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许你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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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许你余生-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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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援结束以后,医院给她们放了三天的假。余笙买了一张回江城的火车票。火车到达的时间是夜里,余父还是去火车站接她。余母在家里做好的饭菜和热乎乎的汤在等她。她忽然就觉得眼前有潮湿的雾气遮住了她的视线。
  凌晨的时候她才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身旁的小箱子里放着过去。秦臻送给她的礼物,互相来往的书信,一起看过的书还有唯一仅存的合照。
  她在房间里坐了一夜,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她出门去市场。早上五点的菜市场才刚刚开始忙碌,所有的蔬菜和鱼虾都是最新鲜的。
  她买了红萝卜,白萝卜,牛蒡,山菜,鲜菇和排骨,又拐到鱼虾区域买了新鲜的黄花鱼。
  黄花鱼先洗净,然后加生姜和料酒辟腥。等待的时间将剩余的食材处理好放进大锅里开始慢火炖煮。淘好的米放在锅里泡十分钟,蒸出来饭是松软的。
  等余父余母起来的时候,灶上有炖好的汤,清蒸黄花鱼和米饭。很丰盛的一顿早饭。桌上有余笙留的字条。
  ——早餐已经做好,一定要吃过才去上班。我出门一趟,午饭前会回来。今天,回来吃午饭吧。
  两个老人家拿着女儿写的字条,看着锅里热气腾腾的饭菜,相视一笑。
  余笙买了白菊到墓园去,到达的时候刚好开园。看门的大爷跟她问好:“这么早就来了啊。”
  余笙笑着回:“是啊。”
  通往墓地的林荫小道还是那么幽深,树木似乎比前几年更加葱郁。她将白菊放到秦臻的墓前,照例盘腿坐下。
  阿臻,我来看你了。四年了,你过得好吗?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来的。我怕我没有勇气面对照片里永远年轻,青春鲜活的你。
  前两天我去了一个矿难现场救援。救援的过程中发生了二次坍塌,那一刻我想的是,如果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师兄了。
  对不起,阿臻。四年后,我终究是爱上了别人。你会祝福我吗?
  曾经我以为我会就这样过下去,心里装着你。可是那时毕竟年轻,爱情太过浅薄。细细算起来,你离开我已经十五年了。如果有来世,你现在想来也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了吧。像我们当年正好的年纪一样,意气风发。
  风吹过林稍,吹起余笙的头发,她伸手将乱发拨到耳后,小声说:“你是我永远不朽的青春,但此刻的我已经老去。”
  第三天的清晨余笙踏上了归途。房间的角落放着一个被打包好的纸箱,尘埃在光线里飞舞,慢慢落定在上面,积了灰蒙蒙的一层薄膜。它永远不会再被开启。
  火车出发以后,余笙发了条短信陈瑾南。
  ——我回来了。
  片刻以后收到陈先生的回复。
  ——我去接你。
  余笙下火车以后一出站,还是第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他微笑着朝她走来。
  余笙张开双手抱住了他。陈瑾南身形一顿,用双手环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欢迎回来。”
  实习一个月后,开始轮科。余笙被分到心胸肺科,好不巧就在郑医师手下。沈宁被分到儿科,她嘟着嘴很不满意。最近她对郑医师的热情高涨,弄得郑医师在医院看见她就躲。偏偏这人还咬住人家不放,一时间医院里都演上了猫捉老鼠的喜剧。
  许楠平在这回轮到林清的科里。她日日回宿舍哀嚎。其实林清并不像表面上那样随和,在专业上的要求,他比之郑建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许是上天都会给有才华的人多一些磨难。林清近期的一个手术病人,术后并发症严重进了深切部治疗就再也没能出来,进入深度昏迷的状态。家属在外面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招来了记者。而这个记者恰恰是余笙的熟人。
  她和君君也就半年左右没见,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一样,显得拘谨又生疏。
  两个人面对面在咖啡厅坐着,还是君君先说话打破了沉默。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余笙说:“还好。”
  “听说实习医生特别累,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恩,我知道的。你呢?”
  “我……当初的我们都太年轻,把世界想像得太美好。其实所有的事情未必如我们想像的那般,层层揭开的真相背后,往往隐藏着让人接受不了的事实。”
  “你当初,不是为了追求真相才选择了记者这个职业吗?”
  “是啊,可是到如今,我也迷茫,什么是真实报道。”
  余笙看着对面的这个女孩,才半年的时间,她身上的棱角已经被世俗磨得圆融。
  “哎,不说我了。”她笑。“说说你吧。在医院里每天都会有家属来闹事吗?”
  “基本上吧。医生和患者之间缺乏沟通,矛盾太大。好一点的三甲医院每天都有很多人前来求医,他们有的人是赶了几天的火车才来,来了之后要排队挂号,好一点的专家号很难挂到,还有黄牛跟他们炒号,好不容易挂上了又被安排做各种检查,在不熟悉的医院里来回奔走,最后自然没剩下多少耐心。只觉得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就是医生的错。”
  君君没再问下去。她们安静地喝完一杯咖啡,余笙回去上班,君君回酒店。走的时候君君说:“生命是个圆,所以我们离别又重逢。但愿下次重逢时,你我都变得更成熟,在这个世界游刃有余。”
  对于这样的期望,余笙不知道作何回应。如果我们都对这个世界游刃有余,那我们还会是当初的我们吗?还会记得自己的初衷吗?
  晚上下班的时候,她收到陈瑾南的短信。
  ——今天还好吗?
  余笙洗完澡才出来回复他。
  ——恩,还好。别担心。
  ——乖乖的,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恩,你也是。晚安。
  ——晚安。
  和陈瑾南确定关系以后,余笙反而很少跟他提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只想把所有的快乐和幸福与他分享。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君君只在江城待了两天就走了,对于林清的采访似乎是没有按照原计划做下去。临走的时候她问余笙要了电话,笑着说要常联系。余笙点头答应。
  在深切部治疗的那个病人有点背景,林清被停了一个月的职,还要交一份检查贴在公告栏。大家都对他表示同情,但是他自己却不以为然。他说,既然医院给他放大假,那他就不能辜负了这个假期。
  这个世界上每人都长着一张嘴,是非黑白,任由得说,我们管不了。林清说出去旅游散心,却意外和馒头纠缠在一起。上天也许刻意这样安排,兜兜转转,缘分都在身边。
  周日轮休的时候,余笙会买好菜到陈瑾南租的房子里去。有时候开门进去会看见在客厅沙发上睡着的陈瑾南。茶几上还散落着很多资料,有时候笔记本电脑都还开着。
  余笙拿来毯子给他盖,却意外被他拉入怀抱。她扑在被子上,听到从他胸膛里发出来闷闷的笑声。
  “醒了为什么不起来,还骗我。”余笙轻轻捶了他一下。
  “不这样,你怎么会给我盖被子。”陈瑾南笑着说。
  “无赖。”余笙挣扎着起来。
  陈瑾南也坐起来,上半身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有种刚睡醒朦胧的慵懒。他笑着看余笙的脸上的红晕,心情大好。
  余笙顺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扔给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越来越不正经。”
  “那你以前看我是很正经的咯。”他说话越来越能噎死人。余笙索性不理他,转身进了厨房。
  陈瑾南笑了一下,掀开毯子进了洗漱间。出来的时候灶上的砂锅里已经开始散发香味。他倚在门框看余笙忙碌的背影,心里被一种叫幸福的情绪填得满满的。他慢慢走过去从身后圈住她的腰身,把下巴放在余笙的肩膀上。余笙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然后放松,柔声问:“怎么了?”
  陈瑾南用脸颊蹭了蹭余笙的脸。“觉得我好幸福。”低低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似乎含糊不清,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余笙心里。
  她转过头,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下。陈先生显然不满足,他正要打算跟余笙进一步研究一下这个问题,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余笙冲他笑,完全有种侥幸的感觉。
  陈瑾南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去客厅接电话。
  他走后余笙长舒了一口气,一只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早餐很简单,瑶柱白粥,清炒时蔬,凉拌海带丝和楼下的生煎包。吃完早饭以后陈瑾南拣了碗筷去洗,余笙就去客厅整理他的文件。
  一整个早上他们都待在一起,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但心里满满都是幸福。爱的人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的位置,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令人高兴呢。
  下午的时候余笙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匆匆赶回了医院。一座居民楼里的煤气罐发生爆炸,引发了火灾,受伤的群众很多。
  这样混乱的场面每隔几天就会在医院上演一次,大家都渐渐习惯这样的毫无秩序的忙碌。作为医生除了在休假的时候,平日里都要二十四小时开机,住院医更是有长达三十六小时的值班时间。
  但是医患矛盾还是在加剧,追根究底是医生和患者之间的那份不信任。
  这天余笙刚下手术,很多病人和护士都跑到走廊的另一边去了。她走到护士站问徐姐发生什么事了。徐姐说:“2035房的那个老婆又来闹了,这回还吵着要自杀什么的,大家伙都赶着看热闹呢。”
  余笙走过去一看,果然里面被围得水泄不通,葛晴川和沈宁她们也在里面踮着脚看八卦。
  谩骂的声音穿越过层层人群,落到了余笙的耳朵里。一字一字不堪入耳。但整个闹剧从开始到结束都只有那个女人的声音。“小三”和丈夫呢?全程沉默吗?她会是怎样一个人才会在这样的局面下保持沉默,不哭不闹。
  原配显然受不了这样的状态了。所有的发泄都好像打在棉花上的拳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哭着冲出人群,乘电梯到了顶楼。所有的人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们开始劝她,想尽各种办法稳定她的情绪。她老公也劝她先下来,不要轻生。只有那个女人,依旧无动于衷。余笙甚至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轻蔑的笑意。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
  楼下消防队员一早就在待命。站在楼上的女人还在与规劝她的人周旋,她满脸是泪,精致的妆容早已经被泪水模糊,优雅和从容什么都没剩下。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出轨男人的心和自己的命。
  最后,她赌赢了。在生命面前,稍微有点人性的人都会妥协。她老公答应她不离婚,答应她跟小三断了联系,答应她跟她好好过下去。
  于是她哭着上去,笑着下来。所有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那个女人也离开了,唇边漾着自嘲的笑意。这个结果,她早就预料到了。
  从那以后那个男人好像真没来过。他最后的情意是给她交了五万块钱的医药费。女人是癌症晚期,没剩多久好活了。在化疗和放疗的双重折磨下,她的美丽开始褪色。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虚弱苍白的病人。偶尔看着窗外出神,没有人来看望她,照顾她。曾经同床共枕的人最后的情意是一叠钞票,维持她时日不多的性命。在我们看来,那是个有情有意的男子。而在她眼里,他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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