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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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叶-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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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悦皱起鼻子假哭:“我如此可爱你也下得去手?”
  云碧海喝净最后一滴:“我不吃这套,寻你的金发肌肉健将哭去。”
  陈悦呀呀两声面上发烫,偷眼看看唐严。
  唐严接过碗又走出去,从头至尾与小宝一般未发表任何评论。
  陈悦埋怨:“到底吃错了甚麽还是当真病糊涂,怎好说这些。”
  云碧海腹中温暖便觉头疼亦少几分,回想片刻有些后悔:“我有不对。”
  陈悦摆摆手:“昨晚我们有提到你。”
  “嗯?”云碧海躺回去,“你和古斯塔夫玩甚麽花样,扯上我作甚。”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陈悦连连搓手,“只是谈到各自朋友,我说你是我兄弟。他似乎很好奇。”
  “有甚麽可好奇的。这些富家子二世祖,挥金如土一声令下,多的是犬马走狗替他搜查消息。。。”云碧海猛地住口,扭头盯住陈悦。
  陈小悦差点儿跳起来:“吓死人,你干嘛?”
  云碧海抿抿嘴唇:“你说,古斯塔夫有没有门路?”
  “甚麽?”
  “人,钱,消息。”云碧海喃喃道,“能叫一个人的某段过往完全无迹可寻,一定有黑手拦阻。”
  陈悦皱眉沉默片刻:“恐怕远超黑手级别。小云云,别惹祸上身。”
  云碧海呵的一笑:“我只是好奇。”
  陈悦认真看着他,云碧海狠心骗他:“怕你吃亏罢了,不识好人心。”
  蠢悦立刻相信,欢天喜地:“小云云我爱你。不过放心,古斯塔夫是好人,他敬重我,昨晚喝醉他都没动手脚。”
  云碧海看着他笑靥如花双目闪亮,心中无奈。傻人有傻福,就不替古人担忧了。只是要查的事情非人力物力可得,怎生是好。
  ——早告诉你若要进一步发展,务必尽快坦白,不可再欺瞒。要早说,越迟越难开口。
  云碧海眨眨眼睛,唐严教主在墓前的话不觉浮现。
  真的麽?坦白是吧。
  既然漫长曲折迂回无效,试试直球也好。
  

  ☆、第八章

  说比做易,先得养好身体方能决一胜负。
  云碧海苦哈哈喝足唐严教主活命姜汤三天,比小宝还多一日整。
  实乃奇耻大辱。
  蠢悦尚有几分自知之明,除生活助理外,主动接过保姆半职。譬如,与小宝一起将鸡蛋羹吃至糊满全身;再譬如,与小宝一同将布偶玩具自箱内扔遍全地;还譬如,与小宝玩蹭脸游戏笑得口水四溢。
  对,小宝已沦为乳名小名昵称一流,目前户口本上学名唤作林家宝。
  云碧海翻着白眼鄙视:“林家的宝贝麽?真是言简意赅匠心独具。”
  陈悦拉着林家宝肉呼呼的小手:“可不是麽,唐先生出手非同凡响。”
  云碧海扶额,古斯塔夫快来把你家蠢悦牵走,瓦萨家难道当真落魄到如斯境地,让这脑残粉堂而皇之出来现市。
  让那两个一般年纪的婴孩去交流感情,云碧海扯本书打发时间。
  “诶呦《未来的魅力》。是否为穿梭时光的爱恋,抑或外星人爱上地球女?”陈悦凑过来歪着脑袋看封面,努力将扣子自小宝口中解救出来。
  云碧海将斯蒂芬·霍金的作者名拍上他脑门:“这个次元里不是只有《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或者《西太后秘史》才叫书。”
  陈悦抱头:“可我看不懂你这一本。”
  小宝抓不到扣子,一瘪嘴作势要哭。
  云碧海推推他:“抱小宝去玩拨浪鼓,或者陪他看喜洋洋并灰太狼,实在不行言情小说也可打发时间。”
  “唔,千篇一律。看名字就晓得是俊男美女彼此痴恋纠缠的故事,换我动笔肯定风行一时洛阳纸贵。”
  “嚯,那还等甚麽?”
  “小宝还小,你又病着,我没时间没心情没精力。”
  云碧海深觉交友不慎,抱起小宝亲亲求安慰。
  陈悦嘻嘻笑着:“唐先生打算买下隔壁一二十八号,猜猜预算几何?”
  云碧海一愣:“这里只得我们四人,何须那般大?”
  陈悦耸耸肩:“昨天地产经纪来说那户人家升职海外,劝说唐先生购进连宅等升值。”
  云碧海觉得难以理解:“租,还是转手再卖?”
  陈悦趴在他身侧弯起腿来摇晃:“即便将来结婚有众多亲友,也有安置处。省得地方浅窄施展不开,抬头磕碰低头结怨。”
  云碧海张张嘴:“他要结婚?谁?”
  陈悦笑喷:“这是地产经纪劝他原话,你做甚麽惊讶。”
  “我,我担心小宝。”云碧海想一想,“若他当真结婚,小宝怎办?”
  “嘁,八字没一撇——”陈悦突然停下,满脸狐疑,“往常这话好是你说我,如今为何反过来?”
  云碧海略略心虚垂下头来抚摸小宝头顶:“人非草木,且与小宝朝夕相对,替他担心难道不可?”
  陈悦没让他失望:“可不是,那样小,却已没有母亲。”
  云碧海推他:“若无事,抱小宝出去散心。刚好九时,晒太阳,接受点紫外线,除黄疸,还补钙。对,别晒太久,十分钟足矣。”
  陈悦抱起小宝直噘嘴:“你不爱我了,眼里只有他没有我。”
  “得了,跟小孩子争甚麽。知道你可爱,最可爱,够不够?”
  “瞎说甚麽大实话。被人听见拐走了怎麽办?”陈悦笑眯眯抱着小宝出去了。
  没三分钟有人敲大门。嘶,蠢悦,又忘记了甚麽?想必是钥匙和脑子。
  拉开大门,一位女士站在外面。一副大框寇驰太阳镜遮住半张脸,蓬松的长卷发披到腰下。穿件宽松亚麻布长裙,蓝底白花。
  这女子取下墨镜看着云碧海:“诶,少年仔,你还在这里?”
  云碧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女王陛下?!”
  委实不能怪云碧海没认出来,今日装扮与上次见面差距太大。
  唐孔贞娴女士进屋坐下,云碧海倒了红茶给她饮:“唐先生在二楼,您稍等。”
  “好久不见。”她冲后面笑一笑。
  到底是做过影后的人,哪怕中年,哪怕素颜,哪怕有笑纹,仪态语气加在一起,仍然当得一个美字。
  “你又来做甚麽?”
  云碧海转头,看见唐严站在楼梯转角处。他端着杯子似乎是下楼来接水,见客厅里的人眉头不由紧皱。
  “唐先生。”云碧海忙招呼一声,大老板心情不好,员工须得夹紧尾巴做人,“红茶,或是咖啡?”
  唐严撵他去厨房做一杯Espresso,云碧海看着咖啡那般黑,闻着都觉苦。端出来放下,却又被催着去洗樱桃,说答应好要弄樱桃派做下午茶请邻居。
  洗甚麽樱桃,今晨蠢悦才补充过冰箱,买的是凤梨,还被唐教主口气叼毒嫌酸腥不够甜。见鬼的请邻居,邻居是男是女姓甚名谁——
  刹那间,云碧海醒悟,于是闭口避入厨房。
  “还不如饮中药,有益身心。”唐孔贞娴女士放下杯子,指尖轻轻点着茶几。
  唐严看她一眼:“贵人踏贱地。”
  “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虽不聪明但尚有自知之明。”
  “绝对是你能力所及。听我说,你要帮我。”
  唐严看着他,那骄矜的女王陛下穿梭时光而来,带着全盛时期一往无前杀伐决断的荣光对他说:你听我的,你要帮我。
  呵。
  “与我一同出席。”唐孔贞娴女士自手袋中取出一封请帖。朱红色封面,上面大大一个“寿”字。
  唐严只看一眼:“我无意彩衣娱亲充作孝子贤孙。”
  唐孔贞娴女士面上露出几分倦意:“你姓唐。”
  “即刻致电户籍所,短则几分钟长则十五个工作日,谁管我叫詹姆斯·邦德还是阿道夫·希特勒。”
  “这麽倔,是像谁。”她放下杯子,幽幽叹气,“如今你也好有孩子,理当体谅不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难怪今天打扮如此素净,哀兵之策。
  “看来是那位威风凛凛的唐老太君终于舍得松口。恭喜,夙愿得偿。”唐严勾起一边嘴角。
  “你以为是为着谁?老夫人昨日还与我说,知你这些年一个人,怪心疼叹息的。”唐孔贞娴女士又自手袋里拿出一方丝帕,轻拭眼角,“她关怀你,盼你寻个正经差事好做打算。”
  那轻颤的指尖,那微红的眼眶,那哽咽的喉音,嚯,不在镁光灯下几十年依旧如此好演技。
  “可真稀奇,似乎所有上一辈人眼中,写作永远算不得正行。”唐严抚掌而笑,“不知拍戏可也算作此列?”
  唐孔贞娴女士握着帕子的手渐渐用力:“老夫人不过挂念你。我也觉得是,男孩子年轻时玩玩不伤大雅,大了总得修身养性支撑门户。”
  “好稀奇,一应档案上我都是父母不详,现在好去支撑谁的门户?”唐严摇晃着咖啡杯,“还是说挑三拣四到今日,突然发现家中第四代男丁统统不成器,这才自角落里扒拉出家中黑羊套上新衣,推出去做挡箭牌。”
  按在眼角的丝帕上手顿住,唐孔贞娴女士苦笑一声:“就当为了我。”
  唐严反驳的话到了唇边,却看对面这女人已不复当年盛景,便又有些可怜她:“你想清楚,他若真是个男人,怎会推女人出来筹谋一切。”
  “他怕你——”唐孔贞娴女士顿一顿才补完这句话,“怪他。”见唐严没有接话且面上神情转为冷淡,就又急急开始讲述。
  那些年少岁月,那些甜言蜜语,那些艰难曲折,那些十分不易。对面唱念做打俱佳,表情台词到位,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哗,唐严讽刺的想,过去哭着求不来,如今哭着求别来。再动听的戏,看足三百遍,也就乏味了。
  “。。。你说,是不是?”
  唐严很诚恳:“我不是当事人,我不知冷暖,无可置评。”
  唐孔贞娴女士的手帕抖得更厉害:“我知你今日已有名声爱惜羽毛,当真要我跪下来哭求你?”
  啊,以前申明没有关系是怕被拖累,现在强调有关系是怕被放弃。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移世易。
  唐严慢吞吞饮下杯中咖啡:“从前院里有对孪生女童,来的时候已十四岁。”
  女王陛下怔住,颇有些莫名其妙。
  “她们父母意外离世,亲戚不是推搪就是想趁机赚一笔,最终沦落来这里。小妹从此换了性情,逃课打架,烟草酒精,纹身滥交,甚至偷窃抢劫,统统来者不拒。福利署的人来做心理辅导,她振振有词:父母猝然离世造就了她的堕落,她自身不必对任何行为负责,全是父母的错,全是坏朋友的错,全是社会的错。”
  唐严缓缓道:“大姐给她一巴掌,揪着她的耳朵说,我同你只得自己罢了,没有靠山没有亲朋,再不自爱,死路一条。若真这样,不若现在我就一刀捅死你再捅死我。姐妹两抱头痛哭,哭足整整一小时终于不再哭。约莫是明白前边不晓得还有多长的路要走,哭也无用。”
  唐严抬起头来看住她:“好故事,对不对?少年人该有些志气,学唐泰斯并非不可。但挨多六七年就可毕业,届时海阔天空,更多大把太平舒服日子。”
  “你这是说我扰你?”唐孔贞娴女士万不想受此奚落,面上狰狞,“你敢羞辱我!”
  “不敢。”唐严摇首低笑,“我早非三岁儿童,已离开梦幻岛住在真实世界里。我有一份正经职业且收入丰厚,不偷不抢养得活儿子请得起伙计。”
  唐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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