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军爷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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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军爷奋起-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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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提到见李靖安,小家伙跑的比谁的快,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哭着闹着扒在李朝身上不松手,不似平常的假哭假闹,而是真的涕泪横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把在场几位女性心疼的哟。
  “要不,就让承儿在这儿呆着吧,左右有我们这么多人照看着。哎呦哟,你看看哭的,我都心疼死了。”公孙青溪最为心疼,面上露出揪心的表情。
  “没事的,婶娘,我看他是怕父亲考他功课,才会耍赖不想回家。昨天刚夸他懂事,今儿个又原形毕露,唉,总不能一直娇惯着他。身为男儿,要敢于担当,李承,你要是再哭闹,爹就把你扔到山上喂老虎!”
  “两位婶娘,阿骁阿绵阿朝,我先告辞。”
  李怀阳抱起李承,不顾小家伙在他身上拳打脚踢,又抓又咬,冷着心肠抱着李承出门。
  “秋姑,快派马车将人送回去,哎呦,作孽哟!”
  小家伙撕心裂肺的哭声越飘越远,在场人都长舒一口气。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谁也没料到,这一别,再见时,已经天人永隔。多年之后,李朝偶尔会想起这一幕,那时候他想,李承,怕是早早就感应到什么了吧,如果当初……是不是……呵,这世界上最缺少的,就是如果。
  是夜,月黑风高,星稀云疏,东都城郊的一处庄园内,寂静无声。院落内灯火通明,却意外的没有任何人影,连一丝虫鸣都未曾听见。
  房门被轻轻推开,烛火将人影映落在洁净的石板路上,青年提着一壶好酒,走出房间。他身形闪动,转瞬间跃至小楼顶端。
  晚风作急,吹动青年的衣衫,黑发扬至一边,偶有两根撩碰他的脸颊,酥酥麻麻,青年却动也不动。良久,他朝着小楼一侧漆黑的地方轻作一揖。
  “师傅,酒。”
  黑暗中,陆酒仙的身影渐隐渐现,表情没有平日的嘻嘻哈哈,难得一见的严肃。他的背后背着一柄巨大的重剑,隐约可见剑柄处狰狞的金蛇,凶狠地吐着信子。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端木瑾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很是平静的承认:“是。”
  “什么时候?”问完,陆酒仙自己倒嗤笑自己。“倒是我糊涂了,早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在一开始就知道吧,在我收你为徒的时候?”
  “是。”端木瑾如实回答。
  “太过聪明,未必是什么好事,有时候,难得糊涂啊。”陆酒仙状似感慨的抚上自己腰间的酒壶,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我在想,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今天,其实是来杀你的呢?”
  绑住重剑的布索随风飘入夜色,陆酒仙双手持剑,剑尖碰在楼顶的瓦片上,发出一声脆响。
  端木瑾沉默以对,他一动不动,身影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良久,他弯下腰,将手中的酒坛轻轻放到楼顶上。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端木瑾音调一扬,一抹银光从他袖口疾射而出,直直袭向陆酒仙面门。
  陆酒仙似乎没想到端木瑾会先发制人,不由一愣,下一秒,端木瑾的施展他的绝技“随风潜入夜”,身影骤然在原地消失。巨大的危机感将陆酒仙团团笼罩!耳边是骨骼碎裂的声音,他的瞳孔瞬间缩小,之后,是身体轰然倒地的声音。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师傅!”
  夜晚如同大雪,可以将一切掩埋,当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昨晚城外的一切都不为人所知,所有人都以为新的一天又会是平常的一天,照例做着自己平日所做的事情,没人能想到,今天过去,一切都将物是人非。
  早饭过后,公孙青溪正在绣花。她要为端木晴肚子里的孩子绣个美美的肚兜,柳芊冉坐在一边看兵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蓦地,柳芊冉赶到一阵头晕目眩,手中的兵书掉落在地上。没等她去弯腰捡起,就听到公孙青溪一声呼痛。她不小心扎到自己,正把手指放在口中吮吸。鹅黄色的绣布之上,一抹血色异常刺眼。
  “没事吧?”
  “不碍事,不小心扎了一下而已。朝儿他们已经出门?”
  “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安置流民的工作剩点尾,下午就能做完。”
  “他们几个这两天辛苦了,晚上让厨房做点好菜,给他们补一补。”
  “已经吩咐下去了。”
  ……
  安置流民的事情并非一朝一夕,李朝带天策军搭建完帐篷之后,又帮忙在附近撒石灰防瘟疫,这些本该是李怀阳的活,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李怀阳一直没出现,也没大伯和李承的消息,李朝琢磨着今天下午完事之后要不要去李府看看。
  中午李朝在流民营吃的饭。三兄妹坐在一起,李朝看到李绵胃口不佳,吃了两口就把饭菜放下。
  “怎么了,二姐,不舒服?”
  “从早晨开始,我就一只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李绵皱眉,目光流露出担忧。
  “能有什么事,二姐你……”
  话没说完,李朝腾地站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远方。李骁李绵回头望去,看到李朝的贴身小厮南亭骑马飞奔而来。
  不知道他经历什么,此刻衣衫凌乱,面如死灰,红红的眼眶说明他刚刚哭过。他看到李朝三人,远远地大声叫着“少爷,少爷,快回府!”他平时没怎么骑过马,在靠近树林的时候猛一减速,骏马前蹄高高扬起,他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顾不得从地上爬起来,南亭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往李朝这边赶,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少爷,少爷,快回府,李统领回来了!李统领,带着将军的枪,回来了!将军他,将军他……”
  “我爹他怎么了?快说!”半跪在南亭身前,他扶住对方的肩膀,睚眦欲裂。他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答案,却固执的不愿朝那方面想。他知道自己的手在发抖,浑身都在不可遏制的发抖,却控制不住。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样。李朝听到自己吞咽唾沫的声音,甚至能够听清自己粗重的呼吸。
  然而南亭的下一句话,将李朝打进地狱。
  “将军他……战死!”
  李朝如遭雷击,脸上瞬间血色全无。他张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周围人声嘈杂,他听到马匹的嘶鸣,听到大哥二姐高声的质问,听到冷风呼呼吹过树林卷动树叶的声响,一切是那么的清晰,一切又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两个字。
  战死!
  战死!战死?谁战死了?
  身体比思维先行一步,李朝已经无法思考,脑袋里混沌一片,他凭借本能跃上马背,肉掌毫无所觉的拍在马背上,力气之大,让战马吃痛地一跃三丈,带着麻木的李朝飞快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只用了原先三分之一的时间,李朝从小树林赶回护国公府,路上撞翻行人无数,此刻也没有心思去理睬。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赶回家,蠢爹会笑着从旁边跳出来,用长枪挑起他的腰带,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玩笑。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一片白,眼中是一片刺目的白色,白色的大门,白色的人,以及白色的灵堂。不知是谁在他耳边哭泣,肝肠寸断,泣不成声。有人过来唤他的乳名,他浑然未觉,目光呆滞的迈动步子,双腿灌满铅似的沉重。谁,谁死了?李朝全身充满恐惧,他大吼着叫家丁过来问话,然而张大着嘴,却无法出声。
  灵堂中的木鱼声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一段段往生咒令李朝心碎,弥漫的香烟缭绕,终于,李朝走到灵堂前,看清里面的一切!
  一杆长枪,孤零零的立在灵堂中。那是李道安,从不离身的火龙沥泉。枪在人在,枪毁,人亡!
  他的噩梦,最终成真!

  古来征战几人回

  李朝双腿一软,瘫倒在灵堂前。
  有仆从上来搀扶他,他挣扎着甩开对方的手,脚步虚浮地走到灵堂内。
  火龙沥泉静静的立在他面前,一如既往,上面还有干涸的斑斑血迹,结成暗红色的血块,看上去脏兮兮。李道安最爱惜他的宝贝长枪,恨不得一天擦三遍,怎么能容忍上面沾满污秽?没有尸骨,自然没有灵柩,只是放了一套他平日所穿的战甲,上面还有李朝小时候调皮烧出的窟窿,被李道安一顿好打后,李朝用歪歪斜斜的针脚缝上一块补丁,明明其丑无比,李道安却固执的穿了好多年。
  长枪依在,战甲犹存,怎么偏偏那手提长枪,身穿战甲的人,不在了呢。明明他都还记得,初见面时一杆长枪横扫,威武的身姿挡在他们娘俩面前,连斩十数黑衣人;他还记得,男人站在摇篮边那宠爱的眼神以及不让他哭闹时手足无措的威胁;他还记得,男人手把手教他握枪教他出招时的技巧;他还记得,男人用他面前的这杆枪,挑起他的腰带,将他高高地举起,两人欢乐的笑声遍布军营……这些他都记得,怎么偏偏他最该记得的人,不在了呢?
  李骁回来了,李绵也回来了,所有人都在哭,悲伤的,沉痛的,撕心裂肺的,李朝却没了眼泪。他听到自己在发问,声音异常平静。
  “你们都哭什么?爹不是在这儿呢,他的枪还在,战甲也在,我们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儿,爹就出来嘲笑你们,一群笨蛋。”李朝在笑,笑着笑着,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李朝茫然的抬起手,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手心。这是,眼泪?李朝不自觉的抚上脸颊,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有人把他搂进怀中,哭泣着叫他的乳名,一遍又一遍。明明对方怀抱很温暖,李朝却冷的浑身发抖。除了冷之外,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他空洞的眨眨眼,冰凉的眼泪淹没在对方的衣襟。
  他这是死了吧?如果没有,为什么他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心痛,没有悲伤,除了漫无边际的冰冷,他的世界,一片苍白,空虚的可怕。
  李道安,是不是也去了这样一个地方?
  李朝不知道,他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再次醒来时,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李骁守在床头,轻声的啜泣,眼睛已经哭肿,跟核桃似得。他主意到床上的动静,忙止住哭声,紧张地看着李朝。
  娘跟二娘入宫之前吩咐过,阿朝若是不主动提起,一定尽量避免提到爹过世,也尽量不要在李朝面前哭,以免再次刺激到李朝。中午李朝的骤然昏迷,着实吓坏一家老小。阿爹已经过身,可不能再让他唯一的弟弟有个好歹。
  李朝挺在床上一动未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床幔,也不哭,就那么僵尸一般挺着,李骁看的害怕,轻声试探着唤他:“阿弟,阿弟?”
  “哥,我没事。”就在李骁以为对方不会有反应的时候,李朝平静的回复一句,然后,他又问李骁,“父亲他,真的?”
  “……是。”李骁的应声中带着隐隐的哭腔,却又怕自己一哭把李朝带崩溃,强忍着咬住下唇。“李统领拼死带回来的消息,皇帝亦下过圣旨,父亲他,真的……没了。”李骁没敢说死字,那个字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过可怕。生平十七年,头一次,他认识到一件永远的事情,永远不能,再回头的事情。
  李朝猛然攥紧自己的拳头,咬紧牙关,颤抖着吸进一口气,呼出。他缓缓坐起来,将滴血的拳头藏在身后。
  “阿弟……”李骁看到李朝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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