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常鎏下了令，宫中之人每日清晨必定要去太后的祥瑞殿给太后上香。为了防止尸体在这炎炎夏日里**得太快，祥瑞殿中几乎摆满了冰块。但是因为叶子依怀着身孕，所以羽常鎏也特地准予她不用****都去，尽到心意就行了。
难得他这么体贴，倒是让叶子依有些不适应。不过她最近孕吐的反应越来越严重，吃什么都不管用，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急的羽穆珩差点儿就说出不要这个孩子的话来了！
太后殁了的第二日，战鼓却再次被打响。重华门失守，现在只剩了最后的一道龙雀门的防线。不过这道防线羽穆珩是胸有成竹，或许会危险，但不至于到最不能承受的地步。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隐患，那就是凌休。自从羽穆尧和羽穆罄进入宫中以来，凌休就不见了踪影。
龙雀门已经距离祗龙殿很近了。所以龙雀门外的战鼓声，羽常鎏在祗龙殿中也听得清清楚楚。他已经将所有大臣和亲贵都召集来了祗龙殿，在祗龙殿外不下了重兵。
祗龙殿是整座皇城最高的地方，所以对于龙雀门外的形势看得也是一清二楚。羽穆尧和羽穆罄似乎是着急了，在龙雀门外大开杀戒，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宫人都被杀了个血流成河，让人看着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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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防守之法
四万大军在皇城之中屠虐，而祗龙殿中也在紧急地想着办法。所有的物资都堆放在皇后曾住的祗凤殿，这巍巍皇城终要迎来这一日，他们必须奋起反抗，才能等到援军来。
最后一遍招降，羽穆尧和羽穆罄的军队仿佛铁了心一般，没有一个人放下武器。
火油从龙雀门的城门口滚滚流下，他们的军队前锋方才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熊熊烈火从上烧到下方，一瞬间便躲去了一整个前锋营的士兵们的性命。
黑烟遥遥升起，焦臭难闻的味道在一瞬间就遍布了整个皇城。而龙雀门下方的章华殿和姚玉殿也在此役之中付之一炬，这座皇城便多了一道掩藏不掉的烧伤。
前锋营的三千人焦黑的尸体在龙雀门下堆成了一堆，这般火攻之势让羽穆尧和羽穆罄在一瞬间就慌了心神。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前锋营失去了主力也失去了军心，所以他们不得不在龙雀门下原地休整安抚军心。
当第二波泼天的火油同时泼向位于龙雀门西南侧和东北侧的侧门时，门下的士兵们还在夜里休整。哀嚎之声响彻整个宫城上空，除了祗龙殿被琉璃瓦所挡住，龙雀门前的所有宫殿都皆数被烧毁了。
黑烟在宫城上方两日都不曾散去，而宫中的火油也已经宣布告罄。没有了火油，羽穆尧和羽穆罄便能乘胜追击了。他们整顿军马，收拾军心，带着三万士兵雄赳赳地继续攻打。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烟瘴之法。祗龙殿的所有人，包括侍卫，都带上了叶子依和巫娅等人连夜赶做的简易口罩。由钟离慈和叶子依一起配制了毒药粉，有麻痹人神经中枢的作用，不会死去，但是昏迷三天三夜也不是什么难事。三万士兵毕竟不是小数目，羽常鎏还是想要以招降为主。
毒粉随着滚滚的水流从龙雀门泼洒而下，落在才被火烧得滚烫余温未尽的地面上，一瞬间就蒸发了开来。于是龙雀门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士兵们都寂静了起来。
在那一层焦黑的尸体上方，复又睡着六千前锋。羽穆尧和羽穆罄都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自然不懂的这么多技巧。四万军队在五天之内就变成了两万，让他们生出了许多挫败感。
烟瘴笼罩在宫城上空，无奈之下，羽穆尧和羽穆罄只能下令退出宫城，等到烟瘴都散尽了再继续前进。此时此刻，他们二人也生了争执。羽穆罄认为应该全力进攻，而羽穆尧却想要原地等待。
最终，在羽穆罄杀了羽穆尧身边的一个侍卫之后，还是羽穆尧妥协了。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们不能尽快掌握宫城，那么他们就真的永远完蛋了！
龙雀门的大门最终是被重重地砸开了来，羽穆尧和羽穆罄的军队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今只剩下了一万五的人。但是祗龙殿的守卫只剩了八千，八千对一万五，仍旧是背水一战。
羽穆珩和羽穆焯对于这些侍卫没有别的要求，只让他们能拖到今儿晚上过去就行！最快的援军明日一早一定能赶到，只要拖过这一晚上，他们就算是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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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漫长的夜
轰——
砸门的声音在夜空里显得格外沉闷，或许老天都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连今日的夜空也是被乌云重重地盖住，看不见一颗星星的。龙雀门已有百年的历史，却在今夜被如此重重地创伤。
龙雀门每每被撞击一次，羽常鎏的心便沉沉地跳动一下。在位的这四十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状况。两个儿子同时反叛，整个大酉内忧外患，让他心力交瘁。
这一夜，大酉的皇城之中，没有一人有心情入眠。阿煦在巫娅的怀中随着朱雀门被撞击而哭闹不停，阿晗却安安静静地窝在羽穆珩的怀里，仿佛只要有父亲在地方，天塌下来都没关系。
所有人都聚集在祗龙殿，祗龙殿中的灯火烨烨，却依旧挡不住所有人心事沉沉。
“给朕拿纸笔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羽常鎏的说话声音打破了殿中的寂静和紧张。他吩咐了人拿纸笔，坐在桌前写着什么，看他要的纸张的模样，到像是在写一封诏书。
郑重其事地将笔放在一旁，羽常鎏将那诏书直接交给了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看了诏书之后，几乎热泪盈眶。那是一封封太子的诏书，所封之人自然是羽穆焯。其实羽常鎏本想等着这次危机过去之后再下诏的，但他也会害怕，若是过不去了，岂不是留下了遗憾？
不过几日的功夫，羽常鎏苍老的面容越发地憔悴了起来。可他君临天下的气势却没有减少一分，他只是目视前方，就像平日里那样，说话掷地有声：“若是今日朕过不去了……那你们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太子的性命。”
殿外的火把朦朦胧胧，朱雀门百年的坚固，终于还是抵不住羽穆尧和羽穆罄的野心，在被撞击了不知多少次之后，轰然倒塌。喊杀声响彻夜空，他们，杀进来了！
殿中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害怕，可羽常鎏却一反常态地眼神坚定。他正襟危坐在皇位之上，一直盯着殿外的漆黑夜空：“朕要在场的所有人都对朕发誓，你们会保护太子的安危！”
只要太子还一息尚存，那么不管日后发生了什么，大酉的天下就还有一丝希望。殿中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先是大臣们齐齐地朝着羽常鎏和羽穆焯跪了下来“吾等即便舍了性命，也会护得太子周全！”。再是殿中的亲卫单膝而跪“愿誓死保护太子！”。最后，便是剩下的太监和宫女“奴才（奴婢）愿为太子赴汤蹈火！”。
一时之间，祗龙殿中的气氛当真壮烈无比。而羽穆焯也早就想好了，他的这一切，都是羽穆珩给的。就算要生，他也要和羽穆珩同生，绝不会丢下他自己逃走！
喊杀声渐渐近了些，天色也已经到了子时。祗龙殿的外围已经被突破，只剩下了殿门外的三千御林军。而羽穆尧和羽穆罄的军队还有八千，若是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能拿下祗龙殿了。
可殿中之人没有任何一分退缩，他们只是略显壮烈地看着门外。连阿煦也不哭了，和阿晗两人牵着手，仿佛这么小的孩子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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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父子再见
当羽穆尧和羽穆罄的军队嘶吼着终于冲破最后的屏障，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起来。东方的天际出现一条鱼肚白，而昨夜沉积的乌云却仿佛全都不见了踪影，殿中的烛火也到了该熄的时候。
当羽穆尧和羽穆罄杀进殿中的时候，羽常鎏仍旧端坐在他的龙椅上。他的下方围着群臣，羽穆尧和羽穆罄的盔甲上还带着露水，身上沾着血迹，一副杀红了眼的模样。
御林军还在殿门口抵挡他们而让人冲进殿中，而羽常鎏只是挥了挥手：“他们是朕的儿子，就让他们进来吧。今日或许是我们父子最后的一次谈话了，谁也不要留了遗憾才好。”
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祗龙殿中却奇异地安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胸有成竹，知道他们必赢，所以羽穆尧和羽穆罄挥了挥手，也让身后的士兵们停了下来，两人同时理了理衣裳，大步跨进了祗龙殿。
比起看上去有些紧张兮兮的羽穆尧，羽穆罄的表情要更加放松一些。他环视了一圈祗龙殿，而后邪邪地勾了勾嘴角：“呦，都在呢？现在有没有想投靠我们的？可还来得及啊！”
都到了这样的时刻，能留在羽常鎏身边的，自然都是些忠心耿耿的人。没有人会对羽穆罄的提议心动，到了这样的时刻，羽常鎏方能看得出，究竟谁才是真心的。
而他惊然发觉，那些真心留在他身边的人，竟都不是平日里最会说话，最会哄着他的人。反而是他不喜欢的太过耿直，或是会当庭顶撞他的那些朝臣们。还有他最不喜的两个儿子，也在这样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
见着居然没有人响应自己，羽穆罄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得阴沉了起来。他转过头看着皇位上的羽常鎏，冷笑一声：“老头儿，没想到啊，到了这种时候，还有这么多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比起羽穆罄的猖狂，羽穆尧就显得有风度了许多。他没有出言不逊，尽力装作乖巧的样子：“父皇，我们都已经打到这里了，您是不是该从您尊贵的龙椅上下来了？儿臣恭请父皇！”
虽然这态度不过，但是这般虚伪的恭敬却让所有人都恶心至极。羽常鎏只是坐在龙椅上，看了看殿外守着的他们浴血至此的士兵，只是问道：“还剩了这么点儿人，你们就打算用这么点儿人夺朕的皇位吗？”
眼瞧着羽常鎏这般“冥顽不灵”，羽穆罄不客气地将剑尖直指羽常鎏：“老头儿，你就不要嘴硬了！承认吧，你心里现在已经怕的要死了！还不快滚下来，把皇位让给我们？”
配合着羽穆罄，羽穆尧唱的依旧是白脸：“是啊父皇，虽然我们的人不多了，但是父皇也没有人了不是吗？等到父皇的援军到了，我们已经是皇帝了，他们自然要听命于新帝，而不是已死去的父皇！”
看来他们二人这是打定了主意不想给羽常鎏留生路了！坐在龙椅上的羽常鎏，脸色比叶子依想的要平静一些。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殿外，而后莫名地说了一声：“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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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拖延时间
羽穆罄和羽穆尧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们在羽穆珩刻意的误导之下，还以为援军还要两日才能到呢。但是殿中之人都知道羽常鎏在说什么，只要等到太阳升起，援军就能到了！
他们现在要做的，只有拖延时间而已！
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羽穆罄只是嘲讽地看着上座的羽常鎏，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想逗逗羽常鎏：“父皇，你想怎么死？咱们毕竟父子一场，关于死法这方面的条件，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哦……不对！”说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自嘲般地笑了笑，而后又自信地昂起头，“我们已经成功了，就应该称呼自己为‘朕’了，对不对？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