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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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自门-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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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死了……赶紧闭嘴,再说这样的话,我真的生气了!”想到自己昨晚被他一再哄着求着,一次次心软答应他那些过分的要求,结果害得自己这会子还腰酸腿软,方采蘩就羞愤得耳根都红了。
  亲亲娘子真的生气了,陆骥哪敢再逗她,忙一本正经地道:“好,不说了不说了。娘子你喝完粥再吃个蛋吧,夫君给你剥好啊。”
  算你识趣,方采蘩白了一眼过去,拿起调羹慢慢喝起了粥。陆骥一边剥着鸡蛋一边问方采蘩今日有何打算。方采蘩说稍后去娘家,这几日范氏和胡氏又闹得不愉快,她得去劝劝。旬休日陆骥自来是黏着妻子的,陆骥听说方采蘩要回方家,便说自己也跟着去。
  夫妻两个早膳用完,方采蘩因为要回娘家,头发还是不能太过随便,到底还是叫阿巧给自己梳了个牡丹髻。发髻一梳好,陆骥就挥手让阿巧出去,然后亲自打开梳妆匣子给方采蘩挑选发簪并替她插戴。
  方采蘩看到里头躺着的韩进之送的那个铁环,下意识地将其套在手上,感叹道:“我家夫君聪明又威猛,害得那日在慈心寺师父他老人家送我这铁环都没派上用场。”
  陆骥点了一下她的鼻头,哭笑不得地道:“笨娘子,这铁环是危急时刻迫不得已才用的,你该巴望自己这一辈子都用不上才对。”方采蘩转动着那铁环,点头道:“夫君说得对,可人家真的很想见识见识这东西的威力。”
  这边陆骥还没给方采蘩插好发簪,婆子来报说陆骥派出去的两个从西北带来的得力心腹求见。
  以方采蘩对明氏的了解,元锦城被这么残忍地弄死,明氏肯定会生出危机感,极有可能会逃离吴王府逃离京都,于是提议陆骥派人密切监视吴王府出来的人和车子。而此刻求见的这两个人正是陆骥派去监视吴王府的,难道他们有所发现了?
  “快快,叫他们去垂花门那里等我,我这就过去。”陆骥显然也这么认为,说了句“娘子等我”后飞快地冲了出去。
  不久陆骥就欢天喜地回来了,方采蘩一看丈夫眉飞色舞的样子就知道有戏,果然陆骥一把搂过妻子,在她耳边低声道:“他们抓住了一个藏在吴王府出城往庄子马车里的妇人,说是模样和你画的明氏画像有些像,八成就是她。”
  “在哪儿,带我去看看!”方采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骥道:“在外院的马车里。”方采蘩急道:“有没有人看着,那女人极其狡诈,当心她逃了。”陆骥道:“放心,有人看着的。人用药迷晕了,不浇冷水醒不了。”
  陆骥将外院的下人都遣走了,然后带着方采蘩去看。方采蘩激动万分地撩开车帘往里一看,那闭眼躺在里头的妇人除了老态了些,憔悴了些,眉眼跟自己记忆中的明氏确实差不多。
  “是她,是明氏!”想不到自家苦苦寻了这么多年的毒妇,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方采蘩欣喜得嗓子发颤。陆骥也很高兴,果断地道:“既然是,那就送去岳父家,正好今日旬休,岳父也在家。你们家与她的恩怨,今日一并了了。”
  方采蘩笑着点头:“嗯,爹娘知道这事不知道有多高兴。”可她转而又凝眉为难起来:“这婆娘到了咱们家,若是大嚷大叫,叫底下人听到了,人多嘴杂地传出去了终究是不好。还有,在家里弄死她多晦气。”
  陆骥满不在乎地道:“这有何难,我找师父要些药水,让她不能大嚷大叫就是,至于弄死她,可以将人带到郊外再用化尸水,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别担心这些,一切有我呢。”
  方采蘩点头。夫妻两个去正院上房禀告了陆仪和胡氏这事,两个长辈听说明氏终于抓到了,也很替方家高兴。陆骥找韩进之要了药水,让那两个心腹给昏迷中的明氏灌下去之后,又让他们将马车赶去方家。
  方家正院上房,方修文夫妇正被范氏叫到跟前痛骂,方采蘩却在这时候带来了抓住明氏的好消息,搞得一家子个个嘴巴大张,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确定这事是真的之后,胡氏一阵风一般冲出了院门,跟着方修文也追了过去。
  方采蘩给陆骥使了个眼色,陆骥立马追了过去拦住激动万分的岳父岳母,将方采蘩的顾虑说给他们听。方修文久混官场,一点就透,立马将下人都打发了,将马车赶进二门。
  然后叫上两个自家从潭阳带来的孔武有力的婆子,将明氏裹着抬进了正院上房。那两个婆子一个是家人一个是好友当年被明氏打死,恨明氏入骨,丝毫也不担心她们会出去乱说。
  “夫人,将这女人放在哪里?”婆子将人抬到屋里后问。胡氏嫌恶地道:“就丢到地上!”“好叻。”两个婆子立马像扔垃圾一般将明氏往地上一掼。因为下的迷药很足,明氏被这般折腾还是没醒。
  方修文吩咐两个婆子:“你们两个下去吧,守在院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明白吗?”“小的明白,老爷放心。”两个婆子点头下去。
  明氏为了方便出逃,特地做穷苦妇人打扮,穿着一身灰不溜丢的衣裳,死狗一般地蜷缩在地上,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胡氏伸脚过去将她脸上的头发撩开,打量着这个平生宿敌。
  此刻的明氏眼窝深陷脸色灰败,哪有一丝一毫当年方家光彩照人的表小姐风采。胡氏狠狠地踢了明氏两脚,老天有眼,这个作恶多端蛇蝎心肠的女人终于落到了自己手里。
  范氏心态复杂,她恨极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外甥女,也想狠狠地踢上明氏几脚,却不想看到胡氏当着自己的面这般对待明氏,便道:“她怎么老不醒,不会是死了吧。”方采蘩道:“没死,给迷晕了而已。张妈妈,去打盆冷水来泼醒她。”
  被一盆冷水直接泼在身上,明氏慢慢睁开双眼,匍匐着爬起,茫然打量着四周。她最先看到的正是胡氏,时隔多年,胡氏的模样也有些变化,明氏盯着胡氏的脸看了看,然后眼睛越睁越大,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看,继而打了个哆嗦。
  明氏再将视线移到一旁,却对上了范氏森寒的目光,明氏脸色大变,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视线再移,这回她看到的是自己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男人那张脸,这张脸这些年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抬眼四望,陌生的屋子,然而屋内的人她却一点也不陌生。除了范氏胡氏和方修文,还有两个花骨朵一般的姑娘,那不用说是方采蘩和方采菱了,方家的两个小崽子倒是不见。嗯,还有两个婆子,一个是汪婆子,一个是张婆子,都是方家的老人。
  即便迷药才醒,明氏精神有些迷糊,也明白自己这是在哪儿了。完了,她到底还是落到了方家人手里。明氏面如死灰瘫倒在地,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吴王府。

☆、第105章 作伴

  明明她都出城了,怎么还落到了方家人手里!老天爷待她何其不公!明氏知道自己这次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了,回想自己这辈子之所以会落到这般下场,都是因为方修文这个表哥,她的目光不由落到了方修文身上。
  几年不见,自己憔悴苍老了,表哥却比过去更加气度潇洒了。也难怪,四十岁不到就是朝中三品大员,有个得力的亲家,自己又得太子和英王爷的赏识,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啊。
  这贱人,死到临头还拿那种露骨的眼神看着自家夫君,胡氏恨得牙痒痒,握着茶盅的手指因为用力关节都发白了。
  方修文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明氏,对比当年初到自己家中那个温柔可怜的小姑娘,心里不由一阵伤感。然而想着这个女人的阴险狠毒以及她带给自己一家子的痛苦,那一瞬间的伤感一下子就消散得无影无踪,满满的都是厌恶愤怒的情绪。
  方修文盯着明氏,质问道:“明素,世间怎么会有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我们家养着你,临了你却几次三番残害我的儿女,你还是不是人!”
  反正是个死,明氏索性豁出去了,咯咯笑道:“表哥,我为什么要残害你的骨肉,你不明白吗?因为我讨厌她们,你的孩子该由我来生才对,她们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孩儿!”
  她情绪激动,照说声音该尖利高亢,然而不知为什么,喉咙却似乎被锁住了,只能发出喑哑的声音,宛如从阴暗的地洞里传来的毒蛇的嘶嘶声。
  “无耻的贱女人,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胡氏怒极,手中的茶盅一下砸在了明氏的额头上,将她额头砸青了一块,茶叶茶汤泼了她一脸,茶汤顺着她的脸缓缓流到嘴角。
  明氏嘴唇干裂,下意识地舔了舔那些茶汤,鄙夷道:“我怎么无耻了,你不过仗着你老子当初帮过表哥这点恩情才嫁给表哥,不然你说你哪点配得上表哥,和我比你哪点比我强,是模样还是才情?”
  都到这时候了,这女人在自己跟前居然还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不过是想在临死前激怒自己罢了,自己偏不上当。胡氏想通了这一层,强压下心头冲天的怒火,闲闲地吹了吹保养得很好的指甲,淡淡地道:
  “是呀,明家表妹才貌双全,和夫君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架不住夫君犯傻呀。眼前明明有你这个大美人在跟前晃悠,他偏偏视而不见,却心心念念地惦记着我这个蒲柳之姿的下堂妻,害得我明明不想与他复合却愣是给缠得没法子。难怪人家都说烈女怕缠郎啊。”
  老娘厉害,没有被这贱人的无耻言论气得失去理智,知道明氏贱人的软肋在哪儿专检痛处下手,方采蘩忍不住在心头暗自喝彩。再看妹子看着老娘的眼神,也透着大写的服字。方修文却满脸的不自在,两个闺女还有下人在场,妻子这番话实在是叫他羞臊不已。
  明氏被胡氏这嗖嗖几刀子直接扎在心窝上,半天接不上话。方采菱却还嫌不够,鄙夷地打量着明氏,啧啧道:“这得有多厚的脸皮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尖嘴猴腮脸色黑暗脸皮打皱,连我家的三等仆妇都不如,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大美人,真当世人都是瞎子呢!”
  “你,我之所以落到这田地,还不都是你们方家害的!”明氏忽然暴怒。
  “真够不要脸的!我们家害的,我们家怎么害你了?”方采蘩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怒斥道,“当初祖母和爹爹怜惜你不容于自家继母,好心接你来家里养着,我娘待你还不好?临了你却要代替她的位置,对我姐妹屡下杀手……”
  “怜惜我,范氏老虔婆怜惜我,方修文怜惜我,但凡这对母子有一个是真心怜惜我,我就不会落到这地步!”明氏愤怒地喉咙嚯嚯有声,却只能徒劳地发出虚弱的声音,急得脖子粗胀,额头青筋毕露。
  “方修文明知我发了疯地喜欢他,却避我如蛇蝎。我为了他连姑娘家的矜持和脸面都抛开了,他却看都不多看我一眼!我到底那点比不上胡氏这贱人!范氏老虔婆,我这个亲姨妈,在我被方修文的冷漠之下动摇想嫁人的时候,她不是积极的给我物色合适的婆家,而是一次又一次地给我打气许愿,让我一心吊死在方修文这颗树上……”
  孙女都这么大了,范氏却被明氏揭开当年蠢事,脸上哪里挂得住,立马恼羞成怒地呵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倒打一耙。明明是你自己不知廉耻,放不下大郎,如今倒怪到我头上了!”
  明氏呸了一口:“老虔婆,别人可以指责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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