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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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金枝-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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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两人谈笑风生的,夜雨泽心里直想:怪叔叔会妖法,楚叔不怕他吗?
  夜雨泽突是忆起了凤倾月扇他巴掌,而楚叔把他害得连连惨叫一事,立马了然。哦,原来楚叔跟娘亲一样厉害呢。
  凤倾月同夜雨泽合坐于另一侧香案,与欧阳冥对立着。
  夜雨泽好奇得很。怪叔叔和楚叔的案上都放着形色不一的杯盏,就自个儿桌上没有,自然是闹着楚云辞讨要。
  楚云辞命下人端了一杯给夜雨泽,想要逗逗他。他一闻那刺鼻的味道,便是皱起了小眉头。再伸舌浅尝了一下,顿时急得上蹿下跳连声叫人拿走。
  楚云辞饮尽一小杯,陶醉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不好这一口杯中之物。这可要不得,要不得。”
  “你骗人,我爹爹说的男子汉才不是这样呢!”
  夜雨泽一派正气凛然的模样,更是逗乐了楚云辞。“你爹还没跟你说到这上头呢,楚叔可不唬你。”
  楚云辞摆明了糊弄人,夜雨泽人小却是不懂,看他说得认真,竟是信了半成。
  楚叔这般厉害,难道就是因为喜欢这怪东西?夜雨泽心里挠得厉害,可对于这杯中之物,实在没有丁点儿的期待。
  只得瘪瘪嘴,恨自己不能当个爹爹一样的大丈夫。
  楚云辞好酒,却不单单喜好于喝酒,而是注重一个品字。
  欧阳冥看着眼前各式酒杯,分别盛有不同美酒。不禁心生几多欢喜,对楚云辞更是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酒道中人,诸多豪饮者。可能讲得上个品字的,却是不多。他能把这些酒的其中特色,与所盛杯盏相配突出,实在让人叫好。
  就说这竹叶青吧,以竹身为杯,更是突显其味。清香淡绿,余味无穷。
  再说那葡萄美酒夜光杯。以玉石做杯,质地光洁冰凉,造型别致一触欲滴,色泽斑斓宛如翡翠。冰凉了的美酒口感更是独特,入喉甘甜略涩,甚为爽口。
  青花瓷小杯盛清酒,澈而见底清香四溢。以各种木杯盛花酒,更显其味且浓郁绵长。
  金樽配玉液,铜樽配回龙。流霞盏雪花酿,无一不是两相结合,相得益彰。
  “你这两物相宜,无一不是好上加好。就是差了样最为平常的烧酒,实在可惜。”
  楚云辞听了欧阳冥的话,立即喜上眉梢。果然是个同道中人!一下子就指了最为关键的地方。
  “欧阳兄这话提得好。倒也不是觉得烧酒不入雅流,刻意撇下了它。不过一直找不到与之匹配的器具盛放,才只得作罢。不知欧阳兄可有好提议?”
  两人之谊瞬而达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有道是知己难求,自当珍视。
  “烧酒本就属豪饮之物,得大饮而尽才好。我以为,就土碗最为合适。”
  以陶土烧制的土碗饮这烧酒,豪气爽快。而两者皆为淳朴自然之物,更有一番纯粹直爽之意。
  楚云辞顿时叫好。“欧阳兄此话独到,是我太过注重表相了。来,我敬你一杯。”
  两人隔空对饮一杯,而后空杯朝地,抱拳互回了一礼。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无形中竟是有了一番知己好友的作态。
  凤倾月见两人这般友善相惜,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了。楚云辞一开始还执意不救欧阳冥,怎的没几日就对他如此好言好气了?
  楚云辞喝到兴头上,便是劝着凤倾月也小饮一杯。凤倾月敌不过他一番盛情,就喝了一杯。
  不过这美酒与寻常所喝的果酒大有不同,其味甚是浓郁。就这么一小杯,只一会儿她就红霞扑面,脑袋些许发晕,微微醉了。
  她这娇俏的样子叫欧阳冥见了,更是迷了眼,难以忘怀。
  说来也是奇了,他以前从没对哪个女子上过心,现下却是留恋于一已婚妇人了来。直叹自己是瞎了眼了。
  用完膳,连翘本欲扶凤倾月回屋歇息,可她偏要自己四处逛逛醒神。没得法子,只好依了她,带回了夜雨泽。
  反正这里安全得很,不必担心出什么事去。
  凤倾月至了后院,见花开正好,便是坐在石凳上赏起花来。
  她的怡然自得,被人尽收了眼底。那人直想给自己一大耳刮子,转身就走,却还是半点离不开眼去。

☆、第六十一章 等君归

  梨花树下,男子散落满头青丝,遮掩了另一半俊美容颜。怀抱琵琶徐徐而弹,乐声哀转缠绵,动人心弦。
  凤倾月正是被这一缕幽怨的曲乐吸引而至的。
  他身为男子,却将这柔情辗转演绎得恰到好处,添一份则嫌多减一分又嫌少。不过他弹出的曲只有反复的一段,成不了调。
  凤倾月隐约听出了是个什么曲,却又不甚肯定。若是她心中所想的那首曲子,曲中寄意该是喜大于悲的,为何楚云辞弹来尽是哀愁?
  所弹琵琶,用料只是最为普通的白木,一点不似府中其他物品那般讲究。音色倒是极好的,不过有些陈旧之感,想来已久用多年了。
  他弹得甚为专注,情系其中,惹得闻者生泪。一音弹错,便停顿了下来。以指细抚着木制梨身,如对珍宝一般。
  幽风轻拂,梨花淡香袭人,吹散了他一头墨发。如此安逸美好,好似将他一身的愁绪也带离了去。
  突的,他生出一股子狠厉,提器欲断。
  “别!”凤倾月不自禁的出声阻止了他。
  见他看过来,才发觉难为情得很。偷看已是不好,现下又出声呵止,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只得尴尬一笑,转移着注意。“楚公子琵琶弹得这般好,直叫人想拜师学艺呢。”
  他曲中深意如此沉重,定有不如意之事挂在心头。现下提及追问于他,免不得惹他苦愁,便没问他何故要毁了这琵琶。
  “我还想求个师傅,让这曲能成调呢。来去就这么一段,倒是让你见笑了。”
  他这话说得认真逗趣,不像在掩饰心中忧郁。难道他只因得不出全曲,才想放弃了去?凤倾月没料到他是此番想法,着实一愣。
  她之所以知道此乐,是因宫中一位老乐师所留曲谱有书。说曾是古谱上的琴曲,少有世人晓得。楚云辞得不到全段也是常理。
  谁又能想到,他一个男子会弹此曲呢?
  “若是想得全段,倾月兴许可以一试。”
  楚云辞忽的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则转了神态,很是欢喜。
  “你知道这首曲子?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深藏不露者近在眼前啊。”
  他目光灼灼,看得凤倾月有些难为情,娇声应到:“也是前人之功,算不得我的。”
  “别再扯这些虚话了,我心里急迫得很,恭请嫂夫人一试。”
  楚云辞失望多次,少有期望之许,这次却是莫名的信了凤倾月,止不住的欢喜。
  他恭敬的递上琵琶,凤倾月接过回了一礼,便坐在石桌的另一端。与楚云辞太过亲近实在不宜,还是应避讳一些。
  “噔。”凤倾月抚上琴弦,弹出一个音便是断开了。
  “少有献艺人前,有些局促紧张,让你看笑话了。”
  他直愣愣的看着她,她虽明白他不是登徒子的心,可谁又能习惯被人这般直勾勾的看着?
  楚云辞洒脱惯了,见她满满的不自在,才意识到自己这般作态实在不好,即感抱歉。
  “是我失礼了。我转过身去就是,嫂夫人继续。”
  见他背对而坐,凤倾月才镇定了心神,徐徐而弹。
  前段曲乐正是楚云辞适才所弹一段,却不如他弹出的乐声凄婉惹人忧思。
  到凤倾月开口吟唱,楚云辞才晓得这曲竟是有词的。
  “花开无尽好,可惜空寂寥。落花几度散,谁人乐逍遥……”
  这寂寞久待的场景,分明出现在了楚云辞的眼前。明明这般忧伤的腔调,她为何弹出了喜悦之意?
  “花比人更娇,君归君亦憔。好景不常在,只盼共君老。携手同舟度,坐看花期了……”
  后面一字一句,都是快乐欢愉的。心中执念,只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能跟心上人一同老去,便是你所求吗?只可惜你日日所盼,夜夜所等的人现下都不知身处何方。为这么个数年为归的负心人,憔悴而逝。值得吗?
  凤倾月弹完曲,楚云辞又是笼罩着化不开的愁绪。也不知如何是好,便沉寂了下来。
  楚云辞醒过神,淡然一笑问到。“许久没听过完整的此曲了,惹人怀念得很,不知此曲叫个什么名字?”
  他的突然转变有些让凤倾月适应不了,愣了一愣才开口答到:“应是名唤,等君归。”
  等君归,等君归。君若不归又当如何?
  他一直惦念在心的竟是这么回事。呸,什么东西!
  “多亏嫂夫人我才得以看破迷障,心中感激不足表矣。泽儿的事我自当尽心,多谢。”
  他突转话题谈到泽儿,凤倾月左思右想也闹不明白。
  正想一问究竟,他却是飞身离去了。怀中的琵琶也不知何时离了手,跟随他飘然而去。
  楚云辞曾让人探访过不少有名的乐师,皆是不通此曲。想不到今日被凤倾月指引,看破了这心结。
  早知此曲是这么个意味,他才不会费此周章呢!

☆、第六十二章 往事

  楚云辞回到房内,将琵琶归了原位,一时有些失神。
  犹记年幼,娘怀抱琵琶奏曲,那郁郁寡欢的样子。
  院落梨花飘零,她独坐在空荡荡的小院里,更显孤寂。
  越发大了,只知她很落寞,很落寞。却不明白她为何这般落寞。
  他幼时混账得很,乃是村中的小霸王。仗着气力比寻常孩童大,时常欺负其他幼童。
  年幼之事大都记不清了,有件犹记至今的事,便是有一次一向温婉的娘发了大怒。
  那回他欺了一个幼童,那娃儿不知哪学的粗话,骂他有娘生没爹教。他对不上话,只好回家问娘要个爹来。
  他的纠缠不休令娘有些伤感,问他今个儿怎偏要提及此事。
  他自然是实话实说了。没挨到想象中的板子,娘却是急红了眼,扯着他就直奔去了那户人家。
  她当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那一家子都给吓愣了。
  娘平时顶温柔的一个人,时常做些糕点四下与人赔罪。突是这么一怒,可不叫人震惊吗。
  原话楚云辞也记不得了,大概就是说他虽做得不对,可也容不得人这般评议。他爹只是远行了去,幼童不懂,大人又怎能背后胡乱说道,惹得小孩口无遮拦了去。
  这家人一下子就蒙了。莞娘平日里顶好的性子,他们又怎会背后多嘴非议。
  晓得她一个人持家为难,自家孩子虽受了气,可这么说人也实在不好。便是一直赔罪,说是平日里不曾说过这等子胡话,也不知那混小子上哪听来的。
  好声好气说了一阵,她才堪堪罢休。
  楚云辞那时还不明白远行的意义,只知自己原来是有爹的孩子。
  没想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爹还让自己少了顿打,心中自是欢喜异常。却不懂娘的心中哀切,不明白她回家的路上几番撇头,是在偷偷抹去眼泪。
  至此,再没了胡乱骂他的人。他也是听话了许多,少有与人胡闹。
  到了懂事之龄,他便觉得他那个爹该是死了。反正不曾有过亲情之念,死了也就死了,他半点不觉难过。
  他讨厌那个陌路人一般的爹,开口闭口就是爹应该死在外边了。他不明白,他的一字一句对娘都是莫大的伤害。
  娘不常弹琵琶了,也极少在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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