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 (1-10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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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1-1016章)- 第7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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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两人欢爱完了那男人还不走,做父母的就会故意翻身、咳嗽,做出些动作提醒那小伙子:“臭小子,还不滚蛋!难道还要等着早上招待你喝酥油茶么?”

像今晚这样一些浪漫的族人聚会时,情人相携遁入夜色,恩爱野合,也是常有的事,这时出面打扰是很不礼貌的事,这些士兵也是年轻人,也有与情人幽会的时候,将心比心,自然不来滋扰。

那队士兵嘻嘻哈哈地走开,乌兰图娅便坐直了身子,夏浔看着这个神秘而大胆的女孩,尖尖俏俏的下巴,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闪亮的猫眼状面具,还有中间两颗宝石状的眸子,这真是一个奇妙的夜晚,一个神秘的女人呐。

“你看什么?”

方才扮作那副样子,让乌兰图娅颇有些难为情,眼见身下这个大胡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便用强硬的语气武装自己。

夏浔道:“草原上的女人,都这么剽悍么?”

乌兰图娅凶巴巴地道:“有什么不对?我就不信,你们汉人夫妻真得是相敬如宾,那叫什么狗屁夫妻!”

“我们可不是夫妻!”

“但是我们装的是恋人!”

夏浔失笑道:“哦,那算我说错了,不是草原上的女人剽悍,而是草原上的恋人剽悍。”

乌兰图娅冷笑道:“少把你们自己说的如何斯文,崔莺莺敛衾携枕,月夜爬墙,幽会张生的话本儿我也看过的,那还是相国千金呢,比我们又如何?”

一旁,图门宝音翻身坐起,低声说道:“对不住,拿你做了挡箭牌。”

夏浔笑道:“这种挡箭牌,我倒不介意!”

图门宝音虽是满腹苦楚,听了这话也不禁想笑,乌兰图娅脸上一热,却是大怒:“别看你是明人使者,再敢油嘴滑舌,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

夏浔哼了一声道:“姑娘,你是不是该起来了?”

乌兰图娅冷笑道:“怎么?被女人压在身下,心里不舒服是么?”

夏浔叹了口气道:“那倒不是,而是……太舒服了些!”

乌兰图娅被他一说,这才发觉跨骑在他身上的姿势有多暧昧,她“啊”地一声叫,便像蛰了似的跳了起来,一时只觉脸蛋发烫,都能煎鸡蛋了。

她无地自容地拉起图门宝音道:“宝音姐姐,趁着没人,咱们赶紧走!”

夏浔翻身坐起,急急说道:“宝音夫人,你到底有什么事,还没说呢。”

图门宝音坚持道:“除非见了大明钦差,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乌兰图娅不由分说,扯着她就走,夏浔一见这刁蛮姑娘又来坏自己大事,忍不住戏弄她道:“图娅姑娘,你知不知道……”

乌兰图娅拉着图门宝音正要匆匆离开,听见这话扭头问道:“什么?”

夏浔咳嗽一声道:“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叫的有多难听?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叫啊?”

“混蛋!你等死吧!”

乌兰图娅摞下一句狠话,狼狈而逃!

第868章 求婚

乌兰图娅是豁阿夫人的侍女,表演完毕就需回到豁阿夫人身旁,当晚不能和图门宝音皇后在一起太久,所以离开之后,只向图门宝音匆匆交待了几句,便回了豁阿夫人那边,等到次日才又寻个机会来找她。

图门宝音提着大木桶正在草原上挤马奶,乌兰图娅见其他奴仆都在远处忙碌着,身边没人,便又重拾昨晚的话题,对图门宝音道:“娘娘,你在这儿处境不好,我也知道。给我些时间,等日子久了,总能叫你比现在好过些,若是求助于人,也没有求助于明人的道理啊。”

“为什么不可以?”

图门宝音直起腰来,抓起围裙擦了擦鬓边的汗水,向乌兰图娅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

乌兰图娅道:“大汗……虽是死在脱欢手上,可他若非被明廷永乐皇帝穷追不舍,走投无路之下被迫逃入瓦剌境内,最后又怎会……真要算起来,明廷才是杀死大汗的元凶啊!”

图门宝音反问道:“那么,明廷的永乐皇帝,又是因为什么对大汗穷追不舍呢?”

“因为……”

乌兰图娅吃吃地说不下去了。

图门宝音沉声道:“真要追本溯源,这笔烂账就永远算不清楚了。其实,不过是两位首领,为了他的族民和百姓能有更好的生存的地方,为了巩固、扩大他们的权力而发动的战争。这不是个人恩怨,战场上你死我活的厮杀,再正常不过,要是在这个地方斤斤计较一己私仇,那是愚不可及。

如果我真要恨,我是不是更该恨阿鲁台太师?如果不是他以我的丈夫为傀儡,危急关头又抛弃了他,我的丈夫未必就死。哈什哈是撒木儿公主的杀父仇人,现在他们还不是共处于一方草原,同饮一河之水,彼此之间相安无事么?”

乌兰图娅默然不语,图门宝音道:“图娅,你受汉学的影响太深了,居然会拘泥于那些狗屁不通的想法。这儿是草原,我们是生活在大草原上的人!在汉人看来无法理解的、甚至是大逆不道的一些事,是我们祖祖辈辈摸索出来的适应草原生活的生存之道!

父亲死了,他的儿子要把非其生母的父亲的所有妻子都收为自己的妻子,这是野蛮么?这是因为草原上的生活艰苦,我们的祖先在无数年的生存过程中知道,如果不这样,那些失去丈夫的妻子们就会失去男人的照料,她们将活活饿死,或者被别人掳为奴隶。

所以,那是家族继承者的一份责任,他不只要继续父亲的权力和财产,还要负责照料曾经是父亲的那些女人。还有抢婚,我们蒙古人统治中原一百多年,现在的抢婚已经成了一个形式,可以前的抢婚是什么样子,你应该听说过的。

如果你被人从你的父母身边抢走,在抢亲过程中,甚至动武杀了你的父兄,你也要成为那个人的女人;如果你和你的丈夫非常恩爱,甚至有了孩子,但是有人杀死了他,并且把你掳走,你依旧要成为他的妻子,你可以反抗,可以去死,但是祖先们的经历告诉我们,你应该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图门宝音凝视着乌兰图娅,说道:“图娅,你是不是很佩服豁阿夫人?没错,他被额勒别克汗抢走以后,用计杀死了忽兀海太尉,替她原来的丈夫报了仇。可是忽兀海只是出主意的那个人,真正的凶手是谁?是额勒别克汗,她真正该杀的是额勒别克汗,但她没有!

她成了额勒别克汗的枕边人之后,有的是机会下手害死他,她有没有这么做?她杀死忽兀海太尉之后,还不是死心踏地的做了额勒别汗的女人?如果不是为了争权,哈什哈又杀死了额勒别克汗,把她抢到手,她现在连孩子都不知为额勒别克生了多少个!”

图门宝音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低声说道:“图娅!我们是女人,只能像菟丝草一样,依附于男人而生!在这里,没人怜悯你是个寡妇。在中原汉人的地方,踢寡妇门、刨绝户坟,那是受人唾骂的不耻行为,而在这里,强者占有弱者,侵凌弱者、奴役弱者,那是天经地义的,这里是草原,是狼的天下!”

乌兰图娅默默地垂下了眼帘,许久,才幽幽地道:“那么,娘娘打算怎么做?”

图门宝音道:“我的母亲病了,长途跋涉而来,她这些日子一直在低烧,部落里的巫医却懒得为她用药,要不是你帮忙弄些药来,恐怕她现在已经……即便如此,她依旧在帐篷里每天赶制衣袍,如果每天做不完应有的数目,就会挨打、挨饿。

图娅,我想到中原去,得到永乐皇帝的庇护,在那里,我们的际遇不会像在这里一般。昨天,听到高娃奶奶说起她们当初在中原的经历,更坚定了我的想法。瓦剌人偷偷立了大汗,这是中原皇帝不能容忍的,我可以告诉明廷使者这个真相,我还可以为他们做人证!

作为交换条件,我想要他们把我和母亲接到中原去,我并不需要锦衣玉食,也不需要多少照顾,只要把我母女当成一户普通的百姓,也好过在这里做奴隶。图娅,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同明人取得联系,你知道,我的身份,想要接近他们有多难。

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也能跟我一起走,也许……你从小就是你所在部落的‘别乞’,长大后又因为与阿鲁台太师的联姻,受到了更多的尊敬和宠爱,哪怕是逃到瓦剌之后,也得到了豁阿夫人的庇佑,你不曾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所以你体会不到……”

图门宝音怅然望着远方,黯然道:“你不会想到,失去依附之后,你还剩下什么。你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你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有尊严地活着……”

马群吃着草,散漫地走动着,遮住了四下旁人的目光,图门宝音忽然向乌兰图娅跪了下去,泣声道:“图娅,帮我一次,就一次!”

乌兰图娅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搀扶,道:“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图门宝音不肯起来,她跪在地上,凄然道:“不要再叫我娘娘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可怜无助的女人而已,我没有别的出路了,图娅,请你帮帮我!”

乌兰图娅心中一酸,连忙道:“娘娘,你快起来,不要这样,我……答应帮你就是!”

就在这时,远远地有人喊:“乌兰图娅!乌兰图娅!”

图门宝音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四顾看去,并未发现有人能够看到这里,片刻之后,呼叫声更近了,这时她们才在群马的空隙间看到一个少女骑着匹马,正在驰骋着大声呼叫。

这是豁阿夫人身边的一个侍女,看这样子,她是在寻找乌兰图娅,而不是发现了她们的举动,两个人心中大定,乌兰图娅扭头对图门宝音道:“娘娘,你别急,我会找机会去见见那明廷使者的,你等我!”

说完快步迎向前去,高声叫道:“娜仁,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那个少女看见她,忙一勒马缰站住了身子,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啊!你在这里呀,快着点儿,哈屯有事情要见你呢!”

乌兰图娅心中很是纳罕,不明白豁阿哈屯有什么急事要人来找自己,要知道她只是哈屯身边一个侍女,而平素豁阿哈屯即便外出也不需要那么大的排场,身边随便带两个人就可以了,并不是一定要由她相陪的。

乌兰图娅顺手抓过一匹骏马跳上去,这马还没配马鞍,马背上光溜溜的,不过以她的骑术自然不用担心,乌兰图娅双腿一夹,就驱使着那匹骏马随在那位叫娜仁的少女后面疾驰而去……

……

“什么,嫁人?”

乌兰图娅没想到豁阿夫人要见她,竟然是商量她的终身大事,不禁大吃一惊。

豁阿哈屯满面欢喜地道:“是啊,图娅,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这终身大事是该考虑考虑了。其实自打你来到我身边后,不知有多少优秀的年轻人喜欢你呢,不过这些人嘛,虽然家世都还不错,我觉得却未必就能配得上我的图娅,所以都帮你推掉了,可这一次却不同啊……”

豁阿哈屯一挥手,摒退了帐中侍候的几个侍婢,她把乌兰图娅拉到身边,神秘地道:“图娅,你知道是谁看上你了吗?”

乌兰图娅讷讷地道:“是谁?”

豁阿哈屯欢喜地道:“你绝对想不到的,图娅,是我们的汗,是脱脱不花大汗看中了你!”

“嘎?脱……脱脱不花……大汗?”

乌兰图娅大汗,她的样子很受冲击,眼神儿有点懵,想了好半天,才在脑子里想起了那个在“八白帐”里见过的脱脱不花,头发花白、满面沧桑,看起来足有五十岁上下的大叔……

豁阿哈屯欢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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