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将求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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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求妻-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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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官府有下令缉拿祁风寨众悍匪,但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长相。他们手里也有伪造的通关路引,想混进芮城并不困难。只是,这一次要带着公孙筠秀,麻烦程度可想而知。
  陆惊雷本想独自下山,李克勇却坚持同行。
  他当然不愿为了公孙筠秀涉险,可他放心不下这个义弟。且不说豹叔于他有救命之恩,就说陆惊雷本人,与他一起出生入死也不是一回两回,那都是过命的交情,谁都不帮也不可能不帮他。
  “照哥的意思,这样不服管的小娘们,就该一直揍到她听话为止。”李克勇不是个能藏话的人,都憋了几天了,终于对陆惊雷吐露了自己的真实看法。
  “六嫂听话吗?”陆惊雷反问。
  孟巧巧当初被掳来祁风寨,也是历了一场风波的。李克勇那点霸气,到她那儿全成了软棉花。所以,他说的话,真心没什么参考价值。
  “我去牵马。”被噎得无言以对的李克勇灰溜溜地走开了。
  趁着这机会,陆惊雷找到孟巧巧,向她承诺一定会确保李克勇安全无虞。
  “谢谢了。”孟巧巧腼腆地笑了笑。
  陆惊雷转身想上马车,却被她拦住。
  “六弟呀……”
  “嗯?”
  “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可听过?”
  猜想她可能是豹婶叫来的说客,陆惊雷挑了挑眉,面色转冷。
  孟巧巧也不在意,继续说:“如果公孙姑娘是你的‘青山’,别太着急,护好了,将来有的是好日子在等着你们。”
  陆惊雷不置可否。
  “我与你六哥也不是一开始就看对眼的,可你看我们现在……”孟巧巧又笑了,和煦如三月暖阳。她说:“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男人还是要沉得住气才行。”
  陆惊雷本想应答,但见李克勇牵马过来,终是无语。
  别过孟巧巧,他爬上马车。车里,公孙筠秀正歪缩在角落,双颊不自然地红着。
  陆惊雷挪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中。她身上本来就没二两肉,病了这两天,整个人都瘦脱了形,骨头戳着陆惊雷的胸膛,直戳得他心窝子疼。
  回想孟巧巧的一番话,陆惊雷有些动摇。
  原本他计划死不放手,就这么纠缠到公孙筠秀彻底屈服,不管她微弱的呼吸,无视她眉间的痛苦。他有大把的怒火,因她而起,就必须由她来终结,也只有她能终结。
  也许豹婶说得有理,越是得不到,越是无法放手。每一次像这样抱住公孙筠秀,他都会热血沸腾,两眼通红。因为心动,也因为挫败。陆惊雷不觉得自己是情痴,却在这场突出其来的相识里泥足深陷。一想到自己的喜爱对她来说不过是场唐突,他就恨得将她揉圆搓扁,以泄心头之愤。
  呼——
  忽地一阵急喘,公孙筠秀咂了咂干涸的唇瓣,低不可闻地哼哼了两声。陆惊雷赶忙找出水袋,怕她再吐,不敢喂她喝水,只能弄湿了帕子,再用帕子轻轻地润湿她的嘴唇,解她的干渴。
  这份温柔,任谁看了都会动容。公孙筠秀此刻却偏偏无知无觉。不过,就算她现在醒了,只怕也会不屑一顾吧?
  陆惊雷苦笑,用下巴抵着她的额角,感受她火烫的温度,一点点钻透骨肉神髓。
  一心想要教训她,结果出手全成了怜惜。深深的无力感裹着他,却又带着难以言说的甜蜜。陆惊雷觉得自己这回算是栽了,可他还不想认栽怎么办?
  下山的路本就不短,因为顾及公孙筠秀的身体,李克勇刻意放缓了马车行进的速度,让旅途变得更加漫长。可就算是再长的时间,此刻在陆惊雷的心里都短得好似昙花一现。
  昏昏沉沉中,公孙筠秀似乎听见陆惊雷在赌誓发愿:“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哭着喊着要留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劝嫁

  芮城西四街上的程家,是当地有名的粮商,主人程伯祥年少时中过秀才,颇有几分儒雅之气。程伯祥结发妻子柳意正是公孙筠秀的姨母,他俩膝下有一独子名曰仕之,小字清风,也是公孙筠秀的未婚夫婿。
  公孙筠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程府,只记得睁眼时望见府门上悬挂的大红灯笼,然后是门房惊诧的眼神,接下来便是隔绝光明的漆黑。
  公孙筠秀这一倒下,又是两天两夜。第三天一打开眼睛,就听到从前的仆人周妈妈尖叫着:“醒了!醒了!快去请大夫,还、还有夫人,小姐醒了!”
  屋内一阵脚步凌乱。
  不多时,年近花甲的老大夫和一脸忧虑的姨母柳意踩着混乱,一同来到了公孙筠秀的床前。
  “孩子啊,你可算醒了……还以为救不回来了……”
  握着公孙筠秀的手,程夫人柳氏坐在床边,泪眼婆娑。她的相貌与自己的妹妹、公孙筠秀的娘亲柳情有几分相似,一瞬间看得公孙筠秀有些恍惚。
  “姨母……”
  一张口,公孙筠秀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粗哑干涩,好似老树陈皮。
  “你昏了几天,别急着说话。先喝口水。”说着,程夫人从周妈妈手里接过茶水喂送。
  温水入喉,如焦土逢雨。啜了两口,公孙筠秀便挣扎着抬起身子,心急地将头凑上去,可没喝几口又想吐。她强忍了一会儿,不成想居然忍住了,于是继续喝到底朝天。
  “慢慢来,别呛着!”见她这个样子,程夫人更是泪下如雨。
  放了茶盅,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公孙筠秀才有余力去安慰眼前伤心的长辈。手背触到姨母的脸颊,为她揩去颊上的湿润,公孙筠秀感觉皮肤暖暖的,心也暖暖的,明明真实,却又不能笃信。
  像是感应到她的焦虑,程夫人用力握了握她手,虽然脸上愁容未散,但还是尽力展露出慈爱的笑容。
  “回来就好……活着就好……”
  在程夫人细碎的呢喃中,公孙筠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顿时没了力气,跌回床上。
  眼皮瞌上的瞬间,她又闻得一阵兵荒马乱,却不再似身处祁风寨时那般恐惧。
  也不知是山下的大夫果真比祁风寨的张子青医术高明,还是因为公孙筠秀逃离匪窟后去了心病,熬过最初的凶险,又养了大半个月,她的身体总算慢慢恢复过来。
  那一日,程夫人没有细问公孙筠秀在祁山上的经历。之后,她不曾再问,公孙筠秀也没有主动提起。倒是官府的人得了消息,差人过来打听了一次。因为程夫人为了公孙筠秀的事报过官,虽然毫无用处,但这并不妨碍官差前来走个过场,顺便捞些好处。
  塞了二两银子,程夫人就以公孙筠秀受惊过度,什么也不记得为由将人给挡了回去。公孙筠秀知道,姨母是想尽快平息此事,不欲再生枝节。
  北泽国尚武轻文,相对别国来说对女子的约束并不严苛,但名节从来都是死穴。公孙筠秀在贼窝里待了十几日,无论清白与否,都已经解释不清了。她不求外人理解,也不想在亲人面前回顾祁风寨的种种,姨母的做法无形之中让她松了一口气。
  周妈妈也是知轻重的人,同样没有多做打听。她悉心照料公孙筠秀,又在程夫人的授意下为她重新置了不少衣裳首饰,似乎急着要让她回到从前公孙家大小姐该有的样子。
  周妈妈是公孙府里的老人了,不过以前并不在公孙筠秀母女近前伺候。娘亲去世之后,公孙筠秀遣散了公孙府里的所有奴仆,但见她孤身一人无处安生,才将她留在了身边。
  公孙筠秀被陆惊雷掳走的时候,周妈妈因为太过害怕不敢阻止,心里一直存着愧疚,如今恨不能加倍补偿。公孙筠秀知她心思,也就由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只是特别叮嘱了一下,不要再在她的衣裳上绣竹子。一想到陆惊雷唤她竹儿,她就浑身不自在。
  住在姨母特地为自己辟出的小院里,公孙筠秀百无聊赖地等着病去抽丝,时光也跟着缓了下来。
  白日里睡得太多,导致夜半常常清醒,抬头望见窗外明月,公孙筠秀好几次都像看到了陆惊雷在侧,杯弓蛇影,心惊不已。不用整日卧床之后,她便尽量给自己找些事做,看看书,抚抚琴,刺个荷包手帕,连午间休憩都不敢,只求夜里能睡得沉些。
  平时程府的下人几乎不来公孙筠秀住的小院,都是周妈妈在旁伺候。公孙筠秀也乐得自在,只当是姨母为了让她安心休养,所以特别吩咐过。可日子久了,她却渐渐瞧出不妥来。
  姨母时不时也会来看她,但到底是长辈,公孙筠秀不好意思让她劳累。等她下得床行得路,准备主动去给姨母请安时,却被周妈妈用诸多借口拦了下来。
  还有程府的下人,不止是怕打扰到她,连看到她都会远远躲开。有一回送饭的丫鬟到了院门口,周妈妈正巧不在,明明已经见着公孙筠秀站在院子里,却将食盒径自搁在廊前,一声招呼都不打便离开了。
  种种迹象都在暗示着什么,公孙筠秀却不愿深究,总觉得一但推敲起来,眼前的一切就成了镜花水月。可该来的总是要来,由不得她闪躲拒绝。
  这一夜,周妈妈踌躇了许久,终于对她说出她的表哥程仕之中了探花,皇帝亲封秘书省秘书郎一职,官拜六品,不日便会衣锦还乡的事。
  表哥上京赶考公孙筠秀进程府之前就知道,可后面的事却闻所未闻。这么重要的事,姨母居然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透露过半句。
  公孙筠秀忽然记起她刚到程府的那一天,府门上鲜艳的红绸与灯笼,想必都是为了庆贺程仕之高中而悬挂的吧?不让她出小院,不准下人接近她,只怕也是有心隐瞒。
  个中情由不难猜测,公孙筠秀其实早有觉悟,只是心里总是存着一丁点儿奢望,才迟迟不愿面对。此刻,她有些庆幸自己是坐在椅子上,要是站着,只怕会承不住打击,软倒在地吧?
  公孙筠秀与程仕之的确有婚约在先,可经历了祁风寨一事,莫说他已入朝为官,必须维护官声,就算仍是平民百姓,要娶她这样名节有损的女子为妻,怕也是不能了。
  祁山的事看似去得悄无声息,其实根本无法从此揭过。程夫人到底是公孙筠秀的姨母,顾念血肉亲情,才一直没有将话点透。可程仕之即将返乡,此事再不了结只会弄得大家都很难堪,她才不得不借周妈妈的口传话过来。
  “我知道了。”
  自欺欺人的日子到了头,公孙筠秀强忍神伤,犹作镇定。
  “那……小姐预备做何打算?”这件事迟早得有个结果,周妈妈担心主子年幼,不知盘算,于是说:“我看程夫人的意思,好像是想等风头过了,再让程少爷收你为侧室。虽然地位低了些,但那程少爷到底是百里挑一的人才,程家也决不会亏待您……”
  公孙筠秀虽然早有预感,却还是愣了一愣。她明白,如今这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可心里的小疙瘩呀,就这么拱着立着,不平不消。
  “让我想想。”
  “这还有什么可想的?”周妈妈有些急切,“老奴虽然没在程家少爷跟前待过,可光看程夫人的态度,就知道程家人一定会善待您的。”
  “我知道。”公孙筠秀心里乱得很,只得搪塞:“反正现在也不能嫁,等我为娘亲守孝三年之后再说吧。”
  “守孝归守孝,这婚事还是得先谈定为好。夫人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您可不能让她死……失望啊!”
  周妈妈一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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