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凤(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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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凤(手打)-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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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嗯”一声,只将一个红缨甩给迎上来的青瑞,青瑞竟也不多问,默默收在袖中,杜明眼尖,诧道:“这是什么?”
  赫连瑜扫他一眼,杜明忙一缩头,只觉那抹红色流光尚在眼前晃动,不禁嗤笑:“想不到他竟怀了这种肮脏念头。”
  杜明何等心领神会,马上笑嘻嘻:“可是老大捉到哪个皇子把柄不成。”他一脸阴笑:“若是有谁被老大捉到把柄,可就离死不远了。”青瑞恼他说个不停,嘲讽开口:“所以你也小心点,否则再将你送到歌姬房里去。”杜明直嚷:“二哥,你这样狠,自那几日,我看到女人哆嗦,你可饶了我吧。”
  赫连瑜无声微笑,
  管家见他踱步进院,亦步亦趋跟在一侧:“大人,那细作受了四皇子指使咱们府里,属下查过了,她在这边被咱们得住,那边还不知道呢。”
  杜明蓦然声音尖锐刺耳:“啊呀,果真是他,胆子倒不小。”胖子也呵呵笑道:“胆子不小。”
  他脸上却并不见喜怒,负手立在廊下,只在地上投下颀长的淡影,管家小心揣测道:“依主子看,可是要怎么处置?”他却是勾唇一笑,淡淡的看他一眼,薄唇上犹见几分森冷:“你倒是越发出息了,这等小事也要来问我。”
  管家眼角“咯噔”一跳,忙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拱手:“是。”转过脸来对着侍卫不耐摆手:“去去,扔到鱼池里去。”那食人鱼凶猛,活活将一人扔进去,惨不忍睹,侍卫们面不改色,拱手去了。
  太子送了上官漫回来,便见殿宇前隐约立了一人,姜黄锦袍,手托拂尘,才认出是御前的姚喜,姚喜也早已望见他,满脸堆笑迎上来:“殿下,圣上口谕,宣您去乾坤殿一起用膳。”
  太子闻言冷哼,只是问:“皇后可在?”
  姚喜忙笑:“奴才只传口谕,殿内的事奴才哪里敢探看。”
  太子无趣一哼,进殿换了绛色公服出来,内侍打着宫灯在前引路,唯见夜色游廊朱柱在他背影打下斑驳凌乱的淡影,太子妃一阵害怕,只唤道:“殿下!”
  太子驻足,不耐看她。
  太子妃不禁攥紧了帕子,贴紧胸口轻声嘱咐:“殿下,圣上他还是想着咱们的,请殿下切莫逞一时之快……”
  “够了!”
  太子不自觉蹙眉,今日她备受颠簸,却是一声不吭,两人虽不至伉俪情深,他到底喜欢她的稳重,心里难免有些心疼,只怕她说出让他烦躁的话来,也不再看她,随着姚喜去了。
  宫门层层洞开,当值的内侍出来回话,皇帝在暖阁与皇后一起用膳,太子哼一声,雕花镂空的宫门四开,殿内其乐融融的光景,原是昭阳也在,正殷勤为皇帝布菜,时不时说上一句,逗得皇帝哈哈大笑。
  皇帝一身二十四章纹明黄龙袍,斜斜靠在明黄毡枕上,皇后端坐身畔,唇边带笑,一旁侍奉唯有内侍总管曹德,倒是少了诸多拘束,太子进殿,殿内氛围顿时一冷,昭阳笑容戛然而止,放下白玉箸规矩坐到下首,皇后笑容一顿,随即又是微笑。
  太子叩首行礼,皇帝笑意不减,夹着白玉箸指着对面:“渊儿来了,坐吧。”
  曹德手快,忙叫人又添了碗筷,太子见一家三口,自己倒似成了外人,心里便是一堵,在一侧坐下,皇帝笑着开口:“今日做得木兰酥饼不错,朕记得渊儿最喜欢吃。”转头吩咐曹德:“快给太子盛来尝尝。”
  曹德一怔,偷眼瞧见皇帝兴意盎然,硬着头皮端过去,太子果然冷冷一笑,嗤道:“父皇记错了,孩儿从不喜欢吃酥饼。”
  皇帝诧异蹙眉,曹德忙低声道:“陛下,木兰酥饼是赫连大人喜欢的吃食。”
  皇帝哈哈大笑:“是朕记错了。”何皇后掩唇微笑:“圣上操劳国事,怎会记得这些个琐事。”她转眸笑看太子:“圣上却是时常挂念着殿下。”亲自为太子盛了一碗燕窝粥,俨然一幅慈母姿态,太子起身双手去接,皮笑肉不笑:“谢母后。”
  皇帝笑道:“你母后说你身子瘦弱,总该补补身子,特意添了燕窝粥。”
  母后?在他耳璃说出来,太子只觉刺耳,牙齿暗自咬得咯咯作响,那一字一句只从齿间挤出来:“那真是要谢皇后娘娘。”
  皇帝历时脸色一沉,便要撩筷子,何皇后忙握住他的手笑道:“说好了是家宴,圣上不生气的。”皇帝眸光幽幽明灭,推箸道:“你就知道惯着他,你看看他,把凤栖宫闹的天翻地覆,他眼里可还有你这个母后?”
  何皇后闻言眼圈微红,默默垂首:“臣妾知道比不上孝纯皇后……”
  太子听她提起母亲,眸中只摄出冷光来:“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皇帝登时拉下脸来,拍桌怒道:“你胆敢这样对你母后说话。”他气的不轻,恨铁不成钢:“你若有子清的一半懂事,朕何愁把这江山全权交与你!”
  太子只觉一记耳光无形打下来,疼的他眼冒金星,伤心到极处反倒笑了:“父皇说得不错,儿臣的确不及赫连瑜,儿臣这就将储君的金印让给他。”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呆了,就连昭阳也是噤若寒蝉,皇帝全身发颤,手指他抖个不停,曹德忙劝:“圣上息怒,殿下这是想先皇后想的糊涂了……”转脸也劝太子:“殿下,您倒是认个错。”
  太子冷笑一声,撩了袍子跪下,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皇帝气到极处,话凝到口中,也只变成了一句:“你给朕滚出去。”
  太子木然磕头:“儿臣告退。”转身便退出殿外,皇子只在他身后啪啪拍桌:“竖子!”
  人还未到东宫,密旨已先到了,太子目无中宫,禁足一月,太子闻言也只冷笑。
  殊儿连三几个踉跄进殿,上官漫正在灯下揽卷读那清风仙人所赠的书籍,读罢却是暗自抽气,这卷书之上,机关秘阵字字详要,千金难买,许多人拼上性命只怕难观一眼,不想竟轻易到她手里,兰汤泡了许久,竟是十分见效,伤痕渐渐淡了许多,顿觉这清风仙人不是所见那般简单,被殊儿慌乱神态一扰,不禁蹙眉:“天塌下来了,慌成这样。”
  殊儿与她呆得久了,渐没了往日拘束,直拍胸口:“殿下,只怕天真要塌下来了,太子被圣上禁足了。”
  上官漫一惊,手中的书戛然落地,罗姑不知何时到了殿里,弯身轻轻捡起来放到桌上,叹气道:“殿下,依老奴看,这太子也是不成气候,咱们何必将性命押在他身上。”
  上官漫叹气道:“罗姑不知,这太子却是所有皇子之中最善良温厚的一个。”
  罗姑和殊儿不解望她,上官漫眼前唯现树林里他将她护在身后的情景,自小到大,这样对她的,他倒是第一个。
  
满地残红宫锦污 (二十四)
  夜风灌了一室,唯见窗外绿荫浓郁,簌簌作响。 
  四皇子呷酒观歌姬起舞,忽听门外一阵疾步声,五皇子哈哈大笑踏进室内,只将那歌姬赶的匆匆退出殿外,五皇子一屁股坐到椅上,自顾自斟了酒笑道:“四哥,你可听说了,东宫那位惹得父皇龙颜大怒,要禁足一月,我再篡夺几位大臣一起上弹劾的折子,这储便废定了。”
  四皇子捏了酒杯默默把玩:“我看不一定能成,不过,让父皇存着这样的念头也好。”
  五皇子知道他这是默认了,起身道:“我这就叫平日里要好的大臣们连夜写折子去。”一口气将酒盏残液喝尽了,拿了帕子拭嘴,又匆匆去了。
  管家进来询问是否再传歌姬,他心情正好,点了点头,丝竹响起,满耳里都是愉悦,他竟禁不住随着轻哼起来。
  夜深的厉害,无一点星光,乌沉沉只觉将那行走鬼魅都遮的严严实实,无端让人害怕,殊儿早早插了门,半夜却听极轻的叩门声,端着灯仗大胆子问了一声:“谁?”
  那人却只是敲门。
  宫内早已落了匙,深更半夜谁还敢乱在宫内走动,殊儿念及如若被望见了,只怕说不清,索性不再管,却见偏殿里房门轻声打开,上官漫一身翟衣踏出殿来,殊儿正诧异她为何半夜着装如此,只听她淡淡道:“太子妃来了,开门吧。”
  殊儿将信将疑,打开院门,唯见一袭身着深色斗篷的身影,风帽落下来,端庄秀丽的一张脸,果是太子妃。她忙见礼,已被贴身宫女搀住手肘,并不说话,轻声带上门。
  上官漫朝太子妃默默点头,侧身进了殿,太子妃便也跟了进去。
  偏殿里静的厉害,殊儿上了茶,只听茶盏磕动的清响,太子妃一眼望见庭院开的繁茂的花树,改朝换代,时空转换,这花倒是无忧,总是开的这样好,忽而一叹气:“殿下被禁足,想来十二妹也已听说了。”她抬眼看她,只要看出她对此事的态度来,上官漫面无表情抿一口茶,便连说客气话的意思也无,本来笃定的一颗心,这会倒没有把握了。
  她情急握住她捧茶盏的双手:“十二妹,如今我也顾不得了,太子被禁足事小,朝中大臣人心不稳却是天大的事,今夜家父递了话来,说是已有朝臣暗自列下殿下罪状,企图一举废储。”她平日稳重,如今声音都已战栗,可见事态已严重到什么程度:“可殿下他倒像是死了心,只说随他们去了。”她说着眼圈竟是红了,如若不是端着姿态,只怕早已哭出来,只听她道:“太子对你颇是看待,我今日来,只想你能去劝一劝,如若不成,我也便早做打算。”
  太子妃默默垂眸,她粉黛淡施,灯光映着她苍白的颊,却见浓密发上极隐秘的一朵白花,幽幽只如人翻上的眼白。上官漫心中兀的一撞,如若太子被废,太子妃名位不再,她的家族还不知被作践成什么样子,若是她,早早死了也好过任人宰割,不由一叹。
  太子妃又道:“十二妹放心,眼前殿下虽然失势,说句话太医院里还是有人听得,顾婕妤喉咙虽有清风仙人看过,到底远水难解尽渴。”她重重握住她的手腕:“十二妹,只要殿下无事,我保你顾婕妤宫中平安,有朝一日殿下荣登大宝,婕妤便是皇太后,你便是我天朝的长公主……”
  未等她说完,上官漫已站起身来,什么皇太后长公主,在她眼里只如尘埃,可她只要她两个字——“平安”
  她心心念念,也不过为了顾婕妤的平安。
  终开口:“我随你去。”
  太子妃喜形于色,却是欲言又止,她眸光一扫,缓缓蹙眉:“皇嫂还有话说。”太子妃幽幽一叹:“十二妹是个聪明人,即便你能劝殿下回心转意,可除了家父,还需一位有担当的臣子为其说话,此事才可平息。”
  上官漫刹那已明白她话中意思,脸色顿白,唇齿只隐隐渗出寒意,又嘲又讽:“皇嫂的意思,让我对赫连瑜施美人计?”
  太子妃听她说的直白,不由微微面红,仍旧道:“十二妹,我看得出,赫连大人看你的目光不同寻常。”
  上官漫兀的扭头,只觉脖颈间都是那人极冷的香气,他极轻的一个动作,便会让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却是恨极了自己这样的软弱,如今,还要再去受辱不成?捏拳咬唇,一张脸只若冰霜,太子妃在身后步步紧逼:“十二妹,你也应清楚,如若殿下不在,我们再没有日后。”
  窗下隐约的一个人影,无声穿廊而过,殊儿惊诧的声音随之响起:“婕妤,您怎出来了。”想来顾婕妤在她掌心写字,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夜风徐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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