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双生花开如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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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双生花开如荼·上-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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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退出去,我感觉到他火热的器官换了上来。
  真好,这个身体,能够勾起这么多洪荒上神的欲望和爱恨。
  璧青……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湮愔!”门一下子被震得粉碎,一玄衣红发的人风风火火冲过来抓起湮愔的一只手,吼道:“你疯了!”
  师父被那个人提开,我身上一下子轻松了。
  师父坐在一边,一手被羁狂拉着,面无表情。羁狂向他身后一人道:“带他去沛宴阁。”
  代桃走上来,看了师父一眼,抓起床上的被褥将我裹了,打横抱起,退出北栅殿。
  室内静了一会儿。湮愔轻轻挣开羁狂的手,淡定地走下床去向一边的清水台,走动中随手一指幻了件青衣在身上。将染血的手放进清水台,血丝一点点散开,消逝,空间里只有轻柔的水声。羁狂站在后面沉痛地看着他。
  一滴,一滴。
  细小的血珠落在水面上。
  湮愔伸手将鼻管中流出的液体拂了,淡淡道:“你的秘籍仙丹,似乎不起作用。”
  开始时是细小的疼痛咬噬内里,不深,有点麻木,无处着力,连到底是哪个地方疼都说不出来。之后疼痛渐渐加深,渐渐聚集,凿入肺腑,撕心断肠。
  还不够痛。
  一拂一手血,抹不尽,更多的血流出来,从嘴角,从双眼,暗红的液体缓缓地漫过上神條然出尘的一张脸,更衬得那一双眸色奇异的眼瞳越发像是凝静的玉石。
  内室的四壁也都是珊瑚水晶,羁狂透过墙面看到他满面血流,走到他身后,一抹,染红他半张脸。羁狂皱眉:“疼么?”
  湮愔捧水清洗:“疼,但不够。”
  羁狂苦笑:“开花的结笼草,也斩不断你的情根啊。”再摇一摇头,“听说祁止弹了三万年的凤凰琴,也没用,你两还真是登对。”
  结笼草,断七情斩六欲的圣药。何其可笑,愈神圣的药材愈与情爱有关。西天梵境佛祖曾谓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最苦是为求不得放不下,一个情字把众生框死在六道中,天地间最尊贵的洪荒上神们,亦皆为爱恨缠身,脱出不得。
  之前羁狂以烛遐向湮愔交换结笼草,到头来却是想要炼出秘药施在湮愔身上。然而纵使结笼开花,痛断肝肠,亦斩不断这个人的情根。
  又是一轮鼻血爆涌,湮愔皱眉洗了,转身捶了羁狂一拳:“奶奶的,还没收拾你,敢给我下药!”
  羁狂抓住他的手,与他贴近,眸子深黑:“其实你也在期待吧,当初你将结笼花给我的时候,你敢说你不知道我用它来干什么?你没脸说,其实心中还是期望这一剂药,能断了你的情,对不对?”
  湮愔推开他:“猜是猜到一点,不过你这么久没动静,我以为你是自己用了呢。”
  羁狂一愣。湮愔对那个人的情有多深,他对湮愔的情就有多深。他一心想让湮愔对那个人断情,却完全忘了让自己断情这回事。
  若有机会……他也是不愿的。
  不想忘……纵使没有结果……也不想忘。
  你爱一个人爱了三十万年,对那个人的情谊已经磨进了肉里融进了骨髓里,那些执着那些痛苦那些温软的柔情都成为了你生命的一部分,你怎么能够忘记它呢?
  他看着对方如绿如蓝的眸子,再次说了这样的话:“阿愔……我爱你。”
  那个人再次这样回答他:“我知道。所以羁狂你明白,什么叫非卿不可。”
  沛宴阁位于栖梓侧峰玉浊峰上,是一座异界楼阁。阁内自成空间,集博物馆、监狱和行刑室于一体,代桃那把曾属于某位鬼尊的舞雩扇就是曾封印在此。
  我被代桃抱着,裹在被子里,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代桃停在沛宴阁前,低头看我:“小虞……那次那件事,我终究欠你一声对不起。”伸手摸摸我的头,“之后想起来,我当时真的是太糊涂了,是我最疼爱的小虞啊……什么都是可以让给你的……原谅师兄,好不好?”
  我茫然地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
  他看我失魂落魄的,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和我说话,抱着我进了沛宴阁。 
  

☆、无望

  万仞断崖,云海烧灼缠绕,呜呜咽咽的红尘浊气升腾而上。
  这里是……
  青天白日,浮屠山顶。
  天风呼啸,卷起层层红纱飘渺如烟。灵魂火汇成的河流从我身旁流过,熊熊燃烧。我的手揪着另一人的衣襟,声音颤抖:“祁止……你不要去……”
  哟,这就是祁止啊,上回没看清,嗯,虽然还是那张脸,蓝眼睛银头发是比较有仙气哈。
  祁止低头看着我,蓝眼睛一片平静,宛如冻海。这双眼睛注视着我脸上的神情,我奇迹般地也可以看到自己的表情,看着它慢慢冷却,慢慢绝望,然后裂开一个嘲讽的笑。
  我的手放开他的衣襟,轻轻笑道:“假如有一天,我与你的苍生都要死了,你会选救哪一边?”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平静:“……我会救了我的苍生,然后与你一同赴死。”
  “呵呵。”我的脸勾起一个惨烈如火的笑,双脚慢慢后退,“你们神族都是一群冥顽不灵傻不啦叽的混蛋!时时嘴上挂着什么天下苍生,那天下苍生和你们有几个线头的关系?那些没有你们就活不下去的苍生,那些遇到事情就只会烧香来求你们的苍生,那些明明受尽恩泽还偏说苍天无眼的苍生,还管他们干什么?”
  身边的灵魂河流持续着撕裂的吼叫,凄厉无比。天风过境,我的红衣漫漫飘舞。
  “但是他们,终究是我们的苍生。”他召唤了青麒麟,腾空而起。
  不可以!不可以让他走!接下来……接下来的事情……拉住他!拉住他啊!
  告诉他啊告诉他!他不留下来的话……我真的会死啊……
  我害怕得发抖,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愣是指使不了自己的脚。心中一股刺痛,一股酸涩,笼罩天地。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自己一声冷笑。
  雷霆棍,洪荒之初诞生的一等一的戾器,离人近身百米就够伤人皮开肉绽,落在人身上,修为低的估计一下就魂飞魄散。这玩意儿应在人身上的感觉……想想都够劲。
  所以啊,有事别瞎想。
  雷霆棍第一下落在身上的时候,我就飞出去了。那凶器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惨烈的痕迹,其实也不太痛啊,只感觉那棍子落在左手上左手就没了,落在右手上右手就没了,一个人的疼痛终究是有限的,再疼也就是那样,可我还是无法忍受: “啊——”撕心裂肺的呐喊,我在床上翻滚,眼泪汹涌惨痛淋漓,天崩地裂。
  让我死吧……死了就不痛了……
  那棍子忽然从后面捅进了我的身体里,雷霆翻滚,内脏肺腑刹那被烧穿崩裂,我一下子空了,觉得自己飘了出来,看着自己鲜红的身体带着一副撕裂的嗓子抠心抠肺地哭喊。雪白的脸上那朵鲜红的沧海花红得刺眼。从来没这样哭过,果然不愧是上古的戾器,一切傲气一切风骨在极限的痛苦面前,统统都消散无踪。
  极端的暴力,是最终的法则。
  拿着雷霆棍的那个人拧过我的脸,轻轻笑:“你的那个麒麟帝君,在哪里呐?”
  我喘着粗气,不说话。
  那人把雷霆棍随手一扔,然后用他自己的灼热贯进我惨状凄异的穴口,缓慢有力地贯穿,他抚着我的脸,邪肆地笑着:“你是我的。”
  他冰冷的舌头黏湿地舔过我的唇:“你是我的。”
  东海祁止帝君以神剑苍澜封印天水,自身修为耗尽,沉睡一百年。
  雷霆棍的伤口不会愈合,日日夜夜地轰炸、撕裂,玉衔冒险将我带回仙庭,我在咆哮谷底呆了一百年。
  万年玄冰压制着雷霆的躁动,雷霆不会再撕裂我的身体,但寒冰冰冻了我所有的脉络。一百年后,祁止出关,找到我时我正机缘巧合被皇沨虔抱在怀里。一百年的冰天雪地,我刚在那个怀抱里汲取到一点点温暖,就被祁止拖了出去,按在冰渣里,打断了双腿。
  我看着他充血的蓝眼睛,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只是放声大笑。
  我的确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我只是比不过他的族群,他的师门,他的苍生,而已。
  “纪虞!纪虞!”
  “醒醒!纪虞醒醒!”
  “纪虞!”
  我睁开眼,亮光晃得我有些恍惚。一白衣人的脸在我眼前晃晃悠悠,一副要哭的架势。
  我嘲笑他:“丫的玉衔你别哭啊,我这不是还没翘辫子吗?”
  “……”那人静了一会儿,颤抖道,“……纪虞?纪虞我是元乐啊你别吓我。”
  眼前刺眼的白光渐渐柔和下来,重影消去,我也看清了那人的脸。
  这是……
  哦,对的,是元乐。
  我撑着脑袋坐起来:“哦,元乐啊……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刚刚我说什么了吗?”
  “没,没有啊。”他勉强笑了笑,要多假有多假,“对了,死鱼,静初来看你了哦!静初!你进来啊!”
  元乐从沛宴阁里出来,忧心忡忡,一副要哭出来了的样子:“吓死我了……刚刚他醒过来……将我认成了玉衔上神……”他扑到颜子京身上,果断哭了,“'怎么办……他怎么办……他是我的纪虞啊……他会不会……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颜子京一介闲散王子,也不愿带兵打仗,这回战争打得火热,他跑到栖梓来呆着好多天了。
  “不会的不会的,相信纪虞。”颜子京俯身抱住他,柔声安慰。
  不远处的花亭里,湮愔静静看着这一幕。
  这段时间,诸多原因,“纪虞”的“本我”意识被他自己削弱到了最低,无力去压制那些本该机缘巧合下才能被触发的记忆,于是那些被封印的记忆一股脑地涌现出来。璧青的过去何其浓墨重彩,那些狂傲那些深情那些伤痛……那小小的神君,只怕会不堪重负。
  羁狂端着茶碗走到他身后,淡淡道:“阿愔,这样,你开心么?
  白衣的神女站在一片异界的混沌当中,眉目如画,容光照月。她走近我,轻轻碰了碰我额前的碎发,开口说的是:“纪虞,你瘦了。”
  我看着她,一瞬间觉得白衣苍狗,其实并不算很久以前的时光,都仿佛变成了上辈子的事情。那时候我、元乐、静初,或者还有秋叶山那只灵猫戈婳,在栖梓后山,或者蓉炼谷玩耍的时光,春光,繁花,鸟语,没有那些纠缠的爱恨和前世今生。那时候我们那么快乐,那么单纯,最大的烦恼是新学的法门课业不过关被师父责罚,最多就是打手心。
  我勉强对她笑了笑。
  我跪地思过,她站在我面前,低头看我,眸光深深:“纪虞,我后日,就要大婚了。”
  我强迫自己在一片死灰的头脑中腾出点活气,话一出口才发现我的声音异常沙哑:“那是该道恭喜了。真是遗憾,我许是去不了你大婚了。”
  “纪虞……”她顿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情绪,似决然道:“纪虞,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说……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等你……”
  我截住她:“你与三殿下,会过得很幸福。”
  她漆黑的眼睛瞬间又黑了几分,直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是了,虽说现如今姐姐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同你一道爬树捣鸟蛋时的糗样全被你见过,我怎么能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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