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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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再逢君-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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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先前总被他攥着腕子,宋娴有些后怕,于是下意识的缩了缩。
  这一缩似乎又招来他的怨怼,于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添幽怨,握着她的手却是一紧,俨然不容她逃脱,只是这一遭他倒是很轻柔,不曾弄疼她。
  宋娴便停止了挣扎,由他握着那只手。
  接着他携着怨毒的声音却传来:“你当真知错了?”
  宋娴实则并不知哪里惹恼了他,但为了平息他的怒意,只得不懂装懂的点头道:“知错了,不敢再犯了。”
  这下李容褀才彻底平和下来,松开了她的手。
  然而不过片刻,李容褀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鬓边,一时间眉宇蹙得更深。
  他抬手取下她发间的那朵海棠花,一脸幽怨的问道:“这花可是李容锦给你戴上的。”
  宋娴被她问得一愣,方才早把此事忘到九霄云外,眼下经他提醒才想起来。
  “我……”待她想好说辞打算解释时,李容褀的脸色已经阴寒至极。
  她的手再度被他攥住,在她未及反应之时,那只手忽然被他一拽,接着她整个人失了平衡,往前栽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宋娴跌入了床榻间,而李容褀竟然将她的双手压在身侧,正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她。
  这样的情状让宋娴彻底傻了,一时间竟忘了要挣扎。
  她唯一能感觉到只有自李容褀身上飘来的淡淡药香,此刻正包裹在她的周身,俨然似要困得她无处可逃。
  那样一双举世无双的眼眸正朝她逼近,以至于她满眼满心都被他怨毒的眸光所占据,再也无法思考的别的事情。
  他的薄唇就贴在她的耳际,将阵阵微热的气悉渡上她的肌肤。
  这从来不曾有过的触感让她不知所措,又如将虫蚁霾入她的身体,沿着血脉一直延伸到心底。
  她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脱出来,胸口激烈起伏,她却还是觉得空气过于粘稠而无从呼吸。
  这时,他的声音却像是透着蛊惑,魔咒一样传入她耳中:“从今以后,你休想从我身边离开。”
  他又开始这般不讲理。
  明明花都已经折了,只是又弄丢了,眼下怎么也说不清楚。
  宋娴思绪纷乱的想着,欲和他好好理论一番,却全然没有力气与他辩驳。
  这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连她自己也是全然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她放了开来。
  宋娴惊恐的缩到床角,抱着双膝开始落泪。
  实在太乱了,她需要整理,却又无从整理。
  方才的她到底是怎么了?
  那样狼狈的样子却还都呈现在李容褀的面前。
  隔得那样近,他肯定都看到了吧。
  宋娴又羞又恼,感觉到李容褀朝自己倾身靠近,又下意识的往后躲。
  她不知道李容褀眸子里的怨毒浓重到了怎么的一番境地,只是在僵持了许久之后,听到他的一阵叹息。
  他竟低声喃喃道:“只要你不走,以后我都好生的待你。”
  这幽怨而又落寞的声音似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宋娴诧然抬头,触上他的眼眸时又再度沦陷,终是怔然的点了点头。


☆、讨好

  宋娴原不是个计较的人,那件事过去之后,不过数日间,也就抛到了脑后。
  不仅如此,因为逐渐摸清了李容褀的脾性,伺候起他的来也顺手了许多,所以也少再犯错,偶尔还会得到苏月的称赞。
  而李容褀自那日之后,竟也未再刁难于她,当真像是他说的,今后会好好待她。
  难得日子过得舒坦些,园子里的事又多了起来。
  不光是李容褀的庭院里,整个王府都在为王爷的寿宴忙碌着。
  离寿宴还有月余的时候,各房里也开始挑选在宴会上伺候的丫头。
  照理来说,宋娴这样的粗使丫头,是断然没有可能在这样的场面上露脸的,可她却不能甘于就此错过这个机会。
  宋娴早知道,她的父亲宋大将军将会到王府里来拜寿。
  身在这王府之中,要与父兄相见,恐怕也就只有这个机会,一旦错过了,下次他们再来便是她出嫁当日了。
  来到这王府里许久,也没有丝毫头绪,眼下却忽的来了这么个时机。
  虽说她还无从知晓是何人要加害于她,但至少她可以想法子提醒自己成婚当日莫要饮那合卺酒,说不定就能逃过一劫。
  身为将军小姐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深闺里,要想与自己见上面恐怕是不可能了,便只能指望从父兄那里下手,通过他们把消息带给自己。
  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宋娴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参加这场宴会的决心,于是整日盘算着如何才能到宴会上去。
  她也曾想过到时候趁着人多手杂偷偷的溜进去,可后来得知王府对这次寿宴十分重视,当日所有参与服侍的仆从都要提前登记在册,到时候举办宴会的场所戒备森严,其他人等,哪怕是这府上的人也不能靠近。
  她又想通过青玄找秦管家帮忙。
  怎料阿清却道她也想去寿宴上开开眼,早求过了青玄,怎知秦管家这些日子天天忙着邀约宾客之事,时常不在府上,就连青玄也说不上话,等能说上话时,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宋娴思来想去,最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李容褀的身上。
  他毕竟是主子,要择选当日在身边服侍的丫头,自然最有话语权,可他自始至终未曾对她提及此事,可见并未打算带她同去。
  她又不能直接求他让自己去,只能采用迂回战术,先把他哄开心了,在顺带的提一提,说不准他一高兴,随口就应了。
  打定主意之后,宋娴便开始制订讨好李容褀的计划。
  可真操作起来,她却十分犯难。
  如今她虽知道避开哪些事情可以不触怒他,可要如何能够讨他的欢心,她却并不知晓。
  宋娴只能旁敲侧击的去问苏月、敏心她们,可她们都只说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执着或者偏爱的,却也没有什么收获。
  只怪李容褀性情反复无常,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既然不能出奇制胜,那就只能从身边的小事做起。
  于是这一日,宋娴格外的殷勤,一整天都伴在李容褀身边,端茶倒水的好不勤勉。
  李容褀对她这般的表现倒还受用,一日下来都不曾发过脾气,脸色也很不错。
  战役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之后,宋娴不禁信心大增,又打算进一步发起主动攻击。
  她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平日里大兄和嫂嫂的相处。
  隐约记得大兄说过,女人就得用好话哄着。
  嫂嫂最喜欢听大兄说夸赞的话,比如晨间梳妆时,大兄若夸她今日的发髻挽得漂亮,那么她这一天脸上必挂着笑,再比如,大兄夸她贤良,她便果真对大兄百依百顺、举案齐眉。
  虽说李容褀不是女人,可道理应该一样,照这样试试也无妨。
  宋娴这般想着,便在入夜后,替李容褀梳洗时,捧着他的乌发道:“殿下的青丝真顺滑,跟绸缎似的乌黑亮丽,捧在手里又似流水,真是握都握不住。”
  她谄媚的说着,透过铜镜观察李容褀的表情,却见他只是掀了掀眼帘,只瞥了她一眼,竟又垂落下去,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她一声。
  虽说吃了这闭门羹,宋娴却也不气馁,只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心道莫不是这漂亮话说得不够好,还是只夸了他的乌发,不够全面。
  对,得夸得全面点儿。
  宋娴在心里默念,再度寻着机会准备行事。
  依照李容褀的习惯,他夜里更衣梳洗之后,通常还会看一会儿书才睡。
  宋娴便趁着这段时间与他搭话。
  宋娴道:“殿下今日的气色真好,白里透红跟花儿似的。”
  李容褀头也不抬的看着书,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宋娴再道:“殿下真是气度端华,坐在这里就跟一幅画似的,只可惜我没这本事临摹下来,不然众人一准儿争相的来求这幅画。”
  李容褀仍低头看书,没有任何反应。
  宋娴又道:“殿下的皮肤真好,又白又细腻,倒叫我们这些女儿家都艳羡不已。”
  李容褀终于自书册上抬起目光,却白了她一眼。
  宋娴只得噤了声,再不敢扰他看书。
  在看书的这段时间里,侍候李容褀服药是宋娴的任务,于是她便瞅准了这个时机,准备再接再厉。
  待她为他试过药,而他将药饮尽之后,宋娴便趁机道:“殿下气度端华,便是饮药也别人饮的好看,自有一番通身的气度。”
  李容褀搁下药碗,终于抬眸与她相视,脸上却没有她期盼中的高兴表情,而是语调平淡的对她道:“你若再说这些恶心人的话,本公子就唤人来缝了你的嘴。”
  宋娴被他吓住,连忙闭紧了嘴,不敢再开口了。
  这到底哪里不对?明明大兄夸耀嫂嫂漂亮时,嫂嫂都是最高兴的啊!
  宋娴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得不放弃这个方法。
  既然言语上不能讨他的欢心,那就在行动上想法子吧。
  又过了一会儿,宋娴见李容褀看书看久了,掩袖打了个哈欠,似有疲乏之意,于是凑上前去对他道:“殿下可是伐了,奴婢给您捶捶腿吧。”
  说着,她果真摆出架势在他腿上不轻不重的捶着。
  这一次李容褀没有拒绝,却放下书,将目光投向宋娴。
  看着她眼帘低垂,尽心尽力的忙碌着,他却微眯双眼,似乎陷入沉吟。
  宋娴并不知晓,捶了一阵子之后,欲偷瞄他可还受用,抬眼之时才发现他一直凝视着自己。
  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她已然有些心虚,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
  她尽量的假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听见李容褀道:“说吧,你有何事求我?”
  宋娴心下一惊,没料到他竟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出她的心思。
  既然他都已经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那她也就不避讳了。
  宋娴于是退开两步,欠身对李容褀道:“奴婢也想到王爷的寿宴上见见世面,还请殿下成全。”
  就在她紧张的等待李容褀的答复时,却听他以悠然的语调道:“你今日百般讨好于我就是为了这个?”
  他这语调听着,怎么都有些嘲笑的意味。
  可嘲笑就嘲笑,只要能够让她达成心愿,怎样都成。
  宋娴便厚点脸皮应道:“正是。”
  愿以为坦白之后,李容褀会在将她讥讽一番,却不想他什么类似的话都没说,只顿了片刻后道:“既如此,你且先沏盏碧海仙来。”
  “诶?”宋娴诧然,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沏。”
  她于是麻利又仔细的沏好了茶,盛在茶盏里递到他手上。
  李容褀接了过去,不紧不慢了品了一口,搁下茶盏后却又道:“坐得久了,我这身上都有些酸麻了。”
  宋娴立刻便领悟了,忙应道:“奴婢扶殿下到塌上去,给殿下捏捏。”
  “恩。”李容褀闲闲的应了,果然就着她的手扶着,挪到了床榻上。
  宋娴便连忙依照他的指使,帮他揉捏腿脚。
  那李容褀将她支使了半天,直叫她忙前忙后的围着他打转儿。
  难得宋娴今日也格外耐心,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也都一一的照办。
  到最后,他将她唤到了床榻边。
  宋娴见他睫羽垂了几遭,以为他要歇了,正拉起锦被给他盖住,却忽然被他绊住了袖角,又顺势握住了手,而后稍微一带,就将她跌入了床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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