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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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手札-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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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的那几页旧报纸已不见白没法再写了,收寻一下,把毯子掀到一旁从床上抽起有些泛黄的白布单,从线脚脱散的地方轻轻一撕,布单应声裂开,扯下一半又“嗤”“嗤”几下将它分成更小的碎布片,落在方桌上积成小堆。我将手里最后撕剩的那一片铺在面前用力撸平,拿起笔在上面试着划了几下,因为旧朽的关系布片已经没有韧性变得薄脆,笔尖没有受阻很容易就在上面留下墨迹,欣喜地抬头想叫姜君,却发现就在我发掘纸张替代品的这会儿他已经坐回了桌前,大概是我的“辣手摧布”把他引了过来,冲他笑笑用笔的尾端敲敲桌子让他注意看我要写的东西。
  
  见他眼光落到布上,我便开始动笔,一勾一划笔尖移动得很慢,即使倒着看也跟得上我书写的速度。
  
  ——我的爱情是纯洁与友谊,惟独只缺心中的那一支勿忘我。
  
  就听对面“喀”的一声,硬物抵上了我的额头,随即皮肤感觉到金属的沁凉,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他的反应未免太激烈了吧,我一个句子还没写完呢,不过,呵呵,他有反应就证明我的猜测没错,大胆猜测勇于求证是成功的秘诀之一。没理会头上抵着的东西,依旧低头敛目,长长的睫毛将我的窃喜密密地遮掩起来,手中不停将这个句子的后半段也写了出来。
  
  ——我的爱情是纯洁与友谊,惟独只缺心中的那一支勿忘我。午后我轻品“冰舞焰火”,重温你我七日前相逢的那甜美一刻,
  
  停下笔,我抬起眼,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反观姜君与刚才比较就像换了一个人,脸色铁青,吃惊、疑惑、阴冷、决然交织成他此刻极端复杂的神情,我投的试验弹果然很具震撼力,不过他这人做事果然很有魄力,为了达成目的可以毫不迟疑地做任何事情,丝毫不为旧情所困,我相信如果自己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今天就可以到垃圾堆里当弃尸了。
  
  左手撑着桌子把布片反转推到姜君面前,放上钢笔,随着身体的倾斜抵在我脑门上的黑亮枪管也被顶得退后,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朝愣住的他作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带笑,心中也在发笑,有些得意又有些畅快,我才17岁,人生只走了五分之一,可已经是老资历的藏镜人,“旧人五”他们几个人所认识的水各是个单纯善良、胆小怕死、喜欢捉弄人、有点爱惹是生非的小丫头,何曾见过我这莫测高深(?)的一面。不过,现在要找人入伙干缺德的事,为了表示诚意和获取信任将自己不见光的一面拿出来晒晒太阳去去霉味是应该的。
  
  迟疑了一会儿,姜君将手中的枪放下压在桌上,我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是装了灭音器的掌心雷,改装过不是黑莫惯用的。
  
  纸笔交谈又再度开始。
  
  ——这句话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这接头暗号是我想出来的。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那个内奸吧。
  
  我的爱情是纯洁与友谊,惟独只缺心中的那一支勿忘我。午后我轻品“冰舞焰火”,重温你我七日前相逢的那甜美一刻。爱情是玫瑰,纯洁是白色,友谊是黄色,中间放一支勿忘我,午后是下午3点,“冰舞焰火”是罗兰餐厅的招牌调酒,重温七日前相逢的一刻是指发信时间的第七天。这句话说的是接头的时间、地点和暗号。当初拟文时就带点恶作剧的心理,硬是把黑道的军火交易添点风花雪月进去,能把原话清清楚楚记下来的人除了我本人,双方负责人和接头人外就只有那个内奸了。当初只管在交易双方往来的邮件中做手脚,我知道有内奸但觉得反正害的是莫家就没去管究竟是什么人,没想到是自己的熟人。
  
  看着对面的人露出意料中的震惊中带防备的表情,我继续写道:
  
  ——我拦截了电子邮件改动后再发给交易双方,就这么简单。如果知道泄露消息的人是你,我早就和你联系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呢?你做的事比起我做的问题要严重得多。
  
  见他没反应,我继续抛洒诚意,首先认罪。
  
  ——好吧,我先坦白,莫家的人把我得罪了,我想报复。
  
  看了这句话,姜君怔怔地看着我,象是回忆到什么痛苦的事他的表情有片刻的扭曲,半晌,他才拿起了笔。
  
  ——我也是为了报复莫家的人。
  
  ——谁?
  
  ——莫左翼,他的妻儿,还有其他的一些人。
  
  几字一入眼我腾地直起身,一把抓住姜君没拿枪的那只手握住使了劲地上下晃,心里激动万分,总算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了。也顾不得自己的声音形象,张开嘴直嚷嚷:“姜君,我没有看走眼,你果然是个大好人。”
  
  被我的疯劲吓到,姜君也不管他的枪了,急忙用没被我抓住的手草草写了几个字,把布片凑到了我面前。
  
  ——你知道他们。
  
  猛点头,我扯过布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兴奋至极,写出的字都在颤抖。
  
  ——知道,很知道。他的妻儿是姜颜、莫予和对吧。姜君,不管你要对他们做什么都千万要记得算小妹我一份。说说看,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还没有具体的。你和他们有仇?
  
  ——姜君,我不矫情地说只是单纯地想帮你,因为我要做的事可能和你的有交集,如果我俩合作成功的机率会大得多,能不能告诉我你和他们有什么恩怨,之后我也会告诉你我的事。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绝对能有帮上你的大忙。
  
  大概是见到那两个名字和我坚定的态度,他信了我的话横下心不再保留没有停滞地写了起来。
  
  ——你知道姜颜有姐妹吗?
  
  ——知道,她有一个姐姐,也嫁给了莫家的高层还生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我们俩都认识,我们还去过她家。
  
  ——对了,你养伤时在那儿住过,是那时候知道姜颜的吗?
  
  ——不,更早。
  
  ——我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作为交换我就先说我的事吧。我是随母姓,我的母亲叫姜容,是姜颜的双生姐姐,我的父亲就是姜颜的丈夫莫左翼。
  
  什么?!“轰”的一下,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接不下去。姜君也没有等我的回句继续将惊人的事实书于布片上,一片写满了又接着写另一片,随着笔尖的移动,我的眼睛越瞪越大,这才知道发现自己的身边居然还埋藏着一个少有人知的丑陋秘密,也再度肯定自己将要做的事情。
  
  ——很少有人知道姜颜还有个双生姐姐,其实姜家的女性有家族遗传性神经癫狂症,我的外祖母就因此而早逝,到了我母亲这一代,生下来如果是女的就会被隔离在疗养院观察几年,第一个孩子没有问题,可是第二胎的两个孩子中我的母亲很早就被医生诊断为显性,姜家为了家族名誉只承认了第二个孩子的存在:姜颜,他们把我母亲送走隔离起来,她从有记忆起见到的人只有一个照顾她的乳母,就这样孤孤单单地等待着生命的结束,在她成年不久后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到她面前,笑着说:“我是你的双胞胎妹妹,姜颜。”,知道这个世界上自己还有亲人不是孤单一人时,我母亲十分高兴,妹妹就成了她生活的重心,即使妹妹只是偶尔来看看她她觉得已经很幸福了,仍旧是持续着一个人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妹妹把她偷偷带了出门要她代替自己去参加一个宴会,我母亲很高兴能为自己疼爱的妹妹做一点事便答应了,没想到
  
  没想到……,没想到什么啊?怎么不写了?看一眼姜君,见他神情隐约透着一股愤恨,知道到了恩仇录发展到关键阶段,没有出声打扰他,从他的字句间感觉得到姜颜那女人又用她那张脸干了什么缺德的事。一刻后,姜君的行文明显加快像是在发泄什么,字迹如同他本人的心绪一样显得狂乱。
  
  ——就是在那个宴会上我母亲遇到了一个她至死都牵挂的男人,替身游戏结束后她回到了那个孤寂的牢笼,盼望着妹妹还来找自己去参加宴会,一次也好她想再看那个男人一眼,可是这一等就等了7年,在被孤单重新包围的时候妹妹象第一次一样突然出现了,不同的是这一次是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帮忙,“姐姐,我没法替心爱的人生下他的孩子,请你帮帮我。”。即使什么为难可我母亲仍旧没有犹豫地答应了,这一次仍旧是一个替身游戏,代替妹妹同妹夫发生关系孕育后代。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妹妹的丈夫正是自己在心里念了7年的人,而且他们俩已经结婚6年零8个月了,就在那个宴会的两个月后。伤心之余我母亲不愿夺走唯一的妹妹的丈夫,就决定把这短暂虚假的幸福牢记于心,抱着这份回忆度过余生。体质的关系没有多久她就怀孕了,几乎是立刻的妹妹的下人转告说让她到姜家的别墅去待产,她照做了征求了妹夫的同意到了别墅,小心地孕育着孩子长大,因为调养得很好胎儿甚至比同月的个头要健壮许多。在离预产期还有2个月时,妹妹来到别墅,也大着肚子笑着对她说:“姐姐,你知道吗?还有一、两天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我们是双胞胎吧,那让我们的孩子也一块出世多好。”我母亲当时十分吃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一边的仆人走了过来给她硬灌下一碗药,母亲她拼命挣扎着想吐出来,可不管用,当天晚上肚子便开始剧烈的阵痛,孩子早产了。
  
  当看到“孩子早产”四个字时,我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因为一件事讥讽过,现在看来倒是冤枉他们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肚子里的孩子不见了,大惊之下她跑了出去到处找,逢人就问,可是那些人都笑着叫着说她是疯子,一群医生和看护把她抓了起来关在一间禁闭房里,母亲大哭大喊哀求着咒骂着求他们放了自己,可是没有人理会她,时间一长因为刺激过度一直潜伏的癫狂症竟然发作了,她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每天只会大叫着“妹妹,把孩子还给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姜家的人知道了这件事,结果~~他们不但不帮我母亲反而收买了医生给她注射了损伤神经的药物,从那以后母亲她变得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话,不到两年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睡着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啪嗒、啪嗒——
  
  水珠大滴大滴地落在桌上、布上,越落越急,很快地浸湿了碎布,悲愤与仇恨的字迹有些晕化开。眼瞅着一向比自己稳重的同龄男孩子哭得伤心,我饶着头觉得无措,想去安慰他却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自己的成长虽然不平顺可不至于惨绝人寰,咋然知道身边的人——而且是关系还不算坏的身边的人——是个爹不知娘惨死,阿姨是变态亲戚是畜生,可怜到无法形容的地步的悲惨少年,总觉得一时间消化不完,知道是知道了,但感觉依旧停留在故事的阶段,还没过滤到同情心泛滥的那层。我目前最大的感触就是我和他都对那个(现在可以加上“阴毒残忍”四个字)女人恨到极点,有了一致的目标,这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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