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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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国-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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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溪山皇宫地下遍布用来偷听的铜管,谁说了什么,我们都知道。”
  叶莳点了点头,只听陈叔继续道:“南思是先帝派遣给王爷的侍卫,说是侍卫,不如说是放在王爷身边的耳目,总之,这人心思不知向着谁,不可深信,这也是我们劝公主自己执权的原因之一。”
  “那原因之二呢?”叶莳问道。
  “我们接到最新密报,王爷殡天后,皇帝就要拿天权军开刀了,就算您真要撒手放权,也要保得自身安危才行。”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话已如此,该说的陈叔已经说了,作何抉择就是她自己的事了,陈叔退了下去,关了门。
  叶莳捧着账本叹了口气,前路渺渺,如何是好?
  叶莳垂眸,将心思投入账本之中。
  年三十这天,叶莳穿了套杏色的小袄,独自吃着年夜饭。
  叶钧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但常常忽醒忽睡,醒来时有些恍惚无神,吃点东西就又沉沉睡去。
  柳燕给叶莳盛了碗汤,叶莳没用汤匙,直接捧着碗喝了口,点点头:“颜月的手艺真不错!”
  柳燕撇了撇嘴:“这是我亲自做的,那道脆辣小藕才是颜月做的。”
  叶莳也知自己心不在焉,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是我神游了。”
  “郡主,一会我们出去放鞭炮迎财神,来年我们可要发大财呢!”
  叶莳点点头:“柳燕,叫颜月过来,我们三人一起吃,我一个人吃年夜饭,感觉怪怪的。”
  柳燕也不扭捏,忙叫了在厨房忙活的颜月过来,两人一起坐下,说着往年的事,又说着明日会如何,还不忘给叶莳布菜,不一会,叶莳面前的菜就堆成了小山,叶莳大呼:“吃不下去了,别给我夹了,你们吃你们吃。”
  颜月和柳燕聊的不亦乐乎,精彩非凡,叶莳的视线一会转到柳燕脸上,一会又转到颜月脸上,恍然间,她注意到颜月耳鬓发丝后一颗亮亮的黑色珍珠。
  那是苍慕勤喝过颜月泡的红枣枸杞蜂蜜茶后,奖给颜月的一对黑珍珠。
  暖暖的光晕下,那对黑珍珠放着柔柔的光,她忽然想起了苍慕勤,于是难免也会想到秋白,柳燕和颜月聊的不亦乐乎,叶莳起身走到屋外,抬头仰望冷月寒空。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她与秋白此生怕是不能再见,叶莳何其有幸,曾喜欢上这样完美的人,又何其有幸,能被这样的人恨着。
  “郡主,您看什么呢?”身后颜月探究似地问道,叶莳摇头不答,颜月又道:“来,放火树银花吧!”
  说罢,颜月也带头冲了出去,他们的脸庞照耀在烟花之下,红红绿绿,十分好看。
  叶莳与秋白的过往如同一场绚烂多姿的烟花,可繁华过后,终究逃不开烟花易冷人事易分的结局。
  这场烟花勾起叶莳最后一次面见苍帝的场景,烟火能照亮人的脸,却无法照亮人黑暗的心。
  苍祁两国所遇,似乎只是开始,人生悲喜交加,如何力挽狂澜?
  她当初告诉那人,秋白可以自保时才可给他解药。
  秋霁爱护手足之心,叶莳是知道的,所以有秋霁在,秋白可以恢复光明了。
  然而不管叶莳如何回忆,她都想不起来手握解药之人是谁。这个人,到底是谁?叶莳苦苦回想着。
  祁国不叫祁国了,现在更名为秋。
  今天不仅是年三十,也是秋白与楚千悠的策反之日。
  灯火颤动,寒风袭来,吹灭几根蜡烛,秋白被楚千悠拥护着,坐上龙椅,而秋霁胸口手臂各种一剑,正炯炯流着鲜血:“阿白,你!”秋霁捂着伤口。
  回到秋国后,秋白用药水泡银针之法,刺激眼部穴位。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每日针刺穴位非常疼痛,但秋白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分辨出白昼与黑夜,此时秋白冷冷地笑着,看着模糊的人影:“当年,是你建议祁萝将我派遣到叶莳身边做探子的吧?你以为我忘了?若非你,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秋霁捂着伤口似乎想解释,但看秋白已经一副事实确凿的样子,也知有些事多说无用,于是闭口不言,只得一声叹息。
  “怎么,不服?难道我说错了?秋白笑了笑,大声道:“你都不为叶莳狡辩一下么?她那么爱你!”秋白又阴笑起来:“你这样作为,太让叶莳失望了。”
  秋霁因为流着血而面色惨白,额头遍布冷汗:“眼盲无惧,心盲可怖。你已经泯灭人性,枉费她当年苦心。莳儿,不值,不值啊!”
  “呵,你还有命替她打抱不平?”秋白走过来,俯视秋霁:“不怕告诉你,待秋国局势稳定,我便要举兵南下,屠遍叶国,秋家武器精良,又有沈楚两家、千悠做我左膀右臂,踏平叶国简直易如反掌,叶莳给我的耻辱,我要一点一滴地还给她!”他狠狠地握着拳,发誓般地道。
  “你,你!”秋霁身体虚弱,气的说不出话来。
  楚千悠道:“干脆杀了他,以绝后患!”
  闻言,秋白看向楚千悠,她的面容虽然距离他很近,但他仍旧只能看出个轮廓,于是笑道:“千悠,此时杀他太早,我不想背负弑兄夺帝之名,不如先将他关起来,谎称他重病,时机佳时,我再命他写下传位诏书,传位于我,岂非更妙?”
  楚千悠点了点头:“也好。”
  秋霁呵呵地笑了起来,“阿白,你未免太小瞧我了。”说罢,他站起身。
  门外忽然冲进四名黑衣人,护在秋霁左右,一时间殿内剑拔弩张,一部分人保护秋白,另一部分人将秋霁和四名黑衣人围成一圈,令他们插翅难飞。
  “原来还有护卫。”秋白冷冷笑了起来:“本来还想留你一命,但现在……”秋白瞳孔冒出寒光:“杀!”
  秋霁低声对一名黑衣人说了句什么,黑衣人立刻窜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颗暗器钉入楚千悠的肩膀上,楚千悠疼的面目狰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已隐隐发黑。
  厉害的是那名黑衣人竟能全身而退,如一道疾风,再次回到了秋霁身边保护。
  殿内霎时乱作一团,沈楚两家见对方功夫如此了得,不敢轻举妄动。
  秋霁嘴角流着鲜血,咳嗽着道:“一山更有一山高,若你以为登上皇位便万无一失,那就大错特错了,凌驾在秋国皇帝之上的还有崇沅七君,七君之上还有崇沅城主,你如此任意妄为,他们不会视而不见的!”
  秋白眯起眼想极力地看清眼前的秋霁,视力是有一点改善,可他仍旧看不清秋霁,这种模糊的视线却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在秋白十来岁时,秋霁有事出门,秋白想去兄长屋子里找好玩的东西,在他不小心触碰了什么机关后,他进了一间很小的密室,密室里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有一块令牌,上面写的字很特别,他当时不认识,木架上还有一个造型诡异的银质面具,面具只能遮挡住上半张脸,上面绘着红色的妖冶古纹,耳边挂钩处的两道血红色流苏垂下,犹如展翅欲飞的凤凰。
  秋白将面具拿下来戴在脸上,出了密室照镜子,这时恰逢秋霁外出归来,见到他脸上带着的面具,又惊又怒地将他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凌厉问道:“我不是说了不许乱动哥哥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你为何不听话!”
  秋白一下子呆住了,哥哥从来没对他那么凌厉过。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进过那间密室,密室里的东西,他再也没有见过。
  如今仔细想来,秋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自然知道崇沅大陆上七君的重要性,但他不知道,崇沅城主是凌驾在七君之上的人,当年只听闻七君他们是掌握武林兴衰的组织,但听闻秋霁之意,他们似乎还掌管着朝代更迭?
  难道秋霁造反是授命于七君?秋白脑中乱作一团,只听这时,身边楚家主已经发话:“难道要放他们走?”
  秋白凝了眉心,思忖着。
  黑衣人能轻而易举地夺取楚千悠的性命,此刻人人自危,怎可强留他们?“放他们走!”秋白发话。
  楚家主还争执着,却被秋白一手拦下:“朕说,放他们走!”
  楚家主不说话了。
  沈家主一脸顺从的模样,这对沈家极其有利,他们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自然是顺从着秋白而来。
  楚家主捏了捏拳,终究以大局为重,挥手撤兵。
  由两人架起秋霁,另外两人一前一后地保护他,从黑夜中离开。
  “眼盲无惧,心盲可怖?”秋白冷冷地笑着,七君?崇沅城主?秋霁密室中的那张面具和令牌如此重要,是否与他们有关?真应该拿来仔细琢磨一番呢!
  秋白亲自回到秋家老宅,进入密室,果然不出所料,除了这两样东西外,还有一封书信平静地放在桌上。
  秋白拿起面具,戴在脸上,又拿着令牌,在阳光下仔细掂量琢磨。
  这块令牌不足巴掌大,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入手温热,十分奇特,而且材质特别轻巧。背面雕刻着与面具一样的凤凰型花纹,而正面则雕着字,这是一笔成字,所以写的非常连贯,犹如用毛笔写上去的一般,秋白的指尖仔细地刻画着沟痕,两个字在秋白脑中渐渐浮现……祁君。
作者有话要说:  

☆、叶信是谁

  大年初一正是拜年的日子,以礼,叶莳要随皇亲入宫拜年。
  给各宫娘娘以及圣上准备的年礼早就准备好了,柳燕又带了两名王府中人,与叶莳同上溪山面圣。
  面圣时间是在晚上,所以下午的这些时间,叶莳托付柳燕将年礼代为转送,叶莳则在外宫无聊闲逛,他们约定在福华殿见面,但叶莳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
  叶莳一路走走停停,在陌生的溪山皇宫里看着巍峨的楼宇宫殿,外宫景色不佳,多是建筑,唯一算得上景色的,就是一条贯穿皇宫的溪水了。
  山上较冷,此刻溪水有些地方盖了一层薄薄的冰,有些地方则流淌着带有热气的水,这也算是奇景,寒暖竟能如此相融。
  一阵寒风吹来,叶莳将裘衣拢了拢,见天色已晚,想早点去福华殿,于是转身迈步。叶莳行了几步,发现身后上来几人,叶莳下意识地回头看,只听太监尖哑着嗓音道:“圣上驾到,诸人回避。”
  叶莳站定在宫墙下,静默地等着龙辇从眼前掠过。
  叶莳等着龙辇走的远了,才提步欲行,她刚走了两步,只见龙辇忽然停了下来。
  她远远看到,龙辇上的人掀开了窗帘,然后随行的太监就向她这边看来,叶莳怔了怔,只见太监已经小跑到她面前,恭敬问道:“敢问这位姑娘,可是芙阳郡主?”
  叶莳看向那辆龙辇,慢慢蹙起了眉:“正是。”
  太监笑了笑,又道:“郡主,圣上请您过去。”
  叶莳不由自主地迈步过去,心中有个疑问。他怎么知道她是芙阳郡主?据称芙阳郡主只在幼年时回来过一次叶国。
  带着疑问,叶莳走了过来,礼数不能免,一声吾皇万岁,概括了所有。
  “芙阳,一别经年,如今越发出落的标致了。”
  他话里内容轻挑,但声音却十分威严,听起来像是真的夸奖。叶莳本以为他会问一些关于叶钧的事,没想到见面词竟是这样,一时间木讷了起来。
  “郡主,郡主?圣上问话呢。”一旁的太监提醒。
  叶莳“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而后急忙答道:“圣上过誉了,臣女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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