
  他自己还挺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对关青说:
  “来,小关子,老爷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就献给你了,等煮熟了你千万别不好意思,我不跟你抢,这些全是你的。”
  关青擀着皮儿,配合的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语气:
  “真的啊?谢谢大老爷,小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英俊的饺子,想来这饺子进了肚里也必定会将它的基因发扬光大,代代相传,吃上一个,我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呢!”
  “还不止呢!”程悍压着嗓子学他,摇头晃脑道:“老爷我包的饺子不仅能让你容光焕发,连你拉出来的屎都能万古流芳呢!”
  关青:“……”他放下擀面杖,一脸憋闷无语的瞪着他,随即抬手在他脸上摸了把。
  程悍猝不及防被抹了一嘴的面粉,顿时“呸呸呸”地吐着,吐完还用一副你无可救药的表情说:“幼稚!”
  结果过了两三秒,等关青又低下头去擀皮儿时,突然被他扣住了后脑勺,程悍手心上一大把面粉,像给他洗脸似的全搓到他脸上了。等他放手,关青睁开眼,连眼睫毛都白了。
  程悍哼着小曲儿,在关青羞愤的目光中得瑟地耸动着肩膀,端起盖帘儿转身往厨房走,没走出两步关青猛地从后面扑上来,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给他吓得赶忙用双手捧着盖帘儿喊:
  “饺子饺子,饺子要掉啦!别闹!”
  最终这一帘儿饺子出锅后,程悍包的饺子几乎全军覆没,都被煮破了肚皮葬身于锅底,关青特意盛了俩端给他,他看到后嫌弃地直皱眉,那硕果仅存的两枚饺子还是进了关青的肚子。
  春节晚会开始没一会儿,辛福有就顶风冒雪拎着一大堆袋子进了门,在那堆袋子里挑挑拣拣,一个扔给程悍,一个扔给关青,
  “我妈给咱都准备了新衣服新内裤,让你俩抓紧换上,过了十二点就不灵啦!新年新气象,过年一定要穿新衣服!”
  程悍拎起衣服一看,一件大红色的高领毛衣,手感有些硬,还透着一股洗衣粉的香味儿。等有子脱掉羽绒服,他才发现这件毛衣跟有子身上的一模一样,他又拎起关青那袋子里的,得,三件一模一样,都喜庆的跟新郎官儿似的。
  有子炫耀说:“我妈自己织的!本来就给我自己织,但谁让你们是我发小,勉强让你们跟我沾沾光,老太太织了好几个月呢!”
  程悍就笑说:“明天去你家拜年,一定告诉我辛婶儿,说你在背后喊她老太太!”
  有子顿时气结,跳上去就抢那件毛衣,“忘恩负义的东西!把衣服还我!不给你穿了,你就光着过年吧!”
  程悍讨饶:“错了错了,绝对不告状,辛大爷饶命!”
  有子家条件并不好,可礼轻情意重,程悍和关青长这么大头一回穿人家特意为自己手工织的衣服。这一针一线,穿在身上都是关怀和心意,那高高的衣领厚实而熨贴,等程悍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明显能看到他红了的眼眶。
  “果然小爷我最风流倜傥,”他摸着身上的毛衣,骄傲的仰起脖子,“一样的衣服,还是我穿起来最帅!”
  有子和关青同时翻给他一记白眼,可现在想来,那时他们仨,每个人都在卖力的强颜欢笑。一个有家不能回,一个回家却没爹没娘,而此中最幸福的有子,面对他同病相怜的两个兄弟,内心又何尝不是苦涩和叹息。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程悍和有子在堆满白雪的楼道口放了鞭炮,关青端出热气腾腾的饺子,二两白酒下肚,仨人都脱掉毛衣,除了关青还矜持的穿着长裤,俩人都是光着膀子只留一条大裤衩。
  程悍跟有子划拳,二人输赢参半,喝到第二瓶白酒,有子就酒气上头,干掉后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豪气道:
  “哥们儿为你们高歌一曲,听着——”他清了清嗓子,昔日长相堪忧的他在岁月这把杀猪刀下竟打磨的越来越光亮,眼睛虽小眉毛却很有型,鼻梁也长高了,脸部的皮肤长开后痘坑也平了,粗糙的毛孔增添了几分爷们儿的味道,个子不高不矮,但过早的苦力劳动使他比同龄人都要敦实,是一个典型的东北爷们儿。
  这位爷们儿脸红脖子粗的张开嘴,高歌道:
  “一个人在这个夜里…孤单的难以入睡,真的想找个人来陪不愿意一个人喝醉……”
  关青听了好长时间,才从歌词里听出这是最近风靡大街小巷的网络歌曲,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越皱越紧的眉头,可有子那跑调跑到姥姥家的歌声却越来越嘹亮,恨不得跑出地球,登上宇宙去摧残外星友人,他一边唱,还一边握起双手捧住自己的胸口,用情至深地进入了歌曲的高|潮:
  “看我流泪,你头也不回,哭过了泪干了心变成灰,我想要的美,你还不想给,伤了的我的心怎去面对!!!”
  “哈哈哈哈!”程悍拍着桌子狂笑,在有子那抖的七荤八素的声线里眼泪都笑了出来,而有子依然不受干扰,深情地对他的两个听众频送秋波,唱完一曲,瘾性大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接着高歌: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哦那一夜…哦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的汽车来的更早一些…嗯?”有子困惑地思索:“哎呀,词儿好像不对?”但他很快自动播放了下一首魔曲,果断无视掉程悍响亮的笑声。
  “哎呀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渴望的美啊,你看那漫山遍野。。。。。。”唱到这儿,有子一口气儿没倒换上来,突然住了嘴,一手一个抓紧了程悍和关青的手,抻直了脖子凄厉地嘶吼道:“你还觉得孤单吗!!!”
  程悍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一个劲儿往桌子底下钻,他一双眼睛笑的眼泪汪汪,憋红了脸气息断续搭着关青的肩膀说:
  “快…快让他闭嘴,我受不了了!逗死我了!”
  关青痴迷地望着他,嘴角的笑意温柔又怜惜。
  有子终于嚎够了,他心满意足地长出一口气,“怎么样?承认不,哥们儿的歌声天下无敌!”
  程悍捂着肚子,笑的一个劲儿诶哟诶哟地叫,“无敌,您真无敌,”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可要了老命了!”
  有子兴冲冲地朝关青一扬头,“青儿,你也来一个,让程悍见识见识。”
  关青羞涩地看了程悍一眼,见他也期待的望着自己,嘴巴一张:“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成功收获了两枚白眼。
  他一唱完,房间里就重又安静了,他和有子心有灵犀,一同用眼神向程悍示意“该你了”。程悍就敛起笑意,神秘的看着他俩说:
  “知道监狱里都唱什么歌么?”
  二人皆是一愣,这是程悍出来后头一回提到监狱里的事儿,关青跟有子调整好表情,好奇道:“唱什么呀?”
  程悍没答话,只是望着桌上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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