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联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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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联萌-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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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臣妾还要。”那女子吃得两颊鼓鼓,斜睨他一眼,千娇百媚。
    许京揉揉她的发顶,柔声说:“好,都是你的。”慢条斯理地从玉盏中又捻起一颗。
    巨大的愤怒和悲伤吞没了纪棠,她的眼泪热盈盈地落下来,顺着脸颊,滚到染血的鞋面上,被她抬起手背,一把揩去。由于用力太狠,脸被衣袖上的纹饰划了一道,从嘴角到脖子下,多了条细细的血痕。
    “皇上。”她喊的不是许京,因为他不配,她真为墙外那些士兵心寒,“你就是这么做皇帝的吗?”
    她可以不怪他认错了人,可她的许京……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他会为无依无靠的血族建立世外桃源,也会为解救人类竭尽全力。他傲娇又别扭,但一直很善良,很有责任心。往任何人身边一站,满满都是安全感。他……是她最崇拜最信任的人。
    许京这才抬起头,看到眼前站的女人。他眯着眼睛,像是花了许久功夫,才勉强认出她,懒洋洋地开口道:“皇后,你怎么在这儿?”
    纪棠刚想说什么,大殿之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沉沉轰鸣。哭喊声和欢呼声响成一片——武德门被攻破了。
    “皇上!臣,无能啊!无颜见先帝!”
    “将军,将军……”
    将军自杀殉国了。
    许京眉头一皱,“废物。”他怀中的女人终于直起了腰,面带恐惧地抱住他,颤颤道,“皇上,我们会没事的吧?”他安抚似的轻拍她的背,“没事,朕定会保你平安的。”说罢,按下了龙椅旁的一颗龙眼宝石。
    “咔擦”一声轻响,一条漆黑幽深的密道骤然出现在宝座下面。
    元妃欢喜地拍手道:“原来皇上早有打算。”许京牵起她的手,微微一笑,带她走下金阶。
    纪棠浑身如坠冰窟,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你走了,外面的士兵怎么办?他们都是为你而战的。”
    许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他们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纪棠头脑一热,下意识挡在了密道前,张开双臂,脱口而出:“你这样,还算是人吗?”她不要求他做个无私忘我的圣父,可眼前这个人,实在冷酷到了没有人性,居然真的丝毫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
    叛军眼看就要冲入乾元宫。许京望向纪棠的眼中,起了浓浓的杀意,他护着怀里的元妃,沉声道:“让开!”
    纪棠一动不动,目光倔强地盯着他。
    不知为何,许京对上这道愤怒的视线,忽然莫名涌出一种熟悉感。他本来摁在腰间剑柄上的手,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松开。
    “皇后不过是不愿殉国,何必和朕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许京冷笑着,在她肩头用力一推,将她送入甬道。自己抱着元妃,随后跃了进去,在黑暗中轻轻一扭,放下了断龙石。
    纪棠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背后还贴了个温暖的身子,脖子已被人像捉小鸡那样掐住。
    “你……”
    “别说话。”许京冷漠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这是开国皇帝设的密道,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藏着机关。你在前面替我们探路。”
    纪棠一时气结,“替我问候你十八代祖宗。”
    许京怔了一下,“什么?”
    “不是说这破密道是你祖宗设的吗?我让你和他们打个招呼呢。”纪棠闷声道。
    黑暗中的许京,唇边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当他蓦然意识到自己在微笑时,脸色一变,那抹笑意也随之消失了,同时眼底浮上深深的疑惑。
    …
    三人走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从密道里出来。
    密道外只有一匹马,因为连许京都没料到,自己会把皇后带出来。
    元妃像没有骨头似的软在他怀里,眼角含泪,天真无辜地问:“我们加上姐姐有三个人,怎么坐一匹马呢?追兵很快就会赶上来的呀。”
    许京听完她的话,目光冰箭一般射向纪棠。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杀意。可她知道,自己现在留在这里,绝对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只能赌一把了!
    纪棠双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说:“你尽管带着你的爱妃逃命便是,千万不要理我。”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许京抱着元妃上马,自己跨坐在后,鞭子一抽,绝尘而去,根本没打算理会她。
    纪棠又一次气结。
    等她想办法证明了身份,一定要让他跪搓衣板!三天三夜!
    …
    许京回过头,看到那女人已成了视线中的一粒小点。
    密道的尽头是一个山洞,就设在悬崖边上。她孤孤单单地站在那里,散落的长发被风吹得扬起,掩住了大半张脸,背着手,脚尖有意无意地在地上乱蹭。
    “你懂什么,这叫画个圈圈诅咒你……胆敢让本小姐等你,我诅咒你生儿子没……啊呸,把我自己都咒进去了。”
    他的心脏突然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元妃仰起苍白的脸,凝着泪光,娇弱得如同花骨朵,担心地问:“皇上,你怎么了?”
    许京大手抚摸着她那张熟悉的面孔,摇了摇头,“朕没事,朕……”
    “啊——”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他瞳孔一缩,猛然扭头望向身后。
    …
    纪棠还没把他祖宗十八代画圈圈诅咒完,就感受到了地面的微微颤动,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子,不意外地看到了奔腾而来的千军万马。
    说是千军万马有点夸张,大概百十铁骑吧,反正对她来说都一样。随便哪匹马一踩,都能把她碾蚂蚁一样碾死了。
    “啊——救命啊!”她第一反应就是跑。跑不跑得再说,总不能傻站着吧。
    拿出当年运动会百米冲刺的劲头,迈着两条骨瘦如柴的小细腿,拼命往前跑。
    “许京!许京——”瞧她这没出息的,真到了要命的时候,下意识还是在叫这个渣男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把他召唤回来一样。其实人家早就带着小三跑远了。
    “上来!”
    面前突然多出一只手,修长白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纪棠愣了一瞬,抬起脸,看见他逆光坐在马上,紧抿着唇,连皱眉头的动作都和以前一模一样。“你傻了是不是?不想死就上来!”连骂她傻的口吻都很像。
    很像许京,她的……许京。
    她毫不犹豫地把手递给了他,踩着马镫,借力一跨,坐到他身后,捏了把他的腰,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
    语气自然得许京后颈一凉,紧勒缰绳的手,不受控地颤了一下。
    元妃不理解他为什么会中途折返,含泪的杏眼里,满是哀怨。可这关头,许京也解释不了这么多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为了这个正眼都没瞧过的皇后,去拿自己和“棠棠”的生命冒险。

☆、第三十四章

一匹马上骑了三个人,很快就不堪重负。眼看身后的追兵离得越来越近,元妃急了,对许京说:“皇上,他们快追上来了,咱们怎么办?”带着那个累赘,他们三个人都会死的!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眼底浮上一层水光,含泪哭泣道:“不然臣妾还是下去吧,他们要的只是臣妾这个妖妃的命,不会为难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说罢,作势便要跃下马去。
    许京一把拽住她的手,沉声道:“别胡闹,朕不会让你有事的。”哪怕是牺牲他自己也在所不惜。可是他死了,棠棠怎么在这个险恶的世上活下去?他如何忍心留她一个人?
    他转过脸,一瞬不瞬地望着纪棠,眼中似有一丝犹豫,但终于还是回归冷寂。果然,他不该一时冲动,去救这个女人。
    纪棠触到他的眼神,内心油然升起一股寒意,环在他腰间的手,渐渐松了,“你想,让我跳下去?”她憋着眼泪,努力平复语气,让这句话听起来仿佛死水不起波澜,但细细留心,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微颤。
    许京冷峻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哈哈。”纪棠怒极反笑,嘴角扯开一个大大的弧度,“许京,你让我跳下去?”
    “皇后娘娘,您素来贤德,叛军想必不会为难您的。”白莲花咬着下唇,哀求道,“臣妾若离了皇上,还不如死了好。皇上……也是一样,离不开臣妾。”
    纪棠看都没多看她一眼,直直盯着许京,一字一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哪怕她不是纪棠,只是一个路人,他也不会这么做的。
    “那么在皇后心中,朕该是怎样的人?”许京突然放柔了声线,眉眼温润,向她伸出手。纪棠将自己的手递到他的手心里,紧紧一握,坚定地回答:“你是个好人,哪里都很好。”
    许京微笑道:“这个回答……可真是稀奇呢。”世上竟有这么一个傻女人,说他是个大大的好人。可惜啊,这个女人马上也要死了。他手下一用力,将纪棠整个人狠狠从马背上拽下来,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他毫无愧疚地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却被那里面刻骨的讶异和失望刺中了心脏。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刺痛感,重新淹没了他,同时伴随着的,竟然还有隐约不可明说的恐惧。
    此时,纪棠只剩下拇指和食指还死死扣着他的手腕,两条腿已经垂到了地上,在白马的拖曳下,被磨得血肉模糊。她很疼,疼得浑身血液倒流,恨不得立即死掉。可他那样无情的眼神,给她的伤害,远比身体上的疼痛还要让她难受一万倍。
    “许京,我错了。”她艰难地抬起头,冲他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沾满鲜血,“我好像真的搞错了一件事。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佛一记大锤轰然砸中他的后脑勺,他僵硬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怔怔地望向她。然而,纪棠却自己松开了扣住他手腕的两指,如同一片零落枯萎的花瓣,从他的世界剥离而去。
    她摔在坚硬的砂砾上,在轰乱纷杂的马蹄声中,犹如花瓣落地,毫无声响。
    “如果落在叛军手里,大概会很惨吧。”
    纪棠叹了口气,慢慢朝着悬崖爬去。沙子磨破了她的手脚,可她却像完全失去了痛觉。也许是心被刀子一下一下戳得麻木了,她只觉得自己从未这样冷静、清醒,仿佛一场春秋大梦,终于做到了尽头。
    听说有一种东西叫女主光环?不知道现在这个炮灰的身体,还有没有这样的运气。
    她跪在悬崖前,低头瞥了瞥下面的万丈深渊和汹涌的急流。水流在岩石上被拍碎成白色的泡沫,四下溅开,像一只吞噬所有的怪兽,张开獠牙蛰伏在山崖下。
    “许京,你知道的,我很怕高,也很怕水。”她呢喃道,“可现在我除了你,什么都不怕了。”
    …
    许京曾经有过一只风筝,是身边的小太监为了讨好他,给他做的。隔了很多年,他还记得那是用竹骨架成的蝴蝶形状,蝶翼上飘着两条丝带。他心里其实很喜欢,但当它缠到树梢上时,却毫不犹豫地裁断了它的线。
    小太监诺诺道:“奴婢去给殿下摘下来。”
    “不用了。”他转身就走,“我已经不喜欢了。”
    他很清楚,在这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除了他怀里的人。所以他根本没必要为了任何人或任何事,去调动喜怒哀乐。
    可在看见那女人坠落的一瞬间,衣袂飘飘,正如那只风筝上的丝带,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坠了下去。从头到脚像灌足了铅,沉甸甸的,连手指都不能动弹一下。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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