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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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侠先生-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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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龙睿领命。
  我疑问:“今夜我们住哪?”
  龙睿笑眯眯答:“下午应可以打点妥当出发。入夜,沿路再找客栈。”
  出发前,我要求龙睿给我带一套男装。青衫黑裤一条花辫子,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不是很像男的。
  慕容单拿了一本食谱躺在炕上慢慢翻看。应说我的厨艺养刁了他的口,他如今喜欢找一些自己看中又难做的菜式来为难我。
  我问他:“你看看,我该穿什么才能变得像男的?”
  慕容单抬抬眼皮:“哑巴。”
  我知自己话是多了点,可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嘴巴。再说,我成了话唠还不是因他这个闷葫芦给逼出来的。“OK!”我爽快道,“我一路当哑巴直到抵达皇城见你二徒儿。”
  慕容单不予置评,是在严重怀疑我能憋上多久不说话。
  我爱与他较劲,享受这种与他打闹的乐趣,便是立定主意装哑巴。小翠与龙睿进门搬行李,我对他们俩说:“到皇城前我就是哑巴小叶子了。”小叶子这名好,亦男亦女。
  龙睿笑笑点头。小翠惊讶,皱眉,不敢应声。
  陈掌柜与酒肆里的众伙计送我们上马车。陈掌柜感叹:“希望某一天能再与老爷和夫人相见。”
  收到我的示意,龙睿代替我和慕容单答话:“老爷和夫人说,如果有朝一日能安定下来,只要掌柜的和大伙愿意,随时可再相见。”
  这不是客套话。这批人对慕容单忠心耿耿,我是舍不得的。可惜我和慕容单眼下是居无定所,收留不了他们。龙睿雇来的马车夫扬马鞭,车轮子轱辘转悠,烟尘滚滚我们一行五个人出发了。
  据龙睿说,此趟行程倘若顺利,需十二三日时间。我听出了言外之意,“顺利”这个词对于我先生而言太难了。马车驶出了潘怀镇。一望无际的平原在我面前展开。偶见草屋农户,牧童放牛,蓝天白云,一幅又一幅乡村美景俨是国泰民安。夜幕降临,萤火虫在草间点亮了一盏盏星光,与天上的星海相映成辉。我是很想停下马车欣赏夜景。龙睿却是撂了布帘出去,坐马车夫旁。我感觉到了马车在加速行驶。
  出什么事了吗?我心想。小翠惊惶地蜷缩在边角,两手发抖地抓着支撑物。我往车窗探头,被慕容单摁住了肩膀。
  阿单?我疑虑。
  他把我拉到身后,放下了窗帘子,暗哑的嗓音说:“风大,着凉了就不好了。”
  我坐回软榻,车轮的颠簸令心头不舒服。慕容单取出一支紫竹箫,幽幽的曲调如清泉流水,拂去了车内的浮躁。我听着听着便是犯困了。慕容单放下箫,让我躺平褪去我的鞋子,给我盖了薄被。
  “阿单。”我嘴张了张,无声地叫他的名。
  他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我拉住他要离开的指头。他的手皮有些粗糙,可我摸起来觉得很舒服。就像小时候我夜里必须揉着妈妈的胳膊肘才能入睡,我来到梵的不安,让我只能拉着他的手心里才能安稳。他见此,坐近我。那一夜,我握着他的指头恍恍惚惚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醒来时已是在一家客栈。据闻我在睡梦中坚决不放阿单的手,阿单只好单独用另一只手把我扛到肩头上进客栈。客栈老板以为我是被打劫的人质,吓出了一身冷汗,吩咐小二把最好的客房打开给我们住。我感到万分的愧疚。阿单习以为常。我喜滋滋地挨他肩膀上。
  小二进门见我们俩男的靠一块,嗪了抹狡猾的笑:“客官,需要什么吗?”
  慕容单点了吃的。小翠端来洗脸水和我那一套特质的刷牙具。我刷牙漱口,洗把脸,坐到桌旁。小二端上了粥水油饼和馒头小菜。我刚想舀粥水喝。龙睿走近道:“等等。”接着他取出一支银针插入了碗里。
  试毒啊,我真想问,可我如今是哑巴。
  龙睿试完粥,从他腰系的百宝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罐,里边放了两只豆大的黑蚂蚁。他撕了些饼和包子碎末扔进玻璃罐,合上盖放到案上。
  每次他们出外吃饭前都要这么大费周章吗,我想。
  龙睿瞧出了我的疑问,答:“我和师傅平常不用。小叶子不一样。”
  我联想到也是寻常人的小翠,就不再追问了。枕着下巴看这玻璃罐,里边两只蚂蚁爬着爬着,渐渐爬不动了。众人望向小二。小二一脸惊奇,急忙辩解:“小的真是不知情。”
  龙睿凑近慕容单小声道:“师傅,这毒像是来自宫内的。慢性的,并不急于令对方丧命。我担心二师兄——”
  慕容单摇头:“宁祥稳重。对方奈何不了他,才把主意动到我们头上。你去厨房看看。”
  龙睿应好,亲自去了趟厨房换早点。慕容单掰了一半馒头给我,一半自己先咬。看来他还是不放心。我是乐天派,想这下毒的正好给我和我先生制造情趣,拿个空碗倒一半粥给阿单,自己舀一口尝试。同甘共苦,倒是有另一番甜蜜的滋味。
  用完早点出门口,预备继续赶路。我上了茅厕,返回时看见一庞大的商队在客栈装货。有二十几辆拉货的大板车,每辆车分别有多个木箱子叠加成三层,用绳索捆绑固定。除去客栈的搬运工,商队估摸有上百号人。打的是标有“李家商行”的黄色旗子。
  第五章
  “李少爷,我看您和商队过两天再走吧。前面的山头这几天闹山贼,之前路过的几个商队是人货两失啊。”
  我走过门口的时候,恰逢客栈老板出来对一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这么说。公子爷一摆手,道:“李家黑白道通吃。从来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我李家的货物。”这人的口气很傲,我不由地瞄了瞄这李少爷。他一身白袍子绣了吉祥如意,袖口金边腰束五彩带子并佩有一把精雕细琢的宝剑,脚着的是擦得干净漂亮的皮靴。俨是个阔少爷样。或许是我脚步放慢了,他注意到了我,转头朝我看。我也看他五官,是剑眉大眼英气十足,两只耳垂戴了一对火红的钻钉特别惹人注目。
  “李少爷,这——”客栈老板见到我,马上凑近他耳边嘀咕。
  他望着我的目光有些变化。我赶紧加快脚步擦过他们身边。回到马车,阿单在等我。我握住阿单的手,发现阿单不动。阿单与那个李少爷对看了一眼,淡漠地扫视过李家商行的旗子,将我扶上马车。李少爷则是看见了龙睿,便是挑挑眉走了过来。
  “在下是李云泓。”他向龙睿抱拳,“请问阁下是龙家堡的二少龙飞凡?”
  龙睿眼睛扫了扫他,笑答:“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龙家堡的人。”
  “可是,鄙人曾见过龙飞凡一面,你与他的相貌——”
  龙睿笑眯眯的,就是不再答话。李云泓说了一通,对方不应声,有些尴尬地抱拳:“在下告辞。”龙睿回礼,跳上了马车的车夫座。车夫吆喝马,马蹄扬起。李云泓立即退后了几步。他眼睁睁地望着我们的马车离开,在龙睿碰的钉子显得他自讨没趣有些恼火。我从车窗见他向客栈老板发怒。
  再望那浩浩荡荡的车队,不禁有些担忧。客栈里的小二说了,我们与商队要去的这条山路近来闹山贼。这伙山贼不同以往,做法心狠手辣,不仅是打劫,而且杀人不留一个活口。
  “热闹看完了吗?”慕容单说了一句。
  我只得缩回脑袋。自从启程,阿单不喜我趴在车窗往外看风景。我想,他是怕我首先遭到袭击。什么人会袭击我们,因我先生戴的名号,不排除有各种来路的人。然龙睿也说了,阿单很少抛头露面,知道阿单名字的人多,知道阿单样貌的人极少。敢明目张胆挑拨阿单的,必是些有恩怨有牵扯的人。我对我先生之前的背景了解不多,我感到我来梵是来对了。我要了解他多一点,更多一点。
  阿单拿起箫。我把紫竹箫抢到手里,我不会吹箫,便效仿他吹箫的姿势鼓腮班子。箫孔出来的调子一个高一个低。小翠惊奇地眨了眨眼。阿单评道:“只学皮毛不学骨肉。”我笑笑,把箫打横放,抚摸上面一条条浅浅的斑痕。其实我是借玩弄他的箫,以抚平心头的浮躁。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车夫技术娴熟,行驶平稳。入了树林子,突然车夫一声惊喝:“有陷阱!”
  马车一个趔趄,车里的人东倒西歪。我差点摔下软榻,阿单迅速抱住我的腰。奇了,马车并没有因此减速。车帘子卷起一角,我惊望车的两侧簌簌地飞起一段段麻绳。紧接一张大网由空中抛落,未罩到马头便是在中空被切成数段,碎片像是天女散花落于车后。车夫不会武功,这只能是龙睿使的功夫。我暗暗吃惊。马车经过了这段险地,我忍不住往窗探了下头。在刚才我们遭遇陷阱的地方出现了十几个蒙面人。他们向我们的马车眺首张望。一小簇人想追杀我们,被一个领头模样的男子给阻住了。头目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我们中间有武林高手,不敢遣追兵。
  我坐稳了身子,便是在软榻上晃悠两腿,又捉摸起阿单的竹箫。
  马儿飞快的蹄子带着我们穿过密林,盘绕了几圈,直至傍晚来到远离匪区的山脚才敢于停在路边稍作休整。
  坐了一日的车,颠得我腰都痛了。我下车伸懒腰,遥望天边的晚霞如姑娘的纱裙婀娜多姿,慢慢伸展到草坪、农舍、林子、山峰,半边天均是柔美的紫红色。这里的夜没有月亮,可是会有星星。就不知我初到梵的那山里为何没有星星。
  龙睿和车夫在更换车轮子外圈特制的一层铁皮。见得龙睿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车轮外罩铁皮也是他想出来的法子。我有时会想,慕容单这个徒儿聪明又乖巧,跟着慕容单浪迹天涯岂不是浪费人才?我的丫鬟小翠并不这么想。小翠害怕不说话的慕容单情有可原,小翠也畏惧整天笑融融的龙睿,就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我一离开慕容单,我走到哪小翠跟到哪。不是因为她爱跟我,而是因为她跟着我觉得有保障。这似乎是本末倒置,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保护自己都成问题。我胡思乱想着,一边悠闲地漫步。到了路旁一棵老槐树底下,我仰着头,瞅着枝丫间有一鸟巢,嗷嗷待哺的幼鸟发出小鸡似的叫声。鸟妈妈回来,嘴里衔着食物一个个地喂。此等野趣,我瞧得尽兴。
  由远及近的一串细碎的马蹄声打断了我的兴致。本是低着头的小翠如惊弓之鸟蹦到我身后。
  我眯着眼,山路的尽头奔来一匹栗色马。马儿身子腿部都有多道流血的伤口,鼻孔喘着粗气,马嘴吐出白沫。这匹奄奄一息的马上载了两个奄奄一息的人。
  马鞍上前头坐的人一身昂贵的白色花袍子引人注目,我一细瞧,这不是李云泓吗?看来他和他的商队不听客栈老板的劝告,上山遭遇山贼了。
  栗色马通人性,走到我们车边两前蹄一跪将马鞍上的人甩到地上,自个无力地倒在另一侧闭上了眼。我对这动物的忠心耿耿顿觉痛惜。越过地上的两人,我蹲下去探马的鼻息。车夫走来,对我摇摇头。我转首望向马儿带来的两人。一名是中年男子面目乌黑,多处中刀已是身亡。而李云泓,还活着。
  李云泓艰难地喘着大气,脸色青白。他的左大腿处中了一刀,伤口有七八寸长,不浅。汩汩涌出的血染红了他的贵袍。像只垂死的蚯蚓在地上挣扎了下,他一只手向我们伸出,嘴巴动了动:“救我。”
  车夫双手叉腰,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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