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将求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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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求妻-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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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肚弥勒,无论从质地还是工艺上都十分难得。
  玉佛不知何时滑出了她的领口,引来了贼人的侧目。吃力地敛住心神,公孙筠秀抓住玉佛,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一扯,硬是将拴佛的红线给扯断了。脖子上的细嫩皮肉也被红线生生勒出一道血痕来。
  但见男子眉头一皱,公孙筠秀立刻颤巍巍地将玉佛奉到他的面前,“这佛坠小是小了点,但也值些银子。”
  她以为,盗匪爱财。虽然心中十分不舍,但大难当头,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她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以财挡灾。
  果然,男子从她手里拿过了玉佛,似乎有些喜欢。动作间,他的手指划过她的掌心,微不可辨的接触也让公孙筠秀胆边生寒,差点直接将东西丢了出去。察觉到她的抵触,男子把玉佛往怀里一揣,下一秒便她拉得离自己更近,几乎正脸贴上。
  公孙筠秀有如惊弓之鸟,大力将头一仰,慌乱之下却没有错过他转移的视线。
  耳朵!发现男人在看自己的耳朵,公孙筠秀反射性地抬手捂住。她怎么忘了耳垂上的那两个小洞?!看到男子两眼一弯,笑意直送眼底,她的心顿时凉了个透彻。
  “放开我!”
  再也顾不得伪装声音,公孙筠秀尖叫起来,困兽一般拳打脚踢。可所有力气都像使在了铁板上,弹得自己满身疼痛不说,根本撼不动对方分毫。男子顺手一捞,便将她挟在腋下,转身就走。
  “原来是个小娘子啊!”周围的人也跟着有了动静,“九弟终于想开荤了吗?”
  “哈哈哈哈哈——”一阵哄笑。
  如果刚才公孙筠秀还存着一分理智,此刻便是完完全全地瓦解了。这贼人起了什么心思,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巨大的恐惧警告她如果再不反抗,就只能任人鱼肉了。可是,蚍蜉撼树,反抗得再厉害又能如何?
  “放开!放开我!”
  公孙筠秀惨烈地嚎叫着,两手乱抓,想去抢夺男子腰间的配刀,结果却只是撇断了自己的好几块指甲,左手食指的指甲更是断在了深处,一时间鲜血直流。男子扣住了她的腕子,不让她再伤着自己,她却像不知疼痛似的继续歇斯底里。
  发髻散了,鞋也踢掉了,眼睛更是红得滴出血来。男子想把她放到自己的马上,她却死活不肯顺从。马匹被她狂躁的动作影响,蹄子不安地在原地刨着,气浊声粗。
  “找死吗?”男子终于出声了。声音冷冽。
  公孙筠秀的狂乱戛然而止。那个“死”字震回了她的神智。她记起娘亲临终时逼她立下的誓言,还有死亡覆下的灰败色彩。就算受伤绝望,尝尽屈辱,也要活下去吗?公孙筠秀茫然了,原本剧烈的心跳,此刻一点点缓下来,连带拂走了身体的温度。
  见威胁收到效果,男子重又将公孙筠秀放到马上,然后矫健地跨上去,把她固定在自己怀中,就要策马离去。
  “小姐——”
  一直畏缩在旁的老妈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呼喊起来,泪眼婆娑。她身旁的堂叔却极怕受到连累,头都快埋到了裤裆里,身体抖得好似筛糠。
  望着他们,公孙筠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于是将心一横,抓住了男子的手臂。
  “放了他们,我跟你走。”她说。
  没有回头,她看不见男人的眼睛,受伤的指甲一用力便是钻心地疼着。知道自己没资格提要求,她又补了一句:“我不会再闹了。”
  “你的名字?”见公孙筠秀有所求,男人倒是毫不含糊地给出了交换。
  “公孙筠秀。”公孙筠秀极不情愿地答道。
  男子一挥手,示意手下放人。下一秒,公孙筠秀感觉耳边多了一道气息,三个字紧跟着落入她的耳中。
  “陆惊雷。”
  意识到这是他的名字,公孙筠秀一阵恍惚。
  陆惊雷纵马离开官道,直入祁山深处。山林茂密,路窄难行,可那马儿土生土长,不用过多控制,便跑得欢快淋漓。
  公孙筠秀坐在马背上,后背贴着陆惊雷的胸膛。陌生的体温令人羞耻,可她每每绷直身体,想要与他隔开一点距离,横在腰间的手臂便会将她拉回去,迫她贴得更紧。不仅如此,陆惊雷还时不时地用手指理顺她早已披散的长发,像是不忍山风吹乱了它们。
  公孙筠透咬着牙,两眼死死地盯着远方,提醒自己不要反抗。她不想哭,也不想闹,因为哭闹也于事无补。她承认高估了自己,不然之前也不会失控。但从这一刻开始,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一脚踏上心头残存的恐惧与不安,公孙筠秀强迫自己将它们碾得粉碎。
  经过了成片的黄栌树林,道路复又开阔起来,陆惊雷扬鞭疾驰。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公孙筠秀看到了一个寨子。硕大的石块垒成的寨墙,足有两人高,一眼忘不到尽头,在深山里霸道地圈出一方天地。寨门巨大厚重,左右两侧各有一处小楼做哨岗,岗上挂着旗帜,歪歪扭扭地写着“祁风寨”三个字。那字迹越看越别扭,直到进入寨中,公孙筠秀才意识到别扭并不是因为字丑,而是因为“寨”字少了一横。
  寨门之后仍是一条迂回向上的大路,又越过了几道石墙,几处岗哨,公孙筠秀才见到寨中错落修砌的正经房屋。寨子很大,地势曲折,屋子基本倚山而建,模样朴实,大同小异,不过有的带着小院围上了篱笆,有的只在门前铺了些石子。
  寨中人群三三两两地扎聚,妇儒居多,目光一致落在了陆惊雷与公孙筠秀的身上。陆惊雷视若无睹,一直把马骑到最东边的一座大屋前,惊得散养的家禽走避不及,一阵飞跳。
  待到马儿停稳,一位中年妇人便迎了出来。她的皮肤黝黑,体型健硕,枣色头巾裹发,耳上戴着一副银圈耳环,亮晶晶的。
  “这是谁?”见到陆惊雷怀中的公孙筠秀,妇人有些吃惊。
  把公孙筠秀从马上抱下来,陆惊雷笑着说:“你不是叫我娶个媳妇儿吗?就是她了。”
  公孙筠秀听得一愣,转头看去,才发现陆惊雷不知何时已经摘下了面巾。他的脸和他的眼睛一样令人过目难忘,丰神俊朗,英气勃勃,让人完全无法往山贼的身份上联想。
  公孙筠秀惊呆的样子逗得陆惊雷一乐,径直捏着她的小下巴逼她转向那个中年妇人,介绍道:“这是豹婶,我是她养大的,就和我的娘亲一样。”
  豹婶笑着拍了他一下,视线逗留在公孙筠秀身上,继续问:“哪儿弄来的小丫头?”
  “抢来的呗!”陆惊雷说得理直气壮,话音未落便把人往屋里带。
  公孙筠秀不擅骑术,刚才与他共骑良久,两条腿早就僵得不会打弯了,这会儿一迈步便往前栽下去。还好陆惊雷及时扶住了她,也没多说,一弯腰便将她抱在了怀里。
  公孙筠秀捏紧了拳头,不准自己挣扎,双眸无意中扫过豹婶的脸,发现她脸上的困惑不比自己少多少。
  “婶子帮我查查黄历,找个吉利日子给我和她成亲。”陆惊雷自顾自地说着,仿佛这些事与公孙筠秀毫无关系,“成亲之后我们去住后坡新修的屋子,这间房就留给小杏儿当绣房好了。”
  说话间,陆惊雷走进了大屋的其中一间房。四四方方的空间,只摆着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把椅子,一看便是自己打的粗糙家什,窗上两张褪色的窗花算是唯一的装饰。
  将公孙筠秀安置在床上,陆惊雷取下腰上的刀挂在墙上,然后从柜里拿了套衣服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婶子,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帮她把伤口处理一下,还有她的指甲,长得碍事,得好好剪剪。”
  公孙筠秀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的指甲可是为了抚琴特意留的,什么时候成了碍事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竹儿

  将公孙筠秀安置在床上,陆惊雷取下腰上的刀挂在墙上,然后从柜里拿了套衣服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婶子,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帮她把伤口处理一下,还有她的指甲,长得碍事,得好好剪剪。”
  公孙筠秀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的指甲可是为了抚琴特意留的,什么时候成了碍事的东西?!
  “去吧,脏衣服记得丢到衣篓里,我回头给你洗了。”
  豹婶应承下来,从柜子里翻出几个小瓶子,又找来剪刀,然后坐到公孙筠秀的身旁。将药油倒在手心搓开,她用力揉起公孙筠秀的额角。那里之前在马车上撞了一下,红红的,已经肿成了一个大包。
  嘶——
  公孙筠秀痛得一抽,却不敢拒绝。
  “叫什么名字?”豹婶问她。
  “公孙筠秀。”
  “今年多大了?”
  “十四。”
  公孙筠秀的回答让豹婶愣了愣,而后叹了句:“还没及笄啊?”
  公孙筠透犹豫了一下,说:“还有半年。”
  十五及笄,结发待嫁。其实公孙筠秀是十月生的,还有三个月就十五了。她想把自己说小点,看能不能拖住所谓“成亲”的时间。
  “那也差不多了。”豹婶对年纪并不在乎。
  掰过公孙筠秀的肩膀,上下左右仔细地瞧了又瞧,她的眉头渐渐拧成了疙瘩。她不太明白陆惊雷为什么会对这个小姑娘动心。
  看样貌虽然是个清秀的,但这寨子里强过她的姑娘不是没有。再看身子骨,肩削腰细,胸脯裹在男装里几乎看不到曲线,换了女装估计也强不到哪里去。跨骨也是不宽,明显不利生养。虽然眉眼带着文气,柔弱的感觉与山野里长大的很是不同,可这又有啥稀罕呢?也许再过个两年,人长开了会好些,但现在到底是哪里吸引了爷们的目光?豹婶思忖着,眉头更是纠结。
  陆惊雷长到十七岁,身边除了她的侄女刘杏儿,也没有旁的女子。看他俩青梅竹马,还以为能够开花结果,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他求亲,侄女却一口回绝了。这还没两天呢,陆惊雷突然就掳了另一个女人回来。豹婶的心里可谓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养子终于可以成家,忧的是她弄不清此举是否存着赌气的成份。还有,这抢来的新娘到底能不能与他同心同德呢?
  突然被抓住左手,公孙筠秀下意识曲指握拳,顿时惹来一阵好疼。豹婶利落地掰直了她的手指,擦去断甲上的血迹,瞅着那一片残残缺缺,心里还是怜惜的,拿着剪刀比划了半天,才选好下手的角度。
  公孙筠秀的手白嫩秀气,可仔细一摸就能发现不少薄茧。那些茧子自然不是操持家务磨出来的,多半是因为练字或抚琴的缘故。有教养的好人家的女儿,这一发现并不能让豹婶感到满意,生活在这个寨子里的女人并不需要那些多余的花架子。
  “你既来了,就要安心。嫁给惊雷以后只管顺着他,其他的不要多想。”豹婶的语气不轻不重,就像寻常人家婆婆训导儿媳。
  公孙筠秀抿了抿唇,没有答话。屋子里只剩下剪刀断甲发出的“咔咔”声响,孤单得刺耳。
  见她沉默不语,豹婶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发现她两眼发直,视线似乎停在了墙上的刀柄上。
  “祁风寨里,被抢来的女人没有一打也有半打,一开始都是哭哭闹闹、寻死觅活的。可到最后全都认了命,现在也都过得好好的。人的一辈子都是老天爷一早定下的,好也是过,歹也是过,想不开的话只会苦了自己。”豹婶担心公孙筠秀是个偏激的,于是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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