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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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之雪-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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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他十岁,她九岁,他们成了同桌。很多时候,夏雪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遇见杜岑,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呢?她现在一定还是像一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紧紧地缩成一团,静静地躲在角落里,不让别人靠近,也不会去主动靠近别人,就像遇见他之前那样,一直一个人那样下去。然而,命运却将他带到了她的身边,从此,她的生活渐渐变得不一样了。不管以后会经历什么,夏雪知道,她的心里会一直那么感激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

  坐在行驶的火车上,窗外的的风景像是在放映一场正在快进的电影,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但一切却又已经真实地存在了心里。虽然已经坐了一晚上的火车,夏雪已经很疲惫,但看着快速变换的风景,想着离家越来越近了,夏雪心里却是欢欣的。
  今年暑假的时候,夏雪去一家知名的制造企业做暑期工,每天的工作很累,也很辛苦,但是,在暑期结束拿到工资的时候,想着自己的生活费有了着落,她的心里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今年的国庆节和中秋节正好遇到一起了,总共有八天长假,于是,夏雪的心里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回家了。
  夏雪所在的村庄并没有火车停靠站点,下了火车之后,她又在拥挤的人群里面穿梭着去汽车站买了回家的票,又经过2个小时的车程,她终于下车了,脚踏实地地站在了那条可以通向她家的新修的乡村水泥路了。踏着轻快的步伐,夏雪向着她家走过去。突然,夏雪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却开始有些莫名地紧张起来,带着些许不可思议,带着些许期待快步向前走过去。
  “杜岑?好久不见!”原来,一句好久不见竟可以让人满含热泪。多少次,她经过他原来住的地方时,总会悄悄望上一眼,满怀期待地希望看到他的身影,只想轻轻地说一句“好久不见”。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他,夏雪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她仍有些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眼前的人,他比记忆中高了,瘦了,也黑了,虽然他穿着一件有些陈旧的白衬衫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手里还拎着黑色的行李包,有些风尘仆仆的意味,但夏雪却觉得他平添了几分不羁,像是历经沧桑之后,终于回归的故乡的游子。
  “夏雪?这么巧。”杜岑眼里也满是惊喜,没想到第一天刚回来,就遇见了老同学。
  听到杜岑的称呼,夏雪微微楞了一下,他以前都不会这样喊她的全名,她瞅了杜岑一眼,幽怨地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喊我雪儿吧,你这样我都有点不习惯,显得很生疏。”
  “雪儿!”杜岑胸中微微一动,仿佛这已经是一个很久远的名字,沉寂多年之后,今天终于又发出声来,他看着夏雪,感慨道,“雪儿,没想到刚回来,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你。”
  听到杜岑说自己是他回来第一个遇见的人,夏雪竟然莫名地脸红了,愣怔片刻,为了不让杜岑看出自己的窘状,她赶紧转移话题兴奋地说道:“你这么多年没回来,家乡好多地方不一样了,我以后可以带你到处看看!”
  “没问题,到时候一定找你。”杜岑很开心地笑着答应。
  杜岑和夏雪一边走着,一边聊天,他打量着现在的夏雪,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打扮简单干净,特别是耳朵上还戴着一对血红色的耳钉,像两颗泪痣一般,显得煞是小巧可爱。于是,不由自主地说道:“雪儿,你和我记忆中的样子很不一样啊!”
  “这么多年,我们也都长大了,当然会有变化。你走的时候,我还没上高中,现在都已经上大学啦!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当初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夏雪想起往事,心中似乎有些抱怨。是啊,每天都朝夕相处的人,突然有一天,连句招呼也没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还是后来听大人们聊天时才知道他中考结束之后就辍学的事儿,任谁心里都会有一个结。
  “对不起,本来是想跟你告别的,但当时真的走的太匆忙了,我自己都没想到。”对于当年的不告而别,杜岑确实有些过意不去。这一别,竟然都过去这么多年,她也已经是一个大学生,而自己却成了打工仔。
  “看在你诚心诚意道歉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地原谅你啦!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谁还记得那么多!”其实她并不需要他的道歉,他在她面前就好,夏雪心中充满了对杜岑终于回来了的欢喜。可能是太高兴了,以至于夏雪都忽略了杜岑在说话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伤感。
  “你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啦!”杜岑笑着夸道,几年不见,当初那个胆怯的小女孩已经变成如今这个开朗的大姑娘,他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现在,回来就好。”夏雪低声说道,回来就好,之前的因果也已经不重要了,毕竟都是以前的事情,没有必要再去计较那么多。
  “是啊,回来啦!”杜岑对于这样的久别重逢也很是欣喜,脸上挂满了笑意,途中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虽然今天刮着风,气温也有些低,但看着杜岑的笑容,夏雪仿佛觉得有一股暖风扫过心田,全身都暖烘烘的。真的是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的笑容了,她都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了,毕竟六年真的是一段很久的日子,久到差点连她自己都要开始模糊他的样子了,久到让当初腼腆的小姑娘长出如今这般大人模样。
  没想到六年之后,她还能再次看到他,看到他那永远有如阳光般灿烂夺目的笑容,往事历历在目,一一从她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此刻,她才发现,时间并没有真正将他从她的记忆里抹去,只要一个小小的提示,她就可以完全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毕竟,他是她年少时的梦,是她情窦初开时,结在她心上的一个青涩的果实,即使还来不及品尝到果实成熟时的甜蜜,但多年过去,它还一直长在心里,不曾蔫掉,现在只要一滴水,它又会开始生长,试图成为成熟的果实。                        
作者有话要说:  

  ☆、坏习惯

  窗外,细细的雨丝毫无声息地亲吻着大地,远处的高山在这灰蒙蒙的天色里,只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整个世界一片朦胧,一切都看不真切,夏雪的心也在这一片烟雨朦胧中,变得氤氲起来。
  不知道杜岑现在在家干什么?这么久没回来现在住的还习惯吗?正读高中弟弟夏天在温习功课的时候抬起头,就看到夏雪像一个小怨妇一样望着窗外唉声叹气,顿时一身鸡皮疙瘩,出声说道:“二姐,我最近学了一首词,给你狼朗诵一遍呀!”
  “我可爱的弟弟也会在姐姐面前卖弄啦?”夏雪在夏天头上胡乱揉了一通,笑着打趣。
  “二姐,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夏天严重抗议后,清了清喉咙,开始朗诵起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李清照的《声声慢》,朗诵得还不错,不过,怎么突然想起这首词?难道在学校……?”夏雪不怀好意地笑着,一脸抓到夏天尾巴的得意表情。
  “你刚才就是这状态。”夏天翻了个白眼,满脸无语。
  “臭小子,敢取笑你姐!”夏雪对夏天又是一阵蹂躏,看着他变形的脸,忍不住大笑起来。刚才的多愁善感也一扫而空,穿了件小外套,打算出去走走。
  夏雪静静地走出了家门,密密的雨丝带着一些冰凉落在她有些发红的脸上,而雪儿似乎没有察觉自己竟然没有带伞,好在雨不大。漫无目的地沿着小路向前走着,当她醒悟过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踏上了去向她的小学的路上了。
  己竟然没有带伞,当她醒悟过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踏上了去向她的小学的路上了。
  突然,脸上的湿意没有了,抬头看见了天蓝色的伞面,和天空的颜色一样,好像今天本来就是晴天一样,转过身对上了一双闪烁着的黑色眼眸,心也渐渐变得躁动起来。
  “雪儿,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迷糊,下雨天总是忘记带伞。”杜岑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虽然多年没有回来这个地方了,夏雪的模样也和小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但看来有些坏习惯却一直没有改过来。
  “嘻嘻,你瞧我这脑子,总是这么不记事。”夏雪有些不好意思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有一丝甜意弥上心头。
  其实,这样的坏习惯还不是以前和他一起时养成的,那是杜岑刚刚转学过来的第三天,至今依然记得当初第一次共用一把伞时的忐忑心情。
  那天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电闪雷鸣声不绝于耳,咆哮着仿佛一个要吞噬一切的魔鬼。而随着“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宣告着下课了,老师布置完作业以后,同学们都背着各自的书包,一个个犹如撒欢的野马,迫不及待地奔出了教室。
  “雪儿,你怎么还不回家?”经过几天的相处,杜岑已经和夏雪比较熟悉了,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记得第一次喊她“雪儿”时,她那惶恐的表情,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有意思。
  “我今天要值日。”夏雪简单地说明,虽然她现在和他说话,不会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内向了,但依然不会很多话。夏雪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到教室前面,费劲地搬起凳子放在桌子上面,方便打扫。
  “只有你们两个人吗?”环顾整个教室,除了夏雪意外,就只有另外一个女生在和夏雪一起帮忙打扫。
  “本来是有四个人的,但是那两个坏蛋一下课就跑了,我都来不及拉住他们。”那个女生气愤地说道,“我明天一定要报告老师。”
  “那我帮你们一起打扫吧,反正我刚来,老师还没有安排我值日,我以后就和你们一组吧!”杜岑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扫帚开始帮忙打扫卫生。
  “太好啦!谢谢你。”那个女生高兴地说道,而夏雪只是悄悄看了一眼正在打扫的杜岑,继续自己的事情。
  人多力量大,三个人一起打扫,十五分钟后,教室的各个角落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只剩一点收尾工作了。
  “糟糕,好像快下雨了,我都没带伞,先走了。你们两个人打扫完之后,别忘了倒垃圾!”那个女生看着天空乌云密布,是暴雨将至的预兆,交代了这句话之后,就逃也似的背着书包走掉了。看着女生飞快跑远的身影,夏雪其实很想说,她也没带伞,但她终究还是默默地继续打扫卫生。
  然而,还没有等夏雪他们干完活,天空就开始下起了大雨,密集的程度几乎淹没了前方的视线。夏雪有些怔怔地看着这瓢泼大雨,将书包抱在怀里,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可刚刚才跨出去几步,一把透明的伞为她挡住了打落在身上的雨点。
  “还好我今天带了雨伞。”杜岑对于自己的未雨绸缪很是高兴,整张脸满是笑意,“我们一起走吧!”
  一把伞,为两个小小的人撑起了一片晴空,也许就是那一天,让夏雪真正开始敞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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