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娘子愁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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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娘子愁嫁记-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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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宅前有大片桃竹林子,梅竹艳精心打理,桃竹茂繁却有致,苍翠也妖娆,衬着小溪流水,黑土石桥,别有一番风味。
  她沿着小路,却嗅到一股子难闻的鱼腥味儿。再两步,细碎繁吵声入耳。
  等她近了梅竹艳的茅草屋子,她才晓得是怎回事。
  “崖儒小哥,这些个鳜鱼请先生务必收下。”说话者身边是一个大竹篾篮子,用青翠新荷叶子盖着。
  她还未近身,竹篮子里一股子鱼腥味就重重扑过来。一篮子鳜鱼?这对莲安城普通百姓可是大礼了,这梅竹艳身价抬得倒是高的。
  “文姑娘,我家先生一向只收金银珠玉,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崖儒皱着眉头,这文家姑娘近一月没少往这送鳜鱼的,想必家里的也怕是扛不多时了。只是师傅做事向来不谈人情,他虽有同情之意但也不敢多说。
  这文姑娘她是见过的。当日云湖那个机灵灵娘,可不是眼前这个困窘姑娘。灵娘给她印象不错,干练爽直,应该是个懂情理之人。就是不知,灵娘求这唯利是图的梅先生做甚?
  “多日不见,看来梅先生还是这么不近人情!”她走近瞥了眼崖儒,语调颇是不屑。
  “你来做什么?”崖儒抬眼见到她,也顾不得外人,语气也甚是不悦。
  “崖儒小哥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来探望先生的。”闻了崖儒此言,她倒悻悻笑了。
  那灵娘听了,这才回头看她。仔细盯着她瞧了一眼,但灵娘神色淡淡,不知到底是否认出了她。
  “先生早时出诊尚未回来,两位请回吧。”崖儒上前挡住篱笆口,冷脸做了请的手势。
  崖儒待她向来刻薄,她倒没什么在意的,只是灵娘现下神情明显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活啦(^_^),最近会稳定更文滴^ω^

☆、鳜鱼

  那灵娘听了,这才回头看她。仔细盯着她瞧了一眼,但灵娘神色淡淡,不知到底是否认出了她。
  “先生早时出诊尚未回来,两位请回吧。”崖儒上前挡住篱笆口,冷脸做了请的手势。
  崖儒待她向来刻薄,她倒没什么在意的,只是灵娘现下神情明显不对劲。
  “崖儒小哥,还请……”听到崖儒下了逐客令,灵娘再也沉不住气,眉宇间还闪现几分慌乱。
  只是有人似乎刻意不等她说完,一声惊呼便打住了她吐了半句的话。
  “啊呀!这就是鳜鱼?好稀奇。”她附身掀开半掩的新荷叶子,入眼真是满篓子青白肚皮的肥美鳜鱼。这篮子鳜鱼鱼嘴鳃盖紧闭,眼珠黑白分明,鱼身粘液干净清透,定是刚下网不久的新鲜货色。
  鳜鱼?想想竟又是一月月中。这灵娘还真非一般渔女,四月云湖捕鱼船只该是早时才准许下的水,这灵娘何德何能不过几个时辰就弄到这大篮子的鳜鱼,竟还运到城南了。
  再者杜衡远有令,凡今日捕鱼者,捕鳜鱼不得超过十斤。而灵娘篮子里的鳜鱼,显然不止十斤的。这灵娘的胆子还真够大的,光天化日之下铤而走险,也不怕让人告到杜衡远那里去了。
  “姑娘,你话多了。”灵娘明显没料她会有此举动,马上回神出手拣回叶子铺好。再回头看她时,眼神多了几许阴翳。
  “呵呵,文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瞧见这鳜鱼新鲜平日也没机会见到,今日瞧到满篮的,故而多了几分吃惊。”她会意笑笑,接着又道,“既然梅先生不收,不知姑娘可否卖几条与我?难得一见,也想要回去尝尝鲜的。”
  灵娘本对白桃花的行事稍有不悦,但对方态度诚恳又做了一番解释,她也不再追究。
  连着两月,她一有时机便翻山越岭寻打渔之处。自从杜衡远云湖禁渔以来,世代捕鱼为生的文家日益萧条。家中唯一经济来源断了,文父此前常年寒水捞鱼又落了病根,不仅财路断了如今还惹了一身病痛。莲安城郎中无能,父亲病情加重,她有心向梅竹艳求药,但一两黄金的诊金光凭她打渔哪里负担得起。迫不得已,她唯有趁云湖放令捕鱼之时,捞些鳜鱼盼那梅先生能够开恩的。
  崖儒态度决然,灵娘自知无望。原本这些鳜鱼她也不敢放到莲安集市兜售,这会子梅竹艳不收,这篮子新鲜鳜鱼自个儿分吃了又可惜,若能换些银两自然是好的。
  “姑娘既知是鳜鱼,那该知价钱……”灵娘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顿了顿又才道。
  “市集鳜鱼珍稀,寻常的一斤也得一百五十来个铜板,遇到云湖刚捕上的鲜活鳜鱼,喊到两百铜板一斤也不在少数。”她从桃木篱笆上随手掰了一根细枯木,边说着边拨弄着手下的鳜鱼。一斤一百五十,这篮子鳜鱼少说也有三四十斤,这么算下来,怕是得有个五六两银子。只是灵娘这鱼多来有些来路不明的意思,否则,她怎会直接扛着一筐子鲜鱼到人家门口来了。若是换了钱,以她的身手,攒下一两黄金也用不了多久。想必是来路不正,这鱼也不能见光的。她转而笑笑,接着又道,“文姑娘卖与我,一斤一百个铜板该是不亏才对。”
  崖儒在旁侧听得吃惊,这白桃花前边说最多能两百铜板一斤的,后面又说一百个铜板都不亏。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灵娘现下也是一怔,她虽想卖些鳜鱼,但眼前丫头麻布粗衣,也没料她能拿出多少银子出来。哪想对方竟然三言两语分析得头头是道,就连价位也掐的准确。
  “啧啧,白姑娘,文姑娘的鳜鱼是专程送与在下的,你要买鱼也得经过在下允许不是吗?”梅竹艳不知何时从桃竹林子里过来,青衫黑发,身姿清薄,唯嘴角一抹浅笑,细腻儒雅。
  “师傅您回来了。”崖儒见自家师傅回来了,眉头终于舒浅了。只是,下一瞬又醒悟过来。师傅这话的意思是要收下那篮子的鳜鱼吗?
  灵娘也愣在原处,她带着一篮子鳜鱼求药本也只是试试运气。前几回连这梅先生的脸都没瞧见,这次竟开口就收下了。
  “崖儒,引两位姑娘先到屋里坐下吧。”梅竹艳步子很快,没等众人下文就只身进到屋里去了。
  想着梅竹艳不收,她借机可以提两条回去尝鲜的。前身鳜鱼也不是罕见,只不过人工养殖居多,野生少见。哪晓得这梅先生倒是时机凑巧,突而就闯回来了。
  她闷声随崖儒进了茅屋。周遭是竹子桃木家什,避风卷帘也是取的素雅紫竹。精细雕刻花鸟,玲珑打磨,有致铺陈窗际,簪上时节下的鲜花艳草,别是一番情致。此刻屋里熏的是荼芜香,沉寂悠然,清静迷人。屋里原木味也被消噬得干净。
  她不是一回进这梅先生的屋子了,但这活脱脱的柔雅韵味还是让她不觉舒坦。
  灵娘应是第一回进来,四处张望打量,眉眼多是新奇。
  很快崖儒便奉了茶进来,只不过一眼认出那只清透玲珑的青瓷碗,她马上婉转谢绝了。灵娘本想接着,但见她未接灵娘也就推脱了。崖儒收回青瓷茶碗讪讪一笑,正欲开口,梅竹艳便从里屋施施然踱出来。
  梅竹艳先前着的一身青衫,现下换了一袭绿墨长袍。袖口下摆宽长,由下而上一朵青线芍药逐见繁复。腰际青蓝绶带缀着清透翡珠,又悬了一根红绳碧玉。原本梅竹艳便是清瘦病态,霜姿傲雪,如今这副打扮更显得风流倜傥。
  “我是来还钱的。”她被对方晃的心不在焉,稍有焦躁一把掏出银两表明来意。
  “白姑娘的事我们稍后再谈,梅某现在还有客人在呢。”梅竹艳接过崖儒呈上的白玉茶杯,轻笑如水。
  话题突而到了自个儿身上,灵娘本能有些吃惊。心里虽纳闷眼前姑娘与这梅先生竟交情不浅,却来不及多想赶紧接过话道,“灵娘恳求梅先生救救家父。”
  “令尊之事梅某略有耳闻,梅某今日既收了姑娘鳜鱼,那姑娘所求之事梅某必定全力以赴。”梅竹艳手里的白玉茶杯一起一落,氤氲热气腾出清新茶香,素雅明澈。
  “多谢梅先生。”灵娘身子一怔,明显愣住了。
  她也不免被梅竹艳突来的善心愣了半晌,当初她因为雪色之事求药哪有这般顺畅。以至于事到如今她还有大笔银子没还干净的。
  “姑娘还有何事?”见灵娘还未有离开的意思,崖儒上前敛眉询问,生恐惹了自家师傅不高兴。
  “并无何事,那灵娘告辞了。”灵娘尴尬起了身,满脸通红退了出去。
  梅竹艳神色淡淡,苍白手指握着手里白玉茶杯,一起一落。
  “现下干净了,姑娘请说吧。”梅竹艳终于放下宝贝茶杯,抬起星眸,灼如萤火。
  ……
  梅竹艳的待人之道让她寒噤。这逐客令下得未免太唐突了些,虽说应了别人所求,但瞧灵娘出门的模样。其中冷暖,自知罢了。
  她不由得坐得笔直。她是来还钱的,又不是不还。
  “当日欠先生八两银子九百四十个铜板,今日我带了九百四十个铜板过来。”她拿起包裹,一大堆零碎的铜板便哗啦铺到桃木桌子上。
  梅竹艳悠悠起身,上前认真摆弄了两回。嘴角始终噙着笑意,就是侍奉已久的崖儒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以下的八两银子我一定尽快送过来。”想是梅竹艳觉得还的太慢,她也跟着起身信誓旦旦道。
  这梅竹艳日进斗金,怎就稀罕她这几个银子了。再说她又没说不还,为何这梅先生总是瞧她跟瞧贼似的。
  “梅某岂不是还要再等上大半年姑娘才还得清,只是年下梅某须得离开莲安城,这可如何是好?”梅竹艳踱到紫竹帘子前,饶有兴致拨弄着桃木架子上摆设的镂空香薰炉子。
  每回见面、不见面,寻找机会,这梅先生三句有两句都是讨债。
  “我定在梅先生离开莲安城前还完银两,先生安心便是。”
  百无聊赖般拨弄了半天香薰炉,梅竹艳任是半句未出。崖儒更是不敢多言。缭缭荼芜香绕了满屋子,细腻、绵长。
  “先生要我怎么做?”诡异的静谧让她不由得对梅竹艳亮了白旗。这梅先生,一副霜姿病态模样,偏偏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
  “姑娘这是什么话。”梅竹艳立在紫竹帘前,日光透过胭脂色的芍药簪花遗漏在他绿墨衣襟之上。他逆光轻笑,齿贝如雪。
  再出梅宅时,她多了个身份。梅竹艳梅先生的学徒。咳咳,换而言之,仆从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日更一万,奈何手残T_T

☆、喝汤

  
  再出梅宅时,她多了个身份。梅竹艳梅先生的学徒。咳咳,换而言之,仆从而已。
  此外,梅先生慈悲心善,与了她三条鳜鱼说是拜师礼。她嘴角抽搐,却也不敢怠慢便虔诚从崖儒手里接了鳜鱼
  郁郁提着三条鳜鱼回到美人舍,众人都吃了一惊。她婉转绕了过去,大家也没多问。
  傍晚收工,眼见天色暗沉雪色还未回来。恐小翠枝回去晚了张爷担心,她用棕榈叶子拴了一条鳜鱼给她,遂让小翠枝先走了。
  李老板从柜台里摸出半根粗烛,取了火石点上。搁在屋子中央半悬的烛台上,淡淡弱弱,却也能映出几个影子。
  她反正闲着,趁着外头还有些亮光。又挑了条鳜鱼处理干净,在院子里浇洗。
  “甄叔,我把鱼处理干净,等会得空,您撒些粗盐稍作腌制,简单搁进瓮罐煨上半个时辰,准能炖出一锅子鲜汤来。”她翻洗着鱼鳃,回头向着整理账目的李老板道。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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