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军爷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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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军爷奋起-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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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做不得。可这并不代表,李朝不会去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欠下他们的血债,李朝迟早要讨回来!
  李朝在刑部大牢一呆就是七天。七天之内,没人前来审问,也没人前来探望,对着冰冷的牢房墙壁,李朝心中升起几分不妥,莫不是朝中又出什么变故?他开始坐立难安,几次想要通过送饭的狱卒找欧阳弘修问明情况,可怎么也没见着欧阳弘修,仿佛所有人都将他遗忘一般。李朝的心情愈发糟糕,甚至有逃狱的念头。
  他最终还是忍住这个念头。
  第七天的早晨,盘旋在东都上空许久的阴霾终于消散,久违的阳光透过窄小的窗棂,洒进李朝所在的牢房。这是大牢中唯一一间可以看到阳光的房间,金色的阳光洒在李朝如雪的银发上,身寸出金色的光。
  甫一进门,端木瑜就看到沐浴在阳光中的李朝,看上去瘦弱纤细,隐约又带有不染纤尘的仙气,神圣的不可侵犯。难以想象,这样的少年,会有修罗染血的残酷与暴戾。那一夜,李朝浑身浴血的凶狠绝望,现在还时不时浮上端木瑜的心头,令他不寒而栗。
  此子猛如虎,狠如狼,不日定如蛟龙出水,势不可挡,是以,不可留!
  不可留么,端木瑜想起昨日国师的语言,不置可否。他是掌管天下的神凤,至高无上,翱翔四海,所有人,都将臣服在他的羽翼之下,一个小小的李朝,不足畏惧。
  掌事太监尖厉的嗓音拖着长长的音调突兀响起:“皇上驾到!”端木瑜看到盘腿坐着的少年扫净衣袖,跪在地上。银白的发丝静静垂下,遮住他的表情。“罪臣李朝,参见皇上。”少年带着倦意的嗓音传入耳中,仿佛从时光深处远远而来,听不真切。不知怎的,端木瑜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爱卿平身。”
  预料之外的声音,李朝愕然,动作有那么一瞬的停滞,之后,他慢慢站起身,将眼前明黄色的身影收入眼底。端木瑜身着凤袍,腰间别着象征皇权的凤刃,曾经伺候端木知的贴身太监跟在他身后,一切,都与李朝料想的不同。
  短短七日,端木瑜竟然荣登大宝,成为掌管天下的至尊,这七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李朝猜不透,他心中有太多疑问,此刻,却不是发问的好时机。
  “谢陛下恩典。”
  端木瑜眉眼含笑,一副体恤下臣的模样。“这几日委屈爱卿了,高公公,还不伺候爱卿宽衣?”端木瑜扬扬手,立即就有太监们上前,替李朝净面梳洗,蹬靴穿衣。待一切完毕,焕然一新的李朝出现在端木瑜面前,若不是他那一头白发,还真以为所有事情跟以前一样,毫无变化。
  然而他们都知道,过去的日子,都已无法回去。
  端木瑜冲身边的太监点点头,后者欠身行礼后,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旁边小太监托举的明黄圣旨。
  “李朝接旨~~~”
  李朝又跪在地上,额头枕在叠起的手背之上,将身体低低的伏下,听着太监口中的言语,他把目光投在地上杂乱的草根,兀自冷笑。李朝注意到圣旨中提到的“先皇”二字,并未感到惊讶。端木瑜既然登上皇位,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有太上皇这样的存在。
  听着端木瑜给李家的封赏,李朝只觉讽刺。李家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端木瑜难辞其咎,李朝还没做好准备,他需要等一等,到时候……李朝收起冷笑,千恩万谢地领旨谢恩。
  端木瑜亲自到刑部大牢接李朝出狱,在群臣面前做出恩威并施的样子,他要让群臣知道,他端木瑜,才是万世仙朝的主人,群臣生死,尽在他一人掌控。他是至高无上的王!所有人,必须臣服!
  从刑部大牢出来,久违的阳光刺痛李朝的双眼,让他有流泪的冲动。身穿官服的太监凑上前来,毕恭毕敬地说道:“小侯爷,咱们启程吧。”李朝点点头,跨上御赐的马车,带着端木瑜赏赐的一干物什,浩浩荡荡的回李家。
  本以为风波就此平复,李朝没想到,家中竟然没了公孙青溪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没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双更补上,么么哒

  ☆、第30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原来;在得知李朝被抓后;醒来的公孙青溪不顾伤痛,拖着羸弱的身子与李骁李绵一同闹上金銮殿。
  三声鸣冤鼓;半命击鼓人。
  红色的大鼓的巨响接连三下;朱红色的宫城城门缓缓拉来,一小队羽林卫抬着一块巨大的钉板一路小跑而来。钉板被放在地上;锋利的铁钉看上去锈迹斑斑,上面还沾染不少干涸的血迹。
  “请吧。”羽林卫面无表情的指指钉板说道。
  “骁儿,退下。”公孙青溪阻止想要上前的李骁;将披在身上的披风脱下;递给一旁的李绵。“为人父母;断然没有眼睁睁看着儿女受苦而无动于衷的道理,这钉板;还是让娘来过。”
  自古以来,凡是告御状者,必当鸣响宫城门口鸣冤鼓,滚过十尺铁钉板方可面见圣上。公孙青溪无官职在身,若是告状,定当前去东都府尹,这般去告御状,一顿苦刑定然无法避免。
  扎在娘身,痛在儿心。“娘——!”李骁李绵泪眼汪汪的看着公孙青溪咬着牙,滚过十尺钉板,下来的时候浑身汗涔涔。原本羸弱的身体看上去摇摇欲坠,两人急忙上前搀扶。公孙青溪脸上维持的表情即虚弱又勉强。“我,没事。走,咱们今天为李家讨个公道!”
  公孙青溪不告人,只告事,她告这苍天不仁,待李家不公,连她幼子都不放过。然而公孙青溪没料到,李家落得今日悲惨的下场,端木皇室“功不可没”!老皇帝两日不见,苍老的几乎不成人形,公孙青溪以为他思念儿子过度,才会忧郁成疾,将心比心,端木知一定会看在同为父母的份上,放李朝归家。
  端木知的下一句话,将李家母子三人打入万丈深渊。端木知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瞬间,公孙青溪恍然大悟,也心如死灰。原来……原来……她真傻。
  公孙青溪嚯地从地上站起来,冷厉的双眼在金銮殿内与皇座上的端木知遥遥相对,对方毫无愧色。一刹那,公孙青溪柳眉倒竖,冲天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李氏先祖真是瞎了眼,才会护你这狼心狗肺的皇室。昏君,我公孙青溪在此以血起誓,诅咒你端木皇室断子绝孙,诅咒你万世仙朝,存不过百年!”
  “快拿下,快拿下!”端木知被气得浑身发抖,表情狰狞,旁边的太监总管一边安抚他,一边命人将公孙青溪拿下。
  公孙青溪的神色已趋癫狂,她惨然一笑,挥袖用真气扫开围上来的羽林卫,一头撞上大殿之内的金柱,血溅三尺!
  “娘!!!”
  公孙青溪昏迷不醒,靖武帝震怒,下令将人关进慈心庵,命其修身养性,静思己过,并且三年内不许任何人探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孙青溪的诅咒应验,还是血光冲撞神凤,是夜,端木知高烧不止,胡声呓语,太医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回天乏术,不到第二天天明,端木知撒手西去。
  太过突然的结局令所有人始料不及,纵然有人觉察出其中蹊跷,这会儿多半也没人去一探究竟。三日国丧,三日登基,等到端木瑜想起刑部大牢里的李朝,已经是七日之后。谁也没想到,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物是人非,所有人周围都变换成另一种陌生的光景。
  得知公孙青溪被关押在慈心庵之后,李朝并没有着急去接人出来。谁也无法料到,他们将要面临的又会是什么,变数如此之多,李朝完全不敢奢望美好的结局。公孙青溪在慈心庵养伤,未必不是最安全的方式。
  新皇对他李家已无甚顾忌,却也不代表李家无恙,经历此番变故,他更应该小心驶得万年船,韬光养晦的同时还不能让新皇猜忌。该如何做呢,李朝手指轻叩桌面,心里隐隐有了想法。只是这件事,还需要其他人帮忙。想到那个人,李朝心中闪过微不可察的心痛,随即又被他快速抹去。
  满室月光旖旎,李朝坐在李道安曾经坐过的位置,前门大敞,望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微不可察的将叹息嵌入风中,华发轻垂,一室孤寂。
  国丧期间,满城缟素,怕犯了皇室忌讳,李家人甚至没能举办像样的葬礼,就将逝者的牌位迁入忠烈祠,与李家为国捐躯的列祖列宗放在一起。作为现任的李家家主,李朝跪在祠堂端端正正的扣下三个响头,誓言掷地有声。
  “哥,姐,逝者已矣,往事亦不可追,李家,只剩我们。我会倾尽我一生,为李家,肝脑涂地。犯我李家者,虽远必诛!”那一刻,李朝的表情如同之前的雨夜修罗,冰冷中充满嗜血,陌生到让李骁李绵后背发凉。
  安葬完李家众人,李朝命南亭带上香烛纸钱,驱赶马车去李府的遗址祭奠。李府上下五十三口,全都埋葬在焦黑的断壁残垣之下,无一生还。那夜的大火足足烧了一夜,尽管下了那么大的雨,也没能阻止火焰的燃烧。等到大火终于被扑灭,众人的身体,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焦炭般堆在一块,惨不忍睹,骇人心神!李怀阳的身体,也在其中。李朝没让人可以寻找,斯人已逝,何苦再去扰人安息。李朝在忠烈祠旁竖起一块无名碑,刻上五十三口亡者的性命,以示祭奠。
  遗址周围已经被人围上一堵矮墙,只留有一道小门,两个身披丧服的李氏骑兵守在门口,不让人随意进出。他们看到李朝之后,默默的行礼,放人进去。
  门口的地上放着一方矮几,香炉中的佛香冒着寥寥青烟,火盆中的金元宝尚未燃尽,纸钱随风飘飞,并未飘出多远。这一切都说明刚刚有人在这,而且尚未走远。李朝脚步一顿,扭头问道两名守卫:“方才可曾有什么人来过?”
  “是三皇子殿下,前脚刚走,您就来了。”守卫答道。
  端木瑾?
  李朝垂下眼帘,没再多说什么。李朝从南亭手中接过佛香,借着火盆中的火苗点着,迷蒙的香烟顿时遮住李朝的视线。他恭恭敬敬的俯首作揖,将佛香插入香炉,面无表情,没有一丝言语。然而跪在地上烧纸钱的南亭知道,少爷他这是,早把眼泪都流尽了。
  来往的行人纷纷注视这个头发雪白的少年,猜测他是李家的什么亲戚,除了偶尔有人会掬一把同情泪,其他人更多的是漠视。这样的惨剧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除了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唏嘘天有不测风云之外,其余的,与他们无关。对于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祸事,谁也无法理解其中的悲痛。
  人,就是这么现实。
  东风吹起的灰尘迷住自己的眼睛,火盆中未燃尽的元宝碎片散入空中,微弱的火苗在连续的空中翻滚里渐渐熄灭,留下打着卷的焦黑纸片或散入风中,或落到地上。脚步声渐行渐近,李朝听到侍卫行礼被阻止的声音,开头的一个“三”字让他知道来人是谁。他没有回头,他怕一看到对方那张姓端木的脸,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南亭识趣的退下去,临走前,顺便将门口的侍卫一同带走。他也没有朝端木瑾行礼,老实说,他不在乎。李家人,都有这个骨气。
  银白的头发刺痛端木瑾的双眼,嘴唇翕动,他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死寂的沉默在两人间弥漫,唯有微风与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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