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冷少,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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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情冷少,勿靠近-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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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当真救了云裳,他们云家难道会感激?难道会后悔对她们母女做的一切?然后……把林微兰还给她吗?

世间为什么没有因果报应辶?

却偏偏只会逼弱者委曲求全?

“如果你同意的话,等会就可以去做检查,”霍斯然狠下心肠,知道她又想起了林微兰的事,哑声安抚,“只是试一试,不会怎么样。”

她点头,一边点一边笑,却有一滴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澌。

轻轻蜷缩起来,坐起,手臂慢慢抱住膝盖,把半张脸都埋在里面,许久才压住满心的酸涩,笑着哑声道:“我会去的……”出于他说的人道主义,也出于她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我只是想提前告诉你说……我其实不愿意……”

她是真的,很不愿意。

这世间她不情愿的事情有很多,亲人的离世,命运的抉择,没有一次是她自己能去选择和挽救的。因为她遇到的人是霍斯然,所以或许这辈子连生死都不能由自己做主。林亦彤觉得心里很痛,痛得整颗心脏都绞在一起,快要死了的那种痛。

霍斯然眼神一黯,陡然就觉得这世间他似乎并没有太亏欠过谁,可是对她,他亏欠得太多。

每一次,每一笔,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以前对她怒到极致的恨都不复存在了,只剩下满腔的愧疚与亏欠,清晰提醒着他,要她做这些,有些残忍了。

长臂伸出,将她快要瘦脱了形的娇躯揽在怀里,霍斯然抬眸看向窗外,却也只看到一片无望。

“最后一次……”他哑声低喃,泛白的薄唇垂下,轻轻地印在她柔软的被泪水打湿的发丝上,像是承诺,“这一次过后……我们会好好的……我保证……”

顾景笙已经不在了,他若是也能还清欠云裳的债,他们之间所有的隔阂就会消失不见。

他会拿自己的一生,去弥补那些自己曾经欠她的债。

他当真是这么想的。

…………

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过后,他所有的机会也都将随着这些,消失不见。

…………

蓝色的消毒布帘后面,抽血,化验,她的手苍白到看不清血管,只好在手肘心里抽,纤长的睫毛缓缓一抬,就看到正在外面眼巴巴看着他满脸期盼的云家人,云青海脸色很难看,云菲撅着嘴不满地看她,云母索性坐在那儿,骄傲的心性让她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

“化验结果有点慢,姑娘你去外面等一会,按住了。”医生拿个棉签给她,让她出去。

林亦彤慢慢走出去,绕开了云家人回病房。

“哎你等等,”云菲冷冷叫住她,“我姐姐想见你,你进去跟她说会话吧。”

那颐指气使的口吻,如刺般轻轻扎进心里。

林亦彤扬起一抹浅笑,身都没转,低哑道:“我过来验血、配型,已经是仁至义尽,陪她说话没那个义务,想找我,要她自己来。”

“你——”云菲气得脸红,“林亦彤你真是个贱人,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姐姐都是快死的人了你居然还这么跟她说话!!”

林亦彤垂眸,挪开棉签,血又一股股地流出来,她只好又堵上。

“她的确是快死了……”她幽幽说道,淡笑依旧挂在嘴边,“因为我跟她毕竟只是有同一个父亲而已,你都配不上还指望我么?……多好啊,你们还可以在她死前跟她说足够的话……”

林微兰死的时候,却是只言片语都没有给她留。

云菲脸憋得通红要抓狂,云青海却是拉住了她,脸色铁青地警告她别闹事,云菲气不过,刚要发作就看到霍斯然从楼下走了上来,刚刚林亦彤的那番话,看他那复杂的脸色,想必也是听到了的吧?

哼,这女人,看她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霍斯然竟冷眸扫过,警告了她一下,接着护送林亦彤回病房,路上,他低低道:“我知道你想报复,我都能理解……但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至少,别当着她父母的面那么诅咒她死……”

云家夫妇欠下的债,造完的孽,着实与云裳无关,云裳说到底没有必要受上辈人恩怨情仇的牵连。

林亦彤闻言颤了一下,一说到死她总是能想到很多事情,顾景笙的死,让顾家夫妇一个在葬礼一个在牢里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小小的胚胎还算不得是心头肉,却也要被迫打掉了。

她抬眸,看了霍斯然一眼。

霍斯然被这一眼看得心神微颤,知道云家是她心头最敏感的地方,大掌抚上她的脸,低低道:“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你跟云家芥蒂太深,你恨他们是应该,甚至连我也曾经为此下过狠手对付陆洺止……可我只想告诉你,在这些事里面,云裳是从头到尾的局外人。她是对我有企图我,但相比云家的其他人,应该不会让你恨到情愿看她死的地步……”

林亦彤静静看着他,突然浅浅笑了一下,问:“你这样对我说,是怕我万一配型成功了,但是却自私地不肯配给她吗?”

霍斯然脸色微变,只觉得她的理解变了味,他只不过不想让她把这件事想得太煎熬太难过而已。

“可是我真的很自私……我不想……”她笑中含泪,垂在旁边的手都因缺血而麻木颤抖起来,“那是我身上的器官,不是别的什么可以再生的东西……而且做那个手术,怎么可能子宫里还带着未成形的胎儿……不要说没有配型成功的可能,就算真的有,我也衡量得清,自己要失去的是什么……”

她还曾以为自己早就一无所有了,可原来竟还有这么多东西可以失去。

正文    200200 霍斯然,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好好想,想清楚。

小脸渐次苍白到快要透明,林亦彤水眸里透出一股悲凉,看了云裳一眼便后退,一步步走退。

不。

她不要。

她死都不会要这样的。

抬脚,想要走出这间快让人窒息到热泪盈眶的病房,哪怕是云青海疯癫到爬起来拽住她的病号服袖口,她都狠狠地用尽全力一甩甩开,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她是有自由的,是有人。权的,她有权利做出她自己的选择!!辶!

门,却在她渐次走过去之前被缓缓关上了。

门外那两个墨绿色军装的男人不知是何时出现在门口的,身材健硕,粗糙的手稍微施力就将门慢慢掩上,合住,任凭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慌,走过去想打开门,小手却怎么用力都拉不开。她出不去。

身后的云青海和云母已经跪着爬上来涕泪横流地求着她,前后围堵,她竟逃不出澌。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穿军装的人,她再笨也知道是谁派来的,所以他现在不允许她走出这间病房门,是为什么?

病床前,那个身姿高大挺拔的男人终于慢慢直起腰来,脸色铁青紧绷到了极点,在做出那个决定之前他整个人是有点崩溃的,他不是女人,永远不知道做出这样的牺牲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哪怕是他有那么一丁点的私心希望她腹中的胎儿不复存在,可是那点私心在剜心蚀骨般的剧痛面前就如同骇浪击石,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他知道这个决定做出来,会带给她多么刻骨的伤害。

绛红色的薄唇冷冷抿着,抿成一条锋利的线,霍斯然极慢地转身,抬脚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看到了,”他许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飘忽得像是从外太空飘来,“……只有你可以救她。”

此刻她的父母都跪在她的脚下为女儿的命磕头乞求,她不会意识不到这个事实。

林亦彤扭过头看他,突然觉得他的轮廓那样深邃陌生。

冷笑,她沙哑的嗓音坚定吐字:“……我不救。”

她拒绝。

这辈子她都过得太过压抑,她甚至没有放纵自己自私过一次,可这一次她真的想自私一点,哪怕云裳死掉,她也不会救她。她不愿意。

霍斯然眸色深邃如暗涌,开口问:“你宁愿她死?”

“她如果死了,难道会算作是我谋杀吗?”她高高地仰起下巴,眼眶泛起可怕的红,“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人,但我有至少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我为什么,要拿自己孩子的生命去换她的命?”

“你还可以再有孩子。”他闷声低喝。

这样的话让林亦彤怔了一下,接着不可抑制地冷笑,够了,真的够了。

“那为什么是我呢?”她死死地瞪着他,瞪大的眼眸里有眼泪在晃动着却死都不肯落下,“霍斯然是你欠她而不是我欠,为什么要拿我的血肉和健全来换她平安无事,你若有心,为什么不直接赔一条命送给她,从此你们两不相欠!!”

霍斯然咬牙,低低道:“你觉得我赔上一条命有用?林亦彤,我跟他父亲一样,如果给什么能让她活下去,哪怕死也会给,可是偏偏没有!她要的不是什么公平,更要的不是陪葬,她要好好的继续活下去!!!”

如果死可以解决问题,一群人可以陪着她死让她不孤单,可是谁会情愿,以这样的结局给自己的人生收场?!

林亦彤整个人已经略微崩溃,她脑子里嗡嗡地响着,吵不过他,她至少还可以跑,还可以自己做决定,跑得远远的……小手再次去拉房门,却死都拉不动,那军人的力量太大,她拉到腕骨发痛却都没拉开一丁点。

再回头,这这病房里除了云家的人之外就是他们,连主治医师和护士都被挡在门外了。

所以这是要……做什么??

她巴掌大的小脸透出一丝绝望的悲凉,柔美地笑起来,苍白四溢,不大相信地问他:“所以如果我不肯,你要做什么?”

“就像当初我不肯打掉这个孩子一样,你会再告诉我一句林亦彤,由不得你,是吗?”

这一句话,她每说一个字都是那么艰难,是从艰涩闷痛的胸口憋出来的,是死都没想到的,不敢确定的一切。

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脸色铁青,这幅景象太过残忍,他几乎要放弃。

“如果是你自己愿意……”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愿意?”她笑出声来,小手颤得握不住门把,“还是你觉得如果我愿意,一切皆大欢喜,你,你们,就可以卸下担子再不必觉得对我不起!”

“可是可惜我不愿意,所以你们,想要如何?”

此刻云家的人也远远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跪在地上的云青海傻了,饶是他再祈盼林亦彤能情愿给云裳一个肾来让她继续活下去,现在也被这事实震得胸口闷疼。他才知道原来林亦彤是怀着孕的,霍斯然是她的丈夫,此刻却要求着她打掉孩子,去做肾移植手术。

都是他的女儿,他却此刻才感受到她们在命运上质的差别。

她不该活得这样凄惨,这样没有尊严,这样任人摆布。

“像现在这样……我不肯,你就连我人身自由都要剥夺,我出不去这里,喊破嗓子都没人听得到我在喊什么……你要这样逼我吗?霍斯然。这次又用什么理由?还是要挖了我们家的祖坟把我妈妈的尸体挖出来挫骨扬灰吗?可你为什么不连我也一起埋进去,让我看看是不是连死了下去陪着她,都会远远好受过此刻我活着站在这里?!!”

她笑着,浑身都因激动而剧烈颤抖,豆大的眼泪急剧晃动着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什么是公理?什么是法律?

眼前这个一手遮天的男人就是法,在军区医院这样的地方,可以随随便便地碾碎一个人的命运,她如此,她未成形的孩子也是如此。她倒宁愿他是个路人甲,是个目无法纪的高权人渣,是陌生人,这样都好……可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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