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架空)再世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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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架空)再世为王-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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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声,随着门的打开,一丝光影透了进来,这是一处不知名的暗室,地上铺着厚厚的杂草。坐在上面的一人闻声抬起头来,只见他虽然发髻散乱狼狈,神色间却一片冷漠与桀骜。两个身着鱼服,身侧佩刀之人拿出钥匙,打开了他脚边的镣铐,将他扶起,正待押出。那人却冷笑一声,挣开了他们的双手,道:“不必押着,我李桓宗自可行走。”
  出了院子来到一处侧厅,一阵沉默的梳洗更衣后,李桓宗与身后紧紧随从看押着他的二人上了一辆小马车。一路上,他闭着双目,一副对周遭毫不理睬、漠不关心的样子。待得马车停下,他方才睁眼,下车后,抬头只见一块额匾高悬,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引人注目。此处正是京师赫赫有名的“白景堂”。
  白景堂乃是京师数一数二的酒楼,王侯将相宴请会客之时,选择此地的大有人在。而白景堂有这般欣荣之色,皆因这经营之人和当朝皇室北宫家渊源匪浅,乃至晋太‖祖北宫鎏亲笔书下的额匾,悬挂在这正门之前。
  就在这个夏日的午后,白景堂的杨秋阁中忽然来了一群不同寻常的客人。客人不多,不过区区二十三位。他们或者脸色如冰沉默着,或者桀骜不已得散漫姿态,或者干脆斜眉怒视着坐在座位上首,一个兀自酌饮的人。然而,这些来客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北宫棣“清君侧”的檄文中列出的“奸臣”名单中的一员。
  穿过长廊回院,李桓宗踏进了房中,微微一扫,只见大理寺卿焦亚元、兵部尚书兴正候杨忠、户部尚书常文许、翰林院编修容桑、驸马许由……李桓宗突然眯起眼睛,不由洪声冷笑道:“今天什么风竟把柳元侍郎大人给吹来了?”
  柳元正是北宫棣攻入京城后,率先降了燕王的一批臣子之一,原本官居从三品礼部侍郎。他却自顾自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李桓宗说的话一般。李桓宗不由看向柳元左侧座位上首另一侧,对着脸色苍白,低头呆坐着的方静玄拱了拱手,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般又陆陆续续来了七八个人,半晌后,陈夏阳带着两个随侍进入了庭中。他坐在上首的一个位子上,不顾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咳嗽一声道:“人来的差不多了,用膳吧。孝甫,在下敬你一杯。”当下开动筷子,一旁不断有侍女向各桌呈上菜肴。
  陈夏阳吃得欢,但是其余这些逆臣们却不这么想,甚至食而无味,无法下箸的大有人在。但是,碍于文人的面子与礼法,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坦然的模样。只是桌子上的酒却没多少人去动它。众人暗中往来暗示着,然而陈夏阳却丝毫口风不露,既不说是为什么,又不说吃完后等待众人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好不容易,众人才从柳元无意中透出的消息知道,这一切与上头的“方静玄”大有关联。众人不由仔细打量着这位同门,这才发现,方静玄脸上流露出的痛苦与茫然之色,更夹杂着目光闪失之间的一丝无法明辨的神色。
  用膳的人心头各异,只有少数与方静玄熟识之人,看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然而他们尚未来得及询问,就被陈夏阳的劝酒给打断了。
  酒足饭饱之后,终于有人抓住了机会问道:“方先生,不知昨夜景心殿中何状?”
  方静玄的脸上更加痛苦,他抿了抿嘴,却说不出什么。
  就在此时,门却忽然被推开了,北宫棣带着一众侍从扬长而入。众人中本有张口欲斥的,然而却纷纷在北宫棣似笑非笑的冰冷一瞥中一滞,卡到嘴边却说不出话来。北宫棣进了庭中,大步坐上了那张始终空着的主位,右手微微在台子上敲击着,目光逡巡过四周,既有人不屑避开,也有人怒而视之,最终他的目光落回了始终低着头的方静玄身上。
  就在这气氛微微凝滞的时刻,北宫棣微微一笑,众人心中不由微寒,只听他悠悠道:“在座的都是文熙旧臣,彼此也都相熟。然而尔等身为臣子,却欺君罔上,扰乱圣听,害得文熙帝自焚而崩。国丧主,为不忠,君死臣,为不孝。不忠不孝,更犯下滔天罪孽。尔等死不足惜!”
  “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天下的社稷不可荒废。”北宫棣却是话风一转,“顾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杀戮,孤可恕你们不死。西海正需教化,不如你们诸人随着皇侄——成王、惠王,戴罪立功去罢。至于方先生,留下教导文熙帝的嫡子,朕不日封他为恭王。”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暗生疑窦,均被北宫棣突如其来的言语打晕了头脑。
  本来众人是想着必是免不了一死,便做以身殉国,死亦无憾。未曾想被关押这么多日后,这件处处透着诡异的事情,却是这般定论。杀神王爷北宫棣何时转了性子?向来眦睚必报的北宫棣,怎么会让清君侧一役中屡屡让他不得安生,多次陷入险境的“左逆文臣”留的一条命在?
  北宫棣却转头一手指向了柳元:“你,柳元,也跟着他们去吧。”
  “殿下!”柳元抬头震惊道,“这,这,为何?”
  “为何?”北宫棣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突然站起,伸手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开了柳元的大衣,只听“乒乓”一声,一把短剑落在地上。
  众人心中均是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留着你,难道等你来杀了孤么?”北宫棣懒洋洋的说道。
  在座的虽然都是悍不畏死之人,但也是饱经宦海,精明通达之辈。他们自然知道,这北宫棣进了京师,尚未杀伐,那都是燕王做隐忍的时候,为的是尚且不想血洗皇城。一旦他起了杀心,不说血流漂杵,只怕人人自危,朝不保夕是肯定的。
  如今柳元这一番暴露,只怕那悬着的屠刀就要落下,毕竟刺杀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君王可以容忍。
  就在在座诸人暗道“吾命休矣”之时,却传来北宫棣嘿嘿的冷笑,他转过身子,准备离开白景堂。
  “殿下!”一个蓦然声音却生生唤住了走到一半的北宫棣,却是方静玄抬起头,第一次开了口。
  “在下请去西海。”
  “孤不许!”北宫棣闻言不知何处来的一阵气焰,不由勃然大怒。他的眉毛渐渐蹙起,微微侧头轮廓冷厉,眼神逼仄。
  他阴森森道:“先生和北宫焰留在京师。孤听说北宫焰正值两岁,易染风寒,先生若是不理会文熙帝的骨肉,那可自便。”
  “在下,在下……”方静玄说道一半,眼前一暗。抬头却见北宫棣冷冷看着他,一柄剑按在他的颈侧,寒光袭人。北宫棣明明笑着,却教人觉得煞气逼人,然而从方静玄的角度看,又仿佛那双无比明亮的眼睛清丽异常。“先生还要说什么?孤可没有忘了那件事。”
  方静玄终于沉默了。北宫棣收起剑,“噌”的一生放回鞘中,轻轻得说到:“方静玄,你以为那件事了结了么?哼!”说罢离开了这处气氛诡谲的地方。方静玄苍白着脸,苦笑着,默默思忱,当真是翻脸无情,喜怒不定,只是自己却真要走那一条未知的路么?
  北宫棣冷着脸坐在车里,心里烦躁不已。他说不清为何方静玄再三提出前往西海,自己会如此不愿,更说不清那一丝怒火的来源。这让他愈发恼火不已,方静玄,北宫棣细细咀嚼这个名字,闭上眼时,那昔日鲜血中伫立的傲骨,那激怒他大开杀戒的“敌人”,那张明明俊美却正气凛然的脸浮现在眼前。连带着,北宫棣回忆起前一世身为皇子的更多其他的东西,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身为一个皇子,到成为一个王爷,再到戍守北方,震慑诸王,血染江山,踏上皇位。北宫棣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纯良的理想家,他利欲熏心,善用权谋,他孤身一人,勾心斗角。北宫棣也有理想,那就是成为一代千古大帝,成就不世功名,让大晋成为世界的主宰之一……所以他可以心系百姓,仁慈待民;也可以刑罚无不用其极,血腥不宜。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清醒,他清楚的知道他想要什么。
  然而现在有些改变了,出现了可以扰动他的心弦的人。
  是方静玄。
  北宫棣在攻入京师,焚灭的大殿中没杀他,在那夜雨露过后没杀他,在今天他违逆如斯之时,依然没杀他。
  北宫棣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方静玄不可杀,杀了天下读书种子就绝了。”
  然而真的是这个原因么?或许北宫棣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未曾料到,一个小小的波澜,可以改变无数的未来……

  第五章 死谏帝王怒

  “宣百官入朝觐见!”
  一个尖利的声音从禁宫中的文华殿传出,经由一道道宫人之口转述,传过中门,抵达九门前。天中朝霞尚未散去,只见晨光熙攘下,白玉铺成的露天广场中,所有站的笔直的官员纷纷跪下,三跪九叩,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拜完毕,从那浩大的人流中分出了一些人,他们快步向前赶去,经由玉桥、武门,走入了禁宫之中。跨过宫门,这些人纷纷整理了一番衣服,便步履安稳得踏入金碧辉煌的文华殿中。
  此时尚且寅时初刻。
  北宫棣坐在龙椅上,慢悠悠得扫视了一圈,众卿又是一次行礼参拜,北宫棣开口道:“免礼平身。”诸位大臣起身,垂着头,恭敬而仪态优雅得回到了两侧所设的席位上。
  大晋京师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这些人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是晋朝官员的核心力量,享有入朝议事的权力。整个国家,一切事关重大的规定、决议,都是在这样的早晨里决定下来的。
  自从七月初一北宫棣正式登基,宣布次年改元乾宁,这位新上任的冷酷皇帝陆陆续续发布了一系列让人不太明白的诏令。第一道便是新皇登基惯例的“大赦天下”,第二道却是“恩赐文熙旧臣戍守西海”,第三道则是“广召擅长五行算术之法之人前往燕京”。
  这“燕京”乃是北宫棣龙起之地,也就是原来燕王幽州郡内的首府,原名燕蓟,待北宫棣即位后便改为了陪都。北宫棣找这些人去那儿做什么,却是引来了无数猜测。
  然而要说争议最大的,却是第二道诏令。原本天下的儒士们都以为这位杀神王爷要血洗一番皇城,和太祖皇帝一样斩草除根,却不想北宫棣居然放过了那些人。自然也有人猜到北宫棣此举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博得仁善”,但各个地方的坊间关于北宫棣“仁德承袭天命”的说法却渐渐流传。自己眼中的发配却变成了仁德,却是北宫棣未曾预料到的。
  今日朝会,北宫棣正给这些刚刚历经宫廷政变后的百官准备了一份“惊喜”,他有些高深莫测得看着下面的臣子们,淡淡开口道:“去把那箱子抬来。”不一会儿,布宁和一个太监合力将一个似乎有些略显沉重的小箱子呈到了殿中。
  北宫棣离开了龙椅,自帝席上拾级而下,微微抬手示意布宁打开箱子,在众人的疑惑目光中,那个有些陈旧的木箱被掀开。里面放着一本本册子,按式样观来,正是平常大臣们上书奏本议疏。布宁清了清嗓子,捡起一本陈旧的奏本,就着封面读道:“奏帝王疏,呈者左御史大夫,肖仕麟”。
  他又拾起一本,继续念到: “削燕秦诸藩之议,呈者大理寺少卿,许秉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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