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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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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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面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卢菀身边的女官便走上前去,将傅珺与陆缃皆宣了过来。

    卢菀便问道:“你二人当时站得离辛家姑娘最近,可瞧见她是如何落的水?”

    傅珺与陆缃相视一眼,皆摇头道:“未曾瞧见。”

    闻听此言,卢菀的面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微含不悦地道:“你二人离得她那般近,真的什么也没瞧见?”

    傅珺与陆缃依旧摇头道:“不曾瞧见。”

    这陆缃是真的一无所知。至于傅珺,她是疯了才会说出有人推她的话来。这一没人证二没物证的,说出来是容易,可若被人拿此事来做文章,她那小脑袋可不够扛的。总归她也平安无事,傅珺本能地认为,她还是缩起来比较安全。

    便在此时,忽听人群里传来了一个细弱的声音道:“启禀娘娘,臣女有话要说。”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说话的人正是王宓。

    卢菀身边的女官便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应该是向她介绍了一下王宓的情况。卢菀一面听着,一面便又将视线扫向了傅珺。

    此时,一直在旁边当布景的卢莹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来,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看傅珺,旋即又将视线转向站在前排的卢悠,动作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卢悠见了,便将眼睛垂了下去,唇角却是微微扬了起来。


 第339章

    卢菀听完了女官的介绍,便点头道:“王二姑娘近前来回话。”

    王宓便自人群里走了出来,碎步往前行去。当她经过傅珺身边时,傅珺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却见她的眼睛直盯着足下,神情似是有些恍惚,颊边还带着一抹极淡的潮红。

    来到太子妃座前,王宓动作僵硬地行了礼,卢菀便温声道:“你且说说,你都瞧见了些什么?”

    王宓语气平平地道:“臣女站在湖边的凉亭里,远远瞧见傅四姑娘似是抬起手来,推了什么一下。”

    她的话音一落,大殿里立刻便静得如同坟墓一般,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傅珺的身上。

    落水的人是辛韫,而就在不久前辛韫踩了傅珺的裙子,害得她差点失仪。再往前想想,傅珺入学之时,辛韫可是出言羞辱过傅珺的。只要将这几件事联系起来想,便不难得出一个极为合理的推论。

    傅珺神色淡然地站在当地,连衣袖都没动一下。

    “哦?”卢菀的眼睛眯了起来,满是兴味地看了看王宓,问道:“你瞧真切了么?”

    王宓的语气依旧很平板,道:“启禀娘娘,臣女因站得远,只瞧见傅四姑娘抬了手,却没瞧见她推的是什么。”

    卢菀便转向了傅珺,淡声问道:“傅四姑娘可有什么话说?”

    傅珺语声平静地道:“娘娘,臣女未曾推过人。更没抬过手,想是王二姑娘看错了吧。”

    傅珺觉得王宓完全是疯了。这可是在皇宫里啊,她就这么跑出来诬陷人?被拆穿了那可不是玩的。

    卢菀此时便又问王宓道:“傅四姑娘说你看错了,你是看错了么?”

    王宓摇了摇头,道:“臣女未曾看错。娘娘,傅四姑娘是抬手了,臣女瞧得清清楚楚。”她说话的声音仍是无甚起伏,直如背书一般。

    卢菀的面上便露出一个笑来,眸中更是神色变幻,她张开口方想要说话。却听上座的太后语声淡淡地道:“既是你们各执一辞。可见必有人一没说实话。别怪本宫没提醒你们,岁羽殿可不是学堂,开口之前可要想清楚了。”

    太后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然而。她说的字字句句却似是带着种无形的威压。在岁羽殿的上空久久盘旋。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声静息,连口大气都不敢出。而站在人群里的傅珈更是被这几句话说得心头一凛,那将要去提裙子的手便又悄悄垂在了身侧。

    此时。却听傅珺那清清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太后娘娘容禀,臣女想与王二姑娘当面对质,请娘娘允准。”

    太后娘娘淡淡地道:“准了。”

    傅珺便转向王宓道:“王二姑娘,你真瞧见我抬起手来推了什么东西一下么?”

    王宓抬起眼睛看着傅珺,脸上蓦地便腾起了一层怒气,她怒视着傅珺道:“我是瞧见了。”

    傅珺便道:“那可奇了。那凉亭离着湖边可是很远的,你能瞧见的只是背影,如何断定那抬手的便是我?”

    王宓冷笑了一声,道:“我认出了你穿的这身衣裳。”

    傅珺闻言不由微微一笑,道:“这就更奇了。你且往你身后瞧一瞧,这殿里穿着与我相似服色的姑娘,没有二十也有三十。隔得那样远,你真能瞧清我的衣裳?”

    众人听了傅珺这话,皆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看去,果然便见在她们这一群人里,有一多半儿皆是上白下青的打扮,虽颜色上有细微差别,但远处瞧着几乎无法分辨。

    太后娘娘此时“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道:“四丫头不说我还没发现呢,这一殿的小姑娘青青白白的,倒跟那小青菜儿似的。”

    这话说得太子妃卢菀都笑了起来。而被太后娘娘当众打趣儿的“小青菜儿”们,则不免都有些忸怩,更有人脸都红了。

    王宓此刻的表现却有些奇怪。

    她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猛然转身向身后扫了一眼,旋即又回过头去,怔怔地看着傅珺,眼中瞬间划过一抹不明所以。

    傅珺等了她一会,见她一直未曾说话,便又问道:“王二姑娘,隔了那么老远,你能凭着背影就认出我来么?”

    王宓微微一惊,随后她的神情便有些慌乱起来。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傅珺,却见傅珺亦正在看着她,那双乌沉沉的眸子似蕴着寒光,直叫王宓心里打鼓。

    王宓的后心一下子沁出了冷汗。

    她是不是疯魔了?居然在岁羽殿里出首指证傅珺。太后娘娘待傅珺的好,她又不是没瞧见。

    王宓此时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方才不知怎么脑袋一热,便站出来指证傅珺了。当时的她只觉得一股怒火窜上心头,只想好好地给傅珺一个教训。

    而现在,那股怒火却是平息了下去,阵阵寒意却涌上了心头。

    这一刻,王宓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马上认个错,就说看错了,此事便可结束。

    可是,这个念头方一浮起,另一个更为强烈的念头便压了过来。

    她都已经出首指证了,若此时退出,难道便就此轻轻放过她这个四表妹么?

    她抬起眼睛看着傅珺,看着对方那淡然平静的模样,脑海中蓦地便闪过了许多许多的画面:

    当她走下马车时,同学们嘲笑讥讽的眼神,那种屈辱的感受几令人羞愤欲死;

    红螺黛那一次被迫背了黑锅,她的委屈与愤怒根本无处发泄;

    在骑射场边,唐俊扶起傅珺时的那一双背影,直到现在仍刺得她的心几欲炸裂。

    这种种感受,俱在此时一股脑地涌上了王宓的心头。

    她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傅珺,那注满了怒火的眼神直要将傅珺的脸上烧出个洞来。

    傅珺似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悄悄垂下了一只衣袖,似是想要遮挡什么一般。

    她的动作有些僵硬,表情也极不自然。王宓顺着她的衣袖看去,却见在傅珺衣袖的边缘,露出了一抹极为抢眼的鲜艳红色。

    是那枚血玉牌。


 第340章

    一见这块玉牌,王宓那双发红的眼睛里怒意更甚。

    她认出来了,这是王襄当年赏给傅珺的。这块玉牌她也曾见过,还曾向任氏求过,任氏却说,这玉牌乃是王襄心爱之物,轻易都不给人看的,便是求也无用,王宓这才罢了。

    如今,这玉牌便垂在傅珺的腰侧,直叫王宓看得两眼冒火炎,一股热血直冲进了脑海。

    她一咬牙,伸手指着傅珺腰边的玉牌,冷声道:“我是瞧见了这块玉牌,这才断定那抬手的人必是你。这玉牌乃是罕物,旁人皆没有,唯你才有。”

    众人听了这话,便皆将目光集中到了傅珺的腰侧,却见那血玉牌温润莹泽,的确十分罕有,这群姑娘里再找不出一样的来。王宓说出的这个特征,可谓极其鲜明。

    傅珺见王宓果然上了当,心下暗暗呼了口气。

    此时便听一旁的陆缃语声轻柔地道:“启禀太后娘娘,臣女愿为傅四姑娘作证。”

    太后遥遥地看了看陆缃,便问旁边的宋宝楼道:“宝楼啊,这丫头又是谁来着?”

    宋宝楼便凑在太后耳边悄言了几句,太后方笑道:“哎约,原来是陆家的丫头。我就说呢,这丫头瞧着这般眼熟。”

    太后娘娘此言说罢,卢菀的眸色便是微微一冷。

    陆缃的生母当年可是时常进宫陪太后说话来着。太后这时候偏说起这些来,也不知是何用意?是没瞧见陆缃的继母卢莹便在旁坐着么?

    卢莹却像是未曾听到一般。依旧半垂着脸看着手里的帕子,那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太后便笑道:“陆家丫头,你要如何给四丫头作证?”

    陆缃便躬身道:“禀娘娘,臣女可以作证,傅四姑娘身上原先挂着的是个羊脂玉蜻蜓禁步,直到方才在岁羽殿前的阶上,傅四姑娘因见那玉蜻蜓裂了缝儿,怕在娘娘跟前失仪,这才换了血玉的。此事另还有兴平伯府的冯家姑娘在旁。她也可为傅四姑娘作证。”

    陆缃的话音一落。王宓的脸色便有些发白。

    太后闻言却是笑了起来,道:“哟,这一个牵一个的,倒也有趣儿得紧。那冯家闺女又在哪儿呢?近前来给本宫瞧瞧。”

    冯薇见自己被太后娘娘点了名儿。连忙整了整身上衣襟。方迈着碎步走上前去。

    太后便向她打量了两眼。笑着道:“嗯,瞧着也是个老实的孩子。你且说说,那陆丫头说得可对?”

    冯薇便微躬了身子道:“禀娘娘。陆姑娘说得属实。臣女方才亦在场,亲眼瞧见傅四姑娘是在阶前换下了羊脂玉蜻蜓的禁步。”

    冯薇说话的声音极为清晰。而这清晰的话语落在王宓耳中,却比那隆隆的雷声还要叫人心慌。

    太后闻言却是又笑了出来,道:“唔,四丫头这里有两个人作证。那王家二丫头呢,你可有人为你作证?”

    王宓慌乱地低下头,两腿竟微微打了颤,额上更是沁出汗来。

    在那一刻,有两个念头在她心里激烈地交战:一个叫她往死里咬住傅珺,她就不信傅珺能推脱得掉;另一个却叫她立刻抽身退步。皇宫之中、太后面前,一言说错便是万劫不复,还是保全自己更重要。

    王宓的心在这两个念头之间挣扎着,忽听上头响起一声断喝:“还不速速回话?”

    这一声断喝宛若闪电划过,王宓心中蓦地一片雪亮,旋即冷汗涔涔而下,直湿透了几重衣衫。

    她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女方才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臣女其实并未瞧清那抬手之人是谁。臣女错了,请娘娘责罚。”说罢她便两手伏地,浑身颤抖长跪不起。

    看着跪伏于地的王宓,太子妃卢菀的眸中蓦地划过了一抹冷色。

    她勾起唇角,勾出个极淡的笑来,闲闲地抬手打量着染了丹蔻的鲜红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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