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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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3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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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夫人这是做梦还没醒呢。

    傅珈这些日子时常与张氏通消息,倒是对朝局有些了解。如今世族门阀俱已式微,韩夫人还以为他们韩家如何呢,殊不知似他们这种不大不小的世族,头一个便要受打压。

    傅珈不无恶意地想,若真能将韩夫人这股自视甚高的气焰打压下去,她也算出了口恶气。

    韩夫人仍在轻轻摇头,又以帕子掩了唇道:“还好娟儿说得是崔家儿郎,我这心里才过得去。”

    望着韩夫人满意的笑脸,傅珈亦附和地一笑,轻语道:“崔家确实是好。”

    话虽如此说,她心中却是冷笑不已,提了帕子拭了拭唇角,眼角余光蓦地瞥见一个仆妇匆匆走进花厅,她的心立刻便是一凛。

    那仆妇正是韩府的一位管事妈妈,看她面上焦急的神色,傅珈便知是事发了。趁着无人注意,她转首与顾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仆妇很快便走了过来,凑在韩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韩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蹙眉问道:“怎么会这样?”压低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气急败坏。

    “母亲,出了何事?”傅珈适时问道,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讶然。

    韩夫人吱唔了一会,脸色就有些不大自然起来。

    她倒是不想说的,只此事却终是瞒不住,傅珈身为长房正妻,总会知道她房里有个姨娘滑了胎。

    未经主母同意擅停避子汤,此乃一错;有孕在身却偷偷瞒下,亦是一错;自己不知保养,终致胎儿不保,这更是关乎子息的大错了。

    如此三错加身,那姨娘只怕得发落了去。只是,那姨娘乃是韩嬴极宠爱的,只要一想起处置此事的种种烦难处,韩夫人就头疼得厉害。

    “呃……府里出了些事儿,且回去再说罢。”韩夫人斟酌着语句道,说话的语气大异于以往。

    傅珈心中冷笑,面上却显得十分柔顺,低眉道:“是,媳妇听母亲的。”

    韩夫人点了点头,也未多耽搁,便扶了丫鬟的手去前头告辞去了,傅珈自然亦要陪着,没一会儿,韩府婆媳二人便离了席。


 第629章

    韩府出了件大事,傅珺当天晚上就听说了。

    这倒并非傅珺在韩府里埋了眼线,而是此事闹得极大,不只京中高门尽知,市井百姓亦传遍了。

    原来,韩府的马车离开国公府后没多久,便有人瞧见韩府大爷韩嬴骑马匆匆赶了过来。

    据说,韩嬴过来的时候神情尚好,虽面色有些焦急,但行止还是很正常的。他拦下了韩夫人婆媳所乘的马车,先是立在车下说了会儿话,旋即便也上了车。

    待他上车后,马车便又向前行去。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车子里渐渐传来了一些响动,确切地说,是从车中传来了比较轻微的争执声。

    此时马车已经将要拐上朱雀大街,街上行人如织,因此,听见争执声的人并不止一个。

    这倒并非说韩府的马车板壁太薄。连说话声也挡不住,实在是那争执的声音这时候已经有些响了,且这声音还是一男一女,尤其是那女子的说话声颇为尖亮,连哭带说,时而便有一、两句冲出车厢,落在行人耳中。

    有那耳尖的便听到,车中女子说的是:“……姨娘的事本是正妻处置才好,爷跑来管这档子事算什么?你们韩家的规矩难道是正妻反倒要矮小妾一头么……”

    而此时,马车恰好拐上了朱雀大街。车厢里的争执声亦越来越大。

    据那些在现场的人说。那一男一女先还只是争执,接着便成了大吵,到后来更是提声互骂,那声音之大。别说路过的人了。就算是呆在酒楼里的人都能听得见。

    先是那男人骂女人“不尊夫君。不敬婆母”,女人便斥男人“宠妾灭妻、枉读诗书”,待那那人骂了一句“粗野无礼”后。车厢里便响起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紧接着,最叫人目瞪口呆的事情便发生了。

    众人但闻“哐”地一声巨响,车门居然被人撞开了,一个穿着大红遍地锦衣裙、发上戴着金钗的女子,竟从车里直直跌出了车外,旋即一声怒喝亦随之响起:“傅珈,我韩嬴今儿不好生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韩!”

    到得那时,众人才知这车上男子便是兵部侍郎家的长孙韩嬴,而那个被踹出车外的女子,赫然便是韩家大太太、韩嬴的正妻傅珈。

    所幸彼时马车走得不快,傅珈跌出车外也没受伤,那马车也就此停了下来。

    再接下来,一出惊掉众人下巴的“小夫妻当街恶战”的戏码,便在朱雀大街上演了。

    据说,傅珈怒吼了一声便返身扑进车里,也不知怎么一来,竟将韩嬴也拉下了马车,拽着他不要命似地又踢又打,一面还高声哭骂,把韩家那点儿事全都抖搂了出来。

    韩嬴脸色铁青,偏脸上还带着个清晰的巴掌印,让人不免联想起方才那个清脆的击掌之声,且又因傅珈撕扯个没完,他不免也来了气性,抡起了拳头。而更要命的是,韩家的仆从还少,也就二、三人而已,据说是韩夫人讨厌勋贵带侍卫的作派,最喜温雅懂礼的仆从,以彰显世族教养。

    如今这一开打,这几个仆从哪里拉得开?且人手也不够,

    韩夫人又是气又是哭,最后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那些“温雅秀气”的仆从又要忙着掐人中捶背,又要给小夫妻拉架,直是无所适从,哭天抢地声不绝于耳,朱雀大街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这事儿最后还是定西伯府出面摆平的。

    傅珺后来才知道,原来陆缃当时也在朱雀大街。因见韩家闹得着实不像,她便使了两个侍卫并两个健妇过去,将韩嬴与傅珈分开,又派人往韩家报了信,这才算结束了这场闹剧。

    傅珈与韩嬴大闹了这一场,根本不可能回韩家,当即便回了平南侯府。

    据说,待韩府大队人马赶到时,韩夫人已经躲进了旁边的酒楼,搂着韩嬴哭得肝肠寸断,直骂傅珈“恶妇”,而韩家马车之外,仍旧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有了这出全武行,此事傅珺想不知道都不可能了。不只是她,温国公府上下皆知晓了此事,孟渊当晚回来后还问傅珺可需要他帮忙。

    傅珺便摇头道:“不用了,此事我就当不知便罢。我若是出面,二姐姐只怕要多气一层。”

    孟渊听了便也未多言,只笑着摸了摸傅珺的头发,夫妻二人自去安歇不提。

    有了这件大八卦,次日寿宴傅珺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若非有裴老夫人压制着,裴氏与吴氏这婆媳俩准能说出半车的风凉话来。

    饶是裴老夫人在前,在中午的酒宴上,傅珺还是接收到了不少人的注目礼,只她并未将这些放在心间,仍是照常应酬,与孟沅姐妹几人轻言笑语,一派的云淡风轻。

    因今日只招待亲戚,席面儿也只四、五桌而已,酒席便设在了垂花门外的“拖绿横烟舍”,用一架烟波皓月紫檀面儿缂丝屏风分设男女席。此处临湖,植了大片柳树,棵棵皆有七、八十年的树龄,寻常两三小儿合抱不过来,春来看绿幕横拖,秋时观水烟凝翠,且此处房舍又皆是半敞的明轩,用来招待亲戚极为相宜。

    酒过三巡后,屏风后的男子席上便有了劝酒之声,听那声音,倒有一多半儿是冲着傅庚去的。

    身为孟铸的姻亲,今/日/的寿宴傅庚自是要参加的。傅庚现下正是如日中天,那些人专找他敬酒亦是自然,一时间只听得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热闹到了十分。

    男子席上劝酒声一起,女眷这边儿的席面便先散了。

    裴氏安排了说书的女先儿,众人便皆去了花厅。傅珺扶着涉江的手随大流而行,方行至垂花门处,便闻身后有人唤“郡主娘娘留步”。

    傅珺听这声音有两分耳熟,回身望去,却见行舟立在不远处向她躬了躬身。他如今已是傅庚身边的大管事了,蓄着胡须、穿着件石青茧绸长衫,行动很有几分派头。

    “老爷请娘娘去白桦林里说话。”行舟说道。

    傅珺含笑点了点头,令白薇去向裴老夫人说一声,她这厢便乘了软轿,随行舟来到了白桦林。


 第630章

    软轿于白桦林外停下,傅珺下轿看去,却见林中立着个风仪清俊的男子,青袍大袖、衣袂当风,虽两鬓微有霜色,却亦难掩谪仙般的容颜,便只是随随便便地立在那里,已叫这满眼秋光尽皆失色。

    傅珺远远瞧见了,情不自禁地便露出了一抹笑意,开口便唤了一声“爹”。

    傅庚闻声侧首,刹时间眼里便堆满了疼宠与关切,笑着向傅珺招了招手:“到为父这里来。”

    行舟见状,心下便十分感慨。

    他们家老爷也就在姑娘面前还能这般,旁人若想要得他一个笑脸,那可是太难了。不说别人,就说姑爷吧,他们家老爷每每见了姑爷,那脸能板成一块铁板,莫说笑了,连嘴角都不带弯一弯的,别提多吓人了。

    一见傅庚温和的笑脸,傅珺的心里便漾起阵阵暖流。她想也未想便提着裙子跑了起来,一时间连在婆家要守的规矩也忘了。

    她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傅庚了,此时相见,心情竟是难得的雀跃,她这一世最庆幸的便是生为傅庚与王氏之女,得享父母亲情,足够弥补她前世的一切遗憾。

    “真是越大越像个孩子。”见傅珺一路跑了过来,傅庚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的疼宠却又浓了几分。

    傅珺笑着向傅庚蹲身见礼:“父亲可安好?好些日子没见了,女儿甚是挂念。”

    傅庚的笑容温和得如同春风,凝望着傅珺的眼中蕴满关切。含笑道:“为父一切都好,我儿可好?”说至此,他的眉眼间忽地压上了一层威势,语声亦陡然冷了几分:“孟渊没欺负你罢?”

    “自是无有。”傅珺忍不住掩唇而笑,又打趣道:“有了爹在,谅他也不敢欺负于我。”

    傅庚笑着点了点头,一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昨/日/他真是被傅珈给吓着了。

    那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打小儿便生得白净讨喜,及笄后更是明艳。可是昨儿傅珈回府之时,其情其状直是惨不忍睹。披头散发、仪容不整也还罢了。好好的裙子上竟还印着个大鞋印子、眼眶还青了一只,实是触目惊心,便是他这个隔房的长辈见了,亦觉于心不忍。

    后来他才听说傅珈跟韩嬴当街打了起来。被韩嬴一个窝心脚踹出了车门。

    傅庚真是头一回瞧见夫妻打架能打成这样的。一听闻此事。他头一个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家的宝贝女儿。

    他这个女儿身体羸弱,全不似傅珈这孩子长得壮;偏那孟渊又是个行军打仗的武人。韩嬴比他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两相一对比,傅庚直直便担心了一宿,觉都没睡好。

    便因为担着这桩心事,趁今日参加寿宴的“良机”,傅庚将孟渊拎过来狠狠敲打了一番。好在孟渊十分知机,当场便发了毒誓,保证绝不会加一指与傅珺,更不会负她伤她。

    如今见女儿神情欢悦、面色红润,与他有说有笑的,傅庚方才真正放下心来。

    “如此便好。”傅庚笑道,眉眼也舒展了一些,“有为父在,我儿万事不必忧心。”说到这里他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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