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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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欲雨-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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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云沁做上三道菜,拍了发微博。他心情好,并没做多想。
  齐思看到,发来馋的表情,称赞:贤惠啊。
  红三剁,糖醋鱼,清炒小瓜。
  图片上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齐思仍旧不吝啬对龙云沁的喜爱,不时还会约龙云沁一起出游,龙云沁婉拒,推辞。他倒是知道一个度,没有纠缠龙云沁,也因此,他一直在龙云沁互关好友中。
  齐思有才情,富有,仪貌出众,龙云沁也没细想过自己为什么不喜欢他。
  一个午后,龙云沁挤着公交车,疲惫不堪的蹲在角落。他接到了一通电话。号码有几分眼熟,接起,果然是熟人——袁晋。
  助手蔡恒很少会打扰到李玙,大部分事情,他都能自行解决,他有这个权限也有这个能力。
  见他恭谨站在门外,李玙邀他进屋。之前电话里便简略陈述过,是件丧事。
  家族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之死。
  近年来,有很多关于家族的消息见报,这不是坏事,很多时候也绝非好事。
  “确定是自杀吗?”
  李玙问得平淡。
  “从位于八楼的家里跳下,当他小女儿面前。虽然之前一直服用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但据说死半年前被诊断精神分裂。”
  蔡恒神色黯然,他做过询问调查,对这次的事件,他恐怕比警察还清楚来龙去脉。
  “精神分裂,他老婆说的吗?”
  李玙仍是面无表情。
  “是的,因为是丑闻,便也始终遮藏着。”
  蔡恒还记得那位妇人痛哭讲述的模样,她比实际年纪还要苍老,有着坎坷的一生。
  “愚昧!”
  说这两字的李玙似乎动怒了,他拳着手,渐渐又舒开。
  “大儿子现在读高中了吧?”
  “还没,要明年。”
  “玙先生,恕我冒昧,明休先生即已去世,属于他的分红将停止发放,他们那房子是租的,母子正面临流落街头。”
  李玙燃起一支烟,他很少吸烟,他吞云吐雾,蔡恒则在一旁沉寂得仿佛睡着。
  “你的意思是他们毫无积蓄?”
  “玙先生,如果是普通家庭,分红兼援助的金额,足足有余,然而他们曾经极其富裕,不懂如何过寻常人的生活。”
  “譬如?”
  “孩子们在吃穿上,不比其他贵家子弟差。”
  “那也不至于付不起租金。”
  “玙先生,我曾也认为足够有余,然而明休先生的医疗费十分昂贵,敏夫人一直以为这种病可以治愈。”
  一阵沉默。
  李玙不难理解。曾经是极其富有的人,不懂如果过节约的生活,钱到手即花没。好面子,竭尽所有想维持体面的生活。
  “敏夫人让我传达一句话,她说感谢玙先生十年来的援助,并且,丧事,希望玙先生主持。我帮玙先生回绝了,这件事,我自作主张回绝了。”
  蔡恒很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对度把握得很准。
  李玙不能出席葬礼,更别说去主持葬礼。长年暗地里援助,已是尽心。
  “蔡恒,我有时候会忘记,他是我大伯的儿子,我的堂兄。”
  李玙难得露出悲伤的表情,他被悲伤所笼罩。
  “豪门最是无情。”
  蔡恒扶了下眼镜,这么多年,他服务于李家,什么事没见过。
  他所说的无情,并非李玙,李玙是他很敬佩的人。
  他所说的无情,是其他李家人,无论大小辈分,都是心冷如冰的人。
  一个大家族的蛋糕,每个人都挥舞刀叉捍卫着属于自己那部分,而有时也会划走属于别人的那份,明争暗斗,强取豪夺,只有绝对的利益,没有亲情。
  李明休败下死亡,在于他属于失势的一支,他从他父亲那边并没继承多少财富,而后一次不谨慎的投资失败,将他打倒在泥尘中。
  世态炎凉,他看得透彻,未曾去哀求过任何亲戚怜悯,却终究还是死去,死于失败者的身份。
  蔡恒离去,李玙陷入沉思,这个堂兄,自小便没什么志向,但人很聪敏,小时候鬼灵精怪,是个孩子头,小屁孩的李玙,也曾跟随在他屁股后头追逐玩戏。
  李家百年,以粮油业起家,在战争中积累基本,在东亚东南亚的现代经济发展中,牢握商机,至今涉及地产,通讯,影视,制造等。
  第二代的继承者们经过激烈的,堪称皇子□□般的斗争,以一残疾,一入狱的情况下,决出了胜者——李玙的二伯。
  这块家族的大蛋糕也从此时开始了割分,你大我小,纷纷扰扰,到了第三代。
  目睹参与了第二代的战争,第三代更睿智凶猛,而第四代也像被虫子咬过的早熟果子,迫不及待,摩拳擦掌。
  他们相互间的猜忌和竞争缘故,是由血亲系结而成,太讽刺。

  ☆、云青欲雨 下部 第二章(下)

  袁晋给龙云沁租的单身公寓,就在工作地点附近,龙云沁每天步行十分钟上班。
  来S市许多天后,龙云沁才从恍惚的状态挣脱。穿行在车马流龙的街道,名车名流都和自己无关,两侧高耸入云天的建筑,似乎悬压倾斜了头上的一片天。这种熟悉的被排斥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是S市,很多人梦想与野心的发源地。龙云沁再次回来,务实,冷静,心态已截然不同。
  工作繁重,仍是给人打下手,差别在于,龙云沁可以发表自己的观点,而且他的观点有人听。
  不用端茶倒水,不必挨训受责。这是体面的份工作,有自己的位置,有自己的价值。
  袁晋接了笔大订单,来自一部电影的订单,民国背景,单是旗袍就要制作两三百件,要求符合各阶层,贴近时代。
  在和片方的会谈里,龙云沁提了几个意见,纠固有的错误,由于袁晋撑他,他的话语得以被人听到,并引发讨论。
  “从老照片看,这种领子属于更晚期的,三四十年代,且流行于北方,。。。。。。〃
  屏幕上图片在跳动;龙云沁在陈述;没人轰他下来。
  袁晋给了他话语权。
  有人叫好,有人反驳,龙云沁阐述了他的观点,采用与否,不是他能决定。
  这段时日忙碌,充实,没有精力去胡思乱想,也没有时间去审视自己回到了S市这件事。
  午时,外出用餐返回工作室,路上车辆穿行不息,龙云沁站在街边,专注等候红绿灯。他看到了李玙的车,缓缓朝他的方向开来。龙云沁没有躲避,而李玙明显看到了他。
  两人没有四目接触的过程,李玙车速比较快,他没有过迟疑,擦身而过。
  龙云沁漠然穿过人行道,几步之遥,便是袁晋的工作室。
  这次相遇,龙云沁没有太大波动,他猜测过,他回S市,也许会遇到李玙。
  工作室外头那条大马路,通往李玙的办公室,他每日往返,都会途径。
  小人物无法立下誓言,因为任何誓言,都必须用极大的代价去遵守。
  我不会再回S市,再也不回来。
  还是腆着脸回来了。
  因为要求生存。
  周末,秦启明邀小龙出去聚会,两人坐在露天饮店外歇脚。秦启明看小龙发愣痴呆的模样,问他在想什么。
  “房子是新建的,墙壁上腻子粉白皙,阳台明亮透气,没有什么虫子会爬来爬去。楼道很安静,几乎感觉不到有其他住户,没有暗娼的哭啼,男子酒醉后粗野的叫骂。”
  秦启明吸口茶,目光游走在广场上的人群上,他看起来漫不经心。
  “袁晋给的待遇不差,以我资历拿不到它的三分之二。”
  龙云沁端详杯中的柠檬,它被压碎,浮在冰水中。
  “工作上,这次接了个大单,是我喜欢时代服饰,我参与设计和制作,不再是以前那种跑腿端茶的学徒。”
  秦启明抖了两下脚,哼道:“那你到底在焦虑什么?”
  “启明,我不知道。”
  龙云沁摇了摇头。
  “因为金韫?还是S市的其他人?”
  秦启明帮龙云沁分析,以前的龙云沁谦卑温顺,任人欺凌,可能还没走出阴影。
  “如果,我回到那天的画展,启明,我可能会动手揍金韫。”
  秦启明啪啪鼓掌,“就知道你成长了。”
  龙云沁露出了笑脸,有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前头没有什么阻拦,他已无所畏惧。
  “启明,你呢?工作顺心吗?”
  “状态不错,运气不差,我下个月会参与一个拍卖会,规格还挺高的。”
  秦启明张开手指,小拇指上有着没洗干净的颜料。
  “看来我们的好运气,都回来了。”
  龙云沁托着腮,一脸笑容。
  “是吧。”秦启明嘴角叼烟,躺在靠椅上,脚搭在桌上,悠闲得像快睡着的模样。
  不远处,有人朝他们拍了一张照,两人无知无觉。
  李玙的车再次开过那条熟悉的大道,他放慢车速,留意一侧的路口,他有两次看到龙云沁站在路口的人行道上等红绿灯。
  其中一次下雨,正值下班时间,车辆拥挤不堪,龙云沁没撑伞,将一袋东西顶在脑门上,他东张西望,小跑过人行道,险些被辆违规行驶的汽车蹭到。
  李玙堵在车龙里,探出头,目送龙云沁离开,过了人行道,再往前走几步拐个弯,就是袁晋的工作室。
  李玙知道这指向着什么,但不做多想。
  绿灯亮起,车辆如放闸的洪水奔流,李玙开着车继续往前行进,夜幕降临前,他抵达了自己位于市区的宅子。
  更换衣物,掐捏时间,他外出参与一场聚会。
  S市的名流几乎都到齐,相互寒暄后,李玙听闻金韫也在,且喝得不省人事。李玙在一艘游艇上找到了金韫。金韫昏昏沉沉,躺在一群女孩之间。
  “玙哥,来,这里这里。”
  金韫激动挺起身,拍了拍一旁的座位。
  李玙扫视过桌面,找到了他在找的东西,他弯身揪起金韫,扇他的脸,力气不小。
  金韫软绵绵,没有任何反抗。
  “都出去。”
  李玙指向门口,赶走满舱的女子。
  拥簇在金韫身边的女子都散去,李玙才看清金韫的模样,他光着上身,只穿了条小内裤。
  “穿上。”
  翻找出衣物,丢给金韫。
  金韫听话地逐一穿上,穿得很慢。
  李玙架他出船舱,到外头吹风,他痛苦的囔囔:“玙哥,头好痛。”
  那语气,像小孩撒娇般。
  李玙知道他吸多了,没理会他叫囔,把他丢到一张躺椅上,再不理会。
  海面上不见星光,四周喧嚣声似远似近。
  金韫不再哼哼,似乎睡着了。
  两位侍从捧来食物,李玙在甲板上用餐,没人伺候,没有伴侣,独自一人面对丰盛的晚餐。
  岸上人潮的欢呼声,不时炸开,李玙不想参与。他的心情甚至有些忧郁,情绪带着厌恶。
  不时有人过来邀请李玙和金韫,那些通过各种途径获得进入聚会资格的年轻女子们,更是千方百计想登船。
  金韫的状态很不佳,小睡一会,突然坐起,大囔大叫。
  李玙拽着金韫进舱,找出金韫手机,打了他两个助手的电话,狠狠叱骂。
  把两位正在美女堆里巫山云雨的助手,吓得屁滚尿流滚来。
  “送他去医院,捆着去。”
  李玙狠狠说着,他冷冷看着助手揽抱住因药物失去理性的金韫。
  “这不能,玙先生,这要坏事的。”
  李玙拨打电话,简略交代几句。未几,一架水机开来,将金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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