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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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再逢君-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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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王爷回来,仆婢们已经将热着的饭菜端了出来。
  宋娴便替李容褀更了衣,与他相携往桌机前坐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就是在历经乱世之后,每日里只要见到他回来,有他坐在身边一起用饭,她的心就会觉得很踏实。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欢快的与他说话,谈论这一天经历的事情。
  虽然两个人每天做着完全不一样的事情,却也好似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今日亦是如此,只是李容褀显得有些沉默,始终只是安静的听着她说,再不时的给她夹上一筷子菜。
  当宋娴肚子已经被填满,搁下筷箸抬头一看,却发现李容褀自己几乎没用什么。
  她于是露出不满的神情,连忙往他那里添菜食,同时数落道:“你别只顾着给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自己也多吃点儿。”
  怎料李容褀却将她阻住,仿佛满怀心事的发出一声叹息。
  即便再是迟钝,宋娴也知道有事情了。
  心莫名的乱了节奏,她怔怔然道:“可是……有话要说?”
  李容褀点了点头,将她的柔荑拉至桌机下握住,凝视着她的双眸道:“我又要出征了。”
  听闻此话,宋娴心下如同遭遇闪电,握在另一只手上的筷箸都掉到了桌上。
  她连忙将筷箸收好,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问道:“何时?”
  “明日傍晚拔营。”李容褀道。
  这下宋娴再无法掩饰,整个人愣在那里,眼眶里隐约有泪光打转。
  李容褀自然看出她的心中所想,倾身将她揽入怀中安慰。
  片刻之后,他覆于她耳畔低语:“外族进犯我朝边境,北方的城池已经被占领,泰宁公却称病不肯出征,太子殿下得到线报发现泰宁公其实早与外族有所勾结,上次至边境抗敌,实则也并非却敌得胜,反而是与对方达成协议。如此内忧外患之际,太子命我出征,一则君命难为,二则……我也实在不能坐视不管。”
  他说着这些,仿佛满含歉疚,又似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我都懂,只是……”意外的是,宋娴并没有如他揣测的那般闹,反而显得很平静,只是眼角落下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他便将她拥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你放心,我一定会得胜归来。”
  宋娴指尖攥紧他的衣袍,拼命忍住继续落下的泪,抬头凝视他的双眸道:“不管胜不胜,我只要你平安归来。”
  李容褀则愈发收紧双臂,不停喃喃:“一定,一定……”
  “来,快多吃些菜,吃饱了才好去杀敌。”待宋娴止住眼泪,她再不多说别的话,只是极尽温存的待他好。
  用过晚膳后,她又替他更衣梳洗,连平日里惯有的害羞都放下,片刻也不肯离他,就连沐浴都守在他的身边。
  她虽然不说,可从她的举手投足中他怎能不知,她这是舍不得与他分别。
  李容褀便索性将她拉进浴桶里一起洗,又闹了一阵子,方才见她深藏的情绪好些。
  将要就寝之时,宋娴却立在床边踟蹰许久。
  李容褀自身后将他拥住,见她又心事重重便安慰道:“别担心了,你这样叫我如何心安?”
  他感觉到怀中的人动了动,稍稍松开双臂之际,她却自他怀中退出,低着头好似欲言又止。
  感觉到她今日的反常,李容褀也有些无奈,只能静待她自己说出。
  那熟悉的炙热目光笼在周身,让宋娴有些无措。
  她下意识的绞着衣摆,自低垂的眉眼偷偷看他。
  寝屋内烛光昏黄,映照在秋香色的幔帐上仿佛氤氲着一层绯雾,同时也合着暖意将暧昧的色泽染在里李容褀微敞的衣襟处。
  然而此刻她无心欣赏此景,满心里都是对他的担心和放不下。
  她挣扎了许久,终是鼓起勇气嗫嚅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李容褀许久都没有作答,显然是被她突然的这句话给怔住了。
  这让她愈加的窘迫,跟着解释道:“有了孩子你就有了牵挂,这样你就不敢不回来了。”
  下一刻她便被一股力道拉到了他的胸膛前,那不知何时已然变得宽阔的胸膛将她包裹住,格外的温暖踏实。
  他薄唇轻贴于她的耳畔低语:“傻瓜,你就是我最大的牵挂。”
  说完这句,他再没有留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径直用薄唇堵住了她的朱唇。
  身子被拥着沉入被衾,溅起大片的纱帐。
  就像第一次那样,宋娴觉得自己就像跌入了一场梦境,如同被他牵引着,坠入柔软而又无尽的绯色云海。
  不知是因为她提出想要一个孩子,还是因为临别在即,这一夜李容褀很是勤勉,仿佛倾尽一切与她抵死缠棉,直弄得宋娴含着泪连声讨饶方才止息。
  次日,她是在他的轻唤声中醒转过来的,忍着浑身的酸疼被他拥着坐起时,她才发现外面已是日上三竿。
  李容褀急着将她闹醒,原来是要她收拾了东西搬去宋府暂住。
  他此去征战,路途遥远也不知要持续多久,又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家里,才想出这个法子。
  宋娴怕他为自己分心,又从他那里得知这次父亲将与他一起前往边境伐敌,于是想着能陪伴母亲也好,便欣然答应了。
  她简单的收拾了些衣物,在李容褀的护送下来到宋府。
  父亲和丈夫要同时出征,待到了临别之际,饶是万般不舍,也终归需有一别。
  眼见着李容褀和父亲的身影消失在宋府的门前,她的心都像是被掏空了一块,怔怔然在那里立了许久。
  宋夫人一再的劝说她回屋里之后,她才稍稍回过神来,转身随宋夫人行了几步却又忽然顿住脚步,不顾一切的往门外跑去。
  


☆、相思

  如今时局不稳,原本说好只送到家门口的,可是意识到至亲至爱的人就要远赴战场,宋娴却怎么也忍不住,也顾不得对李容褀的允诺,拼命往城门的方向赶去。
  到了街上她才知晓,许多百姓得知抗击外族进犯的军队将在今日出征,都自发的来送行,一时间竟是万人空巷。
  显然李容褀他们也没有料到人们会如此,一时被攥动的人群围在中央。
  甚至离城门隔着三条街的地方都站满了人。
  他们或是为了一睹大军的雄风,或是争相将自己家里准备的粮食和美酒呈给保家卫国的英雄,将各处都堵得水泄不通。
  宋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挤到了离城门不远的地方。
  她已然看到了队伍最前方的旌旗,并且知道父亲和李容褀一定就在那里,可是离队伍越近,拥挤的人就越多,分明只是数十步的距离,却生生在他们之间隔出了一堵人墙。
  眼见着出征的时辰临近,宋娴心下焦急,虽知终须一别,但她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执念,想要再看一眼,哪怕就一眼也好。
  心虽如此,可抵不过事与愿违。
  随着部队准备起行,人潮愈发涌动起来,仿佛有层层巨浪,自身后翻涌,而前方又阻住她前行。
  不知从哪一刻起,场面忽然失控,后面的人开始疯狂的推着前面的人。
  宋娴一时不查便被挤得失去了平衡。
  当她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
  此时一旦倒下去,四面八方的人涌过来,即使有满身武艺也难以施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宋娴感觉到有人用手臂揽住了她的腰,接着将她护进怀里,总算将她救出危难。
  “容褀……”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叫出这个名字,满心激动的抬头去看,却看到了宋渊的脸。
  待到宋渊护着她从人群中挤出来,她才回过神来,有些失落的轻唤:“哥哥……”
  这时宋夫人一行也追了过来,见到宋娴安然无恙方才松了一口气。
  宋渊毫不客气的责怪她,俨然同小时候数落他一样的语调:“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如此任性,可知母亲为你担忧?”
  她原本下意识的要还嘴,可见众人都在为自己担忧,立刻反应过来确实是自己鲁莽了,心中顿生懊悔,低下头道:“对不起……”
  宋夫人却没有怪她,反而安慰她道:“我知道你的心,从年少到现在,我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送走你的父亲,可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群中爆发的一阵欢呼打断。
  “出征了!出征了!”
  伴随着人们兴奋的高呼,飘扬的旌旗在风中浮起,缓缓消失在出城的道路上。
  此时周围的喧闹都似被阻隔开来。
  宋娴什么也感觉不到,除了漫天飘散的飞雪。
  她久久驻足在雪地里,目送着那逐渐远去的人,脑中却如这白茫茫铺满了雪的大地一般,空荡荡的。
  容褀,我们说好的,你一定要回来,一定……
  ……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容褀吾爱,每思别离,忧思何其,朝飞暮卷,孑孑难行,坐卧不安,寝食难进,天渐凉时,晨昏倦兮,思卿难解,其忧惙惙……”
  今日乃是入冬以来难得的一个晴天,天边的夕阳映照在漫无边际的雪白上,那光景美得让人禁不住驻足叹息。
  然而坐在窗前的女子却全然无暇欣赏这近在眼前的美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面前的那张笺纸上。
  那素手执着羊毫,停停写写已是许久,眼下方落下最后的一笔却又顿住。
  她搁下笔,最终将写满了字的纸揉成一团,又拿了一张崭新的笺纸在面前铺开,方才提笔重写。
  这次她写道:容褀吾爱,家中万事安好,卿之嘱托,吾甚珍视,天凉加衣、起坐依时,每餐所进之食,亦有所添,尽皆安好,勿念……
  “都关在屋里一下午了,还以为你睡着呢。”信还没写完就再次被打断。
  宋娴抬头,见敏心端着点心进来,便弯起嘴角唤了一声:“敏心姐姐。”
  敏心却是眼尖,一进来就瞧见她面前笺纸,于是搁下点心,行至她近前,作势就要抢了来看:“这定是在给王爷写信,且让我帮你参详参详,保管叫他看了愈发对你魂牵梦萦。”
  宋娴连忙将信护进怀里,红着脸道:“敏心姐姐快别取笑了,不过就是封家书而已。”
  敏心本也只是为了逗她,见她一脸惊惶的模样,便愈发来了兴致,故意不依不饶道:“这倒奇了,什么样的家书要写如此之久,我看你这是纂了一篇千字谏言,同那诸葛孔明的《出师表》一样,把那些克敌之略,攻守之法都藏在了里头。”
  “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宋娴一面应付,一面将信叠好了藏在胸口。
  敏心则接着取笑她:“既然不是这样,那你可就是个女才子了?”
  见宋娴被她“夸”的一脸愕然,她方才笑着道:“这‘思君之心’不过四字,你却能洋洋洒洒写出长篇大论,这不是女才子是什么?”
  “哎呀你快别说了!”宋娴被她臊得都不知该怎么办了,只得求饶。
  敏心受用,总算放过她,将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道:“你也别只顾着诉说钟情的,好歹吃点儿东西,我听丫头们说你午膳就几乎一口没动。”
  觉到敏心的关怀,宋娴心下难免动容。
  敏心和雪笙那时来投奔宋府,自然为泰宁公所不容,几次三番上门来要人,后来闹到太子殿下那里,还是李容褀借题发挥,提出泰宁公府私设细作之事方才作罢。
  至此她们二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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