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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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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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廖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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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对于人类而言,最好的安慰剂就是知道你的痛苦并不特殊。《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首次完整收录廖一梅的内心话。她用尽文字的力量刻画了对于生命、孤独、痛苦、爱情以及写作的种种独特见解。她的文字,看似尖刻桀傲不驯,却字字珠玑,充满温柔的诗意和激情。她的态度,看似玩世不恭,不屑世俗之见,却总是认真地告诉你年轻时的胡闹弥足珍贵。她的写作,看似文艺,实则骨子里勇敢坦率,不喜矫揉造作,只想告诉你种种人生真相。她的镜头,看似随意,却视角独特,记录了剧场内外的各种真切,有一种新的发现和重温的感动。

编辑推荐

《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编辑推荐:她写的,她说的,廖一梅总有某句话刺痛你,燃烧你,击中你心中柔软的某处,让你铭记不忘。特立独行的剧坛才女,文艺青年的精神偶像,盛产金句的剧作家,继《琥珀》《恋爱的犀牛》《悲观主义的花朵》之后,推出最新图文集《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

作者简介

廖一梅,是中国近年来屡创剧坛奇迹的剧作家。她的作品《恋爱的犀牛》从1999年首演风靡至今,被誉为“年轻一代的爱情圣经”,是中国小剧场戏剧史上最受欢迎的作品。她的“悲观主义三部曲”的其他两部剧作《琥珀》和《柔软》,皆引起轰动和争议,是当代亚洲剧坛的旗帜性作品。无论是她的剧作还是小说,在观众和读者中都影响深远而持久,被一代人口耳相传,成为文艺青年们的集体记忆。

剧作家,作家。话剧作品:《恋爱的犀牛》《琥珀》《柔软》《艳遇》《魔山》;电影作品:《像鸡毛一样飞》《生死劫》《一曲柔情》等;小说作品:《悲观主义的花朵》。

序 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

我的问题是,我知道自己笨,但没有人相信我笨。我的笨不是脑袋不够用不好使,而是在竖着“容易”和“艰难”两个路牌的十字路口,我永远选择“艰难”的那一边。在从大到小,数不胜数的选择中,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干,一路这样沿着“艰难”的路牌走了过来。

“我从来不屑于做对的事情,在我年轻的时候,有勇气的时候。”在《悲观主义的花朵》里我写过这种豪言壮语,也算是实情。年轻时胡闹,谈不靠谱的恋爱,辞职,写剧本,做没人看的话剧,和没人看好的愤青结婚,这些在当时都不是明智的选择,而是不计后果的任性。年轻时并不知道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但一直清楚地知道我不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那些能预知的,经过权衡和算计的世俗生活对我毫无吸引力,我要的不是成功,而是看到生命的奇迹。而奇迹,是不会在容易的道路上绽放的。也许,在所有不被看好,无人尝试的错误的选择背后,会有不曾见到的可能,不曾设计的未知。未知让人恐惧,引人好奇,也因此证明你的勇气,成就你的自信。在每个死胡同的尽头,都有另一个维度的天空,在无路可走时迫使你腾空而起,那就是奇迹啦。

“我曾经一事无成,这并不重要,但是这一次我认输了,我低头耷脑地顺从了,我就将永远对生活妥协下去,做个你们眼中的正常人,从生活中攫取一点儿简单易得的东西,在阴影下苟且作乐,这些对我毫无意义,我宁愿什么也不要。”《恋爱的犀牛》里所描述的一己的勇敢,那是一个人年轻时唯一拥有的东西。在一次次的错误中成长,将所有看似错误的选择最终引导向正确的结果。我坚信,人应该有力量,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泥地里拔起来。

年轻时,写过很多蛊惑他人,也蛊惑自己的台词,比如:“上天会厚待那些勇敢的,坚强的,多情的人,只要你有足够大的愿望,你就是不可战胜的!”当然,你也知道,上天不会厚待任何人,无论是你,还是我,痛苦、困惑和艰辛对每个人都是同等的。回避,躲闪,辗转腾挪都毫无作用,既然来的总是要来,迎着刀锋而上恐怕是最好的选择,起码节约时间。上天当然不会厚待你,但自己可以成就自己。

我这种以“试错”的方式来确定的人生,丰富多彩,但很难向人推荐。那些台词依然每天在舞台上,在观众席里回荡,它们鼓励了和我一样的人,也会造成他们的困惑。我的一位女演员有一次对我说:“我不是那种女文青,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要过正常的生活,我怎么才能让那些男人明白?”我回答了她,尖刻无比:“那就不要摆出一份女文青的架势,你脸上就写着:来伤害我吧,我不在意,我等着痛苦成长呢。去掉这个表情,那些人就会躲开你了。”她满脸迟疑地看着我,仍然是一副标准的女文青表情。我不知道文艺青年什么时候成了贬义词,对我来说,它既不好,也不坏,它不过是一个过程,一种处于困惑中的生命状态,一个人有太多自我和世界的关系需要协调,那种困惑而执拗的表情必然会占据他的脸,不过那也不无魅力,总好过一张麻木不仁的脸。

喜欢有创造力的、有激情、不囿于成见的自由生活。如果什么有利于这样的生活我就赞成,反之,我就反对,无论是传统道德还是时髦观念。我反对伪善,谎言,媚俗,狭隘,平庸,装腔作势,一团和气,不相信任何人制定的生活准则和幸福模式。不管世界给没给你这种机会,我相信人都可以坚持为自己为他人创造自由的生活。

在我的新戏《柔软》里有个易装癖的时装设计师,在舞台上男扮女装,调侃观众:“人生是没的选择的,我的命运便是一星期做两个小时的女人,可是,我比你们幸运,我的人生里至少有两个小时是属于我自己的,你们难道不偷偷地渴望能有这样的两个小时,卸下你们的面具,摆脱所谓的成功和正常,为所欲为,做一个真的自己,或者做一个幻想中的自己?你们没有这样的机会,你们真可怜!”这个角色的原型是我的一位朋友,樊其辉,现实中也是一名著名的设计师,但宁愿称自己为“女裁缝”。有几年时间里,他每周二在三里屯的“法雨”化身为歌女“碧浪达”,享受他生命里自由的两个小时。我一直喜欢他和他的歌声,还有他那些尖刻辛酸的笑话,他是有勇气把生命坦露给你看的人,流着眼泪还自嘲地笑着。在舞台上他一直笑到最后,但现实中真实的结局,却是他在《柔软》新闻发布会的前两天,在家中自杀身亡。据说他死得非常坚决,尝试了很多次,直到成功。这突然的消息,对当时剧组的所有人都是可怕的打击,生命真的很沉重,也很脆弱,不是一个乐观的态度和几句自嘲的笑话能交代得过去的。自由,不是不能获得,但需要万分的坚强和一点点运气。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细细分辨,哪个人的生活不是由秘密和谎言堆积而成的?但是,巧妙地度过一生有何意义?不过是辗转腾挪的生存技巧,技巧越高辗转腾挪得越好就离真相和本质越远。我宁愿选择笨拙地度过一生。

廖一梅

2011年春

第一部分 她说(谈话录)

引子 我爱过的男孩们都已老了

有那么几年,我常常在出租车里听到何勇的《钟鼓楼》:“我的家住在二环路的里边……”那好像是《话说北京》栏目的片头曲,摇滚圈著名坏小子何勇的成名曲被出租车司机们听熟了头几句,但他们不知道后面唱了些什么,不知道这首歌的作者,不知道他曾经的天才的表现欲,不知道他写过“我的舌头就是美味佳肴,任你品尝”,不知道只要是他出现的场合观众便要疯狂起来乱作一团,不知道他后来不再唱歌说不想被人利用,不知道他后来得了抑郁症差点烧了家里的房子,不知道他进了医院,不知道他因为吃药而发胖……

我看着身边一个个叛逆少年变成温和的中年人,在街头大声唱歌的人现在安静地坐在桌角,我那曾经是著名愤青的丈夫,在毕业后还被学校给了记过处分,被师长们视为捣蛋分子,现在却稳重、宽容,是受人尊敬的导演,被人称为“老师”,懂得以有效的方式坚持自我。

现代社会把庸俗生活变成制度,变成时尚,变成广告牌上的美丽画片,我们都曾是不想遵守这个制度的人,但我们已倦于叫喊。

窦唯烧车的事,勾起了我丈夫的愤青情结,把手里的报纸晃得哗哗响,大声地宣称:“音乐圈的人组织签名声援了吗?为什么不?”现在不再有愤青了,大家都很冷静理智地谈论一个人的不理智,崔健发表的声明是经过律师修改的,措辞十分主流,何勇也是。关于这件事大家谈论得太多,我不必再说什么了。

我们都喜欢窦唯,关于他的记忆与我们那热烈的青春有关,那个热爱摇滚、热爱激情、热爱梦想的时代,很多次不买门票混进酒吧,买不起一杯水依然狂欢到深夜。窦唯唱歌、打鼓,那一份对自己的专注一直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他还有一种北京男孩特有的清高和不驯。“黑豹”时期的歌人人会唱,后来的《黑梦》也是人手一盘。

2000年,我给孟京辉写了电影剧本《像鸡毛一样飞》,那是一个关于诗人的故事,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故事,我们都曾经是彻底的理想主义者,面对周遭翻天覆地的变化感到不适和无能为力,不知该固守自我,还是审时度势,站在永远的风口浪尖。电影剧本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在反反复复地修改,和一个个投资人交涉。当时一个风头正劲的外国制片人在和我们工作了一个冬天之后,要我们做出选择:或者按照他的意思再写一稿,或者另换一个题材。我和孟京辉考虑了两天,给了他一个他没有想到的回答:既不再写,也不换题材,再见。对于要拍这样一部电影的人,这应该是一个诚实的选择吧。对他说“再见”,可能是这个制片人到中国后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他还特意请我们吃饭,希望再聊聊。饭桌上是尴尬的沉默,沉默地吃,沉默地分手。

2001年夏天,《像鸡毛一样飞》终于找到一个不要求我们作任何修改的投资人。孟京辉忙着物色演员。没有一个演员得到大家百分之百的认同,剧组讨论了很多天,不记得是谁提起窦唯,大家忽然豁然开朗——没有谁比窦唯更符合这个诗人的形象了。那时候,他已经离掉了那场著名的婚姻,泼过香港记者可乐,被告上法庭但拒绝道歉。他不再唱歌,他越来越沉默,“不一定”乐队在演出,我常常在下午看到他在后海的酒吧前浇花。

在一个傍晚,我们在后海找到窦唯,在紧挨银锭桥的一处桌边坐下,我给他讲《像鸡毛一样飞》的故事,孟京辉给他讲他的设想。他一直听着,一直沉默,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们只说想请他作曲,他说他和“不一定”正要在全国的高校巡回演出,不知道时间可不可以。我们约好再联络,我和孟京辉都没有提希望他能出演的事,他的样子让我们觉得对他对我们这都是一件太难的事。

最终,出于可操作性,我们还是决定选择一个职业演员来担任男主角,我们选择了陈建斌。因为片中涉及一段戏仿的歌舞段落需要先期录音,同样出于可操作性,我们请了我们影片的录音师,“清醒”乐队的张阳担任作曲。窦唯没有再打过电话,我们也没有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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