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书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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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书纪事-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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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过是少了那个聒噪的人。
  其实少了抹黑她名声的人,不是很好嘛?
  可是,可是……她是自己的妹妹,去看看她也不过分吧?
  风月城中风月楼,无边风月不须愁。千金散尽风流子,羡杀长安万户侯。
  “城主大人,怎么有空来了?小一做的那些事情可不是我指使的。”
  “她人呢?”
  “咦?城主大人你想她了吗?”可是她不一定想你。谢名空心头又摸摸补了一句。
  “谁想她了,我只是帮我爹让妹妹认祖归宗。”
  “好好好,不想。小一她住在南塔山东君宫。”
  “诶,城主大人慢点,帮我带个话啊……”
  南塔山,藤萝悬石壁,间有花开正红色,点缀其中。
  凤城攀附着岩石向上。一阵长啸声,惊起了扑棱着翅膀的鸟群。向上看了看,是白日那刺眼的光亮。倚在了一个突出来的石台上,凤城擦了擦汗。
  东君宫四下可以见到行走的人,她们着一身翠绿色的裙衫,对于她这个外来者,偶尔投递几眼,竟然就没有其他的反应。
  前头是个花园,嬉笑声倒是熟悉得很。小一半躺在一块石头上,正同身边的几位姐姐打趣儿,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风月城好玩吗?”
  “改日里姐姐同我一起去吃酒就晓得了。”
  “那我们跟你那位亲亲城主姐姐比起来如何?”
  “唔——”
  “你不想她么?”
  “不想吧。什么叫做想念?我有一本娘亲留下来的《摘花录》,那上面的东西,我倒是懂一些。”
  “你呀,还是小孩子,玩性大发着。”
  这些对话,凤城一点儿没落下的听到了心里头去。
  岩壁上的藤蔓似乎在晃动,整个人如同置在云海之中,踩不着实地。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难过。
  可是为什么在爬下山的时候,一不留神跌了下去呢。
  风月城里的气氛变得更为悲伤了。他们甚至无心风月之事。因为他们的城主还在昏迷中,生死未卜。城里的大夫明明说了没事的,可是为什么还不醒呢?
  缺了一味药吧。
  在各种惊惶和猜测中,凤城最后还是醒来了,只是这一觉着实长了一些。
  春来夏往,秋去冬来。
  大雪落满了整座风月城,从各处传来了暖融融的管弦丝竹声。
  从风月城外而来的马蹄声,哒哒地响过了大街小巷。
  “啪——”地一声,城主府的窗被人砸烂了。
  凤城手中握着一卷书,在烛台下细细研读。
  朝外头望了一眼,手中又翻了一页。
  “啪——”“啪——”“啪——”接连好几声。
  “给我进来。”凤城终于放下了书,冷声说道。
  衣上沾染了好些雪花,面色冻得通红。
  “城主姐姐想我了吗?”
  “呵。”一声嗤笑,“想念是什么?”
  “想念就是不顾大风大雪来见你。”
  时间会让人明白这个道理。
  “嘿,其实是姐姐们说你快死啦,我来看看你。”
  “你走,你给我马上走!”凤城实在是不行跟这人生气。
  “可是城主姐姐我怕你想我,去东君宫找我,回来又摔断了腿。”
  “……”
  声音渐小渐不闻。外头风雪乱,而屋里头却是一片暖融融。
  似是听到了谁在低喃:拟赠平生一片心,系上相思结。

  ☆、001

  烟花三月,烟柳飞絮。
  御街大道上,行人小贩来来往往,酒幡在风中招摇。
  一阵马蹄声响,将原本有序的人群惊乱。侧着帽的少年郎,此时正急急地勒住缰绳,奈何那千里驹烈性一上来,倒不听使唤,冲撞了好多家铺子。最后好不容易驯服了这孽畜,哪里料到前头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跌坐在地上。
  众人都掩住了面容,不想看这血溅三尺的惨案来。等过了许久,没有一丝动静,才睁开眼。原来这小孩儿已经被一个青衣侠女使了个“猴子捞月”救起来,如今窝在她的娘亲怀里啜泣。
  在看那姑娘,生的好一幅样貌,如同画里的仙人一般,怕是同他们云京第一绝色苏锦云不相上下。眉目淡如远山,那乌发用红绸束在了脑后,宽衣阔带,大袖广襟,手中握着一柄缠着布条的古剑,端生了一股子侠气来。
  “敢问侠女姓名,该往何处寻?”那马上的少年似乎想要同这女子结交,一拱手,敬声问道。
  “不在青楼,便在赌坊,若是两者皆无,劳君前往牢房见也。”只听得女子清脆的调笑声,人早已经消失了踪迹。
  这青衣侠女,便是谢无恙。
  此番已经是第三次入这云京来。
  她是朝着苏府里头去的。这苏家在云京中可是第一富足人家,虽说苏家二老早仙逝多年,只留下个孤女,可就是这个孤女,把这苏府打理地井井有条,几乎承包了云京里头所有锦缎布庄的生意,别些家的人眼红,这苏小姐思忖了许久,便同他们结了个布庄联盟,恩威并施,那些人明面上倒也不叫唤了。
  说来这样的女子,不应该闲居在家中。这苏锦云自己有意招婿入门,冰人也几乎踏破了苏家的门槛,把这云京里头有点头脸的年轻公子庚帖送上,挑来挑去,倒也真被她挑出个人来。可奇的是,这苏姑娘轿子才到那人家,便被莫名其妙的遣送了回来。一次倒是罢了,竟然接连七次都如此。冰人们都觉得苏家小姐忒邪门,也就不敢来讲这门亲事了。
  又耽搁了一年,这苏锦云已经是二十四了。这次倒也是幸运,有位不怕邪气的公子上门求亲来,瞧他的品行,也说得过去,苏锦云一点头便同意了。
  也莫怪谢无恙来的时候瞧见了苏府里头张灯结彩,怕是在准备亲事呢。
  说起谢无恙和苏锦云的结缘,倒要因为一次在相国寺里头偶遇,相谈甚欢。这苏锦云是家中的独女,难得遇上这般妙人儿,也就留了谢无恙在苏府里头住了好些日子,同吃同寝,关系密切得很,在谢无恙临走时候,两个人还结了金兰姐妹。
  “锦云府里怎般如此喜气?”绕过了曲折的回廊,穿过一道圆门,总算是到了园子里头。苏锦云正倚在了池边的栏杆上,喂着那一池锦鲤。不远处是花坛,红的火红,白的雪白,青的靛青,绿的碧绿,煞是好看。
  “姑娘又要出嫁了。”苏锦云还没有回答,倒是丫环春香笑着打趣道。
  “哦?”谢无恙眉毛一挑,眸光沉了沉,面上则是掠起了一丝浅笑,问道,“是哪家的公子?”
  “城西叶家三少,名叫叶九溪。”横了丫环一眼,苏锦云托着下巴,懒懒地说到。提到这名字,她面上可是一点儿将嫁的欣喜都没有。
  “怎么?不满意?”在苏锦云的身边坐下去,一双柔若无骨的手,便搭上了自己的肩。
  苏锦云整个人从石凳上挪腾着坐到了谢无恙的腿上,一只手不安分的顺着她后背的脊骨浅浅地滑了下去。谢无恙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头压下了那阵子燥热。人坐得挺直,只听得那人笑道:
  “无恙,若是这次不能成功出嫁,我就不打这个主意了,我们一起过日子吧。”

  ☆、002

  云京城西苏家坞,是苏家的产业,每年三月暮,在这儿都要举行个桃花诗会。
  这个园林有数里宽阔,外头筑起了绝高的粉墙,墙外四面都栽植桃柳,参差相间。园门向南边,第一层走进去,先是一个庵,庵后面两扇竹扉,推开竹扉进去,那儿有一小亭,名曰沧浪亭,四面都是竹屏风。那屏风架上是些木香、荼藦、蔷薇。每到开时,红白相杂。由亭而进,是两座大楼,中间的那空地儿摆放着桌椅,这便是桃花诗会饮酒赋诗的场所。
  谢无恙对这些一丝儿兴趣都没有,莫奈何作为东道主的苏锦云执意要去,这会儿她倒是想不起来自己是将嫁之人了。
  官家千金还有些公子哥儿皆着锦衣,就连那些落魄的书生也穿了一身崭新的青色长衫。不过这儿惯来有个习俗,之间只说个字号,不问名姓,除非是两厢情愿。
  谢无恙被苏锦云拉扯着,不情不愿地坐在了一边,提起了老酒儿便要豪饮。
  “啪——”地一下,苏锦云一巴掌拍在她手上,不满地睨了她一眼。
  “锦云。”一个风流俊逸的少年郎起身,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这一声叫唤倒是把谢无恙的视线吸引过去了。这少年她是见过一面的。
  “九溪。”苏锦云笑吟吟地应声。
  “这位姑娘是?”
  “怎么?九溪你对无恙有心思?”苏锦云没有回答,反倒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哪里哪里。只不过之前有一面之缘,心慕这位侠女的风采。”叶九溪讪讪一笑,苏锦云这般说话,他倒是不好问下去了。“谢无恙。”哪里料到这女子自己报上了姓名来。闻言,苏锦云只是意味深长地瞧了无恙一眼,旋身便入了前头那些才子佳人之间去。
  “谢姑娘不知是哪儿人?不知住在何处?”苏锦云一走,叶九溪就卸下了之前所有的紧张感,一撩袍子,在谢无恙边上落座,还殷勤的替她斟酒。
  “山野人。住在苏府。”谢无恙的一举一动间带有任俠之气,自有一番潇洒落拓。叶九溪身为富贵公子,见多了那些或是娇媚或是淑静的女子,这江湖侠女恣意风流之态,倒是新鲜。
  “谢姑娘同锦云的关系倒是挺好。”叶九溪一笑,也饮了一杯。
  “自然。”谢无恙应了一声,眸光流转,笑靥如花。她站了起来,忽地朗声道,“诸位公子小姐吟诗作对,奈何粗俗之人,向来不识风雅,便让我来舞剑助兴。”也不待大家应答,她已经提着剑落到了一旁的空地里。
  剑光流转斜飞耀人眼,谢无恙的神色如入空冥之境,剑助人威,人随剑转。慢一回,紧一回,就如同那神龙破海而出;横一递,直一递,如同那山林里头猛虎奔走。剑气纵横在耳旁生风,剑光交错堆叠人影翩跹,如同千条电影盖地而来。左盘右旋,前开后合。
  “好!”叶九溪猛然站起大喝了一声,鼓掌喝彩。观看的其他人,也从怔愣中醒神,纷纷道好。
  “如此英姿,倒不知会花落谁家。”有位公子似是羡慕般地说道,“要不是家有悍妻,我倒是想去提亲。”
  “何畏也?此等侠女怎么会被人欺负了去。小弟我未娶,然而家中定不会允许江湖草莽入门。”
  “叶兄可想齐人之福耶?”
  “不不不,小弟有锦云一人足矣。”
  “哈哈哈……”
  ……
  这头的公子们讨论的热闹,而谢无恙早就提了壶酒,离开了这地方,去了那清静的沧浪亭里独饮。
  苏锦云听了那些书生的言语,心里头是有些不屑的,倒也没有流露在面上。同人应付了一会儿,也从那场地走了出来,倒不知无恙会跑到哪儿去。
  亭子里头有有趣,花儿屏风遮遮掩掩,以至于苏锦云从那头走了过去,也没有注意到里头的人儿来。要不是啪地一声,酒壶碎裂的声响,她还寻不到人。
  谢无恙吃了许多酒,已经有了些许醉态,倒不至于完全的不清醒。她眯着眼,瞧着酒壶碎裂在地面,倒是冷哼了一声。
  听到了脚步声传来,她也懒得动作,只是合着一双醉眼,靠在亭子里大红色的柱子上。
  “怎么吃这么多酒,醉了。”一双柔软的手,轻轻地落到了面上。瞧着谢无恙面色微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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