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拍着凌书南的肩膀，差点没把她一掌拍倒，“好样的，小兄弟，我正式任命你为扫黄队队长！”
“啊？”凌书南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把她踢出去她就要阿弥陀佛了，“我明明是骗你的……”
“诶，那又何妨？刚才我说了，这第二轮要考验的是胆识与智谋，兵法有云，兵者，攻心为上，攻城次之。智谋远在胆识、武艺之上。小兄弟小小年纪就智计过人，我相信扫黄队有你坐镇，定然马到成功！”他一说完，其他人也都认可与敬佩地默默颔首。
这样也行？！凌书南差点没有歇菜，她不得不为郦天霄的团队捏把汗，让她鱼目混珠也就罢了，居然还任命她来做队长……这都是什么眼神，都是一拨怎样的乌合之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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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东风夜放 第七十八章 愿保护皇上（1）
“呜——呜——”紧急戒备的号角声突然响起，阴霾瞬间降临在这原本就空荡荡的京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作为为战斗而生的军人，体内满腔的热血却因此而燃烧起来。李将军青筋暴露，双目却对着凌书南及其身后的扫黄队队员们放起光来，“时不我待，诸位即将迎来真正的考量！”
多余的话也不再絮说，李将军扭身便领着众人直奔进宫。按照原计划，郦天霄将亲自接见所有的扫黄队员，可凌书南与众人在殿外苦候多时，郦天霄根本就没功夫搭理他。
大臣与将军们进出的频率基本赶得上百米接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京城是什么形势，稍稍有些常识的都知道。自郦天霄将京城富贾和百姓遣散出京后，当夜，唐羿耘便率兵合围了京城。黄昏心怀慈悲，对于曾国愿意归顺的臣民当然是极尽仁义，但对于郦天霄，作为孙氏的头号复仇对象，却当然是要赶尽杀绝的。陪他一起负隅顽抗的，自然也应该一起下地狱。
瞧这些大臣的脸上写满了焦灼与绝望，风雨飘摇的京城应该随时都要坍塌了吧。
凌书南也是急在心上，不知作为一国之君的郦天霄究竟怎样的状态。她迫切地想要见到郦天霄却又害怕见到，正心乱如麻，肩膀却被人使劲地推搡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才见李将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勾着她的肩膀道：“索队长，你在想什么？皇上召见你呢！”
“啊？”凌书南有些措手不及，狠狠地吸了好几口气，刚刚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伪装，还没整理好心情，就已经被李将军拖了进去。
凌书南一进去就四肢僵硬，李将军事先教他要注意的礼节瞬间都被抛诸脑后了。不过，非常时期，郦天霄自是没空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只是在宝座之后，扫了一眼低着头的凌书南，“你叫索锐？”
听得他的声音响起，想到他就坐在那里，凌书南只觉得手心里全都是汗，一颗心也悬在嗓子眼，一时间只是机械地吞咽着口水，忘了回答。
李将军见凌书南都没有任何反应，不禁有些赧然地替她说话道：“索队长少不更事，又初见天颜，所以才会一时失仪。”
“无妨。”郦天霄并无怪责，只是继续问她，“昨天为什么不出城去？”听他的声音并没有想象里的狂躁和绝望透顶，凌书南的心里头却多多少少有些宽慰。
她定了定神，憋着嗓子道：“我……想要保护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只是依日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好在她此次的伪装十分成功，或者说郦天霄做梦也不会想到凌书南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郦天霄显然没有认出她。他轻轻一笑，却是摇头道：“你不过才十五岁，人生的路还有一大半，即便武功再了得，也不该轻易就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凌书南声音渐弱，只觉得面具下的脸烧得火辣辣的。
郦天霄也不管眼前这少年只是虚情假意还是真的一腔热血，只是说道：“你的任务，就是出宫去。”
“啊？”凌书南愕然地抬起头，一旁在场的李将军也是一脸不信，李将军忍不住说道，“皇上，索队长智勇双全，武艺超群，实在是难得的人才！更何况索队长立志效忠皇上，赤子之心，还望圣上成全。”
“是啊。还请皇上不要赶我出宫。”凌书南急急地附和道，她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御座上的郦夭霄面色灰黑，根本就不复往日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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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东风夜放 第七十八章 愿保护皇上（2）
她心中一恸，唯恐眼中流露出什么不该有的神情暴露自己，连忙重又低下头去。
只听郦天霄说道：“朕不是要赶你出宫，而是有紧要任务交给你，必须出宫去办。”
凌书南一怔，眼角的余光瞥向一旁站着的君由绛和李将军，两人闻言都是精神一抖擞。凌书南忽然就意识到郦天霄要派给自己什么任务了。在此危急时刻，花这样大的力气筛选网罗人才组建什么扫黄队，当然不是名义上的喊喊口号，而是要付诸于实践的。
也是，以郦天霄的为人，被骗得这样惨，这口恶气如何咽得下。
忽然，原本有些黯然的殿内变得格外明亮，凌书南下意识地抬起眼，只见郦天的御案上摆放着一锦盒，那异样的光彩便是从盒中放出来的。凌书南立马就意识到那盒中发出萤光的是四枚龙珠，因在海东珠的领衔下，四枚龙珠相互影响，熠熠生辉，一时间房间里流光溢彩，倒是令人怦然心动。
“想必你也听说了，朕名义上的臣子们都联名上书给我，要我把龙珠归还。听说，就连孙耀那个一毛不拔的家伙也迫于压力将黑龙珠拱手送上，朕如今穷途末路，当然没理由再将他们孙氏的宝物据为己有。”郦天霄拿起盒子搁在凌书南的手上，“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个亲手送给黄昏。哦，不对，应该是吴国太子孙璟才是。”
凌书南对着那儿枚龙珠，想起自己在郦天霄身边这么多天，无非就是等着这一日，可当郦天霄真的把龙珠交给自己时，她却又不情愿。
她一时心神恍惚，伸手就去触碰龙珠，还未碰到，就被郦天霄一把捉住，凌书南愕然地抬起头，郦天霄却是“啪”一声把盒子合上，朝她淡淡一笑，“最好不要碰。只需亲手交给孙璟就好。”
“这龙珠有毒么？……”凌书南微微一怔，郦天霄最擅用毒，莫不是这龙珠已经被他动了手脚？
郦天霄冷笑道，“这点毒对于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他说着，话锋一转，“听李将军说，你刀法了得？”
凌书南有些心虚地没有回答。
郦天霄道：“孙璟见这龙珠有毒，必定会对你放松警惕，再加上，你年纪轻轻，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一个会武功的人。如此一来，你下手自然是要事半功倍的。”
凌书南咽了口口水，“你要我杀了他？”
“杀？怎么能杀了他？如今他风头正盛，天下归心，是真正的天下之主。杀了他，岂不是要让人间变炼狱？我可当不起这万世的骂名。”郦天霄笑容收敛，脸上全是寒意，他伸手拍了拍凌书南的胳膊，低声道：“你只需要往他的要害给一刀就好。”
“要害？”凌书南抬起头，却见郦天霄给了自己一个斜向下的眼神，对焦于她的下腹。凌书南顿时恍然大悟，差点就没有汗流浃背，“皇上在这个时候，还这么别出心裁……”
郦天霄仰夭一笑，“哈哈，方才不过是玩笑话。”凌书南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说道：“孙璟死不死，朕不关心，可是有一个人你必须杀了！”他转身取了御案上的一张画，凌书南顿觉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那正是自己的画像！
“倘若你见到她时，京城未破，你便将她带回京来。可若是京城已破，”郦天霄的声音在她头顶阴森森地响起，“不管耗费多大的力气，你也必须杀了她！”
凌书南半天都说不上话来，过了好久才憋着声音问道：“皇上费这么大力气，选了这么多人，就只是为了杀这个女人？”原来他心中这般恨她？耗尽全力也要把她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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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东风夜放 第七十八章 愿保护皇上（3）
郦天霄觉得凌书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瞥了一眼这个小少年，凌书南连忙改口道：“在下的意思是，皇上虽然猛虎被困，但尚有数万之众，又何必如此在意一时得失？当初，项羽若是没有自刎于乌江，那天下也未必会姓刘。皇上与其花大力气诛杀一个女子，何不……”
不等她说完，郦天霄就打断道：“霸王不自刎，还有江东父老，可朕有什么？”一句话倒是把凌书南噎住了。郦天霄早被逼的穷途末路，就连扬州城都人去楼空，他又能到哪里去图东山再起。
郦天霄淡淡道：“朕是注定要落地狱的，只不过，她也得跟着陪葬！”
被点名的凌书南立在那里，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君由绛领着凌书南退出后，便与李将军一道，从五十来名扫黄队员中又挑出二十几名，细细地布置任务。安排妥当之后，已是深夜，这便遣散诸人回去各自休息。
凌书南却立着不动，把手上的几枚龙珠原封不动地交还到君由绛手里边。
“你这是何意？”君由绛与李将军面面相觑。
凌书南道：“两位，实在抱歉，这个任务，我做不来。”
李将军急道：“你若做不来，还有谁能做得来？你是最最合适的人选！”
“我进宫不是为了杀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凌书南一把抓住君由绛的手，“两位大人，难道你们真的忍心看着皇上困在这里等死？外敌是很强，可咱们冲出去，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又为何要死守着这一座空城，等着敌人越来越多，而最终城破人亡？”
“真要走，还用等得到现在？”君由绛冷了脸道：“皇上是一心一意要与京城共存亡，太傅、太保多少人都以死相谏，他都不肯听。”
凌书南一怔，“这是为何？”想他当初江山被郦圭霸着，朝中势力全无，他都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徐徐图之。如今，虽说黄昏势如破竹，可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为何就不能像当初一般能屈能伸？非要拼个鱼死网破。
君由绛猛的捶了一拳桌子，“还能为何？若不是因为那女人，皇上何至于如此绝望？我自幼伴在皇上身边，这么些年，他遭了不少罪，好多次都险些丧命，可他从来都是跟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唯独这次，他却只是跟我说，一切都结束了。连多余的话都没有。他虽然什么也没说，我心里却知道他的苦，皇上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那般上心，偏偏那女人却是三番两次在他背后捅刀子。这也就罢了，那女人根本就是以自己为饵，诱皇上为了她把江山都拱手相让！如今想来，当初在大雾寺时就开始布局，引得皇上往陷阱里跳！……”
凌书南听得心乱如麻，若不是因为她，郦天霄未必会杀郦圭，若不是因为她放走潘庭和孙合媞，黄昏又哪里能那么顺利地瓦解郦天霄的势力？便是君由绛这个旁观者，也都是咬牙切齿，更何况丢了曾国基业，被玩弄欺骗的郦天霄。
凌书南别过脸，不敢让君由绛看见自己腥红的双目，只是说道：“皇上此时迷惘，做臣子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