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将求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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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求妻-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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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个干净。
  放下碗筷,李咏秋一边感叹自己的食量,一边拉着公孙筠秀的手,亲热地说:“走,陪姨娘到院子里转转,消消食。”
  公孙筠秀自是不会拒绝,搀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跟了去。
  公孙德家的庭院并不大,和北泽大多数富户家中一样,都是四正四方的对称布局。院子除了常见的桂花海棠,还有两株梧桐,树干青绿,枝头碧叶渐枯,渲染出秋意萧萧。
  “这可是青桐树?”公孙筠秀忍不住好奇。
  她曾经听娘亲提过,德安一代盛产青桐木,是制琴的上佳木料。
  “正是。”
  李咏秋点头,行至树下,抬手摘下一片低垂的青桐叶儿,合在双掌之间,昂首举头,好似祈福一般站了良久,才不无自豪地说:“我们家的鸣琴阁之所以远近驰名,都是因为这青桐木制的琴好。”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想起凤栖梧桐的传说,公孙筠秀笑道:“这青桐树,在凤凰眼里都是独一份的。”
  “瞧你,出口成章的,可是上过私塾?”
  公孙筠秀摇头,自谦道:“我可不会作文章,只是从前跟着娘亲学过几个字而已。”
  北泽朝廷近年也有提倡女子入学,但真这么做的人家并不多。一是女子有才也做不得官,倘若才华出众,嫁人后强过夫君反倒不好;二是私塾不但耗财,也讲究身份门第,普通人家的儿女想入学并不容易。公孙筠秀属其一。
  “那你娘亲教你学过琴吗?”李咏秋又问。
  公孙筠秀摇头,“娘亲不擅琴,我的琴艺都是请师傅教的。”
  “哦……”李咏秋轻轻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半天都不言语。午后斑驳的树影里笼着她的面庞,模糊了她的表情:“你堂叔曾说过,公孙老太爷爱琴成痴,可到了他这一辈儿,只有你爹的琴艺得了老太爷真传。可惜你爹去得早,不然由他指点你,一定比师傅教得好。”
  “是我们父女缘份太浅。”忽地说到这些,公孙筠秀的情绪不免有些震荡,到底年纪尚轻,面上也跟着显了出来。
  李咏秋看见,立刻自责道:“瞧我这张嘴,好好的提这些作甚?”
  公孙筠秀自然不能怪她,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李咏秋不好再说,便拉着她往院中的池塘边走去。
  院子不大,池塘就更小,不过这并不妨碍公孙德在塘边修个凉亭增加致趣。
  “我这肚子累赘得很,走两步就得歇着。来,陪我到亭子里坐会儿吧。”
  李咏秋还是笑盈盈的,公孙筠秀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
  李咏秋的贴身丫鬟见主子要坐在亭子里,便立刻拿了两个软垫垫在凳上防凉,随后又照她的吩咐备下茶水瓜果。
  见姨娘一副准备和自己长聊的打算,不想再提父母家事的公孙筠秀便打算找借口回避,却听李咏秋先一步对她的丫鬟润莲说:“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家小姐说几句体己话。”
  她是公孙筠秀的长辈,润莲只能服从。看着丫鬟远去的背影,公孙筠秀忽地有些忐忑。
  果然,李咏秋的下一句话就让她慌张起来:“你的嘴上是怎么了?在哪儿撞淤了吗?”
  之前公孙筠秀不是在吃饭就是侧着身,李咏秋也没注意到她唇上的异样。现在面对面坐着,被陆惊雷吮过的地方又已经由暗变黑,色泽更重,便落入了李咏秋的眼里。
  “没、没什么。可能被什么东西咬了,不打紧的。”明知道李咏秋不可能联想到陆惊雷,公孙筠秀还是心虚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再坚持几天就能放假了,到时候能有充足的时间写文了。真恨我这个反复龟毛的修改习惯……

  ☆、陈年旧债

  “什么虫能咬成这样?”抬起她的下巴,李咏秋反复瞧了又瞧,也没瞧出个究竟,于是说:“别是什么有毒的东西,一会儿让丫鬟弄点药给你涂涂。”
  公孙筠秀赶紧点头,不动声色地挣脱了李咏秋的手,心里对陆惊雷的记恨不由又加深了一分。
  见小侄女的表情古怪得很,明显藏着心事,李咏秋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调整了一下坐姿,才不经意地问道:“你从芮城过来,与你表哥的婚事可是黄了?”
  公孙筠秀抬头,与姨娘对视了一眼,便转头眺向亭边的池塘。塘中锦鲤躲着阳光,都聚集在水中假山的阴面,红红的一团,好不纠结。
  “表哥中了探花,我不想耽误他的前程。”如果不是因为有求于堂叔,公孙筠秀真不愿再和任何人说起此事。
  “你姨母就让你这么走了?连封交待的书信也不修来,真是狠心……”公孙筠秀被劫持的事李咏秋是知情的,前后一推,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偏颇。
  不想她有所误会,公孙筠秀赶紧为姨母澄清:“不不不,是我来得太匆忙了,姨母来不及修书。但是,她有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交予堂叔,感谢堂叔对我的收留和照顾。”
  当初是她急着要走的,没有给姨母写信的机会。之后她又隐瞒了堂叔家的真实地址,姨母就算来了信,这边也不可能收到。只是这些曲折,公孙筠秀尚无法对李姨娘直言,情急之下便想到了那一百两银子,干脆拿出来应了这个急,不希望李姨娘对姨母的品德再有质疑。
  “哦?那是我想多了。”听到银子的事,李咏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语气已不再似之前尖锐,“不过,你堂叔哪能收这个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不成不成,姨母说了要给堂叔的,筠秀怎好自己留下。”公孙筠秀摇头,“堂叔与姨娘愿意收留筠秀,筠秀无以为报,唯有借着姨母的心意表达感激之情……”
  “你这孩子,刚刚不是还说自己姓公孙吗?都是一家人,怎地又扯起这些?”李咏秋用手指点了点公孙筠秀的额头,既和蔼又亲昵,同时不忘一针见血地提出:“你娘为你留下的东西,都被那祁山上的贼人抢了去吧?他们放你下山,难道把钱财也还了?”
  公孙筠秀对祁山的经历说得含糊,李咏秋只是凭常理在猜测。
  “没……”虽然早上陆惊雷有提到要还她匣子,公孙筠秀却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接着,李咏秋又问:“那除了这一百两,你可还有长物?”
  除去姨母给的一百两,剩下的只有陆惊雷强塞的五十两和几颗碎银子。迟疑了一会儿,公孙筠秀摇头。
  “那就是了。”李咏秋叹了口气,不无同情地说:“你总共就这么点依傍,你堂叔还能要了去,让你一无所有吗?”
  “我回头去补回那些遗失的地契,收了租子,就能……”公孙筠秀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补地契哪有那么容易?你爹娘的私印可还在?”
  “私印?”
  公孙筠秀一惊,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在北泽国,凡立契约都需要双方加盖私印,而后在官府留存底件,遗失补办一律认印不认人。娘亲过世后,公孙筠秀将她留下的私印都收在了那个首饰匣子里,而匣子此时仍在陆惊雷手中。也就是说,她想要补回地契,基本等于痴人说梦。
  “我……”颇有把握的盘算又成了镜花水月,公孙筠秀心里一急,眼中便升起了迷蒙水雾。
  “别着急,不是说了凡事有姨娘吗?”李咏秋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傻孩子,只要你在这里一天,姨娘就不会让你缺吃少穿,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反握住李姨娘的手,公孙筠秀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不是第一次对未来感到惶恐不安,却是第一次被这种不安拽到了深处,手脚并用都爬不上来。
  “什么都别想了,好好在这里住下吧!再过一阵子,姨娘就托媒婆帮你打听打听,为你找个好人家,这样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李咏秋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带着令人信服的笃定,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公孙筠秀的忧虑。可听她说到要为自己找婆家,不安又在公孙筠秀的心头再度漾开。
  “我要为娘亲守孝,三年内不能婚嫁。”其实,她担心的是陆惊雷。一牵涉到他,公孙筠秀的脑子里就只剩下四个字——前路未卜。
  “哦,也是。”李咏秋夸张地拍了拍额头,自嘲道:“瞧我这脑子,怀了身孕之后就越来越不好使了。你今年多大了?”
  “我是十月十七生的,还有半个月就满十五了。”
  “呀!只有半个月啦!到时候姨娘作主,给你办个生日宴,好好热闹一下。”
  “不用不用,姨娘别费心了。”李咏秋的热情让公孙筠秀十分感动,但她有孝在身,热闹这种事,实在是不宜。
  看透她的想法,李咏秋便不再多说,重新续上之前的话题:“嗯。你今年十五,过三年也只有十八,不怕不怕,相信姨娘的本事,定能给你寻个好婆家。”
  “谢谢姨娘。”虽然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但向来皮薄的公孙筠秀还是忍不住红了面庞。
  该说的该问的都已经说完问完,李咏秋站起身,揉了揉因怀孕而变得粗壮的腰肢,道:“怀孩子真是麻烦,站久了难受,坐久了也难受。不行,我得回去躺躺了。”
  “我送您回去吧。”公孙筠秀赶紧起身搀住她。
  “不用了,你看你是要再走走,还是回去歇着,自己随意吧。”李咏秋淡淡一笑,招手唤来了守在远处的丫鬟。
  丫鬟很快过来,接替公孙筠秀搀住主人。润莲也一同回到了自家小姐身边。
  李咏秋走出去两步,又回身对公孙筠秀补了几句:“你那屋子挨着你堂叔的书房,里面的书算不得多,倒有几本不错的琴谱,还有一张老太爷传下来的‘鸣幽琴’。你要是无聊了,就自己进去看看谱,抚抚琴。回头我再和你白姨娘说说,让她抽空带你逛逛德安城。省得总守在这宅子里,怪闷的。”
  “姨娘想得周到,筠秀谢过了。”得人体贴,公孙筠秀立即感激地福身拜礼。
  李咏秋摆摆手,笑吟吟地与她作别,慢步走去自己的院落。
  进了屋子,等身旁除了贴身丫鬟再无旁人,李咏秋才收起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冷声道:“你去吩咐门房,一会儿老爷回来,请他先过我院里,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
  丫鬟颔首,应了声:“是。”
  公孙德拥有的鸣琴阁,其实是在公孙筠秀的爹爹公孙宜的资助下才开起来的。
  这话说来有点长。
  公孙宜与公孙德的父亲都是公孙家老太爷公孙贾方的儿子,不过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身份有别。
  老太爷爱琴,庶子也爱,嫡子却更热衷于经营。所以等老太父过世后,两兄弟分家,公孙宜的父亲便占去了绝大多数家产,而公孙德的父亲只得到极少一部分以及一堆琴谱和一张鸣幽琴。
  分家之后,因为公孙德的父亲发现公孙宜对琴艺极具天赋,便积极教导于他,偏生他的兄长最看不得自家儿子沉溺此道、不事生产,反对得十分厉害。
  弟弟求才若渴,于是瞒着哥哥偷偷继续教小侄儿习琴,结果被兄长发现,一怒之下与他断了往来。
  再后来,公孙宜家过得风生水起,公孙德家却慢慢败落,最后甚至连糊口都有些艰难。公孙宜的父亲心肠颇硬,一直不肯接济弟弟一星半点。为此,公孙德对这门富贵亲戚很是记恨。
  当两位长辈相继去世,公孙宜继承了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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