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闲情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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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闲情只一人-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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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身紫衣华服,虽雍容华贵无比,却在他身上始终都是高雅而又深沉的,他走了进来,招招手让忆南退下,走到一群跪着的御医身边,提起一个人的后领冷峻道:“君上什么时候醒?”
  “这……这……”
  “来人,拖出去斩了!”他起身重重甩袖,一股冷煞威严,弥漫整个房间。
  “安王饶命啊……”被拖出去的御医大声喊到,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剩下的那群人,皆俯首在地,颤抖不已。
  “君上一天不醒了,本王就一天杀一个,你们自己掂量!滚……”
  御医们吓得已经不知道干什么了,而后三五之人搀扶着走了出去。
  他走到傅闲情身边:“闲情?”
  “是我害了他!”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闲情别自责,这与你无关!”
  “要不是我一怒之下离开,他也不会追寻过来,更不会……”那颤抖的声音,听得人揪心,如同西风中的一支瑟瑟枯草!
  “我们会找到让他醒过来的办法的,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否则你累倒了,谁来替他搭理这江山?所以不管他如何,你必须好好的,于他而言,也同样如此!”
  不知乐菡的哪句话刺激了他的神经,立马发狂起来:“你说替我守护万里河山,宁可自己累死不会让我干涉一分一毫,乐少歌,你给我醒来,说话不算数,要我如何信你!”他纠起乐少歌,不断地摇着,直到精疲力尽。
  他终究无力的放下,惨淡无比,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酸楚,一滴清泪缘颊,承受不住那份悲痛的重量,悄然落下……那样的伤惘无助,不是他傅闲情有过的情绪。
  乐少歌,你若是知道,他为了你悲痛欲绝,痛不欲生的模样,就知道,这个人你无论如何也不要辜负了!
  乐菡沉暝的站在一旁,寂然的看着这一幕,顿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了下去,若有一点星火,那便可以燎原。
  今年青阎的冬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不知何时阳春三月深,莺啭燕语也惋春起来;昨夜一场雨,落红飘零无数,一地宫锦染园……
  清晨晓雾还未散去,朝阳的一缕金光在天际婆娑霞云,此时晨钟悠远的响起,他敛了敛眼皮,怅立在高楼,素衣下掩不住的清颓瘦骨,望断一夜灯火,皇城长宁的街道,那时他总说盛世太平时,就应该与民同乐,走在民乐之地,才会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太平,只是自己还从未陪他走过一次,去感受他的多年的辛勤……
  为了让乐少歌醒来,他寻遍天下能人异士,却都束手无策,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落空,一会儿天上,一会落进地狱,折磨得他憔悴无比。
  “闲情!”他找了这个人好久,手里的粥都快凉了。
  “安王来了!”他回头看了看,清言脱尘,几个月来,他的言语没有一丝喜怒起伏,寂静得如一潭死水。
  “闲情,我有一件事想问你。”这几个月,乐菡一直主持着朝政之事,只是很多东西他百思不得其解,越来越感觉到了一些东西不是乐少歌能做出来的事。
  他垂下的眼,缓抬看着远方:“嗯!”
  “这江山姓什么?”
  “重要吗?”他看了乐菡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放回了远方。
  “本王从小和少歌一起长大,母后将玉斧符留给我之后,本王就觉得这天下应该是我的,所以那时我们就已经不合了,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乐少歌有几斤几两本王自然一清二楚,而自他登基以后,所做的事却让本王大吃一惊,国政条例,无一项不利国利民,本王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都开始放弃□□取位了,在自己的封地上做得更好,却从来没赢过他一回,原来,本王与之斗的人不是他,而是闲情……”他笑了笑,晨雾初开,朝阳映脸,天色大白……
  “若早认识安王,或许天下又会不一样。”
  “其实不管怎样,这天下握在闲情的手里,本王愿意放弃。”他也如此轻言放弃。
  “天下是握在我的手里,可是让我紧握下去的人似乎想放弃了。”
  “非他不可吗?”
  “当年若没有他相护,今日的傅闲情早已青山白骨,不是非他不可,而是欠他的太多,我今生都还不了。”
  乐菡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陪着他,朝阳新升,远远可以看见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依约可以听见街上的叫卖声……
  傅闲情不知从哪听说了一个人,号称小楼阁主,住在珠邡国蓬莱谷,听说是医圣蓬莱子的弟子,而传说蓬莱子曾去过蓬莱仙山,得蓬莱仙君真传,医术绝世,有起死回生之术,但凡请他看病医治的人,据说都有苛刻的条件。他想都没想,一个人便出发去了珠邡……
  几天后,乐菡才知道此事,立马写信给明咏之,若他收到信不必先回青阎,去珠邡蓬莱谷阻止傅闲情,然后急忙动身去追傅闲情了。

  小楼风雨

  他一路东寻,终于找到了蓬莱谷,一路都听说了很多事,那个人似乎很不同寻常,医术更是奇异,确实有起死回生之事,专攻罕见之症,而且是手到擒来,无人否认过,都说他是蓬莱神君下凡!
  撑船过了一片湖,走过一段几百米竹铺的索道,穿过翠海竹林,一路下山,直到道路宽阔,视野明然,缥缈如云雾处。
  珠邡之地本就奇山异水,是游兴圣地,可谓世上美景,全在珠邡。
  偌大的山庄,自然而不失雅趣,建筑如同纯天然而起,完美融合于周围景致,让人踏进这里不想再出去,庄园西边耸立着一座雅致的阁楼。
  “今天我们阁主说了他心情不好,不看病,你们快走!”一个人催促着门口堆了一堆的人。
  那些人千里迢迢而来,都有所求,岂会轻易放弃离开,他们只好采取强行措施,把那些人轰走,实在不走的便以□□逼之!回来的时候,见一个人影进去了?两人面面相觑,立马跟了上去!
  傅闲情随意逮了一个人带路,那个人屈于他俊容之下,居然心甘情愿的当起了向导,直到把傅闲情送到竹西阁下!
  “在下傅闲情,麻烦前辈通报阁主一声,就说闲情有事相求,还请阁主赏脸一见!”傅闲情恭敬的对着一个弹琴人说道。
  她大约四五十岁左右,容色不老,气质颇好,盯着傅闲情看了半天,停下手中的琴,起身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便出来了:“阁主想听:山梧雨!”
  傅闲情一怔,握拳坐下,弦动琴起……
  他一生只为两个人弹过此曲,也只弹过两次!
  琴止,他的手轻按在琴弦上,指尖鲜血流出,滴滴落在琴身上……
  一个拍手和笑的声音传来:“不错,不错!天下也只有你会弹此曲了,可惜要是这副皮囊下的心是我的就好了!”
  “还请阁主……”
  “先别急,才第一件事!”他招手让身边人退下,然后无比痛快的走过去,眼神犀利而深沉的看着傅闲情,贪邪而笑的指着他心问道:“把它给我!”
  傅闲情看着他,很久都没收回目光,他不明白那个人说的意思,可是他的眼神让傅闲情无法否决说不可能……最后深呼吸闭眼,冷淡答到:“好……”
  “好干脆呢……”他恍然一笑,如雾散四方,瞬间有骤然凝聚:“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吗?”他轻笑的挑了一根弦说道:“小楼一夜……”
  傅闲情瞪大眼睛:“你……”紧抓住琴弦,鲜血滴滴滑落在琴弦上!
  “不愿意算了!”他转身走了回去。
  傅闲情坐在那里,思绪乱如麻,天色苍茫,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打湿了在他衣服,无边的凉意渗进他心里,终于浇醒了他。
  他起身一步一步朝阁楼走去……
  那人见他进来,也震惊了一下,转而露出欣然,端起酒杯,走了过去,递在了他唇边,傅闲情仰头喝下。
  他伸手去褪他的衣衫,傅闲情整个人冷得如冰,比寒冬里的任何一天都冷,他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沉重低求了一声:“今日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他俯身吻了上去。
  夜雨淅沥,灯火阑珊……
  谁说闲情不予人,只是予了别人,你我皆不在其中。这是乐菡对乐少歌说的一句话,让乐少歌为此情伤、责疚了一生。
  他为乐少歌做的,都做了,安社稷数百年之基;伴他十年如一日;而今以一身换他安然无恙……
  他不求乐少歌能为他做什么,他知道,那个人在他面前一直嬉皮笑脸,却从来不会屈身尊下,他骨子里流淌的就是帝王之气。
  而他,却什么都做了!
  “第三件事是什么……”他侧头一边,没有去看那个人,目光如寂。
  秦郁回道:“三个问题也就是三件事,世上最难的就是让你弹山梧雨,那最简单的事就是我救人;至于第三件事,刚才也完成了……”
  “让他忘了傅闲情!”他开门离开时说了一句。
  他独自一言,心里掠起一丝波澜:“你不回去?”他知道傅闲情此时此刻的心思,但是他没有理由不去想那一片刻的温情,是傅闲情给他的,他能握住那一刻,已经满足!
  那场夜雨终于停歇,远山晓雾,黎明的曙光起,他目光低沉了一分,站在高楼上,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你都没问过我名字,傅闲情,我叫秦郁……”
  “阁主,明先生来了!”一个仆人来禀,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转身离开。
  “二哥来了!”他轻缓一笑。
  “傅闲情来过了?”
  秦郁笑笑不语。
  “你的条件是什么?”明咏之抓住他的衣衿问道。
  “有二哥这么大的面子,没有条件不行吗?”他取下明咏之的手,依旧若无其事的笑着,笑得很淡很随和,却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可能,秦郁,你若敢动他,有人会让你从今以后很不好过。”
  秦郁扬长声音:“你说的话本阁主听不懂,救人去了,二哥,告辞!”这样漫不经心,闲散无度的秦郁,这时候确实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的存在。
  乐菡在途中遇见了傅闲情,傅闲情只告诉他,他们一起回枫城。
  乐菡不解,却也很高兴。
  春去秋来,唯独今朝的盛夏让人提前过了严冬的滋味,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乐少歌醒来,独自一人君临天下,蓬莱谷灭门,秦郁不知去向,明咏之和乐菡闹翻……
  最严峻的事莫过于青阎国事,阡邑国早已不满青阎的气焰,两国关系很僵硬,长久来看,迟早会有一场血战。
  乐少歌此时忙得手足无措,他欲调枫城十万军队去驻守北疆第二城后罄城,乐菡坚决不同意,后罄城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何况漠夕州有庄浅作为第一道防线,没必要塞那么多军队,而枫城东有珠邡国,岂可轻易挪兵。
  金秋时节,满城红枫金叶,碧水蓝天,湖如串珠,人行画卷,天地两相映,千里共澄清。
  一人执棋湖边,白衣黑子……
  一人泊舟湖上,抚琴垂钓……
  锦枫金落碧池新,镜湖白云随人行。长空几净,浩明如洗,树摇摇而风起,涟缓缓而波兴……
  “安王如此钓鱼,恐怕鱼儿都听忘了吃东西!”他弹了一颗黑子过去。
  他停下手,一把握住黑子,畅然愉悦道:“闲情以为那些鱼儿都是你吗?”
  “不是我,也快成我了!”他微笑落子。
  “闲情,北湖那边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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