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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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再逢君-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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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娴闻言大骇,惊恐的对苏月道:“苏月姐姐就不怕二殿下见了我气得旧疾复发。”
  苏月却只道无妨,叮嘱她注意规矩之后便催着她过去。
  一路行至书房前,宋娴心下都是忐忑不安。
  对于苏月的安排她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好不容易求得二殿下的原谅,转眼又让她去服侍,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况且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后,叫她如何再面对那李容褀。
  再说了,就算她能若无其事的服侍他,依照李容褀的脾性,只怕也不得再让她靠近吧。
  就这样,她在书房门口的那道垂帘前踟蹰了许久,才终于一咬牙,硬着头皮掀了锦帘进去。
  踏入屋内的一刻,宋娴却不禁为眼前所见而惊叹。
  这二殿下书房里的书可比她想象的要远远多上许多。
  屋子的四壁,除了靠窗的那边安置着桌机坐塌,其他各处都立着书架,且书架上都摆满了书,几乎无一空缺。
  这全部的书册加起来即便没有上千恐怕也有数百本了。
  宋娴儿时也曾因为好奇溜进父亲的书房玩耍,因为父亲是武将,所以当时在书房里翻到的书册多半都是描绘行兵打仗的,如今看这里的书,显然涉猎更加广泛。
  惊叹之余,宋娴也不敢忘记自己的职责。
  今日且不能再大意,定要万事小心。
  她这般提醒自己,继而放轻了步子往屋内行去。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李容褀正坐在窗边的矮机前翻看书册,手上执一支羊毫,偶尔在旁边的宣纸上写下几行字。
  听闻他因自小身子孱弱,便不曾同其他的贵族公子那般至京中的太学读书,故而平日里便自行在书房里看书。
  想不到他竟十分勤勉,即便仍在病中,也不耽误功课。
  李容褀书看的甚是认真,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人进来。
  宋娴见状自是不敢相扰,只默然寻了一处离他较远的地方立着,目光则悄悄瞥向他,以便关注他的动向。
  李容褀今日倒不曾如昨日那般盛装,只着了一件松散的素色锦衫,也不曾戴繁琐的发饰,
  流水般的发用玉簪半束,余下的自身后倾泻而下,直垂至地,和铺展在坐塌上的衣摆堆叠在一起。
  虽是如此随意的模样,可他周身衣袖齐整,便是铺展的衣摆也丝毫不乱。
  雪后初晴的微阳透过他身侧的窗纱,投射在桌机上和他的身上,照耀得他握笔的手近乎透明。
  而他的面庞亦笼上光晕,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和动人的眉眼。
  不得不承认,他这般安静看着书的模样,当真如在画中。
  过了许久,李容褀都没有动静。
  立在一旁的宋娴已收回目光,偷偷打着哈欠。
  因为李容褀在书房里的缘故,这间屋里的暖意比别处格外重些。
  热烘烘的暖意弥漫在空气里,也将绯红渡上宋娴的双颊。
  因前日在雪地里跪了一日,有些着凉,宋娴今日刻意多穿了一件衣裳,如今在过于温暖的屋子里却又觉得有些燥热,便愈发的烘托出倦意。
  就在宋娴快要熬不住的时候,李容褀忽而咳了两声,头也未抬道:“茶。”
  宋娴便惊醒过来,立刻上前忙活着沏茶斟茶。
  待到她将新泡好的茶递到桌机旁,李容褀的双眉却正微蹙着,也不知是看到了书中不解之处,还是嫌她茶上得太慢。
  他接过茶去,仍低着头浅抿了一口,接着却顿了顿,掀抬眼帘,将始终不曾自书册上移开的目光投向宋娴。
  宋娴觉察到他的注视,却不敢轻举妄动,目光只停留在他几乎和白玉茶盏融为一体的指尖上。
  幸而李容褀的反应比她预估的要平静上许多。
  他只是略瞥了她一瞬便看回书册,又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宋娴这才松了一口气,当她正准备起身退至远处侍立,忽闻得一阵窸窣声,抬眼竟见李容褀取了方才写字的纸递到她的面前。
  “将这些都找出来。”他以轻描淡写的语调说着。
  宋娴定睛朝纸上一瞧,才发现那些是书册的名字。
  原来方才他提笔写的就是这个。
  李容褀的字很端正,比普通男子的要娟秀许多,让人看着很是舒坦,可是如今他用这字写的书名却让人很不舒坦。
  那些书名统共有几十个,若是在普通的书房,一会儿也就找到了,可这里的书册那么多,要把这些书从中间找出来,且得费一番功夫。
  这还是宋娴原本就识字的情况下,倘若眼下承领这个任务的当真是个不识字的丫头,一个个比照着这些字形来找,只怕找上半天也未必能找全。
  也不知他一下子找这么多书出来做什么,可看得完?
  宋娴虽在心下腹诽,可终究不想寻事,便耐着性子将那些书都找全。
  当她将那一摞书置于桌机上时,正低头看书的李容褀再度掀起眼帘,眸中似有微诧,默然用目光将那些书册数量核过一遭,再挑不出来错处,才将书册移至近前来看。
  事实证明,要在一个下午间将这些书都看完确实是不可能的,而李容褀也并没有这样做。
  事实上他才翻看了两本,就已经临近傍晚了,于是收起桌机上的笔墨,转而吩咐宋娴道:“这些书且放回架子上去吧。”
  宋娴见好不容易找全的书他并不曾看完,便顺口劝道:“这些书若是殿下明日还要看,不如就先搁在这里。”
  她的意思自然是为了省些功夫,免得收进捡出的白费力气。
  怎料李容褀却道:“我不喜欢杂乱,今日既不看了就收起来,明日要看再取便是。”
  他说得依旧是云淡风轻,宋娴则在心底腹诽着“倒是不要你取”。
  心里虽这般想着,行动上她却还是上前,将那些书册抱至书架边,准备腾挪一块地方出来,将这些书都挨在一起放着,这样明日若再取也快。
  岂料她才打定了注意,手上腾挪的一本书正悬在半空,身后的少年却又饮着茶,不紧不慢道:“小心莫要弄乱,这些书都要按先前的位置放回去。”
  按原来的位置放回去!
  宋娴听到这几个字,吓得连忙把手里取了一半的书塞了回去,而后回头看向李容褀。
  此时的李容褀却端着茶盏,一脸挑衅的看着她。
  那么多的书册,方才拿的时候并不曾记录位置,眼下要按原样放回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这摆明了是在刁难她。
  宋娴露出不甘的表情,还未及反应,便又听见他道:“你若将所有书册都放对了,昨日之事且就此作罢,可若是放错了一本,则还要领别的罚。”
  听他提起昨日之事,宋娴霎时萎顿下去。
  俗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
  宋娴最终还是掳起袖子,转过身去与那些书册奋斗。
  她举目将所有的书册扫视了一遭,继而陷入沉吟。
  依照李容褀喜欢寻事的脾性,这些书的摆放肯定是有规律的,否则他自己也不可能记住每一本书的位置。
  这样想着,她便专心致志的寻找书架上的规律。
  李容褀也不管他,只自顾自的取了琴来弹,中间还命宋娴过去添了几回茶。
  他的琴技实则也很上乘,琴弦间流出的乐声甚为悦耳,只是此时宋娴根本无心欣赏,全部精力都放在书架上。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才终于露出恍然的表情,接着迅速将手里的那些书依次放了上去。
  放完之后,她于是转过身来,一脸得意的看向李容褀道:“请殿下过目,书册都已经按原样放好了。”
  此时李容褀正抚完一曲,起身行至书架旁,迅速的将其扫视了一遭。
  而后他竟微眯起双眼,似陷入沉吟。
  “如何?”宋娴愈加得意起来,解释道:“殿下的书册乃是以卦象排布,书架的形状整好似一个巽卦,再辅以书名笔画为阵,而殿下命奴婢取的几本书刚好是几处阵眼,如此便可倒推出各书册的位置。”
  说完自己的推断理由,宋娴胸有成竹的看向李容褀。
  原以为这一次他再是哑口无言,不想他却未置可否,反而朝她缓步踱来。
  随着他的逐渐靠近,宋娴再度觉到他眸中浓烈的怨毒,除此之外,似乎还携着股危险的气悉。
  他以咄咄逼人的气势向她靠近,迫得她下意识的后退,然而后脊很快就贴上了书架。
  李容褀并没有就此停下,于是两人间的距离愈渐缩小,直到他衣襟上的竹纹暗花都清楚的映入她的眼中,直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药香。
  可他却还在逼近,直令宋娴不受控制的加快了心跳。
  此时的她简直忍无可忍,不是传闻他生性喜洁,对谁都嫌弃的吗?不是说他不喜欢与人接触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计

  宋娴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侧的衣摆,心下正抓狂,李容褀偏在这时朝她伸出手来。
  那如修竹玉砌的指尖就要触上她的面颊时,宋娴立刻惊慌的别过脸去。
  见她浑身僵硬,脸上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李容褀的眸子里却浮现出一抹讽刺的意味。
  看似要碰触到她的那只手,淡定从容的自她的肩头越过,竟只是从她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册。
  见李容褀提着书册退开两步,凝视她的眼眸满是不屑与嘲笑,宋娴才明白过来,自己方才是被他戏弄了。
  宋娴正要恼羞成怒,又听李容褀道:“在如此短的时间找到这些书的确不易,只可惜这一册你还是放错了。”
  宋娴惊诧的抬头,将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李容褀手里的那册书。
  “这不可能,书架上的卦阵我确认过几次,按照书名的笔画就是应该摆在这里的。”宋娴蹙紧双眉,下意识的将辩解的话脱口而出。
  怎料李容褀却道:“依照卦阵确实如你推断的那样,只是这本琴谱我时常拿出来弹奏,就放在了更加顺手的地方。”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书架上的另一侧位置。
  诚然那个位置离李容褀方才弹琴的地方最近,可这也并不能令宋娴信服。
  所有书册都有序摆放的情况下,唯独这一册书是乱放的。
  依照这几日她对李容褀的认识,对此他根本就不可能忍受。
  她于是不甘示弱的反驳道:“你的习惯是怎样,不都由你说,若是如此我怎么摆这些书册都不可能全对,你根本就是在耍赖。”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宋娴毫不客气的揭露,李容褀却丝毫也不慌张,反而将手里的书册递到她面前,继而道:“你自己看看,这一册书放在哪处更合适。”
  宋娴不解的接过书册,转身将另一册出取出来,然而分别试了试由此产生的两个空位。
  这两个空位所处的那一层书架上,书都放得满满当当。
  方才在归置这些书册的时候她实则就有发现,这一册琴谱依照她的方式来放,由于余下的位置太小,要颇费一番力气才能塞进书架里。
  如今将琴谱放入李容褀所指的位置却是恰如其分,不仅如此由于那另外的一本书比琴谱要薄上些许,故而放在原先琴谱的位置也是正好。
  面对这样的事实,宋娴已是哑口无言。
  放好书册转回身来时,可以感觉到李容褀的目光仍停留在她的身上。
  宋娴垂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眸,心里愤然得很,却又未得宣泄之理。
  李容褀却在此时道:“相对于这些书册,你是否更应该解释一下,身为一个粗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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