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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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错- 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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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要拉出匕首刺他的手臂,可人已经不敌他的力气被拽出了车外,一到车外便发现车周围已经遍布尸体,宫里的侍卫和黑衣人都各有折损,而黑衣人还在不停地向车进攻着,但见我被拽出了车外他们都开始不再恋战,而是开始杀出一条血路。
  见他们越战越勇,我开始替侍卫们担心起来,这次出宫几乎是烈山韬临时起意跟出来的侍卫并不多,经过一阵厮杀,现在还完好的已经寥寥无几。
  思及此,我突然想到已半天没见烈山诺的影子,不由一下慌起来,虽然我被抓,可只要他在我就不怕,而且他也会护石头周全,可如果他有个什么闪失,我和石头会怎样就难说了……
  心头一凉,我不由把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大声叫起烈山诺来。掠住我那人,立刻捂住了我的嘴,但很快给我咬得松了手。他无奈只好将刀架在我的脖颈上,如此我便不敢在擅动了。
  可我才禁声就感觉身后他勒着脖颈的手一松,身子便向后仰去了。我回头一看才发现,不见了踪影的烈山诺此时正将深深嵌入那人身体的刀锋拔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后怒道:“谁叫你出来的?”
  我翻了个白眼,心道:那是我愿意出来的吗?但还没说话,就发现烈山诺厚厚的银灰锦袍此时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其中还泛着红色,显然是伤到了。
  “你伤得重不重?”我过去拉住他查看。
  “没事。”他不在乎地道。
  “让我看看,真有个好歹,我回头怎么和他说。”
  “你……”他瞪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推到一边,右手刀一横后面一只来拽我的手臂映着一声惨叫落地。
  我见侍卫们渐渐落在了弱势,不由心急,拉住一边招架一边护着我上车的烈山诺道:“你先别管我们,擒贼先擒王,先去擒住那个首领。”
  他皱眉看着我,显然对我的指手画脚不满意,但还是把我塞进车里后,飞身径自向那首领攻去。
  见他离开了车,黑衣人对车攻得更猛了,一个黑衣人再次进了车里,我见他们无意伤我也胆大起来,和他纠缠着不肯下车,挣扎间见烈山诺已到了那首领马下,可又不停顾着我们这边犹豫不定。
  我见他如此,想要他早些决断,便放弃和那黑衣人挣扎任他拎到车外,然后用腾出的双手拔出匕首猛刺了黑衣人小腹两下。
  烈山诺见我脱困,立时反身猛攻马上的首领,几个回合那个首领便被他斩于马下。
  擒贼先擒王的古语果然不错,见首领丧命,黑衣人立刻不再缠斗,仓惶撤去。
  突发此事,我们再不敢去慈济寺,立刻掉转车头回宫。
  待烈山韬看见我们狼狈的样子时,脸色依然黑到不能再黑。他看过烈山诺和李清等众侍卫的伤势后,挥手让除烈山诺之外的众人去疗伤,然后问过我有无受伤后,便命人把我们送回了莫守宫,独独留下了他的宝贝弟弟。
  过午,我心绪安定下来,乘石头午睡,便悄悄回了天心居,想和锦泞商量让石头回天心居避痘的事。
  谁知船才靠岸,就看见栈桥上堆着数个箱子包裹,而往日没有烈山韬命令不敢进岛的内侍们正在一个个把这些箱子往天心居里搬。
  我才要拉住一个内侍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前面两个抱着包袱的小内侍声音低低议论着。
  “李总管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上午让赶紧收拾了搬出去,这才打好包,又要搬回去。不知道是不是老糊涂听错了圣旨?”
  “你知道什么呀!这是陛下要把乐王押送出宫,但想避讳那位,谁知那位早上出去又回来了,这才让咱们搬回去的。”
  我呆呆立在栈桥上向天心居再挪不动一步……
  第四十八章 走狗之祸(上)
  我压着满腔愤懑朝天阙去,我不明白十年了,整整十年了,烈山韬都没有过让锦愁搬出宫的想法,怎么会在一夕之间要让他出宫的念头呢?不,不是一夕之间的,是他精心计划好的,他让我带石头出宫避痘就是他的第一步,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在中途遇见了强盗,不得不折返回来,他的计划被打乱了,可如果他的计划按部就班下去呢?
  两三个月后我在回宫时,天心居早已人却楼空,而锦愁恐怕我穷尽一生都不会在见他一面,烈山韬会对他如何?杀了锦愁,他不敢,他知道虽然我和他的镜蛊解了,但不代表我和锦愁的毒失效了;永远囚禁起来?永无天日,也许吧?我不敢再想下去。
  可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十年他都认他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怎么会再起迫害之心?而且我和他早就有言在先,除了我搬进莫守宫,天心居里的一切不变,这一切当然包括锦愁的去留。他不是轻易出尔反尔的人是什么让他这几个月起了异心,甚至是杀心?
  难道是因为几个月前我们失去的孩子,虽然我清楚地记得在我徘徊于生死一线时,他说过要让锦愁锦泞和翠缕给我陪葬,但那已经过去了。而且他当时都未迁怒于锦愁,事后更未再提,怎么会选在这时发难?
  烈山啊?
  你的心潭究竟有多深,我怎样才能知道你内心的想法?
  站在天阙楼下,我心乱如麻,才要迈步上前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自不远处一瘸一拐迈步向天阙而去,那人远远看见我身子停下望了一眼,便继续向前了。
  看着许舟那一瘸一拐萎缩的身影我不由皱起了眉,就像烈山韬做的其他很多我不能理解的事一样,我同样不能了解他为什么那么信任重用许舟,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一个身形猥琐,连内心也猥琐不堪,猪狗不如的人。
  不愿再多想无谓之事,我迈步进了天阙。因为许舟在前,我无论多气多急都耐下性子在外面等。
  只等他们谈到掌灯时分,我有些急了在门口踱起步来。
  “陛下,那给乐王做得那个盒盒盒子,该怎么办?”许舟结巴的声音在里面传出来,虽然不大,但被他重复的异常清晰。
  “那个先暂时放起来吧,没朕口谕不得运出宫去。”
  “是,那臣着手去让他们把把那个盒子遮遮遮掩起来。”
  “去吧……等一下,朕大婚之事也你暂时让礼部拖一拖。”
  “陛……下……”
  “怎么你有什么异议吗?”
  “臣不敢,臣只是见近日陛下为大婚之事忧忧忧烦,想为君分忧而已。”许舟声音中尽是谄媚。
  “你……你有什么要说的。”
  “臣只是想说,陛下这些年推行新政,重视农耕生聚,更曾明明明诏天下男子年满二十,不可不不不成家,女子十五不可不出出出嫁。臣以为宫内宫外此例皆不可破,凤姑娘深知陛下对新政之重视,绝绝绝不会不肯践行。”
  里面沉默了,想必烈山韬再未说一句话,片刻许舟转身出来,迎面见了我,一张黝黑丑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完全没有看见我一般兀自下楼去了。
  听过他们的谈话,我原本想进去找烈山韬理论的冲动也被压下了,转而对许舟刚刚提得那个盒子起了疑心。
  既然刚才许舟明知我在门外,还提及锦愁的事,显然他是有意让我听到的,我不在多想快步跟上了许舟。我一路跟着他在宫里兜兜转转,他明知道我跟在后面,却头也不回的径自向前走,显然是要带我去某个地方。
  如此我们直走到了宫中一个极偏僻的院落,许舟同门口两个守门的内侍说了什么两人便随他进去了,显然这也是他给我行的一个方便。我紧随其后跟了进去,隔着早已破洞无数的窗格子朝里望去……
  “你你你们要小心看看守,这个盒子若被人发现了,够你们俩个小子死一百百百次的。”他说完又命令那两人去墙角将两块帷帐取来蒙在那所谓的盒子上。
  那两人闪开我才看清他们口中所谓的盒子,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在窗下。好半天眼前的乌云才算散尽,我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瞪视着里面的许舟。
  他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目光丝毫不弱地看着我。
  我一把推开他,怒视着他道:“你说这是干什么的?”
  许舟一字不发,而那两个小内侍见我进来,立刻上前想缚住我。这次许舟对他们挥了挥手,两人见势退出屋子。
  我不再理许舟,上前左右端详着这个盒子,那哪是什么盒子,那分明是一个人形的铜铸棺材,只是在头部口的地方留了个小口,足以让锁在里面的人进食。我颤抖着手打开盒盖,见了里面的设置身子又是一阵战栗,盒子内部狭小只容一个人树立,而手脚部分各有四个铁环用以固定手脚,如此一来那人便动也不能动的被牢牢锁在这副棺材里。
  “你说给谁准备的?”
  “臣不知。”
  “你胡说,你知道这制作安排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许舟还是一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我望着他怒火中烧,一掌狠狠掴在了他的脸上,可他还是未变颜色。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他准备了这个给乐王?”我走到门口背对着他问。
  这次他对答了我,也许是他太需要人欣赏他的智慧了,也许是他对我由来已久的鄙视和刚刚一掌的报复,他得意地道:“飞飞飞鸟尽,良弓弓藏。狡兔死,走走走狗烹。”
  我看着门外黑色的天空冷然一下,心道:原来他是怕自己无事可做难逃走狗的命运,所以才会翻弄如此多的是非。
  “你以为这样你的命就更长吗?是走狗就永远难逃被杀的命运,许舟。”我撂下这句话,快步走出了那个恐怖的房间,心中默默发誓,必要将此人置于死地。
  第四十八章 走狗之祸(下)
  “怎么坐在这里,会受寒的。”烈山韬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把我纳进了他宽大的怀抱中。
  我这才发现天已经黑透,我坐在窗口下的美人榻上已然很久。心底那种不能消除的疲惫让所有本该鲜明的爱恨分界也模糊不清。
  我明明知道自己该挣开这个恶魔,可却没有力气,只是仰头看着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这是我多么熟悉爱恋又多么陌生恐惧的眼睛啊!
  我熟悉他,因为他总是含着深深爱意地看着我,就是这双眼睛在多年前雨后星空下和我缘起今生,也就是这双眼在天阙上和我遥望多年,就是这双眼睛疼痛的闭上告诉我帐篷外除了有野狼狐狸还有万俟锦愁,就是这双眼睛带着无比坚毅和我纵身跃入冰窟,用不改的深情缚住了我这缕飘荡千年的魂魄。
  我对他陌生,是因为我不知道他拥紧我看向别处时,目光中怎样地狠毒无情?他怎样不动声色地杀人于无形?怎样手段残忍地戕害对他丝毫无害的人?他又将目光定在了哪个对我向生命一样重要的人?
  “在看什么?”烈山韬帮我把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没什么?忽然想到了我们那年在柔然,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吧?”
  他略略想了下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说完竟不由笑了。
  “笑什么?”
  “笑你那时捂着耳朵不让我碰的可爱样子。”
  我回想起来也不由笑了,感觉我们在柔然的那段日子虽然也争吵不断,但却是我回忆中最温馨最美好的时光。
  我说我太累了,只想休息,他说他也累了,我们便没有用晚膳,和衣而卧,在暖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低低耳语。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他的呼吸声变得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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