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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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的民国- 第2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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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信步在江边码头,吴孝良走在前面,张学良则落后了半步,吴孝良不说话,张学良便默然不语。
    吴孝良突然驻足,转头看向张学良,一脸肃穆的道:“汉卿咱们两家解吧!”
    他看着张学良有些躲闪的目光,终于说出了已经酝酿许久的想法,原本他以为很难再有机会,但竟然因为渡轮意外让他等到了。
    “什么?”
    张学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原本是私下里的嫌隙,上不得台面,在外人看来两人是公器之争。吴孝良竟然就这样丝毫不加掩饰的给捅破了,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感受到了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双目一接之下便不由得溃散,看向别处。
    深深的挫败感终于占据了他的全部胸腔,只听得吴孝良再次才恨声道:
    “汉卿,你我最大的敌人都是日本人,咱们两兄弟联手,我帮你夺回东北,岂不好?”
    张学良突然淡定了,东北军虽然惨败连连,形势雪上加霜,但瘦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吴孝良如今在国内形势岌岌可危,自然想要拉拢自己,但又没有南京蒋总司令的财力,只好为自己先画一张大饼。他收拢目光向吴孝良看去,这回他没在溃散,他想在吴孝良的眼睛里看出点别的东西来,但除了强烈的期望之外,一无所获。张学良终于觉得,今天的会面,在两人之间他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纵横捭阖民国政治场上的翩翩佳公子的从容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嫉妒与自卑瞬间被抛到脑后,因为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简单的青年了,在经历了数次国仇家恨的洗礼之后,他身上的负担越来越重,压得他喘不上气,但也锤出了一丝好钢的影子。
    从这一刻起,张学良彻底告别了当初那个率性随意的他,现在的他不为自己而活,只为他身后那十万东北军而活。
    “吴大哥,学良有一事不明,内事不靖请问何谈驱逐日寇?”
    由此一问,实际上是在揭穿吴孝良画饼的举动。
    吴孝良敏锐的觉察到了张学良气质上的变化,目光由散乱而便的坚定,尽管那熟悉的影子也与之越来越远,但终究是件好事,敢于面对现实承担责任才是他这个东北军之主的头等大事。至于,张学良深深的不信任,与言辞间露出的嘲讽,他仍旧报之一笑。
    “驱逐日寇并非画饼,而是长久之策,国内战争之巨却并不能长久,日军虎视眈眈全面侵华只是迟早,区区一个东北又怎么能满足他们难填欲壑?所以,为今之计,内战必须结束,积蓄力量反击日寇才是关键!”
    说道这里吴孝良心的血液突然沸腾了,一个想法在脑翻滚了起来,如果将张学良拉了过来,两人筹划对日作战,想必在日军全面侵华之前做的准备必然要强过前世百倍。
    到时候等日军真的想发动事变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吧?
    吴孝良看向张学良的目光逐渐转为炽热,张学良恐怕也意识到了他目光里的变化,只是不明白这股炽热来自哪里?
    打击日本人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又没有国仇家恨,山东和日本的军事占领区又不接壤,他没有迫在眉睫的危机,怎么能放着眼前蒋总司令的打压视而不见,仅仅只盯着日本人呢?几经考量他几乎又将吴孝良的这番说辞当做了之前画饼的延伸。
    “国地大物博,日本弹丸之地,怎么可能吞下国?再说,吴大哥目前燃眉之急是河南,现在谈这些是否有些不着边际?”
    张学良的言辞依然犀利,还是带着浓浓的嘲讽,吴孝良还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汉卿一叶障目,须记得我还有绥东和蒙古,即便国内输的什么都不剩下,亦能打击日寇!”
    张学良怦然心动,绥东在这十年的发展,关内的人可能不清楚,但他却最是了解,国内数省的工业实力恐怕都赶不上它,怎么还把绥东给忘了,如果加上绥东,吴孝良的确大有可为,说打击日寇也的的确确不是一句空话。
    “那国内该如何做?”
    张学良的意思很明显,国内当然不能轻易放弃,目前的重心仍旧是如何维护国内即有利益。
    吴孝良又是淡然一笑:“再简单不过,夺下河南、陕西,建立一道很跨国东西的防线!”
    张学良怎么也理解不透,为何吴孝良如此笃定日早晚开战,难道就不能是日本止步于满洲吗?他们有多大的胃口能一下子鲸吞国?
    当然他还是深深的怀疑,如果日本真的开战,就凭他张吴两家联手,能挡得住岛国奋力一击吗?上海一战不过是前戏,日军如果主力尽出,他们又能挡得住几个回合?

第533章 再见(二十三)
    “如果说仅凭你我之力,吴大哥我不敢苟同你的想法,现在连对抗南京的蒋正都费力不已,更别提虎视眈眈的日寇了!”
    张学良的疑虑很明显,两个人如果真挺身而出,不顾一切,那可真是螳臂当车,白白牺牲了。日本人能仅仅用两个师团就占领东北全境,除了东北军的无能以外,还是因为他们战斗力远超想象,甚至有些将领没等开战就先怯战了,尽管屈辱之极,这也是他为什么此前日军兵临平津,他仍旧按兵不动以何谈为主,为的就是不给日本人彻底开战消灭他的借口。
    实际上,从张学良内心讲,他很矛盾,国仇家恨使得他与日本人不共戴天,但现实又迫使他不得不低头,不得一次又一次躲避日本人的兵锋和淫威,为了保存张作霖所遗留下的仅有的这点遗产。
    “汉卿啊,你我当然不行,但只要国内所有势力和解,拧成一股绳,有效的遏制住日寇还是大有希望的!”
    “全国和解?”
    张学良一阵嗤笑,怎么可能,且不说阎锡山、冯玉祥、蒋正、包括你吴孝良打的热火朝天,就是南方的赤党也与南京国民政府势不两立,全国和解不过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笑话罢了。
    吴孝良当然看出了张学良的不可置信,但目前空口白牙的确是无法让人信服的,不过他有了前世的经历,知道随着抗战的全面爆发,全国和解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这和解的引子却是你张汉卿那。想到此处,吴孝良的目光从张学良一张瘦消的脸上扫过,心默念,不知道这一世那场事变还会不会爆发呢?
    “汉卿,我吴孝良何时说过虚话,你尽可拭目以待!至于你我和解,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夜色早已深的透出阵阵寒意,初冬的天似乎飘起了小雪,江面上汽笛嘶鸣,是转运的渡轮到了。
    “天色不早,汉卿早些休息吧,渡轮到了,为兄也该登船了,咱们南京再见!”
    吴孝良的卫兵人数不多,不消半小时便已经登船完毕,岸上收回登船梯,汽笛又是一阵嘶鸣,船身猛的一颤,缓缓的开始移动。他站在甲板上望着逐渐远去变小的码头,点点灯火也开始逐渐暗淡,他能感到那个瘦消的身影在码头上伫立了很久,可能直到他的渡轮消失在江面上也依然如故。
    让吴孝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蒋正居然亲自连夜赶到渡口迎接他的到来,跟随在身边的记者摄影师没有放过两个人再次会面这一历史时刻,镁光灯将两人敬礼握手的场面闪的如同白昼。
    “维可算来南京了,淞沪抗战的大功臣,南京军民都很期待你啊!”
    蒋正脸上挂着他一贯招牌式的微笑,散发着浓浓的领袖魅力,有新人记者初次见到领袖也不禁为他的气质所倾倒,相比之下那位个子不高的吴上将,除了那一双如电的眸子身上反倒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如果不是领袖亲自迎接,亦或是在街上遇到,或许会被错认为邻家寄住的教书先生呢。
    尤其是他身为陆军上将却并没有穿着军装,而是穿的深色西装,外披细尼风衣,受伤则带着黑色的皮质手套。或者说他是海外归来的成功商人也很合适,反正和军人是搭不上边的。几乎所有初次见到吴孝良的记者和官员们都下意识的产生过这种印象。
    只见吴上将脸上原本的笑容似乎一点点融化,直至变得若有若无,他伸出双手握紧了蒋正的右手使劲上下摇了两摇,他能通过手臂感受到对方的力量与戒备。
    “委座亲来卑职不胜惶恐,孝良尺寸之功不足挂齿,此番前来只有一个希望,那就全国和解,一致对外!”
    其实,现在日本的野心虽然已经暴露,但还不够充分,全国还没有形成一致的危机感。虽然,淞沪大战的爆发和东北沦陷都促进了这一进程的加剧,但国内一贯持绥靖想法的人还很多,他们天真的对列强还抱有幻想,希冀列强们出面主持公道,殊不知列强现在保存自身利益也是勉力为之,哪里还有多余的力量去管远东的闲事呢?所以吴孝良这个时候提出全国和解为时尚早,得到的响应也寥寥无几。
    早在阎锡山二次通电,张学良发电响应的时候,吴孝良在济南亦通电全国,首次提出了“全国和解,一致对外”的口号。这一做法实际意义不大,但政治加分却很明显,舆论更加的倾向于山东了。将来随着日本人野心的持续暴露,蒋正等人绥靖政策的一再延续,这种加分将持续下去。
    没想到吴孝良竟当面就提出了他的口号,蒋正迷人微笑的眼里却闪过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怒意,只是这怒意表面稍纵即逝,实际上却被他死死的压制在心底里。
    “维之心愿亦是为兄所愿,总理遗愿尚在眼前,我辈一刻不敢忘记!”
    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当先往回走,吴孝良则落后其半步,紧随其后向车队而去。现场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甚至经久不觉,镁光灯也再次频频爆闪,将整个场面再次映照的如同白昼。摄影师们要抓住这瞬间即逝的机会,为吴上将和委员长多拍几张照片,这种历史性会面绝不多见,恐怕有些人毕生也未必能等到这样的机会呢。
    蒋吴二人走在当先,这时人群才爆出一阵惊叹。
    “快看,那不是汪院长跟何总长吗?”
    记者们这才注意到,跟在蒋委员长身后的几乎全是国民政府高官大员,围观记者人群有资深人士则指指点点的为身旁的同事如数家珍般介绍着某某人是谁身兼何职,某某人来历籍贯……
    汪兆铭刚刚就任行政院长,运作多时的位置到手也算志得意满,听到有人招呼,便面带微笑的循声望去,镁光灯则适时闪起,一副气场实足的画面便被映在了小小相机里的胶片之上。他终归是做惯了秀的纵使对把他排位在吴孝良之后心有不满,也不会挂在脸上,更不会让人窥破了这点心思。但他身旁的何应钦比起来就逊色了不少,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是一片铁青。
    听到有人在提起汪兆铭当年行次前清摄政王的壮举,以及那份豪情,换来了大伙由衷的赞叹时,他脸上的笑容更挂不住了,自己的风头被吴孝良稳稳压住也就算了,毕竟那小子打败了日本人光复上海,功劳实实在在的摆在那,自己有意见也得乖乖的认了。可那汪兆铭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搞阴谋权术的肮脏政客,委员长的手下败将竟然也压在了自己头上。这就是他无法容忍的了。
    但这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汪兆铭又是行政院长,党内元老,资格甚至老过蒋委员长。看到他在镁光灯前卖力的表演而放慢了脚步,何应钦心里就像吃了苍蝇,厌恶的皱了下眉,紧赶几步将其甩在后面拉开了距离,这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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