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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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钗- 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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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还有个缘故,徐潮不敢说,丘家最小的儿子上青楼招歌姬,被长姐丘大小姐知晓了,这位小姐拿着扫帚追着弟弟满院子跑,说是要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胡闹,丘公子有半月没能下床,这事全金陵城的人都知晓。
  
  三夫人冷声道:“娶妻娶贤,相貌是其次。丘夫人身子病弱,丘翰林不理庶务,丘大小姐九岁就帮忙掌家、教导两个幼弟,她性子不泼辣些,如何能弹压住下人?她宁可豁出去贤良的名声,也要把亲弟弟拉上正道,可见是个性情刚烈、极有原则的女子,我三房就缺这样懂得是非曲直、不一味顺从丈夫的长孙媳妇。”
  
  徐潮眼前一黑,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妹妹徐汐刚才几乎要晕过去的心情了。
  
  当晚,三老爷和颜大爷交换信物,定下儿女婚事,商定明年徐汐及笄之后下聘定亲,婚期定在后年。
  
  对于颜大爷而言,庶出嫡出都是他的子女,他都希望能结一门好亲事,如今孙子辈最脓包的宁珂都能娶到魏国公府嫡出小姐,他内心乐不可支,面上却沉痛表示一定好好管教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三老爷赔了生意还要强颜欢笑说宁珂是可造之材,内心几乎要憋屈出血来。
  
  当然,同样憋屈还有颜大夫人,当她得知这个“噩耗”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连长子宁瑾都可能攀不上的好亲事,却奇迹般砸到了脓包宁珂头上!当即恨不得活撕了惠姨娘和宁珂母子。
  
  最后颜大爷反复拍着胸脯保证宁瑾才是继承人,并且力保和南京国子监祭酒嫡次女的婚事时,颜大夫人内心才稍稍平衡。
  
  大燕国迁都燕京,燕京也设立国子监,称为北监或者北雍,南京的国子监称为南监或者南雍。
  由于政治权利中心的转移,南监渐渐不如北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监祭酒的嫡次女还是挺抢手的。
  
  就在颜大夫人很不情愿的着手筹备宁珂明年下聘的聘礼时,去南京探亲的东平郡王世子和九夫人一行人回扬州了。
  
  睡莲初潮刚过,正懒洋洋躺在罗汉床上看书呢,宁康像个炮仗似的从门外冲进来,“九姐姐!我给看两样好东西!”
  
  宁康先从锦袋里取出两个光头小铜人,一按机括,两个小铜人开始对打起来,宁康得意说道:“这是我舅舅给的,去年我写信给舅舅说见九姐姐有一个会打拳的小铜人,眼馋的紧,听九姐姐说其实还有对打的小铜人,我就央求舅舅去寻啦,没想到还真的被舅舅找到了。”
  
  摆弄完对打铜人,宁康又从锦袋里摸出一只精致的玻璃大鱼出来,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这是我送给九姐姐的,嘿嘿,其实也是舅舅给的,说是从波斯来的彩色玻璃做的鱼,我瞧着漂亮极了,就留下来给姐姐。”
  
  睡莲磨蹭着玻璃鱼的淡蓝色尾鳍,笑道:“这么漂亮的东西,康哥儿怎么不自己留着呢?”
  宁康头也不抬的玩着对打铜人,说:“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
  
  睡莲忍俊不禁道:“我比你大,更不是小孩子了。”
  
  宁康说:“可是姐姐是女孩子呀,女孩子就应该有这些漂亮的东西。”
  
  睡莲看着宁康比女孩还要精致的眉眼,暗道这个家伙长大了八成是个怜香惜玉的多情种。 

作者有话要说:如此一来,宁瑾,宁珂,徐潮,徐汐的亲事都定下了,呵呵,徐潮就准备迎接河东狮的怒吼吧,这个河东狮背后还有三夫人力挺,相信婚后的生活会灰常和谐。
看多了中国古代的东西,今天看一个国外古代的玻璃鱼换换口味,
图为康哥儿送给睡莲的玻璃鱼,出自阿富汗贝格拉姆宝藏,时代相当于中国西汉时期。那个时代的玻璃饰品就这么精致了。




114

114、颜老太病倒扬州城,租铺面四面围困难 。。。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京杭大运河船只如梭;承载了太多人的名利和梦想,不过这些睡莲都没有兴趣;对于此次扬州之行,她最大的认知是:她来的时候来是个女孩,回去的时候已经变成少女了。
  
  当然,还有就是不管去哪里;手里要有个足以当匕首使用的簪子;而且永远永远都不要落了单。
  睡莲相信谨慎大于运气,这后宅之地看似宁静,实则不管哪家都是一滩浑水;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
  
  颜老太太对于宁珂救徐汐之事也很恼火,如此一来,王素儿嫁入魏国公府的机会为零。 
  
  因为无论是魏国公府,还是颜家,儿女资源、尤其是嫡出资源还是很宝贵的,与同一门姻亲结二门亲事简直就是资源浪费嘛,即便是颜老太太愿意,魏国公府确实还有其他适龄的未婚少年,可是人家魏国公被颜大爷乘人之危恶心到了,那里肯再结素儿这门亲事?
  
  原本颜老太太对王素儿这门亲事很看好的,结果却遭遇逆转,老太太一夜之间白发又多了一把,次日便卧床不起了,颜大爷为昭显显示孝子本色,特从衙门告假回来伺候汤药。
  
  颜老太太如何不明白颜大爷内心其实乐翻了天?看着颜大爷尝药端茶各种惺惺作态,老太太更是气得半死,偏偏又不能怎么样,装病也生生被气出病来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上了年纪的人更是如此,东平郡王世子不能等颜老太太病好一同启程,拖儿带女提前登上了北上的官船。
  
  九夫人沈氏和睡莲等人留在扬州侍疾尽孝道,老太太的病时好时坏,牵连的众人的心也是一上一下。
  
  颜大爷悔得肠子都青了:玩火玩太大,须知若颜老太太真的一蹬腿去了,颜氏满门男丁丁忧的丁忧,五弟翰林院的位置可以保下,可是两淮盐运使这个肥差谁坐上去肯让回来?而且没有官职的孙子辈们连科举都不能考,代价实在惨重。
  
  颜大夫人则暗自庆幸宁壁已经出嫁,如若不然,守孝三年后,宁壁就是二十岁的老姑娘啦,到时武昌府王家那边为了子嗣考虑,添一两个通房生子是很可能的。
  
  颜老太太到底是不想死的,虽说她认为此生该享受的都享受到了,即刻闭眼都无憾,可她毕竟还有两装心事还未了结:第一是王素儿的亲事,第二是佑哥儿还没穿上官袍,佑哥儿好歹有母亲柳氏帮衬着,可素儿却是除了自己以外一无所有。
  
  所以每当颜老太太想到这里,从心灵到身体都燃起了斗志,连吃了近两个月的汤药和补药后,疾病痊愈,而且面色红润似乎比从前还要好些,大夫请脉之后,拍着胸脯说只要继续这样保养下去,老太太活到八十都没问题!
  
  最可怜的是九夫人沈氏,和丈夫分别了三个多月,心下记挂丈夫正值壮年,长期那啥了,肯定奈不住寂寞,屋子里那几个通房的肚子不知有没有动静?
  
  大人能掩饰自己的情绪,小孩子却没这个本事。宁康却忍不住了,他天天问母亲沈氏什么时候回去,他想爹爹了;琪莲一听弟弟起爹爹,也不禁眼眶含泪,亮晶晶的看着沈氏。
  
  沈氏也想着丈夫,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会被人诟病不孝,给婆婆伺疾心不诚。所以每当宁康哭着要爹爹,她往往明面上喝斥,暗地里却也搂着一双儿女偷偷抹眼泪。
  
  所以在五月初七那天,颜老太太宣布择日回京时,沈氏暗暗在手腕上掐了三道血印,才忍住当场痛哭失态。
  
  吉日就在五月初十,颜大爷特告了假,与大夫人来扬州港“挥泪送别”颜老太太一行人。
  
  纵使如此不舍,无奈留恋处,兰舟催发急。执手相看泪眼后,还是你上你的大船,我坐我的大轿去了。
  
  由于没想到会在扬州滞留那么长时间,从燕京出发时众人都没有带夏天穿的单衣,颜大夫人慷慨的掏出私房钱给这一行人做了好几套衣衫,连仆人都是三套,更别提颜老太太成箱的新衣了,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若单论财富,大房舍我其谁。
  
  走了十来天的水路,官船顺利抵达通州港,依旧是颜九爷亲自来接,久别重逢,九夫人眼里的炙热似乎能将九爷融化了,宁康第一个冲出去抱着九爷的腿又哭又笑的,琪莲规规矩矩给父亲行了礼,无限艳羡的看着弟弟在父亲膝下撒娇。
  
  看着女儿可怜兮兮的站在一旁,颜九爷有些动容,他默然拍了拍琪莲的肩膀,然后给颜老太太行了跪拜大礼。
  
  沈氏站在颜老太太后面,借口擦汗,抹去了眼眶即将滴落的泪水。
  
  众人弃舟登车入京城,照例是颜老太太和素儿坐一车;九夫人带着儿女一车;睡莲和玫儿坐一车。
  
  刘妈妈和采菱早就侯在车内了,看眉眼甚是焦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玫儿极有眼色,知道这对仆人有话要说,玫儿便眉头一皱,用帕子捂住口鼻,抱歉的看着睡莲,说道:“我有些晕车,怕走到半道上呕吐,脏了车子,不知外头还没有空的马车,我还是单独坐吧。”
  
  刘妈妈忙道:“有的有的,出门前大管事说如今暑气大了,多备了几驾马车,怕挤着主子中暑气。”
  
  玫儿笑了笑,捂着胸口下车,去了另一架马车。
  
  睡莲心中有数,问道:“是不是容嬷嬷和窦嬷嬷为了田庄和铺子的事又吵起来了?”
  
  采菱和刘妈妈对望一眼,齐齐说道:“是,也不是。”
  
  刘妈妈说:“是这样的,此事也由铺子而起……。”
  
  睡莲母亲魏氏的陪嫁极其丰厚,当时魏氏还在南京待字闺中的时候,朝廷迁都燕京已成定局,官员也好商户也罢,纷纷在燕京买田置地。
  
  那时候魏老爷子还在,他眼光卓越,下手快,在燕京城郊置买下两个几百亩地的大田庄,燕京城内也有八间铺面,两处房产。
  
  所以当魏氏出嫁时,除了南京的田地铺面,燕京的一个大田庄和四处铺子也成了她的陪嫁。
  
  这燕京城四处铺面中,有两个在富贵商户云集的东城,还有两个在权贵世家云集的西城,四个铺子都是租出去收租金,打理起来也简单。
  
  而这其中最好的铺子、也是租金最高的铺面,就在燕京西城最繁华的西四牌楼,正好阜成门大街和西四牌楼南街交叉口!
  
  说起来这个地方没有人不知道的,因为燕京城斩首、凌迟等酷刑几乎都是在西四牌楼这块风水宝地执行!每到那时,西四牌楼挤得是人山人海。
  
  而这种地方在风水上恰好是主财的,所以这个铺面可谓是黄金地段的黄金铺面,说日进斗金一点也不夸张——单是租金就是一年一千三百两啊!
  
  这个铺子是租给一家老字号绸缎铺,十几年来,交租及时,从不拖欠,是个好租户。
  
  可就在今春二月末,一滴雨没下一个夜晚,阜成门大街上一家客栈起火了!那晚恰好刮起了西风!火势席卷而下,几乎整条街都遭了秧!
  
  绸缎铺在阜成门大街最东边,损失算小的,货物钱财都抢出来了,人也没事,但三层的铺子烧塌了一半,需要重新翻修。
  
  睡莲说:“律法上不是说谁家不慎起火,便要他家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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